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省得些皮肉之苦,你说是不是?外面的人可越来越多了!”
“是是是!”那老鸨点了点头,看着那些人凶狠的身手又有些瑟缩,随即求助地看着月华。
月华便走了过去让他们停手,向那打碎花瓶的男子说了老鸨的决定,又把外头的百姓都引了进来,甚至跟他们约法三章,让他们不要去动楼外楼里的东西。那打碎花瓶的男子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何必多这个事,让他们吃回教训岂不更好?”
“一个女人开家妓院做生意也不容易,你又何必非弄得人家做不成生意?”月华反问道,他自己也算是从商的,或者是物伤其类的关系,他不愿意看人做了好事还亏生意。然而,这一家楼外楼充顶了能收留几百人而已,其他的人又该如何?祭庙当中的人还安全吗?当祭庙中响起雷鸣般的“万岁”之声,月华站在高处,却感觉自己仿佛一介蝼蚁。
那魁梧的男子也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看着祭庙内外的的状况。月华多留意了一下,他不像这里的其他人一般,忐忑不安地观察着事态的动向,也不像单纯看热闹,目光十分专注。
月华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只是一逝而过。
这场混乱只不过经历了短短的一个时辰就结束了,但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场漫长得过分的恶梦。
事态一结束,月华就出了楼外楼到月望所说的地方等着,有零散的官兵在收拾着路上伤患、死尸,月华心中一紧。不久,文武百官一个一个脸色颓丧地走了出来,而月望和月满两人相互搀扶着,月华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口,却只是拱手行礼:“父亲,二叔。”然后扶住了月望。
月望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外边情形如何?”
月华便将大致的情况说了,又问他们在里边的情况。月望便只是叹气,月满将里头的情形说了出来。
三人静默了一阵,月望先恢复过来,说道:“走吧,去万户侯府。”
月华顿了一下,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月家的马车。
万户侯月阔察。博尔赤金是被赵王亲自派遣的人马接走的,也由同一批人送了回来,与月望三人不过是一个前后脚到的罢了。许是得了赵王的吩咐,团团守在万户侯府的人并没有为难他们,问了几句便将他们放进去了。
月望记得十分清楚,万户侯在祭庙的时候分明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会儿坐在厅堂上的他已经神采奕奕地跟着月阔察太夫人和兄弟子女等说笑了。月望觉得有些惊异,极力做出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上前向太夫人、万户侯及其他人一一行礼。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门口那帮兔崽子竟然没拦你?”月阔察。博尔赤金是一个典型的夏族人,生得腰圆膀粗的,皮肤十分粗糙,嗓门很大,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精光。他十分随意地向月华说道,“这是你那大小子?”
“是的。”月望连忙让月华上前见礼。
月华小时候见过月阔察。博尔赤金,但早已没有了印象,这会儿也不由得谨慎上前行礼,说道:“小人给万户侯问安了。”
“好好好!”月阔察。博尔赤金点了点头,向月望说道,“我看你几个小子当中就这个还靠点谱!”
月望苦笑,月阔察。博尔赤金就只见过他这一个孩子吧?随后,月阔察。博尔赤金问起月望的来意,月望首先地说明了月华与旃洁灵的亲事,又隐晦地说了赵王的意思。月阔家的其他人便忽然都沉默了下来,月望心里虚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
月阔察。博尔赤金好像只是听到一件小事似的,问道:“那你呢?这门亲事你答应了?”
“下官当时也是被形势所迫,再说,自从赵王废皇长子之后,下官便一直见不到侯爷的面,想着趁这个机会能进来和侯爷通通气好,便暂时应下了此事。”月望谨慎地说道,“成与不成都看侯爷的意思。”
月华还没见过月望这般卑微谨慎的样子,想到他之前让自己娶旃洁灵时的果断,再看到他现在的态度,心里又是一阵失望。
月阔察。博尔赤金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招手让月华过去,说道:“毕竟你娶妻,喜不喜欢得由你说了才算,你喜不喜欢旃家那丫头?”
月望眉头一沉,身旁的月华便上前一步说道:“回侯爷的话,小人不喜欢。”
“逆子!”月望顾不得月阔察家的人在场,喝道,“这件婚事并非我月家之事,能由侯爷做主也是给你颜面,哪是你喜不喜欢的事儿?”
月阔察。博尔赤金便是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汉人就爱讲究个什么父母之命吧?我既不是父母又不是媒妁,也不懂这些事情,就不参与你们的家事了,不过,好不容易进来了也别这么快回去,留下来一起用膳吧,刚刚吾斯曼还说有新送来的鹿肉,你们也一起尝尝!”
月望瞪了月华一眼,只好顺着月阔察。博尔赤金话说下去,重寻机会再提这件事。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二十九章回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拒婚
结果,月阔察。博尔赤金一直顾左右而言它,月望始终没再找到机会提起这件事,但他对他们三人又比平常更加热切几分,月望实在是摸不清月阔察。博尔赤金的心思。于是,三人在月阔察家用了一顿午膳,像是寻常到别人家里做客一般,什么结果也没达成便被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
马车上,月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满也思索了一阵,犹豫不定地说道:“到底事关重大,即便是侯爷也不能一时半会儿便做出决定,如今,侯爷意味不明白,怕是要仔细斟酌一番,”
“希望是如此吧。”月望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不敢确定这就是月阔察。博尔赤金的意思,但对赵王那边却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敷衍一下。
而月华却在一旁并没有出声,午膳期间,月阔察。博尔赤金让一名身边的侍卫带他去净房,在途中,那侍卫说道:“我们侯爷说,月大少爷”
月华便不动声色地将欧阳云起托付东西交给了他。其实,他也知道如今的月家还脱离不了依附于人的日子,而他给月阔察。博尔赤金多一个选择,实际上也是给月家多一个希望。假如月阔察。博尔赤金不想臣服于赵王,那么他手上的东西也许正是月阔察。博尔赤金想要的。
这之后,八岁的新皇上位,每日裹着龙袍坐在大殿上听政,而辅政的赵王忙着对付那些手握重权却暂时被他控制了的王公权贵。他可以迅速控制韩王不过是因为韩王被他安排的人煽动了而已,而其他人虽然暂时按兵不动,但他若是敢像对韩王那样一箭射死,那么。城外囤驻的军队很快就会冲杀进来,即使不能打败他,但他也一定会元气受损,反而给他人可趁之机。所以,赵王只是将那些人严密的控制起来,却并敢动他们,只是用各种手段威胁、利诱,一点点蚕食那些权力。譬如,梁王手下欧阳家的军队收到了命令,派了一名副将到欧阳将军身边。说是替他分担杂务,但对暗中在收拾麾下的兵力。忠心耿耿的欧阳将军为免梁王受到赵王的迫害,只能忍下。
身为京畿卫统领的欧阳云起也受到了牵连。行事处处受制,
是的,那些王侯权贵的家将、私兵等都已经驻扎在京城以外,常乐村外头的农田都被驻兵征用了,走到村口便能看见那一顶一顶的白色帐篷。这天。玉蟾又去官道上的关卡问能不能进城了,那守卫却说道:“连我们现在都进不了京,你还是省省吧!”
她只得无奈地退了回来,路上遇见村民周大叔跟那些士兵争执占田的事,有名不耐烦的士兵就抽出刀来,周大步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玉蟾忙上前去扶住周大叔。说道:“大叔,那些人都不讲理的,你何必跟他们争论呢?”
“我家种的麦子都在那一块儿。明年可就全指望那些小麦过活了,他们这么一占,我们一家老小还怎么过活啊?倒不如让他们现在就一刀杀了我还痛快些!”周大叔痛心疾首地说道。
玉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在村口听老村长他们悉眉苦脸地讨论以后的生计。到了晚上。村中又来了一批官兵,村民们还以为又是来征地的。忙都躲了起来,谁知道他们却径直闯入了玉蟾家,其中头领模样的人说道:“你就是玉蟾?”
“是,不知……”玉蟾不由得慌了神,声音颤抖地应道。
那人却没耐心听她的话,只说道:“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玉蟾后退了一步,又问,“为什么?”
“趁着现在伍长还没有生气,你最好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别问那么多废话!”后头一个狗腿的小兵站出来喝道。
玉蟾强自镇定了一下,说道:“那,能不能容我收拾些东西?”
“快一点!”为首的人说道。
既然肯让她收拾东西,那说明不是窝藏朝廷要犯的事,玉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进屋去提了自己没装几件衣服的包袱,然后想了一想,取出炕床下松动的一块砖头,从里面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万一遇到什么不测,这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她将匕首贴身藏了,然后定了定神,大步地走出了屋子。
这些人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也就没有捆着她,只是前边两人、后边两人地围着她,不停地催促她“快点”!老村长赶来问是怎么回事,又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爹娘都是村子里有名的老实人,几位军爷是不是抓错了?”
那首领模样的人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朝廷的要犯,我等奉旨出来抓人,你们要是再废话就把你们当同党抓了。”
老村长便望着玉蟾叹气。
玉蟾心中一沉,果然还是为了那件事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心里却忽然冷静下来了,只是……心里还有很多遗憾,到头来,她也没有找到自己家,心里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自由过。
那几个人将玉蟾塞进一辆蓝帷黑漆平顶马车中,留一人架车,其他几人都骑着马围在马车周围。怎么囚犯不是坐囚车而是马车吗?虽然样子普通,可里面却也十分干净。玉蟾不由得狐疑起来,忍不住伸手揭开了车窗前的帘子,旁边的士兵立即一声断喝:“老实点!”
玉蟾只得老老实实地放下了帘子,此时是晚上,车帷又是不透光的深蓝,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玉蟾只能单凭马车的晃动来感觉方向,但她还是很快地迷糊了起来,只直觉地猜测是进了京城。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周围除了马的厮鸣之外没有半点声音。这时,旁边响起了一声低喝:“下车。”
玉蟾取出了腰间的匕首握在袖中,然后慢慢吞吞地下了车。借着月光和雪色,她看清周围应该是京城的某条小巷子,除了他们这几骑一车之外还停了另一辆马车,那车比玉蟾坐的那一辆华丽了许多,上面还挂了一盏灯笼,透出微黄的光。玉蟾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们不是官兵?是什么人?”
那首领模样的人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你不必知道!”说着,便抓着她的胳膊往另一辆车上走去。
玉蟾一反手亮出手上的匕首往那人身上一刺,那人也算是反应灵敏,飞快地松手、躲开,玉蟾连忙往巷子外头跑去。然而,她的脚程到底是快不过那些军伍出身的人,她很快地被抓住了,一个人卸了她手上的东西,另外一个人扭着她的手臂,一个人用手捂了她的嘴,齐齐地把她推上了马车。
一得了自由,她就立即要跳下马车再反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这么烈性?”
玉蟾这才意识到马车中还有另外一个人,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但声音却十分熟悉,玉蟾不由得犹豫了一下,说道:“欧阳少爷?”
“不错!”欧阳云起说道,“还没忘记我嘛?难不成是看上本少爷了?要不要离了你那月大少爷跟着本少爷?”
“欧阳少爷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非要三更半夜的把人掳来?”玉蟾的声音立时硬了起来,说道,“我可不是您家的奴仆,更不是什么要犯!”
这时,刚刚那名头领模样的人双手捧着匕首过来了,说道:“少爷,这位姑娘的东西。”
欧阳去起接了过来,对着微弱的光线照了照,然后递还给玉蟾,说道:“这匕首很不错,不仅锋利,而且材质轻薄,是一件十分难得的珍品,你好好收着,以后还可以留给你的后代子孙,就说是当年杀大夏成帝的匕手。”
玉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