络莫离只是淡淡的扫了茶杯一眼,蔑视得撇撇唇。
他把陌秋颜当神灵一样供着不要紧,但是络莫离可是来查案的,这些繁文礼节只会让络莫离感到厌恶。
没有坐下,络莫离走到三人面前,淡淡的问道:“半月前的丑时,寅时,卯时你们三人都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亲自审问
那名一直焦躁不安的史文皱眉看着还不及自己下巴的绝色女子,她质问的语气和犀利的目光让史文忍不住愣了愣,但是又忍不住焦躁起来,他大怒道:“宪司府衙何时轮到你一个女娃儿来说话!”
粗壮的大手眼看就要抓住络莫离那纤细的手,陌秋颜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但是身形却没有动。
在大手快要扣住络莫离的手时,络莫离神色淡定的一个擒拿手反扣住史文的筋脉,隐隐用力,史文的手立即麻痹动弹不得。
史文的脑际冒出冷汗,对于这个女娃身上散发的压迫感,他的心有种退却的感受,但是却又不愿承认自己害怕,所以咬牙说道:“宪司府竟然换了一个不讲理的女子做主,那宪司大人又是干什么去了?难道就放任她在这里作威作福?”
冷哼一声,络莫离手劲一送,两手负于身后,眼神却犀利的射向三名看着她的人,道:“你们是嫌疑人,并不是客人,在对待问题的时候你们只可以回答,而不可以质问。”
“我受宪司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杀人案的凶手,你却恶意攻击,可否知道这是以下犯上的罪,单凭这个我就可以让你饱受牢狱之苦。”
被络莫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而这时,身旁一直坐着的夫妇才正眼观察着这个女子。
在眼神触及到络莫离身后一直淡淡微笑着的男人时,两人皆了然得转开视线。
那个男人,只是看眼神,就知道不简单。
没有人能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仍然面不改色的微笑着,而他,无论是在络莫离被袭,还是络莫离出手的时候,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令人措手不及的。
“现在,你们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暗暗看到两夫妇闪烁的目光,络莫离道。
“我那天整个晚上都和我夫君在一起,没有出去过。”女子静静的说,身上散发着贵妇独有的礼仪之气,显得端庄而高贵。
“嗯,那晚我们戌时入睡,醒来的时候对方都在床边,那个时候已经是鸡啼了。”林纾是一个长得很有男人味的男人,他看了汪沁一眼,回答道,认同了妻子说的话。
审问告落
耳朵捕捉到关键的字眼,络莫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逼人:“你的意思即是说睡觉的时候你并不知道妻子是否在身旁?”
汪沁的手顿了一顿,微笑道:“姑娘如此说来,就是说我是凶手了?”
“你们两个都可能是。”摇摇头,那如雷达般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徘徊着,“对方入睡时并没有知道彼此有无在身旁,所以你们两个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两人沉默了。
没有面对两人的沉默思索,络莫离这才面对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史文,道:“你呢?”
“我什么我?老子才不是狗他娘的凶手!那天晚上我在酒肆喝酒一直到第二天还是醒在酒肆里,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低低得嘟囔一句,史文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惧意,“死了……”
看到史文一脸愤恨的握拳,络莫离挑眉。这个男人,还不是粗鲁到无药可救嘛。
“该问的也问完了,现在你们三个都是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但是也是最可能有危险的人,我会命人保护你们的周全,但是在案件没有结束之前,你们谁都不可以离开守卫视线半步。”
“凭什么!”不服气的史文大喊大叫着,在接触到络莫离冰般的眼眸下又弱了下来,但是仍然暴躁的挠挠头,“算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把!”
决定,就这样定了下来。整个过程中曦熠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络莫离的一举一动,对于她熟悉的审问语气有着探讨。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陌秋颜,在看到曦熠探究的目光时暗暗敛下了眸,遮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犀利。
在陌秋颜和络莫离回到桃岭大门的时候,陌秋颜突然一把从身后揽住了络莫离的腰,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络莫离的脖子。
不明白陌秋颜的撒娇举动,络莫离用手推了推陌秋颜的身体,却被陌秋颜抱得紧紧地,连后肘都动不了:“你又发什么疯?”
“唔……我好想抱你……”不愿意离开络莫离的怀抱,陌秋颜少有的撒着娇,死活不肯放手,“我可能醉了。”
秋颜中毒
扮猪吃老虎的家伙!络莫离咬牙,刚想一个用劲推开陌秋颜,却发现陌秋颜的身体开始软了下来,随着惯性生生压在络莫离的身上。
承受着陌秋颜的重力,络莫离皱眉想要推开他:“喂!你别装熊!给我……”
意识到陌秋颜的不对经,络莫离倏地瞪大眼,看着陌秋颜的脸苍白如纸张,嘴唇呈青白色,就连一向舒展的眉头也紧蹙起来,额头冒出的冷汗显示出他的痛苦。
“你怎么回事?!”络莫离忙伸手拽住陌秋颜一直向下滑的身子,托起他就要喊人,却被半昏迷半清醒的陌秋颜喝止住。
“扶我进屋,不要惊动其他人。”蓝墨忽然出现,一手接过陌秋颜的身子,就扶着他向房间走去。
“是刚才在宪司府?!”察觉到刚才在宪司府衙陌秋颜就一直没有说话,而且一向蓝墨都不会离开陌秋颜,可最近却没有和陌秋颜一同前往。
一瞬间,络莫离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他在帮助她!
“刚才我就在屋外,是少主让我最近都不要出现的。虽然我不懂得少主的用意,但是我明白他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一向少话的蓝墨没有回头,但是语气里的冷意也能察觉到他的愤怒。
他不懂!一个女人,为何少主要为她以身涉嫌!
“是我大意了。”低头,络莫离紧跟在蓝墨身后,在进了房间后,御医已经在等候着了。
愣了一下,陌秋颜,连中毒也在计算之内吗?
是因为知道此行会有人加害,所以才陪同她一起去?
陌秋颜,到底在想什么?
御医忙替躺在床上的陌秋颜把脉,额头忍不住轻蹙:“好幸丞相警惕,只是摄入了少许毒性,但是以丞相的身体……”
御医没有说完,却被陌秋颜打断,有气无力的陌秋颜牵强的扯起一抹笑容,给予安抚:“莫忧,御医你开好解药便可。”
看到陌秋颜说着话还在喘气,络莫离的心忍不住一沉:“你是笨蛋吗?”
陌秋颜看着她。
“知道是有毒的东西还摆下嘴!你是白痴吗?”冷冷的说,络莫离走到床边,双眼冒着火。
蓝墨护主
“你没有权利和少主说这些话。”蓝墨站在陌秋颜的窗前,双眼带着冷漠和淡淡的厌恶挡住了络莫离的前进。
“咳咳……”陌秋颜手握着拳头放在嘴边一阵低咳,这一顿咳嗽让他的脸色更加如纸般苍白,“蓝墨……退下。”
冷冷的看了络莫离一眼,蓝墨让开窗前的位置,走到一旁看着墙壁,不发一语。
看着络莫离带着怒火的眼神,陌秋颜笑得温和,却有一种快要消失的错觉:“别担心。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一只手示意络莫离上前,络莫离抿唇走到床边,感受到手被陌秋颜冰冷的大手覆盖着。
奇异的是,正是这种不健康的冰凉,却让络莫离不知为何一直悬着的心稳了下来。
“我说过会保护你。”陌秋颜躺在床上,温润的眸映着一张略有松动的脸,里面流淌着坚定和温柔,“不要把陌秋颜想的那么弱,你要相信我能够保护你,陌秋颜也有这个能耐。”
“丞相,解药配好了。”一旁,御医道。
“怜儿,喂我吃药吧。”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样的表情和苍白的脸颊有着一种不协调的感觉,那样轻快的语调,就好似刚才的话没有发生过一般。
默默接过药水,络莫离神色很僵硬,但是拿着汤勺的手却出奇的柔和。
“甜的。”笑得眯起双眼,陌秋颜笑得一脸满足。
络莫离抿紧了嘴唇,陌秋颜竟然就乖乖得饮尽了碗中黑糊糊的解药,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的抱怨和皱眉,好似这碗中装的是糖水一般。
喝了药的陌秋颜缓缓的睡下了,那絮乱的呼吸也变得平缓。
如御医所说,这不是毒性很强的毒药,只要有经验的人一配解药就可以解决。
但是,那杯茶里放下的,除了毒,还有一个警告。
那是一种试探,无形的试探。
“少主第一次那么顺从的喝药。”蓝墨走到屋外,轻轻带上门,不让一丝冷风灌入房内。
“什么?”络莫离听不懂蓝墨的意思。
蓝墨没有回答,深深的看了络莫离一眼,就笔直的站在门的外面守着,守着房中那个已然熟睡的男子,这个动作熟悉得好似做了无数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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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稀疏
蓝墨对于陌秋颜,是一种不可言喻的默契和忠心。
或许也只有蓝墨,才能真正保护好那个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吧。
络莫离暗暗握拳,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和愤怒好似夹带着狂风暴雨一般。
第二日,天蒙蒙亮,络莫离带上房门,自己出了桃岭。
踏雪似乎还在睡眼惺忪中,但是被络莫离喂了一些干粮后也很快就精神了起来。
早晨的街道,雾气弥漫得很少有人过往,骑着踏雪,络莫离一路飞奔到林纾夫妻暂住下来的客馆中,一路上速度如风,但是却无惊动任何人。
连一直守护在门口的侍卫,在络莫离策马而临时,才知道她的到来。
踏雪,踏雪而奔,不带一丝萧肃。
真是一匹宝马!络莫离跳下马,柔韧的身子矫健而敏捷的稳稳落在地上,安抚了一下踏雪的鬓毛,络莫离头也不回得进了客馆。
屋内,茶香袅袅,有早起的店小二打着哈欠出来迎客,却显得有气无力。
在店小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络莫离早已奔上了二楼。
在一扇朴素的门前站定,里面茶香袅袅说明着房内的人早已醒来。
皱眉推门,门内,那一向淡定的林纾和汪沁静静得坐在桌边,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说出的淡雅。
见络莫离推开房门而入,汪沁扫了她一眼,一如当初那般高傲不驯:“姑娘甚早,不知擅闯民居所为何事?”
啄饮了一口杯中的香茶,络莫离冷冷的看着他们,把身子半倚在门框边:“想不到你们二人那么早就醒来了,等我还以为看见的是一间空房,让我白白兴奋了好久。”
冰冷的语调,却没有撼动那夫妻二人。
林纾看了妻子一眼,道:“我们夫妻一向早起,这刚醒不久,姑娘就来了。”
“哦?”冷笑一声,络莫离迅速走到窗前,那被褥整齐的叠放在一起,好似没有动过一般,用手摸一下,是凉的,“床褥没有余温,真的是刚醒的?”
第11卷
林纾之疑
若无其事得走到一座大的花盆前,手指拈来一根有着割痕的花卉,眸中冷光若闪:“花几的位置有被移过的痕迹,花朵上有着明显的剑痕,房间虽然被/炫/书/网/整理(。。)的整齐,但是不难看出有过争吵的痕迹。”
“昨晚,你们似乎很激烈?”挑眉,腰中的月银流淌着冰的流光,映得络莫离的脸有些阴晴不定。
“姑娘,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与妻子的确略有争执,但是今日便已和好,姑娘问这些似乎另有深意?”林纾的脸僵硬了一下,却让络莫离捕捉到。
“汪沁,你学过武功吗?”转念一想,络莫离忽然把矛头指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汪沁。
“学过一点。”汪沁冷静的点头。
“到什么程度了?”络莫离又问。
“只是皮毛罢了,我一名女子自小就被家里人教授了一些功艺,以来傍身。”汪沁杯中的茶犹如此时她的眸,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那就好。”牵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络莫离假假的笑了,“据调查死者乃是死在武功高强之人之手,那么现在嫌疑人大概就能剔除掉一个了。”
汪沁的手一顿,脸色终于有些阴郁的看着络莫离道:“姑娘是什么意思?”
“你的丈夫自小习武,你做妻子,该不会不知道吧?”络莫离用眼角瞄了瞄林纾,他正事不关己的看着窗外,似乎对这个设想没有任何在意。
“听宪司大人说,林纾自小就与史文一伙在门派中习武,对于武术有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