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没想到姓风的这么狠。哎哟,飘云,你那边怎么样?”
林飘云神色凝重的摇摇头:“对手很强大,看来这次我估算的不够准。”
苏坚心里骂了他几百句,嘴上还无奈的说:“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林飘云愤愤的说:“这次我一定要拿下凉穹!不过,我们带的物资不够,你看我的士兵都冻伤了,不知道你这里能不能——”
“啊?”苏坚一听,赶紧摇头:“我们也不够,你看我这伤残这么严重,哪有多的物资分给你?”
林飘云叹了口气:“那好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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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江曲圣已经带人堆了不少雪球在山下。探子回报说:“朔漠军悄悄退走了!”
江曲盛疑惑的看着林飘云,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么。林飘云胸有成竹,一面吩咐人送信兰亦玄加大骚扰力度,一面传令下去,今晚开始攻山。打了胜仗自然衣食无虞,打了败仗就跟朔漠军一个样。去过朔漠营地的人把那些伤兵惨相传开,士兵们全都打起精神,准备全力以赴打赢这场仗。
天色刚暗,东边隐隐传来撕杀声。林飘云说:“是时候了!”一声令下,分配好任务的士兵行动起来。数十口大锅支起来,架上火烧,堆好的雪块投进去,不多会就融成水,渐渐沸腾。另一边,几组士兵轮流在山脚挖横槽,把木排放进去。滚水一浇,很快就冻住。踩在这一层上,再继续挖下一层。竟然搭起一条通往山顶的“天梯”。
江曲盛担心的说:“不会引起雪崩吗?”
林飘云看着那热火朝天的场面,微笑着说:“这虽然是南坡,也冻的很结实。要是那么容易雪崩,这条路就不会是交通要道了。”江曲盛这才放下心来。
那“天梯”越到高处越难开凿,过了半山腰,已经很难再凿出能放开木排的槽了,林飘云吩咐他们把原木捆上绳索,冻在里面,再扯着绳索往上爬。每隔半米高左右的地方就凿出几个小槽,作为落脚点。
天色未明,这条突破索仑山天险的梯子已经搭成。
雪域军显然没料到天齐军会从南坡攻上,而他们防御的阵营主要是面对北坡的,一时间乱了阵脚。林飘云和江曲盛已经率先杀入主阵,一剑一枪横扫过处,所向披靡。忽然大帐一掀,寒光爆闪,叮叮叮一串兵器撞击声疾响而过,他二人向后一跃,分开站定。
风千动一袭黑衣,站在那里。手中长剑还在颤动不止,人却稳如磐石。相较于林飘云的杀气毕露,他如同一口古井,气息孕于内里,波澜不惊。只是那双紫眸中莹光微露,泛着幽深的旋涡。狂风呼啸,他的长发飞扬起来,衣衫却紧紧吸附在身上。那一刻,周围的撕杀声都远去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
林飘云和江曲盛对视一下,心头都沉重起来,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人是个相当强大的对手,随即也兴奋起来。刚才一交手,就察觉到风千动内力胜过他们一筹,硬拼并非上策。他们是多年朋友,彼此合作的已十分熟练。
林飘云大喝一声,正面抢攻上去,江曲盛长枪一颤,光影交错,将风千动退路全都封死。风千动身子丝毫未动,长剑一搭一拖,将林飘云的剑势引到江曲盛处,顺势大力一击。江曲盛长枪巨震,几乎脱手,林飘云招式一变,力道撤回,反手再刺风千动胸腹要害。风千动却向江曲盛方向避去,左臂夹住他刺过来的长枪,折身一甩,当的一声,林飘云的剑刺到枪杆上。
这时汪达英已经率领第二批人冲上来,眼看林、江连手还未压制住风千动,当即抽刀猛扑过来。他的刀法是以刚猛见长,一劈一磕都有开山裂石之力。风千动不能再以巧劲化解,招式也变的凝重。在三人夹击之下,他已经处在劣势,顷刻间险象环生。再次格开汪达英的刀,江、林二人的枪剑同时刺到,左掌一翻,抓住长枪,刺落心口那一剑却无法再避开了。
第二十六章
恍惚间,薛慕云以为自己在天堂,身体像浮在云端,没有一丝知觉。耳边回响的是低沉柔和的唱颂,那声音像是有荡涤一切的魔力,慈悲而庄严,绵绵不绝的包围着他。他又沉沉睡去,梦中风千动来到他身边,笑盈盈的说:“别怕,我在陪你。”心里果然安稳下来,觉得就这样再不要睁开眼睛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还是睁开眼睛了。模糊的听到有人高兴的喊:“醒了醒了!”薛慕云唇边轻轻一动,泛起一个笑容,是那两个鬼丫头么?眼前的迷雾散去,视线清晰起来,首先看到的,竟是一排大大小小的光头。
“你们……”嘴唇一动,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是有造化之人。”一个大个子的光头走上前来,探了探他脉息,点头说:“脉象已经平稳,没有什么大碍了。”又吩咐说:“慧静、慧心,你们去厨房煮些白粥来。慧慈、慧悲你们去熬药。”
几个小光头答应着跑出去,大光头慈眉善目的笑着说:“施主,你在此安心静养,不出三个月就能恢复了。”
薛慕云感激的笑笑,咳嗽几声才说出话来:“谢谢你救我。”
大光头说:“作日种因,今日得果。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即可。”
薛慕云茫然:“你说什么?”
大光头说:“三年前施主曾救过贫僧一命,贫僧后因破戒奉师傅之命外出游历三年,方可传承衣钵,却因此救了施主。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被他一提醒,薛慕云模模糊糊记起来,惊讶的说:“啊……你是那个……什么‘和尚’?”
大光头微微一笑:“贫僧空释。”
薛慕云恢复的很快。一方面缘于被照顾的很好,另一方面这里的环境也实在不错。闲聊中得知,这里已是岭峤地域。岭峤位于大陆最东边,依傍忘归海岸,境内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因为交通不便,所以及少和中原地区往来。新月形的海湾里,气候宜人,风景秀美,人们依靠渔业而过着富庶的生活。海上有很多小岛,土地肥沃,也有种植一些多熟的农作物。岭峤的国都就坐落在面积最大的邕埔岛上。
薛慕云落脚的灵玄寺,位于新月海湾之畔的灵山上,依山傍海。举目远眺,是海天相接,白云浮游;闭目凝神,有松涛阵阵,海浪低吟。暮鼓晨钟,禅音悠长。对于从那阴暗地牢、漫天黄沙中逃出性命的薛慕云来说,这里的确是天堂。冬去春来,他已经在这里休养了两月有余,轻风吹散心头的阴云,碧浪涤去血腥的回忆,若不是对风千动的思念日渐强烈,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身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考虑着该动身回雪域了。这天是十五,寺里香客多了起来。薛慕云正闷的慌,就信步来到大殿,看那些善男信女烧香拜佛,祈求平安。他也走上前柱了一把香,暗念:求菩萨保佑我这次回到雪域,以后和风再不分开。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妇人叨念着:“听说外面又打仗了,求菩萨保佑我丈夫能平安归来……唉,以后再不要他去雪域做什么买卖了……”
打仗!雪域!这两个词蓦地闯入薛慕云耳中,他猛的扑过去抓住那个妇人大声说:“大嫂,你刚才说什么?!”
那妇人吓了一大跳,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人赶忙把他们拉开,纷纷指责薛慕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分寸!在佛堂上就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薛慕云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听到她说什么‘打仗’,一时心急……”
那妇人到是好心人,反到安慰他:“没事,看你这样子,莫非也有亲人在雪域?”
薛慕云急切的说:“是啊,大嫂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说:“我也是听那些商贩说的,说是雪域的什么王后没了,那王后又是天齐的什么人,天齐就派兵去打雪域……”
薛慕云已经怔住,王后没了?他明明已经逃出来了啊,怎么会这样?瞬时天昏地暗,一刻也停留不得了。
听说他要走,几个小和尚都有些舍不得,空释到是看的开,劝解说:“当来则来,当去则去。只是薛施主伤势还未痊愈,带上一些药材吧。”又吩咐人给他备了些衣服干粮银子等,薛慕云感激不尽。
下了山,便按照空释的指点往西北方向赶去。他内力日渐精纯,翻山越岭并不吃力。待出了岭峤地域,来到平原上时,就买了马匹代步,一刻也不停的往雪域赶。这样走了近一个月,终于来到索仑山下,他从东边路上过来,看到交战的痕迹,心焦如焚。远远看到山顶飘扬的天齐国旗,更是吃惊。他虽不懂战,也知道索仑山失陷对凉穹意味着什么。
爬到半山腰,被几个巡逻的士兵拦住:“你是什么人?”
薛慕云急切的说:“我是薛慕云,不知道主将是谁?快带我去见他!”
那几个士兵呵斥说:“薛慕云早就死了,这场仗就是为他打的,你小子敢冒充?多半是雪域的奸细!”
薛慕云大急:“我没死!快带我去见主将!这是误会!”
正在吵嚷,听到有人说:“出了什么事?”
薛慕云抬头一看,竟是兰亦玄,大喜过望:“兰师父,我是小薛啊!”
兰亦玄大吃一惊,仔细看了半天才说:“真的是小薛!你没事?飘云都为这吐血晕倒过,想不到你又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薛慕云又激动又着急:“飘云也来了吗?快带我去见他!”
林飘云听说薛慕云回来,到没有太激动,只是眼底多了分喜色:“让他进来。”
薛慕云进了主帐,顾不上寒暄,赶忙说:“这次我出事,不是雪域的责任,而是朔漠做的!”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林飘云眼中寒光一闪:“苏坚!我不会放过你的!”
薛慕云喘息了一阵才平复下来,感动的看着林飘云。几年不见,他越发稳重内敛,举手投足都气势非凡,不由的暗想:若是樱见了,不知会怎样。
林飘云看他痴望自己,柔和的一笑:“薛,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薛慕云露齿一笑:“我不累,我要赶快去凉穹看看风,免的他担心。”
林飘云脸色微变:“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
“明天我就要攻打凉穹!”
“什么?!”薛慕云胸口像是挨了重重一拳,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扑上去抓着林飘云:“为什么!我说了不是风害的我啊,你为什么还要攻打凉穹?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我……”
林飘云反手握住他,平静的说:“我都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还要多。”
薛慕云茫然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林飘云直视他眼底,继续说:“从一开始,你就是被迫的。”
薛慕云瞠目结舌:“你……你怎么知道……”
林飘云轻叹一声:“樱尸骨未寒,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成婚?”
“你……你当时就知道?”
林飘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和愧疚:“你根本不是会说谎的人,何况,那时我还未走,你的脸上就带着掌印,我怎会不知?若不是情非得以,我当时就把你带回天齐了。”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薛慕云心中五味交杂,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飘云拍拍他的手,叹息着:“这些年委屈你了,我只顾着征伐百越,没有好好照顾你。但是我早就发誓,绝不会放过风千动!”
薛慕云心中一颤,握紧他的手:“不!不要!风一开始虽然逼迫我,但是后来他一直对我很好。你相信我,飘云。不要再和雪域打仗了,我听到你们打仗,难受的几乎要死过去。”
林飘云忽然手上用力,严肃的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他根本不是喜欢你,而是在利用你!要不是我给他们好处,他会留你到现在?恐怕早就拿你换了血!”
听到“换血”这两个字,薛慕云浑身一抖,眼睛瞪的大大的,半天才说:“可是……你还没去雪域之前,他就带我去采雪芝解毒了啊!”
林飘云冷笑:“还用等我去雪域?我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他一打听就知道了。笼住你能获取的好处,比一个皇子要多的多。何况他还年轻,等到不需要你的时候再杀了你养孩子,不是易如反掌?”
薛慕云拼命摇头:“不会的!我可以感觉的到,他对我是真心的!”
林飘云长叹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傻孩子,你这么单纯,怎能识破他的阴谋?他几句好话,就骗的你神魂颠倒。你好好想想,他是不是极力阻断你跟天齐的关系?”
听到这话,薛慕云蓦地脸色一变,转念一想又说:“他若要……若要利用我谋取利益,让我保持跟天齐的来往不是更好?”
林飘云“嗤”的一笑:“只要有你这个人质在手里,他都不用开口,需要的东西我自然会乖乖送上门,何必你来说什么?阻断你和天齐的关系,一来不会揭穿他的阴谋,二来可以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说到这里,脸上也是一沉:“就如现在,连我的话你也不相信了,只护着他一个人。”
薛慕云快要哭出来,只是摇头:“不是的……他不是的……他为了立我为后,得罪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