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如此,娘娘牵挂着的离国是我的心腹大患,娘娘如今又想借助郦国的势力吗?天下只容得两分,我宿盈只有在此两分之地才能一战决胜,那么宿盈给娘娘指的归顺皇上一路,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娘娘给我指的乃是归顺宿家的绝路,洛城赵氏,自来没有受制于人的习惯,就算受皇权所制也要为自己争得回旋的,而盈妃娘娘所做无不是要我唯娘娘之命受娘娘摆布,这,万是做不到的。”话一出口我竟然自己呆住,其实这是我多年所做的事。不仅是我,父亲当年是想支持六王子成王,就连投靠昆王也是为了支持李杰保全我的王后路,而最终激怒我宁可自伤也要摆脱的,就是这样的境地。可是自己忽然说出来竟然觉得有些恍然,原来这些东西是自己长在心里的。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父亲的遗言“想要兑现承诺,要靠自己。”
“真是既生喻何生亮。娘娘所想竟与我这般相同。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就休怪宿盈无情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她走了,看来这次是要真的要大战了。竟然这么快。可是被她一说,我却不禁心底起了寒意,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她改变了主意突然要与我说这样的话,原本按兵不动的情势保持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又何必撕破脸。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抓紧,一旦撕破脸盈妃马上就会动手,我还好说,明天就出宫去了,现在最危险的是凌文,他在京里,一个人防不胜防。要给他找个庇护。
转念一想,只有皇后最合适了。
赶到皇后殿,她正好刚回来,我下拜行礼故做镇定,装做只是无意为之。“臣妾特来拜谢娘娘。”
“姨娘身体可好些了,姨娘病中时哲儿可吓坏了。”太子过来扶我,我心底忽然有些不忍。
“妹妹快别这么说,这举手小事,称什么谢,只是,我倒不明白妹妹了。”皇后眼神里有些探究。当时凌文禀告了皇后我的意思,皇后假意责怪锦绣照顾我不利将她逐出宫去,凌文就将她接进自己府里了。
“妹妹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这宫里太过复杂了,不想牵扯太多心神。锦绣她尚年轻,不必和我一起经那腥风血雨。”
皇后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眼里却有赞许神色。
“臣妾在宫外,偶尔回来,京里的事瞬息万变,妹妹如今自保尚难,凌文他我实在放心不下,看太子已长,臣妾以为凌文还是有些才学的,要是能辅佐太子也该是他的福气。”我试探着。
“哎呀,妹妹”皇后大喜过望“我早想开这个口,竟没想到妹妹也是这般心思。这真是太好了,凌文是天下少有的才子,要是他能在哲儿身侧,我就放心了。妹妹今日一提,总算让我了了一桩心愿。明日我就向皇上请旨,封凌文为太子少傅吧。”
太子一听很是高兴“哲儿谢过姨娘,谢姨娘割爱。”
我一时有些吃惊,却也只好笑笑。
回到宫里,还是那药,我看了看,仰头一饮而尽。苦涩蔓延,“娘娘,浴水准备好了。”“好”我含着枣开始解衣带,正往后殿走去,却被拦腰抱住。“明日真的要走吗?”
我含笑,松开他的手,继续解着衣服。
他手拉住我,接过我的衣服,我僵在原地,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任他将我里外的衣裙一件件脱下。浴室的蒸汽雾蒙蒙的阻隔我们,心里一阵狂跳。
直到都解到了贴身的衣服他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我有些心慌了,再他拉开上衣衣带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他只是一笑,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我的手,直到我全身赤裸的站在他面前,我双手也不知该怎么遮挡,只是环在身前,脸被蒸汽熏得红似火烧,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看他衣服上七彩金丝的盘龙。忽然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我吓的心在喉咙里狂跳。可是他却将我放进了浴桶里,温热的水瞬间浸透皮肤,将我的脸熏的更红了。水沾湿了他的衣袖,他竟然开始解龙袍,我吓的不敢出声,躲在浴桶的一边,他看着我玩味的一笑“朕说了,会等。”我略略宽心,可还是警惕的看着他,他只留了最里面的帛衣,微敞着前襟。走到我面前,捧起水淋在我身上。我全身被那水浇的一颤。
“朕第一次见你也是这个样子。”他手扶上我的肩膀,轻轻抚摩。
我心里别扭“皇上,臣妾岂敢。”
他手指点在我唇上“朕一直想,帝王虽然富有四海,可是却连普通百姓的幸福都没有。”他的手细腻柔润,骨骼并不鲜明,不似离王那样犹如虬枝,划在身上,感觉犹如温玉般,只有食指中指略有细茧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握笔所留。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任他的手在身上游走。
他挑起我的发,“几月不见,长了许多。”
我想他是在回味百姓的生活,就释然了放松身体,倚靠在桶边。“在闺中的时候总嫌它过长耽误练剑,所以常常剪它成了习惯,现在皇上说不必用剑了,就留着它吧。”对,他说不必用剑,是因为他要用谋略,用人心。
“漆黑如墨,滑如丝缎,你有朕看过的最美的头发,以后万不可剪了。”这般的情景,还真是让我有些陶醉,只是微微闭目,享受着天下无二的天子侍浴。
他的胸膛在松垮的前襟里若隐若现,紧致的皮肤,微微突起的肌肉,还有那时而大力摆动会闯入眼睛的红点,我的脸不由微微涨红。以前在家时,有时偷看家丁习武,也见过这副春光。可是那时年幼,不知有什么羞涩,可是现在看着我却有点小鹿乱撞。刚要假装无事,却被一瓢水浇过头顶。“看既看了,还躲什么?”穿过水珠,看着他雾气蒸腾里的脸和那总是隐藏在高领里的麦色脖颈,这时才猛然醒悟他是个如此俊美的男子。以前把他当敌人,当仇人,惟独没有把他当过男人。想到这里,发现境况好象更难堪了。
手臂放在桶边,刚要放下来却被他一把擒住“这就是那枪伤吗?”我低头一看,是那右臂的伤痕,虽然已经有些时日,可是还是有些粉红的印记。“当年妇好嫁给武丁王,陪嫁是八百里封地和三千骁勇,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将军。你也要当妇好吗?”
“臣妾是让离国满城白幡送别的,哪里有什么陪嫁。”若说我是妇好,那是有过之无不及,我身后是郡地三千里将士十余万的离国,只要我振臂一呼,李婉玉和逸言定然是会全力以赴的。这就是我在这硕皇宫里一直都安然无恙的原因。
他拿起搭巾轻轻帮我揉搓着那伤痕。滑至肩头到了胸口,“这是什么?”
我浑然醒悟,这里的伤痕!低头一看已经不太明显了,就敷衍着“以前的老伤,没什么要紧了。”心里忽然猛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里的伤痕他要是深究起来,可怎么应付。就在我担心的时候,他又滑过肩头到了另一只手臂。
看他神色没有变化,我也安下心来。水渐渐凉了,他也出了一层薄汗,我心有不忍“皇上,歇歇吧。”
话刚毕,他大手伸进水里,将我抱了出来,全身赤裸着让他这么抱着,着实让我有些难为情,而且身体打湿了他的薄衫,体温就这么交缠着,一室的暧昧。
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的窘迫。拿了搭巾给我擦过每一寸皮肤,细致又毫不带情色,差不多了我就一把抽过搭在架子上的衣服,将自己裹紧。
他,笑着,牵着我的手到了床边,我低头看看他,自己躺在了里面,转过头去,希望他就此离去。可是一阵床幔的声响,他竟然在我身旁躺下。我猛得转身“皇上!”可是转了才发现,我竟然对着他的脸,相差就一寸,赶快后退一点,刚要转身回去,被他定住腰身“陪朕说说话。”
我只好靠了靠,睁开眼睛看着他。
“朕没想到离王是如此君子,看来他和朕一样,爱你之才。”起初的一句,让我恍惚看到了一个平凡男子对自己妻子的神情。
我也安然躺下,忽然觉得这样很好,或许说我没有想到我会和他有这样的对话。“离王于我,是长辈。他对我,是报答父亲恩情。”
“逸言他,不值得你爱。你该爱的是真正的大丈夫。”
“皇上乃天子,非凡人丈夫也。”我沉吟着,这是心里话。
他只是不语,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君臣夫妻,更象知己。
“朕若能得妻如你,必是人生快事。可是,也必是苍生祸事。”
我一愣,苍生祸事?“皇上何出此言?”
“你与我,太象。”
我恍然糊涂了,我哪里与他相象?
半晌无语,我忽然想起一件旧事。看着这粉纱罗帐“当日我送别离王,彻夜未眠。连贵妃死后,他曾经说,我们这两个一相情愿的人在此深宫,或许可以做伴吧。等到臣妾走了,皇上会想念臣妾吗?”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好象看见了当时离王那孤寂的身影。
半晌的无声,“你,不会走的。”他只是低低的说着“朕说了,你与朕太象。”
我半晌无音只是惊诧得看着他,难道他要食言!
他只是闭了目“睡吧,明日还要启程,左相他怕是没有几天了,你去看看吧。”
我忐忑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夜半睡半醒,清晨醒来,他却已不见踪影。含蕊这时敲门“娘娘,起身吧。”
从北门离去,到城外就已经有人等候。“敬妃娘娘,末将徐北捷奉旨护送娘娘前去离国。”我挑帘看着,还是那日的模样,让我有些唏嘘。由他护送我到硕国,再由他送我回去。
装扮成一般的商旅富户,一路的风尘,急急的赶路。五日后就到达了离京。
一入离境,心里就开始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这件事的确蹊跷,左相病重,为什么要我去看?
三十几岁的男子,一身的皂袍,并不太见老的脸上却有了风霜的样子。后面貌似随从的人也都个个气宇轩昂虽然对他必恭必敬,但是却自有傲气于眉间。
“请夫人车驾随我车后。”那人上前微微躬身,我只是点头。
放下帘子后车马行驶在熟悉又陌生的京城街道上,周围的人声还算热闹,以前虽然在此住了近两年却从没有放心逛一逛,然后在尚书府进宫,这个京城好似是陌生的地方。想起离开时候那送别的白幡我就没有勇气挑起车帘好好看看这里。车停下,我下车一看,竟然已经在府邸里面。那男子在前引路,徐北捷一直跟随在侧,其他的随从没有进府。
曲径通幽的小路,绕来绕去到了一座后堂。门外有一位夫人打扮的人和一个姑娘。“相公,父亲已经服过药了。”看我们走近,两人也靠了靠前。我有些躲闪,身后那姑娘看着我,写满了好奇。
引我进屋,徐北捷却被挡在门外。他上前一步,我用手止住他“你放心在门外等候,没事的。”
我进了屋,那男子在外室对我深深一拜。“王后娘娘。”
我微微吃惊“你是左相大人的公子吗?”
那男子抬起头“在下姐姐正是孝文王后。”
“左相大人他。。。”我很是奇怪为什么硕皇会让我回来,左相大人的病重与我有何关系呢?
“家父怕是没有几日了,心心念念的只是想见见娘娘,这几日一直用重药维持,就等见上娘娘一面。”我阖首,看来他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收拾了神情,跟着他进了内室,一间简单的屋子,有些字画在墙上,素净整洁。床塌上躺着一个老者,床幔高挑,空气里有微微的药味。走上前去,我不禁吃了一惊。才两年没见,左相大人的头发已经全白,眉毛也脱落了许多,脸色青灰,一看就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我走的时候还苍劲如松,运筹帷幄的老者,如今竟然这般风雨飘零了。
“父亲,王后娘娘来了。”男子轻轻唤着,几声之后左相才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刚睁开立刻绽放了光泽。男子接着起身离去。我呆呆立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他嘴唇蠕动着,手吃力的抬起,我伸手拉过他的手,凉的透着寒气。
“左相大人,我在这里。”我低声说着,眼前的他好象生命会被一阵风吹走。
他握了我的手,眼睛湿润了,嘴唇开启微微发声“娘娘,老臣对不起你。”
我紧紧握了他的手,坐在床边。“老臣让娘娘来,是想托付离国给娘娘。”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象是心底发出的。
“左相大人,您这是何意呢?”
“娘娘,硕皇对你的宠爱,老臣是知道的,老臣虽然知道娘娘不愿,望娘娘看在离国的份上,归顺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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