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仍然轻柔,眼睛却一点一点阴寒,出口的字仿佛砸在地上能一字一洞,“我言而无信?说的好,我是言而无信。但是,你也给我搞清楚了,如果不是某个人木头一样站在枪口前动也不动,我用的着像傻子一样往前送吗!路旁停了两辆车,你哪一辆不能躲?行啊范允承,你真能耐。”
松开手上越来越大的力道,杨劭冷冷的后退半步,任由范允承转过身。隔着短短的距离,一个迫人,一个沉默,过了一会,沉默的那个开了口,“杨劭,其实那天。。。。。。”
“我不要听。”侧身从桌角再次取回水果刀,“我不要再听你的任何一句话,也不会再相信。我怎么就忘了,你这张蚌壳一样的嘴,能说出什么真话?”
拉出刀刃,刚削过苹果皮的刀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甜腻的汁水。粉嫩的舌尖从唇间探出,轻轻舔上刀子,绿眸冰封成一天一地的霜雪。
“想死是不是?你还想死是不是?”拉起范允承的手掌,将刀子放进他的手心,“好,那么,先冲着这里来一刀。”“唰”的一声撕开上衣,漂亮的手指准确无误的点上自己的心脏,“先杀了我,只要让我阖上眼,不用他妈的再次看到你像具死尸一样躺病床上,你爱怎么死怎么死,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劭。。。。。。”执着刀子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在那双眼睛冻彻人心的寒意里,有着更为令人心痛的悲伤,深深的浸透了周遭的空气。
“不杀是不是?”见范允承停在那儿,杨劭一把重新夺过刀子,“那我先杀了你,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话音未落,刀子已被高高举起,夹杂着万千怒意,如拉满的弓般狠狠击出。
“噌”的一声,本来瞄准额头而去的疾风,在最后一刻还是改变了方向,插进了耳际的墙壁里,陷进了一半的刀身。
风止,人静。淡金的发丝拂上低垂的脸颊。
“你真残忍,范允承,我从来都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残忍的人。”手指在刀柄上痉挛,杨劭缓缓的半抬起脸,绿眸由上而下,阴冷睨视,“你没有心肝肺的吗?居然还想让我再看一次那种场景。”
“不是,杨劭,你听我说。。。。。。”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尽管从来没有解释的习惯,但让这双眼睛为他如此痛苦,他受不起。
“不听。”毫无回旋余地的甩出两个字,杨劭三下五除二的将范允承拖到床边,摁倒在病床上,顺手抽出范允承的皮带,将他的双手缚在床头栏杆上。
“杨劭!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顾不得去计较捆绑的事,面对着现在的杨劭,范允承顾不得去计较任何事。
杨劭顿下动作,慢慢的拉出一个笑容,红唇轻轻的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我、不、听。”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块手帕,一把塞进范允承嘴里,制止了他还欲出口的话语,杨劭俯低身子,双手撑上枕面。
第三十九章
“我从来没有愚蠢到以为,倘若没有琼丽,你就会乖乖表白,留在我身边。。。。。。你把你自己放的位置太安全了,安全到随时转身就能走——但我不怪你,因为能让你随随便便就转身的人是我,所以全部都是我的错。”手掌抚上范允承的左胸膛,接着手指突然用力,一把扯开衣服,“也是,我怎么就忘了,‘我爱你’这三个字对你而言不仅苍白,而且可笑,能让你记住的,只有行动。”指尖跳着舞蹈贴着平坦结实的腹部,一路往下游走,“来,我让你记住,用你的身体好好记住!”
衣料摩擦的唏嗦声,拉链滑下的叹息声,嘴唇在皮肤上一点点碾过,火热而滚烫。身体的感官从未如此敏锐,能细致的感觉到对方的每一个微小动作,每一次的气息微拂,每一次的心跳,甚至是心跳背后那令人心疼的恐惧和慌张。
原来——害他想起那时的事了吗?嘴里堵着东西,所以无法叹气。叹气声重又沉回了胸膛,压的心脏生疼生疼。范允承微闭一下眼,放软了身体,也罢,倘若这样能让他安心下来。。。。。。。
“怎么?不挣扎?嗯,很聪明,挣扎也没用,白费力气。”语音一顿,有某种微妙的气流轻拂而过,怒昂的欲望突然抵上一个最为柔软的部位,范允承猛地睁开眼,正巧撞上正对着的绿眸。
杨劭你。。。。。。!
“你在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不对?”杨劭嫣然一笑,身体微微往下沉,任由从未接受过此种行为,也未经任何润滑扩张的后庭被残忍的分开。“告诉你,因为我高兴。”
应该是极痛的行为,杨劭却始终一点点的往下沉,不快也不慢,维持着一个固定的速度,逐渐的,黏稠的血液湿濡了俩人连接的位置。
开什么玩笑。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范允承开始挣扎,他扭动手腕试图挣脱皮带的捆绑,一只手静静的覆盖上来,制住了他的行动。
“我不行吗。。。。。。?就因为我错了一次,所以就不行了吗?”嘴唇弯成极好看的弧度,尽管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尽管脸色不能控制的一丝丝苍白,笑意也始终不减半分,“我已经不能成为你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了,对不对?在你心里,我再也无法获得这个资格了,对不对?”
幽然的微笑,却让看的人觉得如此悲伤,巨大的哀绝从眼睛里,气息里,弯起的唇角里,丝丝缕缕的满溢,浓重而沉缓。
身体再次下沉。“我不会放你走的,哪怕我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你也休想离开我。”
柔软紧窒的空间,被一点点强硬吞噬进的感觉清楚到唯有“残忍”这个词才能形容。这一刻,谁是施虐者,谁是受虐者,已不是白纸上的黑色线条,能一清二楚的加以分辨。
范允承的胸膛重重的起伏一下,手腕再次开始用力时,已完全不是以挣脱为目的,借着皮带的捆绑,在他刻意的撕扯摩擦下,皮肤很快破绽开来。
“你干什么!”一把摁住那两只自残的手腕。
范允承也不坚持,随之停下动作。
孔雀石上下一瞄,懂了。“这算威胁?”
把我嘴里的东西拿掉。范允承用眼神说道。
好,我倒要听听你能说点什么!杨劭取出手帕,一副随时准备再塞回去的架势,恩赐式的口吻,“说吧。”
“先从我身上下来。”
你要说不说。干脆利落的就要把手帕重新塞回去,范允承却赶在他动作之前开了口,简单的七个字,是绝少出口的解释,也是他最大的让步。
“我有想过要避开。”
那时,在枪口前的忡怔,是未及反应还是一瞬间的踌躇,他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然而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抹不去面前的这个眼神的。所以,唯一能告诉他的,只有最后一刻那突然浮现的悔意,与为时已晚的念头。
至于,这个最后一刻指的又是什么时候呢?
抬眼,对上居高临下的绿瞳,看出里头的若有所思。是不信他吗?也是,毕竟那个时候完全看不出自己有闪避的趋势。杨劭若不信,也在情理之中。
片刻的静默过后,杨劭一语不发,单手撑着床铺,一点点退出来,尽管不见他露出半点痛楚的神情,脸色却不能控制的白下几分。
“为了谁?”俯下身,紧盯着被捆缚住的狼,问句中的每一个字被很仔细的发音,很仔细的倾吐,“你是为了谁,才想要避开的?”
犹豫的时间不是在分辨范允承所说话的真伪,杨劭根本没有想过去怀疑,他再清楚不过,范允承不习惯于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但只要他解释了,就一定是真话。因为是个连痛也不会说出口的人,所以谎言对他而言,没有必要。
他真正在想的是,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该不该将他逼的这样紧。
或许不该的,毕竟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然而——
“我再问一遍,是为了谁?”要动不动的往后退一下,一脸善意的劝诫,“你不要以为我现在很轻松,老实说,我已经撑的很累了,不要忘了我是个刚受过枪伤四、五天的人,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话没有说完,估摸一下距离,臀瓣轻擦过底下昂扬的欲望,身体威胁性往下沉一沉。
倒抽一口凉气,范允承不觉苦笑,真是够恶劣的性格。不过爱上这个么性格恶劣的人的自己,搞不好更有问题。
无奈的叹口气,作了最后的让步。
“为了你,满意了吧。”
满意,怎么能不满意?有这句话就够了,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已太多太多。
绚烂柔和的笑容刹那间点亮了四周,也洇漫进身下沉不见底的黑眸。
“不要得意,你的这种行为等同于亡羊补牢,我只能原谅一次,记清楚了。”低下头,轻啄着他的唇角,杨劭心满意足的低喃,再看看两人目前的状况,不由的轻叹,和他一直希望的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嘛,刚才他的的确确是失控了。
也罢,反正都这样了。
手指搭上捆缚范允承双手的皮带,“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你会逃吗?”搭扣被松开,指尖抚上手腕处的伤口,“。。。。。。会好好接受我的,是不是?”
“你要我继续?”这家伙难道没有痛神经的吗?即使不看,范允承也能想象俩人的交合处是怎样的一副惨状。
“不是我要你继续,而是你想不想继续,或者说。。。。。。你敢不敢继续。”该是挑衅的话语,却没有半分寻衅的语气,孔雀石温柔的融成一片清波,只倒映着一人的身影。
自己又在逼迫他了。看着范允承的沉默,杨劭轻轻叹气,细细想来,这个人从来没有对他流露出过半点的攻击性,如果当初不是在医院恰好听到他和许苍的对话,自己要到何时才会发现他的感情呢?不,也许永远也不会吧,因为一切都被隐藏的那样完美,完美到对这个人而言,已经古怪的地步。
你的位置啊,真的放的太安全了,因为什么东西都不要,也就什么束缚都没有,安全的随时都能掉头离开。
所以,向我证明,证明你的话是真的,证明你的确是有避开的念头——假如你敢接受我,我就信你。
长久的静默,有人无声长叹。
“。。。。。。这不是个好机会,你会痛死的。”
“没关系,没关系的。”低下头,缓缓吻上那张薄唇。疼痛并不是问题的重点,对于要被压这件事,说没有抵触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对象是眼前这个人,那么或许他可以试试看。
逐渐赤裎在柔软床单上的身体,白皙而修长,滑畅的线条中蕴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矫健和力量,是会被随时反扑的危险,却美丽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杨劭安静的躺着,面对来自另一方的压迫,也只是仰起脸,静静的漾出一抹笑。
范允承没有去问他在那里笑什么,低下头去吻他,却见他笑得更为明媚。
皱一下眉,“什么事这么好笑?”
“知道么,我刚想起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眼波轻轻流转,从发丝到指尖无一不散发出诱人的情欲香气。
没有人能抵挡来自撒旦的甘愿献身,当锐利的牙齿,巨大的翅膀,力量的权杖统统被摈弃时,毫不抵抗的顺从足以激发每个人的兽欲。
范允承觉得有点无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
“什么状况?”
“找死的状况。”
“晤。。。。。。痛,轻点。。。。。。”
“现在知道痛了?要我轻点就把你那眼神收回去。”
“眼神。。。。。?我的眼睛本来就这样,要怎么收?啊。。。。。。慢点宝贝。。。。。。”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区别只在于代价的大小。杨劭的准则一向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不过他的准则最近频频被打破,正确说是在只关于某个人的时候,这条准则便会自动自发的失去效应。
比如现在——
杨美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努力模仿着活僵尸,一动不动,只可惜那双桃花眼还是安分不下来,勾飘个不停。范允承则黑着脸坐在床边,只当没看见。
值班的护士才刚刚离开,对于杨劭腹部伤口的崩裂程度皱眉不止,说抱怨责备的话——对早已被这两人迷昏头的护士来讲,是说不出口的,她只能尽量小心着动作,不时的露出几个哀伤的眼神,以一步三回首的不舍离开了病房。
护士走之后,两个人就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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