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我们这样瞒着父母家人偷偷地跑出来,像不像是私奔?”月华笑了一下,又说,“我们什么都做了,你别到了现在才告诉,你对我仍然是只是主仆之情。玉蟾,你前几天还跟我说,你只要在我身边就行!”
“所以,成不成亲也不是那么重要对不对?”玉蟾却抬起一双被泪水浸得迷蒙了的眸子,问道。
“反正不重要,成亲又有什么不行?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月华却十分苦恼地问道,他不明白她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玉蟾说道。
“那就是愿意了!”月华突然地打断她的话,然后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说道,“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告诉你吧,从你跑回月府来找我的那时候起,我就决定再也不放手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也非要把你绑在身边不可的,所以,别再挣扎了,就算你有现在有了撑腰的哥哥也没用!还有,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八十九章回京
自这天以后,玉蟾和月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一直很奇怪,表面上看着还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月华的目光却已不会再在玉蟾的身上停留了。
他是心里有些受伤吧?
玉蟾知道,却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好。
月华的船在德州停留了两天,备足了途中所必须的用品,第三天的时候准备起航返回京城。虽然常宝在詹雪萌的劝说下已经决定不为难玉蟾和月华两人了,但来送行的这一天他依旧臭着一张脸,连句话都不肯对玉蟾说。反倒是玉蟾心里发虚,主动对常宝说了许多话,叮嘱他万事要小心,拜托詹雪萌多照看他,不要跟他计较之类的。气得常宝一指船,大声说道:“行行行,反正你这丫头也不听我的,赶紧了走了算了,省得在这里让我看着心烦!”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玉蟾有些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忽然追了上去,说道:“哥,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常宝不耐烦地回过头。
玉蟾追了过去,但还是有些犹豫,但没过一会儿还是从腰间把帖身藏着的一把匕首拿出来交给了常宝,说道:“哥,这个东西……”
她还没有说出这东西的用处,常宝便已经先惊叫起来,说道:“玉蟾,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别问了!”玉蟾碍着人多也不方便解释,说道,“我看这匕首似乎不错的样子,但就这样放在我身上似乎有些浪费,倒不如哥你拿着,不管是防身也好,拿去做什么用也好……总之。比放在我身上要有用多了。你好好拿着吧!”说完,她转身又走回到月华的身边,笑了一下,说道:“大少爷,咱们可以上船了。”
月华本来想问她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听到她这个称呼以后,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便好像被硬生生地堵在喉间一样,想说又说不出来。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道:“上船吧。”
天气很好。海面上风平浪静,船上的船工们熟练地驾着船一路顺风顺水的驶到了金陵,停留几天之后又一路往北。玉蟾常常站在甲板上。吹着风,那风中竟然渐渐地带起了一股凉意。她时而看看北方,那个她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地方,又有时候会不经意地看向南边,她这几个月来不停奔波的地方……虽然。这之间的时日根本不可相提并论,但是,玉蟾却恨不能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好让他们都留在南方,因为,她这一辈子里。似乎只有这段短短的时日是真正地做着自己。
“别想那么多了。”月华给她披上一件衣裳,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切有我呢!”
玉蟾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一切都有你呢!”那她自己到底算什么呢?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她想不通,再花多少时间恐怕也想不通。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听月华的,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宠溺之中。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想,这样。起码月华也是高兴的。
但是,无论玉蟾再怎么祈求,时间也不可能停留在那里,两条大船十分顺利地停靠在通州的码头上,南北商行的人得了消息赶过来迎接,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熟悉的地方,玉蟾忽然间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摆出一副娇憨无知的笑脸,客气有礼地去面对每一个人了。她看着月华关切地问南北商行近几个月来的状况,安排自己这一路上带回来的各种货物,受商行掌柜、管事们的求见,翻看帐目等,熟稔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而玉蟾却只觉得陌生得紧。
“玉蟾?”月华皱着眉头看向玉蟾,方才他已经喊了她两声了,她却怎么还在发愣?
玉蟾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把我给几做准备管事们带的东西拿出来,还有,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准备了一些银子,你也一起拿出来赏了大家吧。”月华说完便转回头去笑看着那些管事,说道:“也算大家伙不白辛苦一场。”
那几名管事连称“哪里”,随后又不停地向月华道谢。
玉蟾便将月华还在船上时交待给她的东西拿出来,照着上面贴好的签了一一发给了那些管事,里面大多都是些药材、土产等物,虽然不怎么值钱,但也很拿得出手了,用来打赏这些管事、掌柜的也正好。而那些稍微低等些的伙计、杂役、帐房等则都只是打赏银子而已。
做完这一切,月华又将船上一些人的差事、去向安排妥当了,然后让人准备屋子给他们一行人休息。这时候,负责南北商行在通州铺面的掌柜有些犹豫地走了上来,说道:“大少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月府曾多少派人来询问您的消息,说您若是到了通州立即派人回去通知府上,您看现在是不是派人回去通禀一声?”月华与月府不睦的传言由来已久,月华现在才是他们这一群人的主子,他们自然不会选月府而隐瞒月华了,只是,对他们来说,月府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对象。
月华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后说道:“想必是家中的老太太担忧了,就先派个人快马过去通报一声,说我明天日落前到京城。”
那掌柜的松了一口气,便下去吩咐人办事了。
晚上,玉蟾像以前一样服侍月华睡下,月华却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地说道:“玉蟾,这个地方不只是你不想回来,我也不想回来,但是,我们不能退缩、逃避!那个女人欺负我们那么多年,现在是该要还回来的时候了。”
“嗯。”玉蟾点了点头,现在的月华应该不再输给月旃氏了,其实,他对月旃氏的恨意应该也不会再有那么多了吧?只是,从小决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恨意减少而作罢。
月华心里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月旃氏给他的一切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去还了,可是。对于另外一个给他很多的人他应该还些什么呢?遵从自己的心意将她永远地禁锢于自己身边,还是放开她,由她自己的选择?想到这个煎熬了他这么久的问题,他忍不住叹气,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了一些,低声说道:“你陪陪我吧!”
玉蟾顺从地坐到床沿上,脱了鞋子和外裳等躺在了他身边。
若是平常,月华早就心猿意马,非得做一翻坏事不可了,但是。一想到她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躺在他的身边,他就全然没有心思,只是将她拥在怀里。静静地呼吸着她的气息。理智上他也是知道的,玉蟾对他不可能没有感情,但心里却总是有那么些不舒服。
第二天天还没亮,月华一行人便乘马车从通州出发,途中也只是休息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终于在下午酉时前回到京城,而西直门前早已经有一大群月家的奴仆迎在门外了。月华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特发意提早回来就是想先回自己的住处,没想到却给这些人拦住了。玉蟾知道他的想法,便知道:“大少爷,要不您先去月府。我带着您的行李回那边宅子里?”
“你自然跟我一起。”月华说道,然后回头吩咐阿助把他自己行李带回那边宅子,而阿平带着要带到月家的东西跟他到月府。安排好以后。才带着玉蟾一起换了月家人准备好的马车然后往京城东边的月府走去。
几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月府有什么改变,它还那样巍峨庄严地立在东大街最显眼的位置上,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依旧气势威武,但在玉蟾和月华两人的眼里看起来,却好像陈旧了许多。大门口没有人接出来。但门房却似乎吃了一惊,一边将月华一行人迎进去一边飞快地冲进去报信。月华便冲身边的玉蟾悄声说道:“你看。咱们是不是很像别人家来做客的?”
玉蟾看了他一眼,碍着人多什么都没有说,但目光却明摆地写着,那也只是他自己而已,关她玉蟾什么事?
“十八年来,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呢!”月华笑眯眯地说道,带着玉蟾一起走了进去。
还没待他走到永辉堂,已经有一群人从内苑匆匆地走了出来,为首的便是头发白得越加厉害的老太太,身后跟着月旃氏、月林氏两妯娌,后头是月耀、月盈、月眉、月朔、月弦、月光、月辉、月娥、月娘几兄妹,再后头则是杨姨娘、柳姨娘、苏姨娘,还有也成了姨娘的银环,以及其他几个陌生的面孔。除了月望、月满这两兄弟以外,其他人都来得很整齐。
本来站在月华身边的玉蟾要往后退,月华却一把拉住了她,接着一屈膝跪在了老太太面前,玉蟾被她一带也只得跪了下去。月华这才松了手,说道:“孙儿不孝,让祖母操心了。”
“你还知道祖母会操心!”老太太早已经泪眼蒙胧了,搁以前月华这么一跪她便早已经心肝肉地将他搂到怀里了,这次竟也硬着心肠斥了两句,说道,“你是不是要把祖母吓死你才甘心啊!那么老远的地方,那么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在外头……”她说着说着,想到月华在外面可能吃到的苦,不由得又心疼起来。
一旁的赵妈妈连忙劝道:“大少爷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您还哭什么呀?大少爷一路上可吃了不少苦,这一回来您还罚他跪!”
月望的一干妻妾也忙劝道。
“还不快起来!”老太太跺着脚,手却已经将月华搂到了怀里。
从头到尾,没人注意到玉蟾,就算她一直就在月华的身边。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九十章添人
老太太抱着月华哭了好一阵,赵妈妈和月旃氏、月林氏两妯娌劝说了半天方才停了下来,犹拉着月华左右看个不停,向赵妈妈说道:“我眼神不好,你来帮我瞧瞧,华哥儿是不是晒黑了?也瘦了?”
“是有些!”赵妈妈揩了揩眼角,仔细看了看,说道,“不过,虽然黑了也瘦了,但是好像也高了一截,还壮实了!哎哟,现在我不仰着头还真看不清咱家大少爷的样子。”
月林氏也说道:“可不是嘛!现在他们兄弟里面可就华哥儿个子最高了,若我们光哥儿、辉哥儿也能长得这么伟岸就好了。”
几个姨娘也凑趣说了几句,老太太这才真的满意了,让月华向其他几人见礼。
月华便站了起来,目光第一个自然是看向月旃氏了。这个时候的月旃氏怀孕已经有六个多月了,挺着个大肚子,穿着一身浅粉色缠枝海棠花的小袄,底下配条浅青色缀着海棠花瓣的裙子,外头罩件秋香色镶银边的素面褙子,搭配得十分清淡素雅,而她的头上则挽了个温婉的倭堕髻,只在髻上斜簪着一簇粉红色的绒花,间或露出作成花枝状的赤金花托,显出几分低调的美感来。不过,打扮得再怎么出众,她年纪毕竟也不轻了,整个人因为怀孕的原因而有些微微发福,但皮肤却红润有光,看起来这段时间调理得还不错。月华看了好一阵,才笑了起来向月旃氏微微地拱起了手,说道:“大太太气色看起来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在来之前,他也向通州那边的人问了月府最的动向,月望如今在朝堂上越发谨小慎微了,家里的事情都没有功夫管。老太太也管不过来,最后还是只得重新让月旃氏出马来理事了,只是,加了月林氏在旁边帮忙罢了。所以,对月旃氏这种状况他倒也不意外,就是这样才好,否则,对付一个已经失了势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在场的人也都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气氛便不由得一阵凝滞。而月旃氏却仿佛没听到出来似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华哥儿有心了,知道哥哥挂念着他。他在我肚子里也觉得开心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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