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喜蓉顾不得一地的碎瓷,连忙双膝跪下,“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万万不会有半个字传出去。”
月盈也不理她,又对月旃氏说道:“娘,您又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那女人要找大夫,说明他胎气不稳,最好是根本保不住,这不是正值得咱们高兴的事么?您完全没有必要生气,要请大夫就让她请就是了。”说着,月盈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月旃氏现在是越发暴躁易怒了。现在月旃氏借口月盈长大了也该学着理家了,让月盈跟在自己身边学着管事,所以,月旃氏这件事情也不瞒着她。
“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月旃氏的矛头立即转身了月盈,她说道,“那贱人才怀孕不到三个月呢,都请了几回大夫了?我现在六个多月都没她看大夫的次数多,而且,那贱人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出?她哪里是真的有事,分明是用这种下作手段哄骗你父亲去看她罢了,你就等着看吧,今天晚上你父亲一回来准往那边院子里跑,哪里还记得咱们娘几个?”说着,她恨恨地冷哼了一声,说道,“你难道就没有发出,连朔哥儿如今都常受到你父亲夸奖了,难道不是那贱人枕边风吃的?怀的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东西罢了。竟然敢这船张狂!以为我现在真的不中用了么?就算我现在碍着老爷、老太太不敢对月华那小崽子怎么样,她一个小小的贱婢我还对付不了么?”
“那……”月盈小心地左右瞟了一眼,发现喜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完碎瓷退了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很明智地没有提醒月旃氏她自己也是亚庶出的,而且一开始也是妾室。月盈松有些无奈地问道,“那娘您想怎么样?”对她来说,让月旃氏去对付杨姨娘总比去对付月华好多了,杨姨娘向来忍气吞声好欺负,而月华现在却是风头正健。京城里好些王公贵族子弟都与他结交,据说……还包括了她那个未婚夫,现在与月华作对并不是明智之举。只是。她只知道月旃氏告诉她的一些小事,却并不清楚月旃氏与旃兰艳两个人的事,否则,她又会怎么想呢?
“一个贱婢而已,还用得着想么?”月旃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月盈。叹了一口气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随口说了几个主意,随后又说道,“要不是我前头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你父亲现在忌着我,否则我会容她到现在吗?她既然不知道感恩惜福。那她的好日子过到这里便也算是到头了。”说着,她冷笑了一声,眼中的那种阴狠连月盈都吓了一跳。月旃氏却没有注意到月盈的表情,拉着她放柔了声音,“盈儿,你都是快要嫁人的了,很快就要自己面对这种事情了。婆媳、妯娌、妻妾之间,无论哪一个人都不容你轻乎。到时候你若还像现在这般心慈手软,她连个婢女出生的妾室都斗不过,又如何在婆家立足呢?如何得到夫君的宠爱?如何成为当家主母?又如何保护你将来的孩子?听娘的话,这世道对女人太不公平,所以女人要过得好就必须心狠,知道了吗?”
“是,娘我知道了。”月盈想到月旃氏所的说的那种日子,心下惶恐,嘴里也不由得问道,“那对牌……”
“给她!”月旃氏不由得又焦躁了起来,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无论你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都不要脸上显露出来,更不要做出任何可能留下把柄的事情。你现在不仅要把对牌给她,还要亲自去看看,送些上好的药材去慰问才是,还要叫她姨娘,叫她肚子里的孽种为弟弟!”说着,月旃氏又咬了咬牙。
即使月盈还不像月旃氏所说的那么心狠,对于这些面子上的人情来往还是很明白的,这会儿纯粹是被月旃氏的喜怒无常吓得失了分寸罢了。见月旃氏这样说,她松了一口气,忙点了点头,说道:“娘的吩咐女儿记下来,女儿这就去办,顺便去看看那女人究竟在搞什么,到时候再回来给您回话。”说完,便匆匆地退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月阔察。博尔赤金率领的南征军已经抵达了德州,刚进城后就发现不对,整个德州几乎是一座空城,待月阔察。博尔赤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以马翻云一党为首的人围在城中来了个瓮中捉鳖,但月阔察。博尔赤金领军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早猜到德州境况有异,早命欧阳云起带了一半的人马隐藏起来走了另一条路线,信号一发,欧阳云起便带人赶到了德州与月阔察。博尔赤金一起夹击了马翻云一党,正好,与马翻云占据皖城、宿州时所用的伎俩如出一辄。马翻云一党中了计,只得暂时撤离,月阔察。博尔赤金乘胜追击,用三天时间夺回了宿州城,并救出了被俘虏了的兀良合家的人。
不过,这消息传到京城时又是十来天以后的事情了,频频传来的捷报让当今圣上龙心大悦,相对的,京城的百姓们也就好过了一些,一时间,无论是夏人、汉人还是色目人都为此松了一口气,至少,战争暂时不会波及到京城,他们还可以安然度日。
除此之外,便是更加振奋的兀良合家了,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兀良合家留守于京城的男女老幼齐齐地进家祠祭拜了一番。随后,代替威远将军掌管兀良合家的人,威远将军的长子兀良合。济特尔便将旃兰艳找了来,说道:“父亲和弟弟们虽然已经被侯爷所救,但是,等得胜回来还是免不了要被皇上追究战败的责任,不能只等着父亲和弟弟们戴罪立功,我们这些人也不能干坐在家中等消息,的也要替他们想想办法才是。”
“我明白的大伯,您有什么办法就说吧!”旃兰艳说道。
兀良合。济特尔便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肯顾全大局,我也就不瞒你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整晚也没有想出别的办法,唯今之计只有让月家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了。我知道你的姐姐是月家的当家主母,但是……”
没等兀良合。济特尔说完,旃兰艳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大伯不必顾及那个女人,她本来是一个庶出的丫头,被父亲养来送给别人做小妾的,原本给我提鞋都不配,只不过后来靠着勾引男人的手段得了势便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我早已看不惯她了。如今,她若是能帮助咱们兀良合家恢复,也算她还有点用处。”
夏人对庶出子女的轻视更甚于汉人,所以,兀良合。济特尔也没有觉得旃兰艳的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月家原来也不过是夏人的奴隶而已,如今我父亲、兄弟都在为朝廷打仗,他们却贪生怕死地躲在京城里安享太平!他们若不站出来替我父兄受罪,又还能有什么用处?”
于是,两人下定决心,便开始商议详细的做法。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并不马上捅出去其实也并非是真的做不到,而是为了这个时候,为了让月华能换回点什么罢了。
没过两天,旃兰艳便梳妆一新去月家见了月旃氏,一见面就又哭又笑地跟月旃氏说起兀良合家父子获救的消息,又说道:“这真是老天保佑,我的公公和丈夫都又能回来了。”
“这是好事呀,你哭什么?”月旃氏笑着递给旃兰艳一方帕子,又说道,“瞧你前阵子争成那样,我就说这件事还未有定数,你还不信!”
“那时候不是关心则乱吗?”旃兰艳揩了揩眼泪,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原先,我大伯是怎么也不同意只让月华那小崽子一个人付出代价的,现在既然我公公和我丈夫都平安无事,我又好好地劝说了一番,我大伯才终于同意了。”
月旃氏往后头一靠,她可不认为兀良合家肯轻易地就让这件事这么算了,也并不认为现在的兀良合家能拿月家怎么样,所以一直气定神闲的。听旃兰艳这么说,她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说嘛,你我是姐妹,我们两家都是亲戚,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现在妹夫和亲家老爷都没事,咱们就齐心协心地把祸害解决掉就是了,你说呢?”
“可不是么?”旃兰艳坐到了月旃氏身边,说道,“我也不愿意与姐姐为难,先前也都是因为家里的婆母、妯娌们逼得紧罢了,如今,咱们好好地把那祸患除了,别的自然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百零八章证据
在消息来回的这十几天里,月望也早将“谣言”的来源查了个清楚,的确是兀良合家传出来的没错,所以,他对兀良合家也盯得很紧,旃兰艳一进月府的大门他就已经知道并安排了人手,因是整个月家的事情便也不曾瞒着月满,两人下朝后便一起回了月府的外书房,一名毫不起眼的洒扫小厮跟了进去,将月旃氏与旃兰艳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月望沉默了半晌,右手越握越紧,最后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地骂道:“这个蠢妇!”
事关月望的妻子,月满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见月望的脸色实在难看,便说了一句:“总算……她还知道要顾及整个月安的安危。”
“她顾及得了么?她以为兀良合家是什么人?她的丫鬟、奴仆么?她说不牵扯到整个月家别人就会乖乖地听她的话?这是……”月望狠了狠心,说道,“我非休了她不可!”
“她到底还怀着身孕呢!”月满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而后又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看如今的局势,旃家这次看着侯爷出征,说不定还能领些战功回来,届时,旃家又岂会善罢甘休?如今,既然知道旃氏是个不安份的,大哥以后不要将家里的大小事情告诉她也就是了,索性不要去理她,如今最关键的还是弄清楚兀良合家的目的,无论他们是要谋害华哥儿还是把咱们月家拖下水,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月望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又说道:“兀良合。济特尔把这件事交由个女人出面,而且还把你我都绕开了,肯定是来意不善,必须事先防范才是。”
“正是这个道理!”月满点了点头,两人便开始商讨应对的法子。
而同一时间。月华也知道了旃兰艳去月府见月旃氏的事情,虽然不像月望、月满那样连细节都知道,但从一些只言片语中也不能猜出她们的内容,月华遣退了前来报信的人,双吩咐自己手下的几个死士——跟他一同从海盗的巢穴中逃出来的那些人中也很有几个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打探些许消息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月华将这部分人留在了身边,平时用大把的银子养着,为的就是这种时候。
将那几个人送走以后,月华一个人在屋子里转了半天。好一会儿忽然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倒上我低估她了,想不到。她居然还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不过,这也太蠢了些。”
“什么?谁蠢了?”玉蟾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有月台票华喝惯的八宝茶和几样形状各异,颜色却十分诱人的小点心,她不经意地问了一问。随后又说道,“这是老太太身边的赵妈妈亲手做的,老太太让我送些过来给您尝尝!您怎么自己人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
“什么叫嘀嘀咕咕的?大少爷我在这里忧国忧民呢!”月华笑了五,从玉蟾捧着的托盘中捡了一块红枣糕咬了一口,随即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也太甜了,老太太怎么会喜欢这味道?”说完,将剩下的大半块都塞进了玉蟾嘴里。
玉蟾被红枣糕堵着嘴。手上又拿着东西,只得拿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月华。月华看她脸颊鼓鼓的好像一只贪吃的松鼠一般,偏偏一双眼睛也睁得圆圆的,不像是在瞪人,倒像是在求助一般。月华心中动。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到了一边,然后揽着玉蟾的肩低头吻了下去。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双眼带笑地说道:“怎么这红枣糕在你嘴里变得更甜了?”说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玉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唇好像涂了蜜膏一般红艳艳的,闻言恨恨地说道,“你不是不喜欢甜的么?”
“这种甜我还可以接受。”月华笑得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似的,说着不由分说地又在她唇边轻触了一下。
玉蟾的一张脸早已红透,偏又说不过他,只得硬生生地把脸板了起来转过身去倒茶。月华从后头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她手里夺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你看看,你就连生气的时候都还不忘记给我倒茶,这样,我怎么会害怕嘛? ”
“害怕?”玉蟾是八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就算心情再怎么样都不会影响该做的事,所以,她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奇怪,从来只有丫鬟怕少爷的,便是……便是成了亲也是妻子相夫教子,敬重丈夫,为什么月华却还很便好奇地问,“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害怕?”
“凶一点!”月华立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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