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落入水中。
水流就像是无孔不入的怪物,在她的全身流串,黑暗包围了她,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可是,她能感觉的到,抱住她腰身的那双手是多么的有力,炙热。
兰殊尧扯着她,使劲地往上游动。
“咳,咳,咳。”呛了几口河水,兰曦妩一出水面就使劲地咳了起来,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十分不舒服。
兰殊尧眼神一凛,拍了拍她的背。
水流顺着湿发流入了她的眼里,干涩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兰曦妩刚举手想要将眼里的水珠抹去,却发现由于这个动作,使得她又有掉进河里的趋势,吓得她立马闭起眼,双手紧紧抱住了兰殊尧的腰肢。
若非兰殊尧还要游动,怕是此刻她已经将双脚都缠了上去。
“别怕,睁开眼。”兰殊尧宽慰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那么地令人安心。
可是,紧抱着十叔腰肢的人,此刻像是八爪鱼一样,死死不放手。睁眼?她才不会笨到让水流进眼里去。
打定注意的人,摇晃着脑袋,就是不愿睁眼。
“阿妩,睁开眼,相信我。”继续劝说。
她才不干,一切等上了岸在说。
“你若不睁眼,我就放手了。”劝说无用后,继而威胁。
不甘不愿地睁开眼。
“哇……”一只只花灯从他们的身边飘过,描绘着春日的桃花,夏的松竹,秋的□,冬的腊梅,四季流转,不过是身边的浮华。
“碰……”于此同时天空中开出了最美丽的花火,五彩纷呈。如夏日雨后的彩后,绚丽夺目,久久的在人们的心中绽开。
许是这样的景色太过完美,终使得兰曦妩紧张的情绪有所环节。
“十叔,看。”顺手撩起一只在身边流过的白莲造型的花灯,递到兰殊尧面前。
“这是别人祈愿的花灯,拿了可是要折福的。”幽黄的烛光,隐隐打在他湿润的脸上,映得他眉眼绝美温润。
兰曦妩有一时间的迷茫,若是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十叔,该有多好啊。
“若是十叔不是十叔该有多好。”心中如此想着,也就轻声说了出来。
兰殊尧闻言,嘴角挂着一抹细微的笑,却是装作没有听见她的低语。
“王爷,快上船啊。”早在岸上看到情况有变的下人,已经另划了小船过来。
在水里也就如此了,夜色笼罩,又因大半的身子在水中,如今一下子出了水,单薄的衣衫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便是如何也遮挡不了这一身的风情。
岸上的人也就罢了,隔得远,无非只是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可是,这船上的人呢?
侍女将衣物递上后,早已默默地退下。
兰曦妩红色的肚兜,印着鸳鸯戏水的图文,显得格外清晰。
一抬头,入眼的却是兰殊尧衣衫下的肌肤,虽不是全部,却也是可以看得明白了,尤其是那胸前的两点突出,是那么的明显。凌乱而乌黑的发丝挂在那,水珠顺着发丝,慢慢的渗入,那点突起被湿润的更加透彻。
此男子,实为妖也。
兰曦妩不自觉地紧了紧衣领,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如此美男,却是自己的叔叔。
兰曦妩暗暗唾弃起自己的想法,怎可以如此不堪。极力稳住心神。
兰殊尧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将自己手里的干的衣物展开,披到她身上,“去里边将湿衣换下来。”自己则走到了另一处。
“哦。”兰曦妩乖顺地应了一声,安静地走去了里面。
“哟,哟,哟,果然是人间角色啊,看了会不会长针眼啊。”一身红装的叶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兰殊尧的面前。
将衣衫脱至腰间的人,低低地吐了一个字:“滚。”船舱里,浓郁的戾气化散开来。
虽然同是男人,却也没有让人看自己裸,身的习惯。
“诶哟,有了新人就忘了老相好啊。”话虽是这么说,但叶采还是转过了身去。
“你若想让辛曼见到明天的太阳,就闭嘴。”兰殊尧换好了衣服,走到他面前。
一提及辛曼就像是踩中了叶采的死穴,这也是叶采一个堂堂的第一剑客,为何会替兰殊尧办事的原因。
叶采的青梅竹马,出生时就带着奇毒,古夕流虽知道治疗之法,却不愿将药方告知于他。每月将药送到兰殊尧的手中,用以延续辛曼的命。
连服七十二粒方可将体内的奇毒彻底的排清。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叶采求古夕流替辛曼解毒未果,气得他毁了古夕流的药园子。若非看在兰殊尧的面子上,古夕流就是看都不想看叶采一眼。
“怎么这么晚?”
不说话。
“查的事怎么样了?”
还是不说话。
兰殊尧看了他一眼,“现在说话。”
“这不是给你和你侄女制造机会嘛。虽然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有意为之也好,无意也罢,你就是想要背上乱,伦的罪名也于我无干,不过我总觉得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叶采略略收敛了脾气,正色道。
“你的感觉没错,你府里的那个女人,自你出府后就一封飞鸽传书,不过鸽子被我打下来了,这是信。”叶采将信递上。
茹意是太后派来的细作,他一早就知道。只是,他的母亲却不知道这些,真心实意的喜欢这个女人。只要她不在他眼皮子地下太过分,兰殊尧也就由着她。
只是,最近这女人似乎越来越不安了。
在他的府邸动作,这女人未免太过嚣张了。
这些年她给太后的信鸽全被截了下来,信中的内容自然也换成了他想给太后看的内容。
至今都留着她,不过是想看看,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女人想要玩什么把戏罢了。
“接下来怎么办?”
英俊的男子嘴里幽幽地吐出了一个字:“杀。”随即,被风吹开了,消逝于夜色中。
☆、君子
兰殊尧的书房内;惯有的冷清,往日里是甚少会有人来的。
“一切安排妥当了吗?”
“我办事历来就没有失手过。”叶采自信地说。对付一介女流之辈,且是不会武功的,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对你自己府里的人难道还不放心?最近来你府上的也就你那个小侄女。”至于府里的人却全是听命行事的。
兰殊尧面色一沉,对于叶采时不时拿兰曦妩说事;兰殊尧心里显然是不乐意听到的。
“去看看。”
府里的人不知道茹意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被告知说得了重病;是会传染的;没事的时候少靠近茹意住的地方;以防染了病。除了端茶送水的丫鬟;其余人等一概不能近前伺候。
丫鬟是最会见风使舵的,大户人家里;真正有情有义的下人,又有几个。肖儿前几日还在肖想着茹意能入了兰殊尧的眼,不过才几日就风云变幻。
她七岁就被卖进了王府,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眼见着茹意现在这样的状况,第一个冲到常宿面前要求调到别的地方。她在王府十年,如何将事情说的圆满,这些方面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本以为常宿是会为难一番,不曾料想他竟答应得这么爽快,除了心中欢喜,更多的却是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是正确的,看来茹意真的不是可以依靠的主。
“你就是常管家调来伺候我家郡主的?”绿娥身为兰曦妩身前一等丫鬟,对于派来照顾她家郡主的丫鬟,必然是要事先打量一番的。
“是。”肖儿低着头,小声回话。虽然心中不甘,同样是丫鬟,为何有人就可以这么大声说话,但她现在失了靠山,自然得低声下气。
“原先是干什么的?”不知为何,对于这个新来的丫鬟,绿娥见了一眼,心中就觉得不舒服。
“回绿娥姑娘的话,女婢原先是伺候茹意姑娘的。”她将绿娥叫为姑娘,原意也是想巴结一下的。这府里能以姑娘相称的人,能有几个。
“姑娘什么的,我可担不起,都是伺候郡主的,叫我绿娥就可以了。”她可不想被抓着什么把柄。
“是,绿娥姐姐。”天知道,肖儿心中是忍下了多少部痛快,“敢问绿娥姐姐,郡主可有什么喜好,肖儿以后也好注意一下。”
“我家郡主是很好说话的,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郡主早上有睡懒觉的习惯,万不可去打扰,其余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绿娥在兰曦妩面前是单纯了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傻。自家郡主,当然是自己伺候比较妥当。不知根知底的人,谁知道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虽说是王府里的人,常管家又是一番好意,但是难保不会有个万一。她家郡主好相处,那也是要看人的。
若是惹得郡主不痛快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不然,风华郡主骄慢无礼的形象也不会在殷华深入人心了。
当然,这些绿娥是不会和肖儿这么一个外人说的。
茹意的院子如今已被人看守了起来,没有兰殊尧的同意,是没有人可以靠近的。更别说是出来了。
“你来了。”兰殊尧进去的时候,她是笑着的,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对于自己的处境,她也没有表现的过于伤心。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茹意见兰殊尧在她的对面坐下,自顾自地言语。
兰殊尧倒了杯茶,听着她说。
“你为什么不生气,我背叛了你,可是到了现在你面对我的时候,还是这样,便是连一个愤怒的表情你都不愿意给我吗?”茹意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求。
她在他的面前,甘于放低身份,只是为了求得他的一次认真对待,哪怕是一瞬,她也是满足的。
“在你替刘薇办事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对于她的痴缠,兰殊尧的反应很平静。
“是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太后抓了我的父母,要求我为她卖命,我也是走投无路。王妃对我是好,就像亲生的女儿一般对待,可是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一个被捡来的野孩子。我在府里这么多年,过得胆战心惊,,每月都要向太后汇报你的事情,又要受良心的谴责,没有一次我是睡的安稳的。”
她的声音略显疲惫,“可是,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给太后的消息都是假的,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害你。”茹意不甘心地辩解。
兰殊尧幽幽地喝了口温茶,“若非如此,你觉得我还会留你到现在吗?”
“呵呵呵,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也许我进府当日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只是为了不让王妃难过罢了。这样不是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的梦做的久一点呢?”说到此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浸染了她的双颊。
“你不该触犯我的底线。”
“底线?她居然是你的底线。”茹意哼哼地笑了起来,与她脸上的泪水格格不入,她仿佛是豁然开朗了一般,却又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相信。
“为何要这么做?”兰殊尧说的自是将游船砸了个洞的事。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似乎兰殊尧问了一个极其好笑的问题一样,“七夕那日,明明是我先约你的,可是你对我说了什么,你什么也没说,你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可是一转眼,你便和你的侄女去了。她有什么好,不过是黄毛丫头一个。可是你总把最好的留给她。你居然还对着她笑,”茹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继续道,“当我看到你对她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妒忌吗?这么多年了,你吝啬的将我忽视在一角,可是为了她,你破了多少次例!”
兰殊尧沉默,这个女人是真疯了,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兰殊尧的表情,茹意又继续说:“你又是这样的表情,兰殊尧,你这样真让我痛恨!我嫉妒,嫉妒得快疯了,我想她死,她死了你就不会对着她笑了。即便你不会对着我那样温柔地笑,那也值了。”没有一个人配的上兰殊尧的笑。
“所以你就买通了船夫,在船上砸了个洞?”
“是啊,可惜她没能死成。”面对兰殊尧地质问,她回答得坦然。
“太后中风了,你也就不用顾虑我了,如今我又做了这事,你肯来见我一面我已经知足了。”茹意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有条不紊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就着茶水,笑着吞了下去。
在兰殊尧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了决定。
“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动手了?”她知道,兰殊尧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在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