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压力,这样,才是生活的最高境界吧!”
“呵呵,”阿久轻笑,“你呀,懒人一个!”虽是这么说,她的双眸却莹莹发亮。
“呵呵,懒,是呀,”我伸个大大的懒腰,得意地笑,“懒也是需要天赋的,一般的人是懒不到这个境界的!”
“很是!很是!”她好笑地点头附和我,“九姑娘的论调什么时候都高人一筹!”
“那是自然!”我得意地昂头,“毕竟我这年纪不是白长在这儿的!”
阿久看不下去我的嚣张,调侃地问道,“九姑娘,请问阁下贵庚几何?”
我微微一愣,笑意敛去,轻轻叹息,“我呀,已经老到记不得自己的年龄喽!”两世累积的岁数,说出来,会吓得人神智不清的!
阿久却以为我又在故意耍宝,轻轻地笑着,我也笑了,年龄啊,于我来说早就没有意义了,还计较什么呢?
静谧了的夜里,遥远的马蹄声传来,隐隐地传入耳朵里,我与阿久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微微一笑。
“要露宿荒野吗?”我微笑地看着城门。
“有何不可?”阿久也微笑着。
我们相视一笑,同时迈步向城门走去,这一个月来,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没有规律,没有计划,随心所欲!却是我这么久以来过得最轻松适意的,让自己的脑子彻底地放个大假,不去猜想,不去思索,也不去想念……
把日子过成自己的,这就是我长久以来所向往的生活方式,没有功成名就的野心,也没有出人头地的想往,就这样舒适随兴而已……
在城门下钥前的最后一刻出了城门,我回首再望一眼杭州城的城墙,叹了口气。
“怎么?”阿久笑问,“舍不得?”
“不算,”我笑,“是了结了一桩长久以来的梦想,心里竟然有点点失落!”
很多事,一旦在心里盘旋久了,思量久了,幻想久了,到真正达成的时候,反倒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你呀,”阿久笑叹,拉住我往前走,“明明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谁诚想竟是多情的性子!”
“嘿!”我赶紧抗议,“你可别坏我名头,什么多情的性子,说得我跟个花蝴蝶似的,姑娘我可是长情又专情的!”
“是!”她知道我是故意笑闹,并不把我的抗议放在心上,笑着。
我们笑着闹着,马蹄声近了,似乎不只一匹,我与阿久避到路旁,给疾驰的快马让路,没有给马蹄践踏的兴致,倏忽间,三匹快马已越过我们,到了城门前,停下来。
“二公子,城门已锁!”一匹马上的男子说着,声音微有不稳,看来这三人是急急赶过来的。
“嗯!”一个少年的声音,我身子一僵,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在瞬间紧缩,我停下脚步,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只听那个冷漠的声音道,“拿咱们的令牌,让他们开门!”
“可是——”另一个人迟疑着,“这不合规矩,侯爷若知道,会怪罪的!”
“父亲那里我自会交待!”少主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却隐隐有一种让人不敢违逆的力量。
“是!”一人应命下马,上前叫门。
我僵着身子,却并不打算回头去证实些什么,这样的重逢,算什么?
有时候,让你不得不感慨,缘分的事就是那么奇怪,你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摆一道,尤其在你笃定了今生再没有相见的可能时,笃定了那缘分早已经随着飞灰消逝在天尽头的时候,它会给你一个措手不及,让你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接收它给你心脏的考验!
阿久看我僵住不动,扯扯我的衣袖,低唤,“月牙儿,怎么了?”
我一愣,几乎感觉到身后射来的灼热视线,我定定地站着,不知道要不要回头。
“月牙儿?”阿久看我反常的样子,担心地低唤。
背后的视线几乎要穿透我的背,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回头,那匹高大的黑马上,一个冷漠俊逸的少年正定定地看着我,那双眼眸火一样地烧灼着,几乎灼痛了我!
是你!他的眼神带着一缕痛,就这么定定地落在我的脸上。
是我!我静静地回视他。
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也走了吗?我淡淡地笑了,这缘分早在四合居就散了呀!既然彼此都做出了决定,就不要留恋,就不要再用这样心痛的眼神纠缠!
静静地转过身,我拉住阿久的衣袖,慢慢地向我们的方向走去。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蓦地响起,就被一个叫声阻止了——
“二公子,门开了,咱们进城吧!”
马蹄声止住了,马儿扬声长嘶,我淡淡一笑,几乎能看到此刻扯住马缰的那双手上暴起的青筋,那烧灼的视线牢牢地钉在我的背上,半晌,视线突然消失,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远,消失在城门关上的那一刻!
呵——
这重逢哪!这仅只一眼交汇的重逢!
算是告别了吧!就这么告别了,这一别,就是永远啊!
只是一个普通的春夜而已,我却在那短短的一瞬经历重逢与离别,没有一句对话,就这么一个眼神的交汇,千言万语,只是一个眼神,然后,各自转身,向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迈步,就这样——别去!
“月牙儿?”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阿久突然出声,扯住我,抬手轻点我的眼角,“想哭的时候就不要强迫自己笑!”
“我没有要哭!”我笑,眼中却不小心滴落了一串滚烫,抹一把脸,一手湿濡,我怔怔地看着,还是不舍吗?还是——放不下吗?四合居的日子,那些忙碌却平凡的日子,那些曾晨昏与共的人,竟然会这么牵挂难舍吗?
我何时真的这么长情了?自诩过客,从来没有想过要多么深地涉入,也不想要过多的牵扯,只想这么平淡地度过我漂泊的日子,不留一丝痕迹,什么时候心易感至此?只是半年的时光啊,我怎么会舍不下?就连——就连龙儿,那个让我心痛的少年,也只是一个意外的牵挂啊……
还是……我一直恐惧着寂寞,即使笃定自己只是过客的身分,却没有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勇气,宁可在各种情分里逃避?
阿久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变幻着的神色,轻轻地问道,“那是——小莫吧!”
“不——”回过神来,我笑着,“四合居里的小莫,只在四合居里,这里,”我回身指指那座月光下紧闭城门的杭州城,“不是四合居,也没有小莫,更——没有月牙儿!”
其实我与他都明白,从离开四合居的那一刻,那个所谓的小莫、小豆、月牙儿都已经不存在了,只有猫头,只有孤伶伶的猫头守着我们给他的伤害,守着那个我们共同经营出的温馨假象破碎后的真实,那是物是人非、满目疮痍的痛楚!
“我是九月,”我指着自己的笑,“我只是九月而已!”
阿久轻轻地拥住我,把我的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柔声道,“九月,你只是九月,我是阿久,你是九月!”
“是!”我笑,眨下最后一串泪,抬起头来,握住她的手,“你是阿久,我是九月!”
没有月牙儿,更——没有娃娃,只有九月,只有九月……
九月雪 九月雪2 第五章 楚天舒
章节字数:3256 更新时间:08…09…16 09:52
“娃娃……”
他的声音那么哀伤,那双清冷的凤眸盛满心痛地看着我,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憔悴痛楚的神色,一声在心臆中辗转了千百次的呼唤就这么不受控制地低呼了出来——
“龙儿……”
随着眼泪的滑落,持续微晃的感觉,我张开酸涩的双眼,一抹光亮刺眼,狭小的船舱里,明丽的阳光正流泻入内,明亮了整个昏暗的小小舱房!
天亮了,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手轻轻地抹过眼角,毫不意外地又是一手湿濡。
怎么也忘不了重逢的那一日,我心痛呕血时,他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与惊痛的眼神,那一眼的痛成了我这些日子的梦魇,总是梦着他痛楚的眼神,憔悴的神态,然后,心痛,流泪。
“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心头的疼痛。
每日清晨时,心口闷闷胀胀地痛,已经是一个多月来的习惯了。拿起枕头下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去,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从对这些药物的抗拒到勿须以水送服,直接吞咽了!
感觉到心口的感觉有减缓的迹象,我轻舒一口气,起身着衣。舱门被轻轻地推开,缓步进来的女子素衣轻带,不施脂粉,却掩不住她妍丽如花,清妍如月的美丽容姿,这样的美丽呀,即使是日日相对,也还是有看到失神的时候。
“早!”我微笑着向她招呼,边走到一边的脸盆前洗漱。
她到桌边静静地坐下,没有回应我们招呼,整个人有些呆呆。
我擦净脸,来到她身边,诧异地看着她难得的失神,“怎么了?不是说不晕船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我一手抚上她的额,有些冰凉,没有高热的迹象。
“没事,”她笑,笑容却有些勉强,拉下我的手,“只是没睡好!”
是吗?我静静地看着她,相处的时日不算短,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幽渺的神情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三天前上船,三天来一直好好的,只一夜间,她怎么就变了神色?
“阿久?”我看着她,认真地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起承担!”
“我没事!”她笑,脸色却依旧苍白。
“阿久!”
“陪我上甲板上吹吹风!”她拉住我的手,轻声说道。
我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好!”
甲板上并没有人,初春时节,清晨时的江上还是有些寒凉,迎着早春的风,我看着她幽离的样子,猜测不出原因,只能出声问道,“阿久……”
“别问好吗?”她打断我的问话,似是有些疲倦地闭闭眼,“我……现在有些乱,九月,我……我不想说。”
我看着她眉目间的涩然,虽不知因何而来,心底有些不安,却无法在她这样的神情下再追问些什么,再说了,她既然不想说肯定是与我们的安危无关的,她——是在船上听说了什么吗?这艘船上有不少渡江的人,人多嘴杂,说了什么她在意的事吗?
我不再问,静静地陪着她,看她神色幽离疏冷地望着江面上的波纹出神,只是那双流波一样的杏眸凝结成冰,带着一缕我不明原因的痛楚,与深深地凄然,迳自成伤。
阿久,会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又是什么样的事让她这样痛,却又无法诉诸于口?
在心底沉沉地叹息,随着她的把目光投向远远的江面,静静地望着,谁都不开口说话。
远远的湖面上,一艘小船以飞箭一样的速度向这里飞驰而来,转瞬间,已拉近二船的距离到可以看到小舟上那个稳稳站着的飘逸身影,但样的距离也尚有三四十丈的远近,只见那个身影高高地跃起,向大船扑掠而来,这一跃竟有将近三十余丈的距离,途中力竭,只见他单脚轻点水面,连鞋面都没沾到一丝水渍,身子又拔高数丈平掠过来,仅两个起落间,就已经到了近前,我不禁愀然色变,转首与阿久对视一眼,见她神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样的轻功造诣,岂不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相信江湖上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
仅这样一个眼神交错间,那人竟已经稳稳地站在了甲板上,呼吸平稳,不见一丝凌乱,目光缓缓地扫过我的脸上,落在了阿久的身上,声音低沉,“上官久?”
我瞪大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甲板上的男子,这个一身轻功高绝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男子,竟然这样年轻并且潇洒俊逸!
一头长发以青色发带随意束起,几缕散落的鬓发随风在额角飘动,凭添几丝沧桑憔悴,一袭青色长衫,广袖长襟,带着几分不羁的潇洒!
阿久面色一白,缓缓地点头,“我是!”
那个男子缓缓地笑了,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看样子,你想必早已知闻了!”
“——是!”阿久慢慢地点头,“我听说了!”
他们在说什么?阿久认识这个人?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扯扯阿久的衣袖,“阿久?”
那个男子扫了我一眼,目光就又转向阿久,“久姑娘有什么打算?”
阿久神色一冷,缓缓地垂下眼睑,淡声道,“与我无关!”
“哦?”那男子闻言,神色一淡,“姑娘倒是洒脱!”
阿久不语,只是神色又淡了几分,就像是我们在扬州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