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差事不认人了。”马全家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声,便笑了一下,说道,“看来是都明白了。分等论级这事虽然是大太太在主持,但你们都是大少爷身边的人,究竟怎么样还是要大少爷说了算。毕竟大太太也少来永辉堂,不知道你们之中到底哪个更得用,等大少爷回来以后替我传个话,请他排个秩序出来,再安排个人送到大太太那里去。”
“是,我们一定会转告大少爷。”茵儿上前福道。
马全家的便点了点头,径自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笑道:“我的话也说完了,难为你们在这里站了半天,都去忙你们的吧,我在这里坐着歇一下就走。”
菊香、碧荷、云露、青青几个退了开去,茵儿和绿萍却还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玉蟾便也退了开来,微雨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似的退出花厅。绿萍看了茵儿一眼,茵儿大抵是要做通房丫头的,自己即使做了一等大丫鬟也还在她之下,这个时候倒不妨让她一让,便提了桌上的茶壶去给马全家的添茶。
马全家本来端着茶碗正在喝水,一抬头见茵儿还在便笑了,说道:“不是让你们散了吗?我又不是客人还要人侍候的,去忙你的吧!对了,叫玉蟾过来一下,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跟她说。”
茵儿一怔,随即笑道:“姐姐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她过来。”玉蟾并没有走远,茵儿很快就追上了她,说道:“玉蟾,你等我一下。”
“茵儿姐姐有什么事吗?”玉蟾有些讶异她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什么,我听说你昨天也去了老太太那里?”茵儿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也?”玉蟾不解地看着她,说道,“老太太赏了大少老一件锦袍,怕我们不知道保管弄坏了,特意叫我过去交待了几句,怎么,姐姐也去了迎福居吗?”
茵儿并不回答,只是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说道:“恐怕不只是拿袍子那么简单吧?对了,马全家的叫你过去呢!”
玉蟾也不去跟茵儿争辩,说道:“谢姐姐提醒。”然后转身走回花厅。
“姐姐您找我?”玉蟾站在离马全家的三步远的地方,问道。
“上次大太太交待给你的事情还记不记得?”马全家的放下了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玉蟾,说道,“反正我今儿也来了,就顺便问问这事。”
玉蟾心里一惊,当时她跟月华刚吵过架,月华正生着气没告诉她该怎么做,这阵子月旃氏也没催她,而她又光顾着想自己的出路,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她低下头,在脑子里过了几圈,说道:“大太太的吩咐奴婢怎么敢忘?只是,自从那天去见大太太之后,大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哪里来的风声,书房里侍候的人便换成了青青,这段时间我连个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没能办成大太太交待的事。”
马全家的佯作惊讶地说道:“竟然有这种事情?”其实,这段时间月华的举动一直在月旃氏的掌握之中,隔了一会儿,她又说道,“那现在呢?你能不能现在把那些‘书’拿出来给我看看?只看看便还回去,大少爷不会知道,更不会怪罪于你了。”
“这……”玉蟾这次是真犹豫了。
“你放心,刚刚只有茵儿、微雨现两个到前院去了,我再把她们招来说说话,谁也不会知道你去书房。”马全家笑道,“再说,这也是为了大少爷好,便是大少爷知道了要罚你,也还有大太太、老太太给你做主呢!”
玉蟾知道现在不答应不行,可若真要把月华的账册拿出来她也做不到,早知道就不说什么“横着的书”了。她心里忧急如焚,偏偏脸上不敢露出半点来,只略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去一趟吧。”说着,便退了出去,却没有注意到绿萍提着茶壶闪身进了旁边养鱼的房间里了。
马全家的如说好的那般把茵儿、青青都叫过去说话,玉蟾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闪身进了书房里,匆匆地进了右次间,从裙子底下解下钥匙打开书案底下的暗阁一看,几本帐册都还齐齐整整地摆在原处,她连忙关上暗阁重新锁了起来,又藏好了钥匙。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月华不在呢?她如无头苍蝇般地转了几圈,想着拖延一会儿时间,又怕她在书房里逗留太久引起怀疑。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时间再也拖不下去了,她才壮起胆子往外走。
谁料,才刚一踏出书房,整个人便被抓着拖到院中影壁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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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努力码字存稿中的千枝万叶。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五十三章明争
玉蟾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一看竟然是绿萍,她紧紧地抓住玉蟾的手腕,双眼瞪着她说道:“你拿了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没有拿。”玉蟾连忙摇了摇头,绿萍却并不相信,伸手竟要去搜她的身。玉蟾大急,她虽然没拿什么东西,但却随身带着书房暗阁和库房的钥匙,这事只有月华知道,要是被绿萍嚷了出来,那她这几年的事情就全部曝光了。偏偏绿萍又是这么个性子,抓住别人的错处、把柄定要当场嚷出来,玉蟾一急,连拍带扯地躲开了绿萍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现在还不是一等丫鬟吧?有什么权利搜我的身?你要是再这样,别怪我不顾这几年姐妹情分!”
这在绿萍看来正是虚心的表现,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是姐妹,便让我看看又何妨?你这般藏着掖着,可不是心里有鬼?”
玉蟾懒得跟她辩,怕动静大了让马全家的发现什么,谨慎地退开了两步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问心无愧。”说完,转身便往花厅里跑去。
绿萍也知道月旃氏的厉害,不敢嚷到马全家的跟前去,但目光却不甘地盯着玉蟾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决定了什么似的,转身绕过影壁往月华正屋旁边的耳房走去。
玉蟾匆匆地向花厅走去,马全家的发现她走过去便把茵儿和青青两人打发走了,也不知马全家的说了什么,茵儿满脸通红,而青青则是失魂落魄。马全家的见玉蟾空着手走了过来,身上也不像藏有东西的样子,便说道:“怎么?没拿到?”
“那书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我在书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着。”玉蟾便有些怯怯地低下了头。
难道真被月华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把账册藏了起来?马全家的想着,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玉蟾几眼。这几年她倒的确是很听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她为人胆小怯懦,大事做不了,只能做些许小事,真正涉及根本的事她却完全做不到,月旃氏也常觉得用着不是很顺手,所以月旃氏平常对她也就不冷不热的,只有这次账册的事对她寄予了厚望,没想到她却还是失手了。究竟是她没能力,还是她不想那样做呢?马全家的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玉蟾坐立不安,手心出汗。马全家的便似笑非笑地说道:“是这样啊?那也没办法,左右也不会是怎么要紧的书,倒是难为你找了这么半天,我也该走了。”
玉蟾连忙热情地把马全家的送到了门外,然后靠在院中的影壁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脏却还是卟嗵、卟嗵地狂跳着,也不知道马全家的到底有没有怀疑。
她靠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影壁,便见茵儿站在院中向微雨说着什么,看见玉蟾出来便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然后拉着微雨走了,而茶房那边却有绿萍站在那里,也似乎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玉蟾平时跟她们亲近些也是为了让关系和睦些,现在她们既然对她生了嫌隙,她也没必要去贴她们的冷脸,更不会为了她们而生气伤心了。玉蟾习惯性地走进花厅旁边养鱼的房间里,几面窗子都开着,有阳光照进青花瓷的鱼缸中倒映丝丝缕缕的波纹,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清幽起来。玉蟾取了鱼食,一粒一粒地数着喂鱼。
下午未时刚过,月华便回来了。
玉蟾听到消息以后找去书房,却正好见着绿萍跟着月华走了进去,她叹了一口气便停住了。
绿萍一进书房就对月华跪下了,说道:“大少爷,奴婢没用!”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月华讶异地问道。
绿萍便把早上马全家的来说的话全都告诉了月华,又把马全家的如何找来玉蟾,如何说起那本“横着的书”都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奴婢本来是送茶水过去,听到她们所说的话奇怪,那‘横着的书’分明是账册,马全家的莫明其妙的为何要看大少爷的账册?所以就躲在旁边听了一回,后来,玉蟾就答应马全家的去书房偷账册出来,而马全家的就把茵儿、青青等人引了过去,奴婢见她们没注意便悄悄地跟过去阻拦玉蟾,谁知她竟然威胁奴婢说,若奴婢阻拦便告诉大太太,让大太太把奴婢撵出府去。奴婢当时心里害怕,竟然没能拦住玉蟾,都是奴婢没用,请大少爷责罚。”
月华有些讶异地看了绿萍一眼,起身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记得,你也是从大太太那边过来的吧?”
绿萍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偷偷地从指缝里觑了月华一眼,见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却并没有皱眉,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说道:“奴婢是从京郊田庄上来的,虽然在蓉华院服侍过,但时间并不长,而且,奴婢的祖母教过奴婢,不管跟着哪个主子,只要尽心尽力为主子着想便没错。”
“说得不错。”月华笑了一下,低头看着她说道,“但大太太是我的继母,外头人传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继母了,便是要管管我名下那些产业也必定是为了我好,你却为何如此反应?”
“奴婢的主子只有大少爷一个而已,大太太是不是为了大少爷好奴婢如何知道?”绿萍想做一等大丫鬟而选择了月华这边,但她也知道这对继母子的纷争不是她应该涉及的,所以,她故作懵懂地说道,“奴婢只知道,不经大少爷许可擅自看大少爷的东西便是不对,别说是账册,便是平常的东西奴婢也一样会阻拦。”
月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绿萍站了起来,小心地觑着月华的神色,说道:“那,玉蟾那里……”
“你去叫她进来吧,别惊动别人。”月华说道。
绿萍心中一喜,屈膝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不久,玉蟾便走了进来。月华在案上铺了宣纸,正在上前随意地描描画画的,谁知一见玉蟾便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境,神色不免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玉蟾便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跟绿萍所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是玉蟾有没有威胁过她的差别罢了,而后她又说道:“我只好说账册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当时,马全家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起疑心了。”
“你拿一本三两年前的给她看看不就是了?”月华手中的笔顿了下来,凝眉想了一阵,说道,“我之前就在想,我手上这些东西当年是放在大太太手里管着的,有些什么东西,一年多大收益她大约都是清楚的,为什么非要看账册不可?现在想来,除了想知道我这几年管得如何之外,怕还想借此事试探你,毕竟让你做的事情都只不过是敷衍过去而已。”
“那、那怎么办?”玉蟾吓了一跳,想到之前青莲、别枝她们几个的遭遇,心里头不禁有些发慌。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动你的。”月华便上前捏了捏她的手,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到那边去了,如果那边传你先来告诉我,若我没在家的话就告诉守门的阿助,知道了吗?”
玉蟾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抽回了手,现在的月华真的能从月旃氏手下护住她吗?她不禁又想起赎身的事来。她怕再提起这件事让月华生气,便说道:“对了,万管事管着的那几间铺子怎么样了?”
“西大街那间铺子一间是开茶楼的,一间是卖胭脂的,生意都十分红火,但他们听了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我是个纨绔守不住家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