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去,何日归?自己心存不舍,她呢?可会思念我吗?还是一如既往,惬意自在。
突然就没了把握,怀瑾敛了双眸,转身欲往书房而去,嫦曦唤他一声:“早就看到你了,还不进来?”
怀瑾一笑迈步走进,嫦曦笑看着他:“怀瑾快看麒儿,走路越发利索了,果真是有苗不愁长。”
怀瑾点头说是啊,嫦曦拉他到榻上:“又进宫去了?每次进宫回来都一脸倦色,累得跟打仗了似的,晒着太阳歪一会儿,给你沏壶明前茶吧。”
怀瑾低低嗯了一声,青梅端上茶来,嫦曦一手扶住他肩,一手端了茶盏送到他唇边,怀瑾看她一眼,嫦曦催促道:“快喝,嘴上起皮了。”
怀瑾低头就着她手喝了,唇贴在她手背上,喃喃唤了声嫦曦,甫唤出口就是一愣,怎么就唤她做嫦曦了?嫦曦却没听到一般,将茶盏递给绿梅,趴在他胸膛上低笑道:“我算过了,这一月里,除去来月信那几日,我们夜夜没落,有时一日几次,怎么就怀不上胖娃娃?”
怀瑾看向四周,人影全无满院寂静,嫦曦笑道:“早嘱咐青梅了,知道你喜欢清静,只要你在,就把人都打发得远远的。”
怀瑾手覆上她的手:“我们总会有孩子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嫦曦不依:“看着麒儿就眼馋。”
怀瑾一笑:“此时万不可有孕。”
嫦曦耸了眉尖,怀瑾看着她:“太子妃假孕,吉王妃居于长春宫,皇后岂能容你再有身孕。”
嫦曦更加不悦,怀瑾抚上她脸:“再说,舅父和赤云过两日动身离京,我奉旨护送,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有孕,我心难安。”
嫦曦嗯一声:“放心吧,我顾得了自己,快去快回啊。”
怀瑾看着她,心里隐约有些期盼:“我奉旨协领军务,不知何日才回。”
嫦曦叹口气:“只能等你回来再生胖娃娃了。”
颓然躺倒在他怀中再不说话,怀瑾心中有些发闷,竟连嘱咐的话都没有?也不张罗着为他收拾行装?就惦记着胖娃娃,气闷了半天,还是要嘱咐她几句,府里的人宫里的人都要小心,万不可滥发好心惹祸上身。
说几句不见嫦曦应声,扳起脸看一眼,已经睡着了。
胸腹中堵着的叹息溢了出来,想要抽身起来,嫦曦依偎在他怀中睡得正香,只能老实躺着,望着头上青天等她醒来。
湛蓝的天渐渐阴沉下来,有凉风吹过,怀瑾抱嫦曦回了屋中,看窗外雨点落下,再看看怀中酣睡的容颜,又叹口气,嫦曦,怎么就叫她嫦曦了?对了,她是嫦曦,若是有任何事,她竟无人可以依靠。
嫦曦醒来,怀瑾带她来了前厅,长丰正恭敬候着,嫦曦一眼瞧见他,冲过去拍他脑袋两下:“没良心的长丰,叛徒。”
长丰委屈看着怀瑾,怀瑾笑道:“行了,不是有意认长丰做弟弟吗?今日就认下。”
长丰一惊,嫦曦又拍他一下:“怎么?还不愿意?”
长丰依然发愣,怀瑾道:“是命令,愿意不愿意都得认,我离京期间,长丰答应我,当王妃是亲姐姐一般保护。”
长丰跪下说领命,嫦曦拉他起来:“不愿意也不勉强,哪有逼着人认姐姐的道理。”
怀瑾看着长丰脸色一沉,长丰忙笑道:“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一时给惊着了,小时候就被卖了,一直盼着有个亲人。”
嫦曦拍拍他肩:“这就好,见面礼回头让青梅送去,成亲的事,包在我身上。”
长丰挠了挠头,嫦曦道:“客套话不用说了,以后是自家人了。”
长丰走后,怀瑾也出了府门,说是有事要办,是夜未归,嫦曦翻来覆去,睡得不太踏实。次日一早怀瑾回来,嫦曦脱口问道:“昨夜去了何处?”
怀瑾随口道:“昨夜在绿竹屋里。”
嫦曦奚落道:“哦,相商要事?”
怀瑾点点头又觉不对,看向嫦曦时,嫦曦已转过身去,看不清脸上神色,淡淡说道:“不是要给赤云?这次可跟着去?”
怀瑾没有说话,喝几口茶方说:“可吩咐人收拾行装?”
嫦曦声音更加清淡:“舜英会着人收拾吧。”
怀瑾嗯一声,又是片刻沉默,突然说道:“舜英尚不知我要出门。”
嫦曦啊一声,扬声喊青梅进来:“快去,告诉二夫人,王爷要去广阳郡,让她打发人收拾行装,一年四季的衣物鞋袜都得齐备。”
青梅匆忙去了,怀瑾看嫦曦在缝什么,心中一喜:“是要缝香囊吗?”
嫦曦摇摇头:“给麒儿缝个沙包,装了荞麦皮,让他掷着玩耍,又不会伤人伤己,我这主意妙吧?”
怀瑾说妙,嫦曦笑道:“是以前邻居家孩子总拿这个玩耍,我就记住了,也不是自己的主意,你们金尊玉贵的,估计没见过吧?”
怀瑾走到近前,确实是头一次见,看着嫦曦雪白的脖颈,总有些不甘心,试探着问道:“我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就没什么要嘱咐的?”
嫦曦头也不抬:“自小四处游历,又不是没出过门,自己小心些就行了。”
怀瑾再不说话,嫦曦缝好沙包要出门,怀瑾一把攥住她手臂:“你身上的东西,给我一个,随身带着。”
嫦曦上下拍了拍,又环顾屋中一圈,笑道:“都是身外之物,那个喜欢就拿去,不过,也不是我的,都是彦歆的。”
怀瑾不说话了,越坐着越觉气闷,站起身向外走去,嫦曦在身后叫道:“有一句,有一句要嘱咐的。”
怀瑾有些欣喜,回头看着她,嫦曦道:“西南多崇山峻岭,妖魔鬼怪很多,去求玉虚道长给你几道符纸,可以防身。”
怀瑾唇角微扬:“你不是说玉虚道长修炼不精吗?”
嫦曦笑笑:“倒也不是,其实他还不错,只可惜,遇上的是我,那老头,没气出好歹来吧?”
怀瑾说声没有,嫦曦说那就好,举着沙包找麒儿去了,怀瑾心里发闷,离愁别绪,她竟不懂吗?
西厢房传出嫦曦爽朗的笑声,怀瑾摇头一叹,背着手走了,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咬牙道:“这个没心肠的家伙,总得做些什么,让她记住我,想着我。”
进了院中,朝乳娘一示意,乳娘忙带着麒儿走了,怀瑾抱了嫦曦放到院中榻上,俯身看着她:“轻风暖阳,要不要试试?”
嫦曦一点就通,勾了他脖子眼波如丝:“来吧。”
舜英随着青梅进了王妃院子,未绕过照壁,就听到王妃慵懒惬意的呻吟,一边呻吟着一边说,怀瑾,你真好,然后就听到王爷低喘着问道,是吗?这会儿知道我好了?你倒是说说,我走后,会不会想我?王妃轻笑着,自然会的,你不在家,谁能给我这销魂滋味,王爷声音低哑着,除了这种时候,就不想些别的?王妃喊得更大声了些,王爷似乎也再顾不上说话,就听到激烈的撞击声,伴着木榻几乎要断裂得急摇……
舜英紧紧捏住了拳头,王爷在床榻间冰冷自持,几乎不说一句话,完事就走,怎么到了王妃这里,会说撩拨人的情话,会让王妃死去活来得叫喊,自己在床榻间一直是屈意顺从,从未尝过这种销魂滋味……
青梅从呆怔中醒过神来,毫不客气推着舜英来到院门外,将院门反锁住,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舜英却总觉那沙哑的低喘和快意的呻吟,一直在耳畔围绕,去年腊月王爷回来,再未到过她房中,若漪的丫鬟也说未见过王爷身影,绿竹今日突然不再去藏书阁,只在院子里看书,王爷他,竟是要独宠王妃吗?
舜英一夜未睡,嫦曦也一夜未睡,舜英因嫉妒伤怀,嫦曦因纵情贪欢。第二日一早,怀瑾陪广阳王父子离开京城,送行者众,怀瑾回望着人群里那一抹身影,良久才转身上马,看并辔而行的赤云一脸失落,从怀中掏出一副绣像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周末更文,亲们周末愉快!
☆、一醉方休
嫦曦送走怀瑾回到安王府,进门看到绿竹,似乎有些憔悴,看看她笑说道:“就知道王爷不会让赤云带走你,说说而已。”
绿竹蹙着眉头,低低说道:“有些事,慢慢会明白的,不是有意欺瞒王妃,实在是说不得。”
嫦曦笑笑自顾回屋,绿竹也跟了进来:“王爷嘱咐过,让奴婢照应王妃。”
嫦曦挑了挑眉:“他觉得我照应不了自己?”
绿竹笑道:“放在心上了,所以不放心而已。”
嫦曦低头看着指甲,绿竹道:“王妃今日和妾有些生分呢,莫不是因王爷在妾房中宿过一夜之故?”
嫦曦一愣,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喜绿竹,今日一早还盼着她跟了赤云去,竟是这样的心思吗?想起当日曾决意帮她,不知怎么就抛在脑后了。抬起头看着绿竹笑笑:“倒是我不磊落了,绿竹有空了就常过来坐坐。”
绿竹笑道:“也不敢常过来,有人盯着呢,我无事就在藏书阁。”
嫦曦哦一声:“听说你最近不怎么去藏书阁了,怎么,躲着赤云吗?他纠缠你?”
绿竹一低头:“那倒没有。”
嫦曦觑着她一脸的羞红,心里说真是奇怪了,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心,究竟在怀瑾身上还是赤云身上?绿竹被她盯着更加有些局促,起身告辞走了,嫦曦蜷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懒懒起身爬到榻上,昨夜一宵折腾,还真是困倦了。
醒来时,一个小人儿在门口探头探脑,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嫦曦,嫦曦喊声麒儿让他进来,抱到榻上玩耍一会儿,看天色已近晌午,随口问青梅:“午饭都做的什么?”
青梅一一报了菜,嫦曦蹙眉道:“怎么都是我爱吃的,王爷爱吃的一样没有,对了,王爷回来用午饭吗?”
青梅捂嘴笑道:“王妃睡糊涂了,王爷这会儿早在几十里之外了。”
嫦曦哦一声,摆弄着衣带,几十里之外吗?那是何处?让青梅到藏书阁拿一张地图来看,手指描画着从京城到广阳郡的路线,半天没动,良久叹息道,这山高路远的,唉……
用饭时又自言自语:“怎么没想着,让他带我一起去?”
用过饭去院子里走动一会儿,进屋就觉有些冷清,都在睡午觉,就她睡不着,大概是上午睡得太多。
待青梅醒了,后花园看一会儿桃花荡一会儿秋千,实在无趣,想起好些日子未见仪蓁,看看去吧。
去了太子府,又是仪蓁贴身的丫鬟出来恭敬笑道:“太子妃有孕在身,身子虚弱精神不济,太医嘱咐要好生养着,过些日子身上好了,再亲自到安王府赔罪。”
嫦曦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告辞出来,仪蓁,竟真如怀瑾所说,打定主意假怀孕了吗?
嫦曦百无聊懒,美食不若以往好吃,春花也不若以往娇艳,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跟少了些什么似的,夜里总是做梦,梦境模糊混乱,总也睡不踏实。如此过了几日,嫦曦拍拍脑门,哪能终日如此浑浑噩噩,算起来到这里也一年了,依然是不学无术,算了,学些什么吧,想起怀瑾说的,叫来青梅,有模有样学着缝制香囊。
指头被刺了多少针,缝了拆拆了缝,不知多少回,终于制成一个香囊,青梅看着那香囊笑道:“奴婢太佩服王妃了。”
嫦曦笑得得意:“青梅也觉得好看吧?”
青梅看着那一团,开始绣的时候正是桃花红遍,本来绣的一枝桃花,可如今说不清是什么图案,当下笑了笑:“奴婢佩服王妃的毅力,也不怕挨扎也不怕返工。”
嫦曦更加得意:“那是,也不想想,千年寂寞,谁能忍耐?”
端详着那香囊:“说心里话,不好看,不过能缝完就属不易,开一坛杏花酒喝,如今蔷薇也开了,下一个就绣蔷薇花。”
青梅抱了坛子过来,嫦曦看着他:“给长丰送一坛去?”
青梅红了脸,嫦曦笑道:“去吧去吧,顺道请绿竹过来,跟我一起喝酒。”
青梅去后不久,绿竹笑嘻嘻拎着食盒进来,食盒中有几样精致小菜,绿竹一一摆了,笑道:“喝酒怎能没有下酒菜。”
嫦曦喜道:“还是绿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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