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不是在备有层层守卫的离尘山庄,因为紫瞳想到外头走走的关系,现在两人是在离庄院不远的小河旁。
半晌,四匹骏马停在两人面前,紫颜迅速地挡在紫瞳身前,不让来人有机会见着他的绝色容颜。
这四人她熟得很,就是在半个月前要到别院时拦阻他们的一行人,其中还有盛气凌人的赫连蓉蓉。以他们的功夫,就算一对四她也不担心。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打算直接杀了这些人灭口,以免他们有机会将见着公子的事实给传出去。别说公子的外貌惊人,传出去只会引起骚动,光是从公子代表的意义便可得出少爷的弱点,这更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紫颜,是谁?”紫瞳在她身后询问,紫颜这才想起公子的身材虽不若少爷那般高大,但也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足以遮掩的。她连忙转身带他到刚刚的大石上坐下。
“公子,你好好坐着别动,等我来牵你的手回庄院,好吗?”让紫瞳背对着四人坐下,单凭背影只能瞧见一头乌黑细直的飘逸长发。
不明所以,他点点头,一个人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当了那么多年慕容寒的玩物,安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即使他已经喜欢上能说、能听、能表达喜怒哀乐的生活,但多年养成的性子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其实若没有紫颜的吩咐,在没有人同他说话的情况之下,他依然会乖乖的一个人坐着不动,顶多发出几句询问。
“四位有何贵干?”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还属于慕容家的地盘才对,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若非有那两个神秘人士的指示,赫连蓉蓉早就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了,即使在明知自己这边人虽然多,可是一样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
不久前接到那人的通知,晓得慕容炎昊今早就回城里办事,要他们到离尘别院的东边河岸去,说是会遇上两个人,其中一个将会是他们与慕容炎昊之间的转机。
看着紫颜又望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长发男子,这两人中的某一人真会有那样大的影响力吗?在她看来,慕容炎昊几乎是没有任何人能改变的一方霸主。
“我……我们是来致歉的,那天是我们的不对,我想见见你家少爷当面跟他致歉。”这辈子还没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过话,若不是为了将来的一切,她才忍不下这口气。
紫颜不动声色,他们的道歉虽然不在预料之中,但也没有让她表现太大的惊讶。虽然说对方傲得不可能亲自过来致歉,但是凭之前慕容家给他们的下马威及赫连蓉蓉对少爷再明显不过的好感,道歉也是一种可能。
“我家少爷不在,赫连姑娘可以改天再过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
紫颜犹豫了一下,心想离尘庄院里的高手众多,想来就算主子不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才是。“少爷他今天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那我们可以在贵庄等他。”
紫颜正待拒绝,突然听见后头的紫瞳惊呼一声。
她转头一瞧,马上瞧见主子垂落岩石边的细白脚踝,蜷着一条鲜艳的长蛇,尖锐的蛇口在紫瞳不知所以的甩动下,直接从脚踝上方咬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长鞭自紫颜身后飞射而出,技巧高明的将蛇断成两截,鲜红的蛇血喷洒在紫瞳脚边,形成红艳的一片。
“公子!”紫颜马上来到他身边蹲下,将缠在紫瞳脚上的蛇身移开,从那条蛇的模样看来,她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毒蛇,毒性强不强?
“紫颜,疼!”紫瞳探手触着紫颜蹲下的肩,右脚踝麻痹中传来阵阵剧烈的刺疼。
“我知道,忍着点,马上就不疼了。”紫颜擦去蛇血,脚踝上方的肌肤留下两个血洞,正不断流出掺杂毒性的紫红色血液。
低首就要帮主子吸出蛇血,赫连蓉蓉立刻定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的唇触着那伤痕。“不能吸,这是五毒教的血杀蛇,它的毒一旦遇上了血会改变毒性,谁若是碰上了只会跟着中毒而已。”
嘴里说得头头是道,但目光却是充满惊疑,让躲在远方树稍上的人影心里直叹,这女人真不是当戏子的料。心里虽哀叹,嘴边倒是没忘记继续传音给赫连蓉蓉,告诉她如何演好他所安排的一切。
“只要公子没事,我怎么样无所谓!”紫颜说着又要低首去吸毒血。
“你这人真难搞……”赫连蓉蓉忍不住将传进脑中的话完全照实说出,说到一半才觉不妥,幸亏惊慌中的紫颜并没有发觉。“没用的,既然叫血杀,就是见血必杀,毒是吸不出来的,你不过是跟着陪葬而已。”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
赫连蓉蓉听着脑中声音的吩咐,恶心地指指地上那条死蛇,她才不要去摸那东西。“先将此蛇的蛇胆服下,就可以先压抑住毒性,至于解药,还是去跟五毒教的人要吧!”
话落,紫颜马上将蛇身剖开取出蛇胆,喂入脸色苍白的紫瞳口中。“来,公子,把这个吃进去。”
紫瞳乖乖地将充满腥味的蛇胆吞进肚子里去,咬都不敢咬一口。
这时,赫连蓉蓉才有机会见着紫瞳的模样。盯着他略显苍白的容颜,一时间除了对着那张脸发呆之外,她的脑袋找不到其他的动作可以表达她此刻的感觉。
这人好美!美得令人有种平白低了一等的感觉,这样惊心动魄的美除了令人心怜之外,还使人自卑。
在伤口上方以布条束紧,并点阻|穴道,紫颜抬起头来,这才发觉身边的四人全成了木头雕像,再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美目瞬间闪动寒冷杀意。
树上的人影立刻感觉出来自紫颜身上的杀气,马上传音提醒尚在发愣的四人注意。“赶快带你的公子回庄院里休息,我晓得五毒教离这儿最近的分坛在哪里,等慕容炎昊回来之后,我立刻带他一起去取解药。”
她也要去?
赫连蓉蓉照着传音的吩咐回答,心里头为刚刚的话惊惧不定。她晓得五毒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想到他们那种防不胜防的下毒方式,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顿起退却的念头。
紫颜缓缓收回已运足十成功力的双掌,戒慎地盯着赫连蓉蓉,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平常甚少接触人群的她除了惊疑之外,实在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等少爷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置好了,反正将这四人带到庄院,即使心怀不轨,他们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顶多是死的地方不同而已。
轻轻抱起紫瞳,紫颜责怪自己的照顾不周,居然让公子被蛇咬伤还中了毒,要是咬出个什么意外的话……结果她想都不敢想。
“别难过,紫瞳只有一点点痛……”紫瞳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自责及难过,探手慢慢捧住她的双颊,细声安慰。然来自右踝的抽痛,一阵阵带起他额际的冷汗,想瞒都瞒不住。
紫颜不舍地为他抚去冷汗,领着四人很快地奔回庄院。
赫连蓉蓉跟在后头,紫瞳垂落的发丝飘扬,几乎就要碰着她的脸颊。
蓦然右手一阵抽痛,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伸手扯下那飘扬的美丽。这男人的美,令人想要毁灭……
* * *
“不用那么麻烦!”从城里回来的慕容炎昊,心疼地在紫瞳休息的床边坐下,驳回赫连蓉蓉想带他到五毒教分坛讨取解药的提议,小心将人扶起倚入自己怀里,张手将紫瞳的白皙小脚纳入掌中,取出随身的匕首。
“昊?”感觉到他的动作,紫瞳睁开疲惫的双眼,疑惑地出声。
慕容炎昊一点也不在意有外人在场,他在他颊上亲吻一记,臂弯更将他揽紧了些。“别怕,等一下会有点痛,忍着点,一下子就过去了。”他温柔地在他耳边呢喃、安慰,心里为他的憔悴百般不忍。
紫瞳乖巧地点点头,反手抱住他一向熟悉的胸膛。
“紫瞳不怕。”只要有昊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好不容易刚从侄梏逃脱的脑袋,更从来不曾去细想过原因,如果可以,就算待在慕容炎昊怀里一辈子他也愿意。
慕容炎昊微笑,小心地在他被咬伤的脚踝划开一条血痕,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盒盖,清雅的白莲香立刻传遍整个内室。
匕首的锋利并未让紫瞳感觉到多大的痛楚,心神马上被那美好的馨香给吸引。
“香香的,什么?是不是花?”好奇地伸手探向香味来源处,这时赫连蓉蓉才发觉他的动作异于常人。原来这个美丽的男人居然是个瞎子!
慕容炎昊先从小玉盒里抹了一指半透明的白色膏状物,然后才小心将玉盒放在他伸出的掌心。“这是用千年雪莲做的药。”
听见药字,紫瞳马上皱起眉头。“药啊!很苦吗?”之前昊要他吃好多好苦的药,他一点也不喜欢喝。
慕容炎昊因为他愁眉苦脸的表情而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放心,这药是用来抹伤口的,不用吃它。”
听到不用吃药,愁眉苦脸的小脸立刻转成笑脸,模样可爱、美丽极了。“抹了,脚脚就不痛了吗?”
“是啊!”慕容炎昊忍不住又亲了一口他可爱的小脸,小心将药膏涂在伤口上。下一瞬间,就看见紫黑色的浓血从伤口不断溢出,直到血色转为鲜红。擦去污血,慕容炎昊才又在伤口上涂抹一层药膏,并让紫颜小心包扎好。“还会不会痛?”
“痛?”
紫瞳很快摇头。“凉凉的,很舒服。昊好厉害、好棒。”他一脸崇拜地对着他,连一向无神的紫色双瞳都闪烁着光彩,就像三岁小孩看见大人钓起像自己一般肥大的鱼一样,觉得他们真的是无所不能。
爱人的崇拜让慕容炎昊心里又是一阵欣喜,不由得跟着紫瞳一起呵呵笑,让身边的紫颜等人看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就只有完全想象不出慕容炎昊也有这样温柔、天真一面的赫连蓉蓉,一张樱桃小嘴惊讶地足以塞进一颗鸡蛋。
那人说得没错,足以动摇慕容炎昊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过分美丽的男子,原来慕容炎昊也对龙阳之道有所癖好,还养了一个这么美丽的小官在身边,真是看不出来。
“如果今天的事让我从外人口中听到……”慕容炎昊倏地将视线转移到赫连蓉蓉身上。在紫瞳身边,他不想轻言杀字,但言下之意相信已经足够教人明白。
“我不会说的。”赫连蓉蓉连忙保证。
慕容炎昊闻言唇角微勾,眸光看不出半点笑意。“最好是如此。”
“昊跟谁说话?”听见不熟悉的声音,紫瞳扯扯慕容炎昊身上的衣服,一只手小心地往赫连蓉蓉的方向探去。
“我叫赫连蓉蓉,是你们的邻居。”明白自己想乘机混入离尘庄院,就必须想办法跟紫瞳套好关系,不等其他人介绍,她马上跟在问句后回答。
“邻居?”邻居是什么?
他疑惑地拉拉慕容炎昊的衣服等他的回答。
“邻居就是住在我们旁边的人。”他都还没弄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倒有人已迫不及待了。
今天的事想瞒一般人倒是没问题,想瞒他就有困难,这离尘山庄的四周围从来没听过有谁被蛇咬过,而且还是五毒教的蛇。
虽然赫连蓉蓉是及时救了两人,不过仔细思考这件事来得还真是巧!怎么刚好会在他回城时发生紫瞳被蛇咬的事,而且他们不但在场,还对这一切知晓得如此清楚?
既然是瞒不了他的事情,他也会很快地解决掉。
“这样啊!那她也是朋友吗?”这些天多了好多没听过的声音,他脑袋已经有些儿阻塞,暗地里懒懒的希望慕容炎昊回答不是,那他就可以少记个人名,认人好累的。
“不算是。”
不算是?那到底是不是啊?不满地再次扯动他的衣角。“不懂,紫瞳不懂,要记吗?”
赫连蓉蓉的双眼又瞠大了些,她发现眼前的美少年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白痴,因为他的言语行为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
红唇慢慢挂上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慕容炎昊的弱点还真是好对付,只要能够接近他,想破坏根本不是件难事,怪不得那人千叮嘱万吩咐,说她只能对紫瞳下手,因为那是惟一也是比较容易的机会。
所幸慕容炎昊的注意力现在不在她身上,因此没看出她那显而易见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否则在她还没找出机会接近紫瞳的时候,恐怕就先被慕容炎昊一刀杀个干净了。
“不需要记,紫瞳不想记就别记。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慕容炎昊摆手要其他人先行离开,确定他们全走光之后,才亲手替紫瞳脱去染血的外袍。
啊,可以不记呢!
紫瞳开心地笑着,张开双手让他比较好脱去衣服,然后一脱完又马上抱住慕容炎昊温暖的胸膛。
“不累,紫瞳不累,昊不在,紫瞳想昊。”虽然只有一下下,可是半天的时间没能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就是不对劲。
慕容炎昊为他对自己的依恋在脸上绽开笑容,心里因为他天真、直率的话语而充实不已。就只有他的紫瞳,只有他的紫瞳才会这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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