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民女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柳芙总觉得姬奉天话里有话，而今天将她单独召见在这儿，似乎也和姬无殇那厮有些牵扯和关联才对，于是赶忙就否认了。
“你下去催催御膳房，还不把饭菜端上来”姬奉天突然对身侧伺候的太监吩咐了这一句，听起来明显是有意要支开他。
领会了主子的意思，这李公公自不会不识趣，赶紧就行了礼悄然退下。
等没了第三者，姬奉天这才脸色一变，变得威仪十足柳芙，无殇已经把你们之间达成的协议系数告诉了朕。”
“请皇上恕罪。”柳芙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就起身向着姬奉天的方向屈身福礼下去。
“你何罪之有啊？”姬奉天闷闷地哼了一声有罪的，是朕这个好”
“先不说民女计划能不能成事，若是能，那另当别论。若不能，这事儿也与裕王殿下没有一点儿关系。”柳芙可不敢再打太极，解释了起来裕王他一心为了大周皇朝，为了天下百姓能免于战火，绝无半点私心，还请皇上明鉴”
“还说你不了解他？”姬奉天突然语气就放松了，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在里面其实，今日朕邀你，就是要讨你一句真心话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柳芙有些不明白，抬眼，水眸中含着疑惑的神色。
“和亲的人选，朕随便找一个就行。”姬奉天向前倾了倾身子，微眯着眼盯住柳芙若你愿意，朕便将你赐给无殇为裕王妃，你可愿意？”
章一百三十七 已别无选择
夜幕渐渐降临，将原本被红霞染就的天际一点一点吞噬而尽，只剩下丝丝残留的热气不曾散去，昭告着白日里曾经有过的光明。
“主子，您真的不需要属下去探探消息？”
常胜一身暗红的劲装，看着立在窗前一动不动的姬无殇，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属下这是越矩了，可皇上单独召见柳，难道主子您就不好奇吗？”无错不跳字。
姬无殇冷冷地看着院中一株摇曳着吐露出新蕊的杂草，只抬了抬手你再聒噪半句话，本王就发配你去边疆扫牛粪。你若觉得无聊，去练功房蹲一个时辰马步，到了时候本王自会去看望你。”
“。。。。。。”常胜对着姬无殇的背影翻了翻白眼，甚至还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暗想：你都在这窗户面前站了一了，分明就是在想皇上为何会单独召见柳芙。不过是尽职尽责，想为主子分忧罢了。你一肚子闷气朝我发发，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啊
可想是一回事儿，常胜只得灰溜溜地一闪身，消失在了房中，下一刻，已经乖乖地扎好了马步，开始接受惩罚。
。。。。。。
面对满桌佳肴，柳芙却一丁点儿胃口也没有，只因为姬奉天刚刚的话实在一时半会儿让她难以消化。
姬奉天扬了扬眉好了，菜也上齐了，柳是否该给朕一个答案了？”
趁着李公公带了御膳房送膳的内侍，柳芙才得了能喘口气的去仔细想该回答，可如今真要开口的时候，却还是迟疑了。
原本以为已经想好了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哪怕再次面对北上和亲的艰难困境，也不能有丝毫的迟疑，更不能有前生那样愚蠢的行动，以自我了解生命来结束痛苦。。。。。。
可面对姬奉天提出的选择，柳芙却怦然有些心动了。
若是答应皇帝的赐婚，嫁给姬无殇为妃，那可以肯定的是，将成为未来大周皇朝的皇后，母仪天下，享尽荣华富贵不说，更能凭借这个尊贵的身份给家人和在乎的人一个最好的未来。
当然，前提是不能对姬无殇动心。因为一旦动心，成为他的皇后，最后的结果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地伤心，再到哀莫，最后心死罢了。。。。。。
倒不是不喜欢姬无殇，事实上，姬无殇那个霸道的吻，勾起的并非只是他心底的yu火，更让柳芙正视了那颗掩埋已久，悄然生根发芽的懵懂种子。
不过，正是因为对姬无殇的有情，才让柳芙退缩了。
成为那样一个男人背后的，毫无疑问只能成为配角，卑微地活在他给制造的阴影之中。若他也喜欢，那她还能快活个几年吧。但身为天子，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当源源不断的，年轻美貌的少女们轮流爬上那片龙榻之时，可以想象，那种感受绝对会让心碎一地的。
想到此，柳芙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心底那一阵阵的刺痛，所以当她抬眼，对上姬奉天探究和等待的目光时，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抹麻木民女何德何能，岂敢奢望嫁给裕王为妃。皇上若是不民女能做到您和裕王给予的重托，那放民女离开宫中即可。民女保证，不会泄露关于那个计划的半个字。”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盯着柳芙的脸，姬奉天好半晌才开了口朕看得出，你之前对朕的提议是有一丝动心的。可为还是拒绝了？你宁愿选择未知的险境拿命去赌，却不愿选择现成的最好的归宿，告诉朕，为？”
摇摇头，柳芙自然不可能告诉皇帝胡皇后此举背后的深意，只能淡淡地笑着没有为。民女只想靠的努力，换取家人的平安。民女和裕王已经达成协议，若三年内助他平息北疆战乱，他就以长公主之依仗接民女回到京城，并赐封民女的母亲沈氏为一品。”
“你若接受朕的提议，一样可以给你母亲最好的保障，不是吗？”无错不跳字。姬奉天也从那里了柳芙母女的真实身份，所以故意反问她。
看得出皇帝已经了母女的来历，柳芙苦笑着，这才垂目柔声道民女虽然身份卑微，却想要一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婚姻。很显然，裕王殿下不可能做到，所以，民女也就不去困扰所谓的选择了。”
说到这儿，柳芙抬眼，水样的眸子里射出了几点别样的光彩来那种只有你和我的感情，平淡相依，真实相守的日子，才是民女想要的。”
看得出柳芙所言句句属实，姬奉天也能理解。毕竟她经历过母女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全部过程，那种心痛，别人是很难去同样体会的。
想到此，姬奉天叹了口气，换上了一抹轻松的表情，指了指柳芙面前的醋溜芙蓉片好了，朕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咱们开始用膳吧，都冷了。”
“其实，民女要多谢皇上。”柳芙也随着放松了些，伸手夹了菜您若是只为了要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本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请了民女一起用膳的。”
“你是个心思剔透的，也应该朕的想法是。”姬奉天没有否认，只是自顾地吃着菜，歇了歇，才又道无殇在朕面前力荐你，可朕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你造造势，让你达成目的，也是两赢的。所以，吃顿饭还真不算。重要的是，你能凭借朕给你造的这个势，如何加以利用，达成目的。。。。。。对吗？”无错不跳字。
柳芙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皇上放心，民女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了，朕也累了，你先下去吧。”姬奉天抬了抬手，示意柳芙跪安。
柳芙自不敢再多待，起身行了礼便退下了。
姬奉天看着柳芙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扬起唇角，笑着朗声道别说朕没有为你着想，刚才她的话你应该听得一清二楚吧。”
一阵风过，凉亭边树影晃动，一个人影随即从黑暗中露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姬无殇。
章一百三十八 叹息了无言
看不出是风动，还是树影在晃动，就在这瞬息之间，姬无殇已经掠步而来，径直坐到了姬奉天的对面。
低首看着柳芙曾用过的盘盏，姬无殇蹙了蹙眉，抬眼父皇，儿臣的私事还请您别再过问了。”
“，生气了？”姬奉天却一边饮着酒，一边神色中透露出淡淡的轻松姿态来。
姬无殇却轻松不起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当他亲耳听见柳芙所言之后，心底原本已经放开的淡淡情愫似乎又被撩动了。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醉倒在温柔乡中的人，有意的克制，加上整日操心各种事务，更让他身边连一个暖床的人都没有。
所以，将来即便他能顺利得到那个“位置”，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也不会是他的选择。若可以，他宁愿后宫虚空，也不会仍由第二个胡皇后再出现。再或许，他能遇见一个让他觉得与之相处十分舒服的女子，许她皇后的位置，一生独宠。
不禁想来，若柳芙他的心思，或许。。。。。。
甩甩头，姬无殇将那个可能又重新压制住，脸上恢复了冷然的神色父皇，比起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儿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柳芙此女，儿臣也需要她达成北疆之行的目的，助我们一举平息北乱。之前她幸而没有答应父皇您的提议，若是她留下来了，儿臣还真难找到第二个可以取代她的‘和亲公主’。”
“傻小子，朕是一国之君，却同样是你的父亲。”姬奉天却苦笑了起来，似乎对姬无殇这样冷静和淡漠有些心疼此女聪慧，性子也是柔中带韧的，若是有这样的贤内助站在你身后，将来对你的好处也是莫大的。而挑一个合适的人北上和亲，相比起来却更加简单。所以，趁着还能抉择，无殇，你要想清楚啊。”
眼底有些感动的情绪浮现而出，却又瞬间被坚毅和冷漠所取代，姬无殇斩钉截铁地道此女心性，比之儿臣所见过的所有加在一起还要高出一筹。北疆之事，非她莫属，其他人，儿臣不放心。”
说着，姬无殇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凉亭边，抬眼看着夜色中那重楼宫墙边摇曳的灯火，然然道况且，大事未成，儿臣岂能顾及个人小事。一切，还是等三年之后再说吧。”
“你以为朕不想先成就大事再说？”姬奉天放下手中杯盏，也起身来到姬无殇的旁边，语气很是无奈可是无殇，父皇可能不能陪你太久了。”
回过头，看着夜色中父皇那张略显苍老的脸，姬无殇眉头深锁父皇，你。。。。。。”
“你且听父皇说。”姬奉天打断了的担忧，闷哼了一声即便贵为一国之君，朕也仍旧无法逃脱病魔的折磨。朕这些日子是大不如前了，就是每日一根紫蔘那样当饭吃都没多少起色。所以近日来，朕总是在想，对于一个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停顿了片刻，姬奉天以手拍着姬无殇的肩头，才又道以前，朕给了你很多压力，希望你改变整个皇朝的格局。可回过头来想，三百多年啊，那么多姬家先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如今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太为难你了？若是给你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你循序渐进地去做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更好？”
“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姬无殇看着父亲眼中的慈爱，意志却愈发地坚毅起来可天生我命，不由人。太子已经无法从困局之中抽身，胡家蠢蠢欲动，再加上父皇您。。。。。。只有儿臣全力相搏，才能让大周皇朝免于改朝换代的危险处境，不是吗？况且，儿臣并非独自一人，除了陈妙生和常胜这两个左膀右臂，还有文老师，还有整个影阁做后盾。特别是文老师，您这些年有意疏远，让他免于胡家人的监视之中，有文老师这个绝对的智囊，天下还有事情能难得住儿臣”
“你能想通就好，不要等父皇不再了，还来埋怨父皇。”有些骄傲的看着的，姬奉天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言，转身便踏着夜色离开了。
独自留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中，姬无殇一动也不动，不自觉地，眼神远远飘向了常挽殿的方向，目色深沉地几乎已被染成了墨色。
。。。。。。
同样矗立在窗前看着夜色的，还有已经回到住所的柳芙。
柳芙叹了口气，唇边挂着一丝苦笑，和眼底也有着淡淡的无奈。何尝不想就此改变命运，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京城生活下去。
但胡氏和柳娴却始终是躲不过的，除非和母亲隐忍一辈子，期盼着她们无暇顾及到母女的存在，或者心慈手软放过母女。
可能吗？
柳芙当然这是绝不可能的。和母亲的存在，无疑是胡清漪心底最大的一根刺，深入骨髓，非拔出不能痛快。亏得重生而来，巧妙地避过了被强行带回文府的命运，凭借着文家的庇护，凭借着在京中艰难博得的才女之名，这才让胡清漪不敢太过嚣张，一直没能将触手伸。
若是留下，胡清漪隐忍不过，绝对会剑走偏锋，死磕母女。她配上名声和性命不要紧，连累了和母亲，却着实不是一件好事情。
既然老天爷给了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便好好把握，至少，让母亲可以过得更好，也就不虚此行了。
想到此，柳芙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那混合着哀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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