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曜天顿时觉得自己掉阴沟里了,暗骂自己傻瓜,然後发现他身上什麽也没穿,合拢著的修长双腿在敞开的被子里若隐若现,咬牙切齿,“穿、上 、睡、衣!”
既然他表情像吃人,龙刑天也只好从权了。刺激过大对身不好,要是把他刺激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今天就听他一回吧。
龙曜天发现自己实在有够愚蠢,怎麽就会答应下来的,当龙刑天粘在他身上的时候,那种让人羞涩的燥热隐隐躁动著从身体内部烧到皮肤表面来。幸好那个部分还没精神抖擞,不然真想立刻掐死他,再掐死自己。
正想著呢,不知死活的某人挪动腿磨蹭到不该碰的地方。龙曜天猛得咬住下唇,胸膛剧烈的起伏著。而始作俑者纯粹是无意识行为,因为他已经睡著了。倒霉的龙曜天身体火热了一夜,几乎没怎麽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龙刑天居然还说天越来越凉了你体温比较高抱著好舒服。龙曜天真是有苦说不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话用他身上也很合适。
不过恒王府距离皇宫比较远,这对早起比较困难的龙刑天来说是个新的折磨,“我不想起啊。”
“你试试接连三次不上朝啊?我立刻把你关到宗正府!”龙曜天一边穿著衣服一边警告著。
窝在被子里的龙刑天动了两下,不甘愿地从被子里伸出脑袋,一脸迷糊状。龙曜天那里看得惯他这种样子,穿好衣服後一把将人拖出来,在他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给他穿衣服,顺便唾弃自己干什麽管这个小恶魔。
“早知道要起这麽早就不来了。”
“谁也没请你来!”龙曜天没好气地低声斥责著。
“今晚去我那边好不好,可以多睡一会儿。”
龙曜天现在就是典型的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过去?今晚你要是再跑过来,先去宗正府住几天吧!”
“好啊,到时候其他人问起来我怎麽住到宗正府里,我就告诉他们我想找三哥睡觉三哥不要我。”
龙曜天觉得自己比倒八辈子霉的还倒霉,把毛巾摔到他脸上,夺门而出。才出院门,暗御陈翎信跟著管家往这边走。
“王爷!今天凌晨得到急报,杨不群杀了十名京官,五人死在家中,五人死在外面,属下没能追上他,反倒……”陈翎信强忍著伤痛将火云针呈上。他是右臂中针,且针上有毒。
龙刑天追过来时正见到他呈上淬成红色的火云针。而龙曜天则看著龙刑天,面带忧色。这件事闹这麽大,整个京城恐怕都要人心惶惶,御史那边肯定不会沈默,而龙刑天掌管大理寺难辞其咎。
第五章 弹劾
龙刑天端详着一指多长的火云针,表情平淡。龙曜天示意陈翎信退下去。上朝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谁也没说话,龙刑天拿着火云针一直沉思着,薄唇抿成钢硬的线条,眉心微微拧着。龙曜天此时觉得他还是嬉闹的样子比较好些,现在的他给人感觉很冷很远。
龙刑天忽然轻叹一声,“我始终无法理解拿钱就去杀人是什么概念。”其实跟那些为了钱就是偷猎野生保护的动物的人一样吧,他记得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曾经看过人吃猩猩的纪录片,即使那样像人类的生物,那些人们还是一刀砍下去,看着猩猩的头滚落到一边。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觉得人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说明人残害同胞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理由仅仅就因为钱去杀人,这个是不是太荒谬亦或太纯粹了?大概各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疯狂之处,龙刑天忧伤着露出浅浅的苦笑。
龙曜天因为他的忧伤而沉迷在他的表情中,他有时候会想,他的心有着赤子一样的纯净,还有顽劣的恶魔本质,在这些之后,他还深藏着很深的悲悯与感伤,他到底有什么过去,让他变成如此简单又复杂,这么说并不矛盾,他确实有好几面,可是每一面都很分明,不和其他的搀杂在一起,就像有好几个人的灵魂同在一个身体中似的。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龙刑天露出一个寂静如画的微笑,“这世上最难的事恐怕就是认清自己。”
龙曜天因为这句话而怔住了,当即沉默下来。
“快到宫门口了。”龙刑天忽然淡淡说着,马车也停下来,他挑起下摆跃下马车。
阳光下,龙刑天的淡然飘渺的神情让人目眩神迷,龙曜天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放他走有点可惜,不过会打小算盘的人又不止自己一个,怎么能让他事事占了先机呢。
到殿上的时候,八大辅臣的两位督察御史,左御史上官裕和右御史温君义同时上奏,责问安王龙刑天怠职之过。
督察御史的弹劾,字字如针,刺在龙刑天的背上心头,他的脸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肃然,面色沉静地听着御史陈述,连眉梢都带冷冷的气息。龙曜天心中明白他这次确实是认真起来,这情形跟那次夜探水将军牢房差不多,有时候还真让人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九弟。
“臣启奏。”一直沉默不语的龙曜天在两位御史陈辞之后第一个站出来。
大臣们心照不宣的互看着,知道这两位王爷又斗上了。
“臣以为九弟才回朝不久,能接手的事情也不多,此事虽然责任重大过错也不完全在他,臣也有责任。”
就在众人诧异着他居然为九王爷说情的时候就听他话峰一转,连龙刑天本人都忍不住暗里抽搐两下。
“臣以为应该尽快让九弟重掌琅天府,以便深入江湖彻底解除杀手对朝廷的威胁,相信九弟也是不妥善解决无颜回朝吧。”
龙刑天在心里嘀咕着:你才没颜面呢,根本就是想把他发配嘛!其他人自然不会蠢到去他们之间和稀泥,唯唯诺诺哼唧着,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
龙刑天的头像得了帕金森症似那样晃着点头,龙皓天还在烽烟谷,所以他前面的人就是龙曜天,只见他蹭过去一步低声道:“你行,一下子就免去我至少一个月的上朝之苦。”说完出列跪下去,“臣愿前往亲自缉拿杀手杨不群,不捉此人誓不还朝。”
龙曜天只是轻轻咳了一下,不理会他话中隐含的别样含义。各怀鬼胎的两个互相用眼角扫着对方。其他大臣赶快顺着杆子往上爬,称赞九王爷神武盖世之类的狗屁话,听得龙刑天想吐。他呕死了!龙曜天三两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打着公事为重的口号行无情赶人之实!
下朝时,大臣们都自动先行闪人,还不想在他们打起来后等着殃及池鱼。
龙刑天痞子样冷笑看着龙曜天,龙曜天一副我再正直不过的表情坦然面对,摆明了你没办法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龙刑天这时才明白欺负他下场果然不会太好,才从边关回来,马上还得跑江湖到处缉拿一个特会隐藏行迹的杀手。心中那把火啊,那叫烧得一个旺!
“杨不群你脑子肯定进水了,收银子就杀人,害得本王得追着你到处跑,你要是帅也就算了,你要是不帅就毙了算!”出了崇德门,龙刑天对着皇宫前的广场大喊。
龙曜天看着他发疯,虽然很想得意的笑,又觉得自己过于用心险恶,保不准把龙刑天气过头会让他更顽劣起来。
龙刑天哪里看不出他要笑不笑的死样子下面掩盖的心中所想,冷笑三声蹭到他面前,“你等瞧啊,我把莫笙要来不就是想找到他么,很快就能找到的,找完再算咱们的帐。”
龙曜天只是眨眨眼不拿他的威胁当一会儿事,从容上车。等在大门外的凌子衿憋着笑意往自家主子身边蹭过去,心中暗想:往后的日子不缺好戏看了。
京城南边的镇江城里,正值一年一度的赏枫游园会,名胜落霞山一带更是游人如织。三位公子从人群中穿出,周围的姑娘们莫不说着羞涩的悄悄话。
“那个年轻的好英俊。”一个少女吃吃笑着,樱桃红的唇即使被轻咬着还是露出了贝壳一样的牙齿。
“那个银发的人好儒雅温和,这样的人定有才情,少了空闺寂寞。”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孩子羞涩说着,眸光里装满倾慕。
又一个女子指着三位公子中中间那位,“怎么你们两个就看不见他呢,要是我就想选这样的人。”
那两名女子对看一眼,神色中有着为难和惭愧,她们不是看不见,而是根本不敢去想。
很少有人把美丽和英气融合这般天衣无缝,而他就是这样的人物。眉眼含情带忧,但是眸光闪动中,透漏的那种凛然霸气几乎让人不敢迎视上去,当真英武神俊。紫紧冠上双龙戏珠,行走间龙须颤动,栩栩如生,一身雪花白绸的贵公子装扮,金丝绣成的腰带精致非常,一条红色如意结编制成的碧色玉佩坠子垂挂下来,足蹬雪白的羊皮短靴子,整个人纤尘不染,浊世而立。
最后说话的那女子看着看着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脸上渐渐红了,一扭身竟然回转。另外两人掩嘴一笑,也不逗弄她,随着跟去了。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子衿、莫笙、龙刑天。
自从杨不群杀了十一名官员后,整个京城慌乱了半个月之久,而杨不群早已避开暗御的追踪和火龙堂的追查隐到镇江城来。
莫笙以前就习惯单独走江湖,对于和怪异的人打交道方面颇有经验,这也是龙刑天坚持要将他要过来的主要原因。
一位小姑娘手中挎着花篮向他们三人走过来,“三位大哥哥买枝花吧,只余这一支了,卖完后我就可以赶回家照顾弟弟了。”
莫笙摸出几枚铜钱递给小姑娘。
“果然是您先买。”小姑娘接过钱笑吟吟地将花递给莫笙,“有位伯伯说了,您拿着这支花去找他就可以了。”
“他在哪儿?”
“伯伯说地点就在这花上。”小姑娘露出不解的神情,她卖花这么久都不知道有叫这花名字的地名。
“这花是他给你让你卖的吗?”
“您怎么知道?”小姑娘睁大一双眼睛,觉得好希奇。
莫笙笑笑,谢过她后带着另外两人向人群稀少处走。
“地点在哪?”龙刑天和凌子衿同时问出声。
他看看手中这枝紫薇花,又看向前面一座小山,“谁道花红无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那边隐雾山脚下有座园林叫夕园,这座山是横向的,夕园正建在山的南面,背风接雨,紫薇花开的时间更长些。”
三人回到寄放马匹的茶楼牵出马,然后向隐雾山出发。大约一个半时辰就到了夕园。看上去是很古老的宅院,莫笙说这座园林是百年前就建造的,不过现在的主人是谁就不知道了。
一个总角小童打开门,见到拿着紫薇花的莫笙,先施了一礼,然后请他们进门,连问都不问他们是什么人。
“这位联络人到底是谁啊?”
“一位姑娘。”莫笙回答着,又迟疑了一下,“现下……或许该叫大姐……”
“莫小子!老娘也不装嫩,直接叫老娘婆婆如何?”一个年约四十的美艳妇人站在正厅前,掐腰斥责着,眉眼间的韵味颇有风尘之媚。
“莫笙不敢。”莫笙恭敬地说着,“这是我的两位朋友,龙龙九和龙龙十。”
“你小子也会说谎了呀,果然是跟着龙家人肚子里多了坏水,进来吧。”美艳妇人轻扭腰肢转身进门。
莫笙微微苦笑,看着他们两个无所谓的家伙,大意无非是你们两个这么招摇过世还想瞒别人么。
茶端上来后,莫笙不动,另外两人自然也不动。
“哟,嫌弃老娘的茶不是御用供品碧螺春是不是?不喝就倒了!”
一语言毕,侍立在侧的两位丫鬟闪电般出手夺过茶杯。龙刑天用袖子拢了手劈手截住,另一手打开扇子用扇面接住掉落的茶碗,滴水未撒。那名丫鬟并不惊讶,从容变招还要去倒那杯茶水。龙刑天单手挡住她的双手时震动扇面将茶碗震起,手指轻弹将茶碗弹向美艳妇人
那妇人妩媚一笑,接住杯子,然后脸色陡变。阴寒内力在她用外加功夫接住时激得茶水溅出,这手功夫实在骇人,如果是有意伤人,碗早就破碎割伤手指了。
妇人站起身,冷然看着龙刑天,“九王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的事情我们江湖人也不愿意插手,您也罢手如何?”
龙刑天只是收起扇子放在桌上并不答话。
妇人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是杨不群杀官在先,但是我还是奉劝您一句,江湖事江湖人管,跟朝廷是井水犯不上河水,破了这规矩,对您来说也棘手吧。
龙刑天对上她妩媚冷艳的眼睛,淡淡开口,“本王要管的事还没有人敢拦,江湖也不过是天下的一部分,天下事天下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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