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很是有些无奈的样子,朝老夫人道:“母亲,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定北侯府的,需要母亲来做定夺。”
老夫人皱了皱眉,“定北侯府?难道……这么快就到日子了吗?”
柳氏唉了口气,点点头为难地说:“是啊,韩老夫人的寿辰只比母亲晚半个月,今年正是她六十整寿之年。”
“唉……容我想想……”
老夫人也是一副头痛的模样,扶着额角想了半天也没拿出个主意,最后还是柳氏说:“我想,当年之事也是因公主而起,不如请公主明日过来,一齐商讨可好?”
佟锦明明白白地看到老夫人眼中喜色一闪而过,马上就应允了,要柳氏下午就下帖子,请公主明日务必前来。
是什么事呢?佟锦琢磨着,看样子不像是好事。
散场的时候,好像每个人都松了口气似的,佟玉帛被老夫人留下说话,佟锦则和柳氏与佟介远一起离开了畅松园。
由于人家都有轿子,又不顺路,他们三个很难走到一起去,但临分别之前佟介远还是适当地表达了一下关怀之情。
“明日你母亲过来,你不要丢家里的脸,知道吗?”
佟锦心里翻着白眼应了声,柳氏跟着说:“是啊,明日商讨事情的时候,若是你奶奶有些说不出口的话,你做孙女的,要尽力帮衬才好啊。”
所以真不是什么好事,是不?
别过了佟介远和柳氏,佟锦心事重重地回了金纷园。倒不是为明天公主可能遇到未知的陷阱而担心,实在是她心情不好,难道她身边全是叛徒?
进到自己房间,摒下众人,佟锦长叹一声躺没躺相地倒在了床上。
锦娘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泣音,忧忧桑桑地响起,“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身无长物,除了这个方法,还怎么让奶奶对我们改观?”
“就是啊,还真是头疼啊。”佟锦重重地揉了揉太阳穴附和了一句,又听锦娘急得什么似的唉声叹气,当即又笑道:“急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想,要是佟玉帛在寿辰当天先我一步把寿礼亮出来,那我才抓瞎呢。现在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叹什么气啊。”
“是吗……”锦娘听起来还是很没信心,“好像也有点道理。”
“当然有道理啦,我是谁呀,怎么会没道理?”佟锦拍拍自己的脸蛋,“好了,首要之务,是揪出另一个内鬼是谁。”
“怎么抓?”锦娘一如既往地“我也不知道”。
“到晚上吧,一定有机会的。”早强调过了,佟锦最大的优点就是蛋腚,像现在,气过了恼过了躁过了,一旦有了决定,她就可以把这事先暂时放下了。
“你和我说说那个定北侯府吧,和咱们家有什么恩怨?”
“这事……说来话长了。”锦娘的声音听起来纠结万分。
佟锦开始还不以为然,任何事经锦娘一说,都变成“说来话长”了,但听着听着,倒也真是说来话长。
简短一点说,就是六年前佟老夫人过五十整寿的时候,定北侯府送来整块白脂玉雕成的真人大小的千手观音坐像。时下白脂玉珍贵无比,得一小块已可做珍宝,可见此事当时的轰动程度,不仅佟家上下就着震惊吃了三天白饭,就连太后都被惊动,还派了画师过府,录下这尊观音的真容。
后来这尊观音被老夫人送往万觉寺供奉,时至今日还为万觉寺赚着香火钱。也正因如此,万觉寺才会对佟府另眼相看,在水陆法会各路人马齐聚住处甚紧之时替老夫人安排了独门独院,相当的VIP待遇了。
韩家对老夫人如此礼遇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诚如柳氏所说,这件事还真和揽月公主有点关系。换句话说,韩家当时的贺礼不是冲着老夫人的,而是看在揽月公主的面子上,才送的。
这可实在是既有面子又很诡异的事,有面子的当然是揽月公主兰月华,诡异的也是她,因为没人知道这个落魄公主是如何入了韩家老夫人的眼的;佟老夫人对此也是又光荣又心虚,光荣的是收到这么重的贺礼让她面子倍儿光,心虚的是这礼到底该怎么还呢?结果心虚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还礼的日子转眼就在跟前了!
因为当时送礼时说的是“庆整寿”,所以平时的做寿就被大家忽略了,直到这次韩老夫人也是“整寿”,这件事才又被提起,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早在年中的时候锦娘就听下人说城里开了许多盘口,专赌佟家还不还得起这个礼,目前佟家还得起这个礼的赔率已高达一比二点五,直接反应了首都人民对佟家怀抱希望不大的整体趋势。
“这可真够奶**疼的。”佟锦感叹,“不过韩家够狠的呀,六年前就等着看佟家今天出丑了吧?”
锦娘叹了一声,“韩家身为五族之首,又与五族中财力最强的林家世代联姻,这样的贺礼对于韩家来说,虽珍贵却不难得,但对于我们家,恐怕倾一家之力也难有机会寻到这样的东西吧。”
大周圣朝的五大世族,这又是佟锦听说的新事物。大周朝立国之初,除皇室兰氏一族外,另有韩、水、柳、安、林五大家族拼全族之力齐心拱卫,才能支持兰氏一族稳立与赵明二国混战的乱世之中而不败,又历百年演变,五族始终围绕着皇室共同面对每一次动荡危机,终成就一方强国!时至今日,大周立国已二百年有余,五族的影响力虽不像立国之初那样显着,可没人会怀疑五大世族的实力,加之这么多年以来五族与皇室之间频繁通婚,早已血脉相融无分彼此,五族与皇室之力相互交融,荣损与共了。
那位姨奶奶嫁去的安家,便是五族之一安家的主脉。柳氏亦属于五族柳家,却是偏枝的偏枝了。
锦娘的解释很全面,又有许多她自己的理解,加上坊间传说,林林总总的说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说完,但佟锦已经理解了,中心思想就四个字,交叉持股呗。
“所以公主救过韩老夫人那事是真的?”佟锦撑着下巴坐在窗户边望天,好像她在沉思似的。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锦娘又叹了一声,“我以前也没问过我娘这些,这个传闻还是听下人说的。不过以前我娘和韩家奶奶的确是关系很好的,还时常带我过韩家去做客,只是后来因为这样的关系让爹爹受到御史的参奏,说他私交朋党,当时爹爹远在边关,又手握重兵,身份敏感,于是一怒之下就不再让我娘去韩家了,后来爹爹回京,我娘更是鲜少与韩家奶奶见面了。”
所以人家才生气呢,给你送这么份大礼看你出丑啊!佟锦心里腹诽,又觉得佟介远这个人实在没有远见,意气用事得让人很想狠翻几个白眼。
所以明天的邀约其实就是个陷阱吧?想推公主出去顶缸。
唉!真是天生劳禄命啊!虽然佟锦和公主老娘还没见过面,但眼看着亲娘吃亏而不有所作为,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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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内鬼
更新时间2012…3…20 10:00:58 字数:
“你想怎么办?”锦娘又急又好奇。
佟锦拨浪着脑袋,“现在还不知道,等明天见到公主后随机应变吧。”说着她又微顿了一下,抓了抓下巴,“倒是奶奶寿礼那事,如果能有机会和公主接上头,或许就不用我再费什么心思了。”
本来么,什么“以诚意动人”本来就是小穷酸干的事,如果她能找到免费提款机,她才懒得想什么心意!直接金砖砸死了事!
其实要讨老夫人的欢心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帮忙搞定公主,但一来公主是她老娘,没理由里外拐不分,二来么,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佟锦是个二皮脸,但也不介意偶尔过过君子的瘾,嗯,二皮脸君子,听着都相当避雷啊!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到时候见机行事,这方面锦娘是不在行的,所以除了唉唉啊啊的贡献一些感叹词外,没再瞎出什么主意。
佟锦一直在琢磨抓鬼的事,今天佟玉帛成功地陷害到她,肯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回来后有什么反应和对策,所以那个内鬼再次行动的时间不会太远,或许是后天,或许是明天,也或许,就是今晚。
到了晚饭的时候佟锦照例没有前厅去和家人一起,在金纷园等来了半凉的饭菜后简单吃完,就对舒云道:“那两本经书都拿去烧了吧。”
舒云今天陪着佟锦,自然知道事情始末,当下神情微黯,但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拿了经书,转身出去了。
舒云出去后佟锦谴开了绮玉和静云曼音,独自一人留在房中。过了一会,舒云回来了,讶异地看着佟锦又铺备好了纸笔,不由奇道:“姑娘要做什么?”
佟锦神秘一笑,“抄经而己,是什么好主意?我的绝招现在才出呢。你出去吧,在门口别让人进来,有人问就说我在念经。”
舒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但眼中始终满怀着犹疑之色。
对于舒云这种不主动不作为的做法佟锦早习惯了,她相信在她努力进取的时候舒云对她也是满怀期待的,只是这种期待值不高,肯帮忙也是建立在计划一定成功的基础上,所以当她失败的时候,舒云除了感叹“果然如此”外,也不会生出什么主动帮忙的想法。
对于她这样明明可以选择却仍然立场不坚定的人,佟锦可以利用,但永远不会争取。
屋里再次清静下后,佟锦扔下笔纸躺回到床上去和锦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天的主题在于锦娘对“出人头地”的定义,虽然就算没有这个愿望佟锦也会力拼上游,但知道个底线后心里总是能踏实一点。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佟锦随便找出一张以前的涂鸦作品叠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案头,又翻出锦娘之前尚未绣完的手绢,又拿了针线到外间去一起放到灯下,好像她刚刚就在忙活这个这似的,准备好后才拉开房门,对守在外头的舒云道:“我困了,叫洗漱吧。”
每天早起睡觉和吃饭的时候是佟锦身边的人出现得最齐全的,现在也是一样,静云端水,曼音备着面巾,舒云拆发,绮玉准备寝衣。
“呀!”坐在镜前的佟锦忽然低呼了一声,小声而急促地道:“舒云,把案上的东西收一收吧。”
舒云没怎么迟疑,应声就去了,佟锦着重看了看静云的神色,见她往案头那边看了一眼,眼里装着好奇,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梳洗完毕,几个丫头服侍锦上了床后便依次退下。今晚轮到绮玉守夜,她熄了灯后就到外间去了,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佟锦等屋里暗了就睁开眼睛,躺在那听外头的声音,过了约么半个时辰,听到绮玉轻声叫她,她没吱声,闭上眼睛装睡。
感觉到纱帐掀起又放下的轻风拂过,佟锦再次睁开眼睛,而后便听到外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先回了,有事叫我。”绮玉说话的声音不像刚刚在内室时那样细微,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外间又传来一个低细的答应声,佟锦仔细听了听,却因声音太小,无从判断是谁来替绮玉守夜。
不过院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舒云么绮玉是支使不动的,那就只剩那两个小丫头了。
佟锦以往就没有起夜的习惯,锦娘也是,所以绮玉才会这么大胆,关于这件事佟锦以往是知道一些的,她懒得管,但这次的事不由得她不警惕,或许鬼就出在这临阵换人上了。
又过了许久,遥遥地听着院外敲了一更天,佟锦实在困了,揉了揉眼睛翻个身,面朝帐外,愣了一下才惊觉室内一片漆黑,以往屋里都会留一熄夜灯,再不济外室的灯也会留一盏的。
佟锦的心提了提,将呼吸声压到最低,侧耳倾听,竟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听到,就在她以为灯是不是意外熄了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喀”。
“喀”,就像是开锁时那一瞬间发出的声音一样。
屋里有人!
佟锦没有迟疑翻身坐起,低喝一声,“你若再动,我就找个最不堪的下人随便将你嫁出去!”
黑暗中的寂静仍然持续着,久久没有任何响动传来,好像那一声是佟锦的错觉一样。佟锦冷笑一声,扯开纱帐摸起早已备好的一个茶碗盖子,凭着感觉丢向通往外室的通路。
清脆的一声,瓷盖落地,也带出一声低呼,这下佟锦可是听清了,不是静云!
佟锦吊着的心瞬时放下一半,再开口语气轻松不少,“曼音!你想去哪?”
“姑娘……”恐惧的声音终是自通路旁响起,“饶了我……”
佟锦另一半心也放下,下地汲了鞋子又摸了件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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