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
他慌得一下松开怀里的人,分辩道:“我……我不小心睡了……玉姑娘她……”
一紧张,口舌开始打结。
书香大步向前,连忙将玉颜接过来,将随身带的披肩披在玉颜身上,怒斥道:“我家小姐说你是个呆子,我看你就是装出来的衣冠禽兽!呸!三元,四喜!”
她随身跟着的两个彪形大汉应声站出来,满面凶狠,侍墨慌忙带着家丁护在君若宇。
“诶,不是,你误会了……她病了,她发烧了呢……”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君若宇越发着急,话都说不清了。
书香探了探玉颜的头,果真烫地厉害。看君若宇一副呆子样,也不像是能做出禽兽事儿的人。她凝了眉,此刻将玉颜送下山医治才是道理,其他的总得玉颜醒了自己拿主意才好。
她哼了一句,“最好是误会!”带着一干揽芳苑的护院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侍墨这才扭头正正经经地看着君若宇,不多时,贼兮兮地笑了笑。君若宇见家丁们都低着头,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样子,又见侍墨贼眉鼠眼地偷笑,狠狠地敲了下他的头骂道:“死书童,怎么这样迟才来寻我!”
“愿望啊少爷,昨天突然下雨,我和那凶侍女不知怎的都迷路了。明明是往上爬的,可是爬了半晌反倒到了山下,我们都怕这是鬼打墙呢,匆忙回去找人上山寻你们,也是到了今天放晴,才找到你们。”
侍墨哀号着,君若宇却压根没听他说什么,一闭上眼,就是玉雅搂着他的腰,那淡梅馨香依萦绕鼻尖……
这回,他真的觉得自己也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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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嗓子忽然又不舒服,玉颜轻轻咳嗽,握着毛笔的手一抖,刚刚画好的枝条上墨迹点点,像极了枝头初蕊。
自从山上下来,这风寒时好时坏,倒是拖了好半个月,像极了这天气,时阴时晴的。她刚刚搁下笔,书香捧了炖盅进来,扬着笑脸道:“小姐,你病还没好,可别太操劳了。妈妈吩咐厨房给你炖了燕窝,润润嗓子。”
“放着吧。”拿过热毛巾净了手,玉颜正要让书香退下去,书香却捧了件男子的青衫放在她面前。
“小姐,这衣服已经洗净补好,是要收起来等君公子再来是还与他,还是我派人给送回去?”
玉颜思索了片刻道:“君公子好些了吗?”
她从山上下来,足足躺了一天才醒。山洞里迷迷糊糊的,却也知道是君若宇在照顾着她。本想好好谢谢他,可是派去的人说,君若宇到府也病了,高烧不止。后来断断续续的也才知道,君若宇醒了,身体好些了。
揽芳苑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地。那日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个护院嘴碎,传到了坊间。等她发现时,坊间流传的说法便是,花魁玉颜勾搭上君府的少爷,两人在山上颠鸾倒凤一夜销魂,只怕是年纪轻轻不懂节制,体力透了支,双双病倒了。
她听到的,还是书香转达的文雅些的版本,真正传的,只怕比这难听十倍。
怪不得老鸨子看到她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劝她:“我的好姑娘呀,身体才是要紧的,就算是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也得卖个好价钱,换回些本钱——咱们可是吃这碗饭的不是,怎能便宜了那些男人,还落得一身病?”
“听说是好些了,只是君家老夫人发了大怒,下令将君公子禁足。那侍墨挨了三十大板子的家法,说是侍奉主子不周……”书香仔细看着玉颜的脸色,见她面色不变,自嘲道:“哪里是只怪他侍奉不周,怕是那夜来了揽芳苑的事儿也被传了回去。”
她手搁在那青衣上,漠然道:“算了,他好歹也是名门大户的少爷,哪里在乎这么件衣服。你搁着吧。”
右手腕又开始疼,她猛然咳嗽,书香倒了水给她润喉顺气,面上却露了难色。
“怎么了?”从她进门,玉颜就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飘香门外,欲言又止。门口一道滚金边的大红牡丹裙露了一个角。悄无声息地又缩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提高声音道:“李妈妈,你有话就进来说吧。”
老鸨子扬着一张谄媚的脸从门口冒出来,几天来她在玉颜耳边唠唠叨叨那夜的事情。玉颜可是她的头牌,因为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吓跑了多少客人,如今若是真如坊间所说的,这最金贵的一夜没了,她可真是心疼死。
幸好玉颜因为烦,直接告诉她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也恼她话多,几天都不远见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堆着笑进门,正想寒暄两句,玉颜直接打断她,冷冷说道:“妈妈直接告诉玉颜要做什么吧。”
李鸨子脸一僵,依然硬着笑脸低声说道:“姑娘身体见着大好了,能不能随妈妈去见个客人?”
“妈妈知道我的规矩,这话就莫要问了。”她冷冷直接拒绝,“书香,我累了,送妈妈出去吧。”
李鸨子早料到会有此一遭,瞬间脸做泫然欲泣状,拿着袖子假装抹泪,“玉丫头,你就帮帮妈妈吧。这揽芳苑上下,也只有你懂得疼妈妈。如今生意难做,妈妈一个人撑着这揽芳苑上下,妈妈心里也苦啊。玉丫头,妈妈平日里疼你,你也是知道的。这一个月只见一次客的规矩妈妈从来也不让你破了,妈妈只求你这一次……”
说到最后,她还真的拧出了几滴泪。玉颜被她闹得头疼,真想拿着针线将她的嘴巴缝上。最后她整个人扑上来,拿着玉颜的袖子边哭边抹泪边擤鼻涕,玉颜没法子,直接说道:“只这一次,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情况,我是再也不去的。”
“嗯嗯,一定的。”李鸨子擦了擦泪,“我先下去给你准备酒菜,玉丫头你也收拾收拾吧。”
退出房门,李鸨子的脸顿时笑开了花。掂了掂手中的金子,乐滋滋地想:“今天又有一个冤大头,不过是传个话,成不成都是一锭金子。若是成了,这肥羊还不得任我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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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随意挑了件素白的织锦裙,方才因为老鸨子闹地心烦,这会更是不想可以打扮。脸上粉黛未施,随意绾了青丝。若不是书香看她太过素净,非得给她添了只四蝶绕翠银步摇,她与平日里一个人呆着时真是没两样。
老鸨子带着她走到门前就独自退下了。
她轻轻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个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唇边挂着笑,眉目和顺地看着她。像是等了她许久,还要继续长久地等下去,远远望去,就是一副静止的话,他的眉目都与屋里的陈设定了型,动也不动。
她愣了片刻,方才福了福身问道:“可是龙公子?”
男子抬了眸,像是自言自语道:“瘦了些倒也好看,清秀地很。”
她又愣了愣,想着可能是曾经见过她的人,也没往心里去。那男子已经上来,迎她入屋。
她正要开口,那男子却率先开了口问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那口吻倒像是他们极为相熟,说起来这般随意。
玉颜愣了愣,心想着这男子只怕是风月场所的常客。他越是大大方方,对方越不好意思过于客气。她倒是听书香提起过,许多坊间的男子一出现便是一副家人的口吻,这样,一般的女子倒也舒坦许多。
或者,他也是听闻了那些流言蜚语?
“我听李妈妈说姑娘身子不太爽利,可是淋了雨风寒还未好?”他说着,便拿手来掐她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龙吟:哎呦,我又出来了~~~~~这次,我是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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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绾卿丝 。。。
她怔神间,男子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自己圆了话说:“方才听李妈妈说姑娘外感风寒身子不适,龙吟观姑娘面相,应是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致。姑娘平日可不能再多劳累,需多休息才好。”
玉颜听完笑道:“龙公子也懂医术?古来医者需望闻问切才能断病患症状,公子倒是厉害,单看面相便能知玉颜病疾。”
“家里倒是行医多年。这风寒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病久难医,姑娘谨慎些好。”龙吟淡淡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龙吟,龙吟倒是随身带了一味药,服用后强筋健体,药到病除。”
他说着,还真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便是一颗棕色的药丸。
玉颜面色诡异地望着他,片刻后失笑道:“公子今日来见玉颜,莫非是为了卖此味药?”她口上说着,却也并非这么想。若不是花了大价钱,他如何能说动老鸨子来破她的规矩。只是这男子与她面对面坐着,倒像是朋友间的叙旧,与这风花之地的氛围倒是格格不入。
龙吟眸光流转,望着她戏谑道:“若是此药能除了姑娘的病,倒也是这药的荣幸。能入姑娘的口,我倒也羡慕这药的福气了。”
此话一出,玉颜倒也松了一口气,这会倒真有几分出入风流之地的纨绔公子气儿了。见龙吟笑吟吟地看着她,将药往她前面又推了推,挑了挑眉挑衅道:“就是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这个胆子,吃了龙吟这江湖郎中的药了。”
玉颜含笑接过他手中的药,就着手中的茶水仰头就把药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角回应道:“不过就是颗药丸而已,有何惧怕的。龙公子若是想害我,又何须绕这弯弯道道。”
眉一挑,不经意间泄露少女方才有的俏皮,虽是长大了不少,可骨子里还是饮血涧里与他朝夕相伴的那个时而固执时而顽劣的小姑娘,他所熟悉的那个小姑娘。
心底里一块不为人所知的地方突然有些刺痛,他曾经就这么绕着弯弯道道试探与她,方才害得她最终跳了这销仙窟。倘若眼前的人想起了过去的一切,是否还能一如当初般信他?
玉颜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略略失了神,独自绕到琴前,噌一声清越之音唤醒了他,方才微微点了道:“投之与木桃,报之与琼瑶。玉颜既得公子赠药,便与此曲回报公子。”
一曲流云终了,余音袅袅,像是一炷离魂香,在空气中渐渐舞蹈开去,且实且虚,闭目时,眼前竟像是一副云绕烟开的水墨画,大音希声,意犹未尽。
清越的缠绵声缭绕心头,像是恰恰击中了心中隐秘的心事,龙吟豁然睁开眼,见玉颜了然地看着他,他心中咯噔一跳,玉颜却是福了福身道:“此曲送与公子及……公子心中惦念的那位姑娘。”
龙吟饮尽手中香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姑娘怎知我心中有人?”
“不过是女子特有的感觉。龙公子像是看着我,可是眼神却像是落在别处,所以玉颜大胆猜测。”近来她总遇到怪人,一个是连看都不敢看他,另外一个倒是从头到尾看着她,可那眼神却那么不真切。
她正暗自摇头,龙吟却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挽过她的手,一手却拂过她额上天生的梅花妆,玉颜不明所以往后缩了缩,龙吟却已经一手掌住了她的后脑,玉颜头一偏,他的唇正好擦过她的额。
“龙公子!”玉颜薄恼,皱了眉,她玉颜的规矩,龙吟进门前老鸨子必定是嘱咐过的。
龙吟嘴角弯起一个笑,低声自言自语道:“醒了果然不好。”手却没放开她,“龙吟有一个故人,与姑娘颇为相似。不止外貌,就连这脾气都与姑娘一般无二。”
玉颜愣了一愣,想他方才举动可能是把她当作了那个故人,敛了神色道:“那姑娘此时……”
“她不认得我了。”龙吟低低说道,“或许有一天她能想起我来,可是我怕,她想起我时更会恨我。”
龙吟略略的几句话,一副挣扎不开的困顿之色,玉颜鬼使神差地安慰道:“若是你诚心诚意待那姑娘,她必定不会恨你的。你莫担心。”
“当真?”龙吟闻言眼睛一亮,脸上一阵灵动笑颜,欢喜地像个孩子,片刻后却是望着玉颜道:“我曾答应过她,若是她回来,我便为她梳发。若是姑娘不介意,可否让我试试我苦练多时的手艺?”
他直直地望进玉颜的眼睛里,满是希冀与祈求,还未等玉颜点头,他已经牵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步摇一摘,玉颜黑发如瀑般垂落,丝发披于肩头,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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