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最近嵯峨里资金调动很有问题，我们要不要了解一下财务的山本照？〃
〃没事了，养次。〃我朝他笑，死人的伎俩还能玩出什么能耐。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呀。〃
〃真的吗？〃
〃你以为我骗你吗？〃我掐了掐他的小肉脸。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很想说，但是又怕说出来你不高兴？〃
〃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觉得。。。。。。你变了！〃
〃是吗，变什么样了？〃
〃以前的你就像一张白纸，现在有很多颜色，我看不懂。〃养次摇摇用发胶弄得很帅气的头，有些无奈。
〃这么说，你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不是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只是。。。。。。只是觉得以前的你比较真实。好像现在，我根本不懂你在想什么，我害怕，怕自己抓不住你！〃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养次，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么像一个人。
像极了以前的自己，怕抓不住就在自己咫尺的人。
〃延平，其实你不需要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的。〃
〃我为谁改变了自己？〃
养次不出声。不用想我也知道他想说谁。
〃我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自己的，养次！〃我刚说完这句话，忽然看见自己用来切牛排的手术刀。惊讶的瞪大了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开始用手术刀，在镜子里看不见自己眼睛里的温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离开了不是吗？我也不再喜欢他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我会变到自己都发现不了自己的改变？
断水崖你实在太可怕了，这样都不肯放过我。。。。。。。。。。。。
〃养次，找个时间我们去旅游吧？〃
〃去哪？〃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中国吗？我们就去中国，去我出生的城市好不好？〃
〃好！〃养次笑得好开心。
我想我并非放不下，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虽然转了系，辅修的依然有断水崖的课。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应该去上课。逃避只是代表我对他还有感觉。
居然30多个学生等了半节课断水崖都还没有来。后来课代表去了解回来说断水崖请了病假，另外一个教授来帮他代课。
病了？
人非铁打，生病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什么也不想，认真上课。
后来收到一条短信息，藤冈铃子要约我出去见面。
〃有事吗？〃我坐下来单刀直入。我对她并非仇恨，男人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怨恨。
〃我下个礼拜回美国。〃
〃为什么？〃我很奇怪。
〃我和崖已经回不去了。〃
〃是啊，那，太可惜了。〃
〃崖最近生病了，你有没有去看他？〃
〃没有。〃
〃听英姬说他伤口发炎，好像挺严重的样子。我很想去看他，可英姬说崖要休息，不让我去。我以为你有去看他的。〃
断水崖，刀子是你帮我挡的，缝好的线是你自己扯出来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吧。如果这个时候我内疚的话那也太不合时宜了。
抱歉，还是谢谢？我应该对你说哪两个字？
〃你觉得崖很绝情么？〃
〃怎么这么问？〃
〃你和崖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点。或许说我的出现破坏了你和崖之间的感情。我一直以为有些事情就算有心去弥补还是能回得去的。然而我没有想到，他的心里你的位置我没有办法取代。〃
〃你搞错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搞错的人是你。如果你非要他说出来那三个字或许很难。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不是用说的就可以表达，一句我爱你那么容易，多少人把它挂在嘴边，能信守诺言的又有多少个？承诺如同谎言，只是说给没有安全感的人听。可有些人总是单纯的以为有了这句话就永远不会改变。〃
藤冈铃子把烟头抿灭在烟灰缸里，目光抛向窗外。
我不明白，当我站在断水崖家门口，输进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密码。看见他睡在床上，瘦了很多，很虚弱的神态。我心里会想起藤冈铃子对我说的话。心深处，纵有解不开的千千结，此刻的心情是变得这么复杂。
我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如此憎恨我，不择一切手段都要摧毁我。但我却觉得我不是伤得最深的那个人。我是被伤害，他是挣扎在痛苦与爱交织的边缘。我了解他的心情，却不了解他对我的感情，为什么要借助别人的嘴巴告诉我其实他舍不得我。他却什么也不和我说。
你爱我吗？我一直好想问他这句话。我会想起他尖锐的眉角对我不屑一顾的表情。爱一个人不是这样子的吧，爱一个人不是何时何地都想他开心，想给他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吗？为什么我的到的竟是你对我的伤害。
断水崖张开眼睛，因为我的出现而露出孩子时天真的表情。
呵呵。。。。。。断水崖，我们究竟是谁改变了谁？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断水崖对我说。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笑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我舍不得的，但是却不能不舍得的。
我不想做第二个断水崖，辜负身边爱自己的人。现在我最希望做的是不要让爱我的人伤心，所以我宁可自己做被辜负的那一个。
〃断水崖，你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吗？〃
〃有。〃
〃我也有，曾经我很害怕失去你。害怕到不得了。。。。。。后来有一个人他对我说，他爱我。他用尽他全力给我开心和他认为是幸福的东西。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可以爱人，可以被爱。和你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让我觉得很绝望，觉得人生很灰暗。我觉得累，觉得没有办法负荷。所以，就让我们彼此错过好吗？〃
〃为什么你不问我最害怕失去什么？〃他咬紧牙。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最怕失去的东西，是你。〃
第 36 章
〃是你让我变得坚强，所以请你不要变得脆弱。我们就认同这个结局，以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好吗？〃
〃不好。〃断水崖抱着我，我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见他激烈的心跳。
〃从前我放不开，才把你留在身边。现在我释怀了，你却要离开。你是在惩罚我吗？〃
〃不，〃我摇头。突然觉得好难过。
当我们彼此承认的时候，却不能相爱。
〃我想起你的时候，这里会好难过。〃我把他的手贴在我的心口上。
〃像小针刺一样痛。以前弦和我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后来我也有了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人。可是那个人却不爱我。然后我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睁大眼睛想我和他的事情。想为什么我们会弄成这样。最后我才知道，因为我们的感情受了太多伤，要夭折了。。。。。。。。。。。。〃
我把眼泪强忍在眼眶，不让它留下来。
〃你还爱我吗？〃断水崖问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你的勇气。
〃你知道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三个字。〃
断水崖的鼻尖抵在我的鼻尖上，眼睛期盼的看着我，深深的像一道漩涡。
〃对不起。〃
断水崖，我想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只有离开你我才能过新的生活。
分别又重逢，重逢又分开，分别、重逢、重逢、分别。。。。。。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
不彻底的分开，我们的喜悦和悲伤都是徒然。既然两个人的孤寂不能化为热情的火焰不如我们就让他彻底冷却。这样才最轰烈，不是吗？
〃春天我会离开日本。〃
〃你要去哪里？〃
〃回中国，或者到处走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更何况世界这么大，我都没有好好的看一遍。〃
〃我不会让你走的！〃漩涡里泛起了波浪。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我说，还是这种霸道又执着的表情最适合你，但是。。。。。。我抽出刀子，递到他的面前。
〃你不是很恨我吗？要不就把我杀死，要不就放了我！〃
断水崖眼里的神色且惊讶又受创。抚摸我脸上的手心带点温暖的摩擦。
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也可以用这么疯狂的举动去解决事情。
〃我给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杀我，那我们以后就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刀子掉地清脆的声响，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想，春天的日本很漂亮，赏完樱花再走。中国也很漂亮，养次一定会喜欢的。
〃先生，医院不能吸烟的。
〃哦，不好意思。〃
我抿灭烟头，进去取身体报告。前几天做了心脏检查，全部我自己一个人办的，不想给别人知道。
〃请坐。〃医师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谢谢。请问报告出来了吗？〃我想拿了快点走。
医师从牛皮纸里取出两张X光片，夹在板子上。
〃这是你的心脏X光图片，我们发现你的心脏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请看这里，〃医师指着图片上心脏位置的一条裂痕，
〃这里有断层，也就是我们所指的心室游离壁破裂。心室游离壁破裂的临床表现可表现为破裂后立即死亡，也可呈亚急性经过，以低血压、心前区不适为主要表现。心室游离壁破裂后可形成假性动脉瘤，会对患者会造成严重的身体危害。我想问一下你最近心脏位置是不是受过重创？〃
〃我前段时间摔下了悬崖，但是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和脾部受创而已。〃
〃你以前心脏位置会不会感到疼痛？〃
〃不会，但是最近经常痛。〃
〃会有痛到晕倒吗？〃
〃试过几次。〃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心脏是因为高空跌压所以产生了心室游离壁破裂。你的情况很罕见，一般这么高摔下来心室游离壁破裂的话很大情况下是当场死亡的。〃
那我是应该庆幸吗？！
〃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你断了肋骨做过手术吗？〃
〃是的。〃
〃这样的话就很奇怪了。帮你做手术的主治医师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的。你的主治医师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
〃没有。。。。。。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跟你说明情况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家里有没有长辈患有心脏病的先例？〃
我想了一下，
〃我母亲，心脏病发。两年前死了。〃
〃根据检查，我们还发现你有遗传性的先天心脏病，但是很轻微。一般在青年时期很少发作的机率。但是因为你造成心室游离壁的破裂。所以后患加先天的话，你的心脏会承受不了负荷，会加速你先天性心脏病发的机率。〃
〃那你的意思是？〃
〃本来心室游离壁破裂的话可以通过手术进行弥补，但是你有遗传性的心脏病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这么做。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换心脏。但是现在要换心脏的人很多，好的心脏很紧缺。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适合本人。〃
〃如果情况越来越严重的话会怎么样？〃
〃会。。。。。。死。〃
会。。。。。。。。。。。。死吗？
〃我们建议你一定要保持心情的愉畅和少做激烈的运动。。。。。。。。。。。。〃
〃行了！不用说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我抬头，觉得阳光好晒，可是身体好冷。
好冷。。。。。。好冷。。。。。。。。。。。。
我不知道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有没有再次张开的机会，为什么当我想从头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变得这么艰难？
突然周围的一切变得好安静，好像全世界都停止运转一样，我彷徨的看着来往的人群和车辆，卷缩在角落里计算着自己余下的生命。
人的生命果然很脆弱，之前还可以生龙活虎的计划去旅行，下一秒就要面对死亡，真像用手撵死一只蛀虫这么容易。
我以为老来才可以悲从感叹生命的无常，我还以为自己会悲痛欲绝 、肝肠寸断、 肝胆欲裂 、撕人心肺、 痛不欲生 、悲愤交加、
声泪俱下。。。。。。。。。。。。
但什么也没有，我却已经很安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人至将死，却不知道死在哪个时候，哪一分，哪一秒，死在哪个人的怀里。
可是怎么办，养次，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中国了。而且，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陪你一起看今年春天的樱花。
养次，我死了你怎么办？你这么爱我，一定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对吧？
第 37 章
〃我决定了，春天以后和延平去旅行。〃养次在吃饭的时候这么说。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