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小笑着点点头。
掌柜从后台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望着陈小姐道，
“陈小姐，你请随便看看。”说着，看到走过来的梁小小，眼光一扫，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对着小伙计道，“二愣，这位姑娘是来买什么的？”
“掌柜的，这个姑娘也是买胭脂的。”小伙计恭敬地道。
掌柜的轻蔑地看了梁小小一眼，继而冷冷地道，“二愣，把这位姑娘领到东边柜台去看看吧！”
梁小小怒上心头，掌柜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当日沈羽灵就是这样看自己的。
“掌柜的也未免太过以貌取人了吧，怎么这新来的胭脂我就买不起？”梁小小冷声质问，“掌柜的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我看这胭脂铺也该关门了。”
掌柜的面色讪讪地赔笑道，“姑娘老夫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因为陈小姐正在看这批胭脂，故而让小伙计把姑娘请到东北去。”
陈小姐的丫鬟打量了下梁小小，随声附和道，“掌柜的说得是，我们小姐向来不喜欢跟人买一样的东西，这一批胭脂我们小姐都要了。看你穿着恐怕也买不起这些胭脂，何必在此自取其辱呢？”
掌柜的面色一喜，正要出言相谢，就见梁小小冷冷一笑，
“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哪个府上的丫鬟，竟然如此无礼，这主子都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如此叫嚣。这知道的，自然说是丫鬟自作主张没有教养，这不知道还以为是小姐授意，败坏了小姐的名声。”
“你……”小丫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急忙看向陈小姐，想要争辩几句。
“莺儿，给我住嘴！”陈小姐厉声呵斥道。
☆、第二十七章 交易
“姑娘，是我的丫鬟太没有礼貌了，我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陈小姐一脸肃然地望着梁小小。
梁小小笑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陈小姐不必多礼。”看来这个陈小姐并不像宋寡妇的女儿那样好糊弄。
“敢问姑娘贵姓？”陈小姐笑问道。
“我姓梁，梁小小。”
“这胭脂色绯红，又有一股特别的芳香味，”陈小姐拿起胭脂闻了闻，继而一脸笑意地望着梁小小，“梁姑娘，我看这胭脂很适合你。”
梁小小心一惊，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讪讪地笑道，“我并不喜欢颜色这么深的胭脂，我看倒是很适合小姐。”
“姑娘不如试试，”陈小姐嫣然一笑，随即又转向掌柜的，“这盒胭脂包起来给梁姑娘，莺儿付钱。”
梁小小目瞪口呆，不知道陈小姐到底是何意。
“陈小姐……”
陈小姐举手拦住了梁小小，“请梁姑娘务必收下，就当是我为莺儿向姑娘赔罪的。”
“小姐……”莺儿委屈地唤了一声。
梁小小面露难色，正要拒绝，就听陈小姐义正严词地对着莺儿道，
“如果今日梁姑娘不收下这盒胭脂，回去后，我也只能禀明爹爹，把你调到别的地方去。”
“小姐，不要啊，”莺儿立马跪下，声音哽咽地哀求梁小小，“请姑娘一定收下这盒胭脂。”
梁小小暗自咋舌，这陈小姐真是雷厉风行、手腕强硬，只怕想做成她的媒很难。
“好吧！如此就多谢小姐的美意了。”看来也只能收下了，不然这个叫莺儿的小丫头就要遭罪了。
梁小小彻底收下了要从陈小姐这里走后门的心，对于陈家这单生意也心灰意冷了。
不料出了胭脂铺，陈小姐却又把梁小小叫住了。
“梁姑娘，日上中天，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不如今日由我做东，请姑娘到对面的春风楼喝杯茶水，以解路途劳顿。”陈小姐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睛狭长，颇有几分狡黠的味道，让梁小小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不说话，我就当姑娘答应了。”陈小姐娇笑道。
一旁的小丫鬟却有些闷闷不乐，想要出言劝阻，可又想起刚刚小姐肃然的模样，心生惧意。
“那就多谢小姐了。”梁小小笑着回道，既然她主动邀请的话，就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还能寻得到机会，虽然双双和沈宇轩的事情已经有八成把握了，可难保不会横生枝节，和爹打赌的期限就只剩下三个月了，必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进了一旁的清风楼，陈小姐就要了一个雅间。
上了菜后，陈小姐寻了个借口把莺儿支出去了。
“小姐，可是有话要对我说？”梁小小试探性地问道。
“姑娘果然聪颖！”陈小姐夸赞道。
“小姐谬赞了！”梁小小谦虚地回了句。
“我的身份，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陈小姐潋了笑容。
梁小小点点头，“小姐是陈员外的府上的千金陈玉莲。”
“不瞒姑娘，玉莲想拜托姑娘一件事。”陈玉莲严肃地道。
“这就奇了，”梁小小巧笑道，“小姐乃是陈府千金，陈老爷就视你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何事需要我帮忙？”
“玉莲也不拐弯抹角了，昨天在府中院内我已经看到姑娘了。”陈小姐似笑非笑地道。
梁小小一脸诧异，一口茶水到她的口中差点没有抢到，她咳嗽两声，方讪讪地笑道，
“既然姑娘已经认出我了，那我也不相瞒了。只因我年纪小、恐怕陈员外不相信我，所以才乔装一翻。还望小姐千万别恼怒，虽然我是为了赚取媒金，但也希望小姐能嫁一个良人。”这陈玉莲不光行事果断，眼睛还很贼。不过既然她昨天没有戳穿自己，想必其中定有缘由。
陈玉莲神色闪烁，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跟家父说这些事情的。今日玉莲是有求于姑娘，如果事情办成的话，玉莲必然不会少了姑娘的好处。”
梁小小心内暗自打鼓，这陈小姐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连贴身丫鬟都支出去了，恐怕此事见不得人，自己还真不能贸贸然地答应她。
“还请姑娘先说说是什么事，不然小小也不好判断是否能帮得了姑娘，不然白白地耽误了姑娘的大事可就罪该万死了。”梁小小正色道。
陈玉莲迟疑片刻，半饷方似下定决心地道，“请姑娘千万不要玉莲做媒。至于损失的媒金，我会如数给姑娘的。”
梁小小怔愣住，她没有想到陈小姐既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难道小姐认为我梁小小就是那种贪财之辈？”虽然她确实很爱财，不过来路不明的钱她可不敢要，“何况小姐出身富贵，又尚未出阁，私自说这种事，未免有些失仪吧？”
陈玉莲面色煞白，一双红唇被她咬得越发地殷红，纠结的表情可以窥见内心的挣扎。
忽然，陈玉莲冷笑一声，“我知道姑娘自然不是贪财之辈，但是与李雪之争，姑娘自付能有几分胜算？不然的话，姑娘今日也不会在大街上闲逛了。”
梁小小面露尴尬之色，陈玉莲的话一语中的。
“昨日大厅中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李雪是官媒，手上掌握着苏州城所有人的婚配信息，姑娘必然无法赢她。这事，你们心知肚明。”陈小姐一本正经地道。
“小姐可是担心小小找的人不如你的意，这点你大可放心，所有的人都必须先过令父的法眼，必然不会让姑娘所托非人。”
陈玉莲喃喃自语道，“只怕他就希望我所托非人。”
梁小小不明所以地看着陈玉莲。
“我知道姑娘与李雪有一个赌局，如果姑娘输了的话，从此就退出媒人界。”陈小姐不紧不慢地道。
“小姐如何得知？”梁小小惊讶地问道。
“这个姑娘就不必知道了。反正我有办法让姑娘不输掉这个赌局，只要姑娘按我说得做。”陈小姐肃然道。
☆、第二十八章 定情
梁小小笑着摇摇头，“小姐这话小小倒是听不懂了，小姐让我不要做这个媒，又如何能赢过李雪呢？”
“我只答应你不输掉这个赌局，可没有答应你赢过李雪。”陈玉莲慢条斯理道。
“不输掉这个赌局，不就是赢过李雪？”梁小小满脸狐疑，陈玉莲的话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姑娘忘了还有和局。”陈玉莲笑着提醒道。
“和局？”
“当然，只要姑娘在半个月期限内，让李雪也找不到让我爹合心的人，我会给姑娘一大笔酬劳。”陈小姐郑重其事地道。
“小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梁小小觉得自己越搞越糊涂了。
“这个姑娘就不要问了，”陈玉莲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
梁小小想了想，反正自己就算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见得能赢过李雪，到时候打赌输了，就不得不退出媒人界，现在陈玉莲这个提议虽然古怪，但是于自己却是最有利的。
“李雪她毕竟是官媒，找的人肯定都是非富即贵，陈老爷必然十分满意，我又如何阻止得了？”
陈玉莲淡淡一笑，“这个就要靠姑娘自己想办法了，不过想来也不是很难，我爹一向很挑剔，李雪想找一个让他满意的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好吧！”梁小小点点头，却把银票退了回去，“银子的事事成之后再说吧！”不是她不想拿这个钱，只是不劳而获的钱让她无法心安。
“五日之后这个时辰，我在清风楼等姑娘。”
“还有什么事吗？”梁小小奇问。
陈玉莲神秘一笑，“到时候姑娘就知道了！”
骄阳正盛，管道上两匹骏马快速奔驰。
“公子，前面有一个驿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福泉忧心忡忡地看着风轻，一连四天，他们风餐日露地赶路，几乎没有歇息片刻，他真怕风轻撑不住。
“我不累，”风轻说着一道鞭子狠狠地拍在了马背上，马嘶叫一声扯起腿往前狂奔。他要赶在大婚之前回去，他要问问他们，要彻底斩断情丝。
福泉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快马加鞭地跟上。
“也不知道梁姑娘看到公子不在会有什么反应？”福泉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风轻一怔，忽然想起留给梁小小的那封信，嘴角下意识地缓缓勾起，也不知道她看到会有什么反应，应该会暗骂自己吧！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她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呢？
风轻转身看了看福泉，见他一脸汗珠，气喘吁吁，颇有些受不住。
“我们休息一晚再走吧！”从苏州到京城一般半个月，不过自己和福泉骑的是最好的马，如此八天应该就可以到了。
福泉笑着下了马，心里一阵偷乐，看来公子待梁姑娘果然不一般。
驿馆里寥寥几个人，冷清得很。
“小二，帮我们把马牵到后院，喂些上好的饲料，”说着，福泉丢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另外再开两间上房。”
店小二欣喜若狂地拿起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直到确定是真的这才乐呵呵地道，“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办。”
二人点了些简单的饭菜，就坐下来了。
福泉打量了下四周，“公子，这个驿馆虽然简单，倒也干净，我们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动身，一定赶得及。”
风轻沉默不语，木然地把食物往嘴巴里送，心里却开始思量，宇轩好像很喜欢小小，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行动，小小又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宇轩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难保她不会对他……想到这里，风轻有些紧张。
“走，我们马上赶走。”风轻站起来，急声道。
“公子，我们不是休息一晚再走吗？”福泉一脸诧异。
“不休息了，早去才能早回。”风轻一脸严肃地道。
福泉一愣，继而高兴地笑笑。
“好的，公子，我这就去后面牵马！”只要公子不是因为柳花影，一切就好办。
风尘仆仆的两个骑着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当梁双双和沈宇轩发现梁小小不见踪影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两人从小时候的趣事，到天文地理无所不谈。虽然梁双双并不像梁小小那样喜欢读书，可是却也是聪明异常，胸有丘壑。
“沈公子，我先回去了。”梁双双面带羞色地起身，心里不由地暗自责怪梁小小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沈宇轩看了看天色，道，“已经正午了，不如姑娘在这里吃了中饭再走。”
一旁的贵叔和二愣也一再挽留。
梁双双实在推辞不过，就留了下来。
中饭后，梁双双就起身告辞。
“梁姑娘，我送你吧！”沈宇轩也连忙起身。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并不远。”梁双双柔声道。
“要的，要的，”贵叔忙凑上来，“虽然路途不远，可这一路上人多手杂的，要是有歹人出没可怎么办？”
“就是，就是，”二愣随声附和，“我们少爷不光文采过人，武功也是极好的，由他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