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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不知道大少爷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利用青青让二少爷学坏，还是想安插个人在二少爷身边好掌控二少爷。”周妈妈说道。
月旃氏冷笑了一声，说道：“怕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吧？”
周妈妈自然是点了点头，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凭他能想出这计谋也算是不错了，不过，他也不想想，这几年不是大太太饶他这一条命他哪还能活到今日？想跟大太太斗还早了一百年呢！不自量力罢了！”
“可他竟然敢算计到二少爷头上，实在是太可气了！”马全家的愤愤不平地说道，“二少爷青金白玉般的人品，平日里待他也算不簿，他竟然也算计得下去！”这便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周妈妈虽然也是月旃氏这一边的，此时也不禁看了马全家的一眼。
“我原先不拦着让耀哥儿跟他来往，是因为有我看着，他不敢伤害耀哥儿，便是有那心也做不到！”月旃氏不屑地说道，“可如今那小崽子到底是长大了，也学会用阴谋算计了，趁此机会断了耀哥儿跟他之间的来往也好，否则也终究是个祸害。”
周妈妈会意地看着月旃氏，问道：“大太太可是已经有了主意？”
月旃氏便是一笑。
马全家的这几年虽然是月旃氏身边最得重用的人，可始终比不上陪伴月旃氏长大的周妈妈那般默契。她看了两人一眼，忽然想起月耀前不久来这里拿卖身契的事情，便踌躇了一下，便说：“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大少爷的目的就是这个。”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吗？”月旃氏问道。
“奴婢只是想起大少爷那回要了两个丫鬟的卖身契，最后却只放出去了一个玉树，而且，算算时间，那之后不久，那贱婢就进了怀云堂。”马全家的说道。
月旃氏皱了皱眉，月耀对她的欺瞒已经让她十分心寒了，现在更是极不愿意相信月耀会骗她，神色便寒了起来。马全家的垂手低头地没敢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月旃氏扬声说道：“去查。”
“是。”马全家的连忙屈膝一福，拿了钥匙开了装卖身契的盒子，然后一张一张地点了起来，周妈妈见了也跟过去帮忙。不一会儿，两人俱是神情凝重，看着月旃氏不敢说话。月旃氏的目光更冷了，说道：“少了谁的？”
“永辉堂的绿萍、玉蟾两个的。”周妈妈答道。
月旃氏便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这不是一石二鸟，还是个一石三鸟的好计谋，我真是小看了他。”
周妈妈迟疑了一下，说道：“会不会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原想安排绿萍做一等丫鬟，现在又把她的卖身契拿了回去，恐怕是要重用绿萍了？”马全家的说道。
“绿萍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目的可能还是玉蟾那个小丫头。”月旃氏说道。
马全家的有些不解，说道：“这个玉蟾现在还不过是个三等丫鬟而已，虽然会装傻充愣，但人又胆小笨拙，又能有什么大用？”
“你懂什么？”月旃氏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说道：“这装傻充愣这招要是用得好了可是一一件好本事，你想想，这几年她在咱们这里透出了多少事情？因她看起来胆小蠢笨，她说的话咱们什么时候怀疑过？现在想一想，那些话里指不定有哪些是那小崽子故意想让咱们知道的呢！”
周妈妈便说：“那依太太说，这玉蟾是大少爷身边最信任人的了？”
“是他信任的才好！”月旃氏冷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他最信任的我还不屑于用呢！我让你们找他的把柄找到了没有？”
“这……”周妈妈犹豫了一下，便把最近打听来事说了几件，但都是月华寻常所做的事，月望早已经知道，恐怕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而且，月华最近出门出总是在西大街的茶楼坐着喝茶，要么就是在京中各处的酒楼、饭肆里逛着，虽然行径浪荡不务正业，可这些事比之早先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月旃氏正要发作，这时，外头却忽然响起鞭炮的声音。紫云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说道：“恭喜大太太，贺喜大太太，二少爷院试得了第五十二名，老太太命人放鞭炮庆贺呢！说是晚上都到怀云堂去用饭！”
“真的？”月旃氏一下子站了起来，连方才的怒气都被抛到了脑后，连忙吩咐道，“把我先前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咱们去怀云堂。”
周妈妈、马全家的连忙拿好东西，指了几个丫鬟便跟着出去了。
晚上，月旃氏在怀云堂治了两桌丰盛的宴席，月老太太和月望、月满两夫妻共坐一桌，底下整整十个孙儿孙女共坐一桌，一家人热热闹闹，团团圆圆地吃了一顿饭。虽然月望一再强调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但他的神色却明显十分高兴，还送了月耀一幅亲手书写的字画，别的人也都各自送了礼。晚饭快结束的时候，月望宣布：“耀哥儿，后天为父休沐，你随为父到文庙去祭拜一番。”
“是！”月耀十分高兴地答道，去文庙虽然不算什么，可是由父亲亲自带着去还是头一次，这也代表了月望对他的重视，他心里自然由衷地高兴。
月旃氏在一旁温婉的笑着，说道：“既然老爷要去，何不把华哥儿、辉哥儿也带过去？老爷这几年难得有这闲情出去游玩，何况文庙又是圣贤的地方，让华哥儿、辉哥儿体会一下圣贤遗风也好呀！”
月望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法子好，便问了月满意的意思，月满也觉得也了，道：“既然如此，那华哥儿、辉哥儿也一起去！”
月光、月弦几个小的连忙吵着也要去，被月旃氏和月林氏两个安抚了一番。月华却是撇了撇嘴，说道：“耀哥儿读圣贤书过了院试，以后便算是孔子传人，去祭文庙是应该的，可我去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便被月望喝斥了一番，言语间竟然是让他向月耀学习的意思。
“好了好了，老爷您就别生气了。”月旃氏连忙上前劝解，又向月华说道，“就当是你们父子伯侄几个一起出去玩玩吧。”
老太太也发话让月华跟着去，月华这才应了。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八十二章传召
临出行的时候，月华依旧是老大不情愿的。
晴雨则在一旁收拾床铺，碧荷、云露则将刚刚用过的洗漱用品收拾着拿了出去。绿萍服侍着他穿上了一身月白色素面交襟的长襦衫，然后半蹲在他身前给他系了一条同色银线绣麒麟的宽腰带，又挂上了一个褐色的荷包和一个玄色的香囊，最后又加了一件石青色螭纹镶白边的长袍。这么一捣腾，一向以俊朗出众的月华便多了几分斯文儒雅，一眼看上去更显得风度翩翩。可琦走进来看见月华时，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红。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银鎏金的八宝冠，那冠上镶着八颗指头大小的珍珠，还有配套的一支奶油色和田玉雕的竹节簪子。她将托盘放到了镜台前，说道：“大少爷，奴婢给您梳头吧！”
月华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坐到了镜台前。可琦便拿起梳子轻轻梳理起月华披散着的头发，开玩笑似的说道：“大少爷，您笑一笑吧，这样绷着脸多吓人呀！”
绿萍在一旁收拾装荷包、香囊的匣子的绿萍不由得弯了弯嘴唇，她们才来不久，还不知道月华刚起床时的脾气呢。果然，可琦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月华低沉而吵哑的声音：“看不惯就滚出去！”
可琦的手便僵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地“卟嗵”一声跪下了，说道：“奴婢没有这个意思！”而绿萍则上前接了她手里的梳子，向月华说道：“还是让奴婢来吧。”
月华却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不在一旁看笑话了？”
绿萍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也被看穿了，连忙跟着跪了下去，却连一句辩白的话也不敢说，一旁的晴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也吓得跟着跪下。这时，玉蟾端着月华的八宝茶走了进来，一看这架势便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说道：“大少爷，要不先喝口茶暖暖肚子吧。”
月华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地接过了茶，说道：“你来给我梳头。”
“是。”玉蟾欠了欠身，然后拿过梳子小心地把月华的头发梳直，然后再笼到头顶挽成了一个道髻。其实玉蟾梳发的手艺一般，若是让绿萍或是可琦来的话，还会把旁边的一些散头发编成辩子笼到头顶，但玉蟾却只会这种最简单的，偶尔扯到月华的头发，他抽一抽眼角却是忍住了。道髻梳好以后，玉蟾将发冠扣了上去，再用簪子把冠跟头发一起固定起来便完成了。玉蟾看着镜子里的月华问道，“大少爷您看这样可以吗？”
月华看着镜子里的玉蟾，自从他把青青送到怀云堂以后，便觉着玉蟾有什么地方变了，变得好像只是一个丫鬟一般。他点了点头，一转眼看到可琦、绿萍、晴雨几个还跪在地上，不由得有些烦躁，便知道：“都起来吧，一大早上跪着做什么？”然后让可琦、晴雨出去，单留了绿萍、玉蟾两个人在屋子里。
“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月华看向绿萍。
绿萍咬了咬唇，说道：“奴婢应该告诉可琦、晴雨大少爷的习惯，还不是在一旁等着看她们出丑。”
月华便叹了一口气，让玉蟾把多宝阁上的盒子拿过来，打开给绿萍看了一眼，说道：“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卖、卖身契，奴婢的卖身契！”绿萍瞪大了眼睛，她虽然识字不多，却认得那张纸上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应该是在月旃氏手里，怎么会到了月华这里的？她想不明白，却不由得激动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张卖身契拿回来吗？”月华问道，绿萍摇了摇头，月华便说，“不管什么一等二等的，在永辉堂里你们才是我的人，所以我把你们两个人的卖身契拿回来，是为了有什么万一时要以护着你们，将来也好给你们安排个好前程。可你这般小里小气地尽在这些小事上斗心眼，有什么意思？”
绿萍惊愕地看着月华，这就是说，月华终于信任她了？她连忙叩头说道：“奴婢谢大少爷费心，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同她们一般见识！”说着还看了一眼月华旁边站着的玉蟾。
“起来吧！”月华点了点头，说道，“以后我每月额外给你一两银子，别把心思放在那些小事上了。”
“是，奴婢记住了。”绿萍喜不自胜地站了起来。
月华便让她出去准备出游要带的东西，然后回头看着身边的玉蟾，说道：“跟我一起去？”
玉蟾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既然是老爷带三位少爷出行，那定然是带多带护院、小厮去，奴婢怎么去得？”
“说的也是。”月华笑了笑，说道，“不过，大太太莫明其妙地把我支出去一定没有好事，你小心一点……要不，我今天放你休息一天，你回家一趟吧。上个月不就没能回去么？”周妈妈既然找玉蟾去问了青青的事，月华自然也能猜到月旃氏已经知道了青青的来历，所以心里有些不安。
“真的可以？”玉蟾抬起了头。
月华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我找个机会跟耀哥儿说一声，让他也放青青一天假，不然……”他没有说下去，玉蟾却知道他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提醒青青一声。”
他张了张口，很想让她顾好自己，但始终是没有说出口。
不久，绿萍、可琦她们将月华出门的东西预备好交给跟去的两个小厮拿着，然后提醒月华出门的时间到了。月华便向可琦交待了玉蟾休息的事，然后就出了门。
玉蟾也有两个月没回去了，虽然托了喜蓉给家里带信，但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担心，想到可以回去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不过，这时候时间还早，如果青青也能休息的话，她们还可以一起在外头集市上逛逛，好给家里买些东西回去。她一面想着，一面将自己攒下来的月钱、几件不穿了可以送人的衣服，还有给玉蟾娘做的鞋子之类的收拾起来，快出门的时候云露却过来了，说道：“玉蟾，大太太那边派人来传你过去问话。”
“什么？”玉蟾心里一惊，难道真的被月华猜中了？她抱着着包袱犹豫了一下，忙拿出一支上好的金簪子塞到云露手里，说道，“云露，你能不能跟她们说我今天休息，人已经出去了？”
云露却为难地推回了她的东西，说道：“不是我不帮你，来传话的人就在外头等着呢。”
既然躲不过……
玉蟾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