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的泥擦到深蓝色的围裙上,朝着他便半是打量半是笑:「是秦教授让你过来
的吗?」
余顺明正想着那是谁啊,忽然才意识到那是教授的名字。慌忙地把手上的盒
子送上去,一边赔礼道:「啊,是的。真是失礼了,老……呃……对不起,请问
要怎样称呼你?」
「敝姓常。」小老头这时又一改作风用起古旧的词汇来,伸手又把余顺明手
上的物事接了去。了然的往里头瞧瞧,又感叹道:「呵呵,又打破了。」
「又?」余顺明不解的发了声。不会是在来这边的途中又弄得更碎了吧?
「你看,有补过的痕迹。」这时小老头才应付似的把碎片偷出来让余顺明看
看。果然在那片碎瓷上早有一道细白的痕。
呃?这是什麽回事?该不会一开始便是教授设下的可恶骗局吧?串同这个可
疑的修复人员,目的就是要诈骗自己微薄的贞……不,积蓄?
不会吧?余顺明这边厢正是心慌意乱,那边厢姓常的老头倒无所谓的道了:
「说起来我有个朋友也常常打破东西,你要听吗,他的故事可多着呢?」
「啊,可是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嗨!年青人何必要说这种赶急的话?时间可多着呢。」常老头厌恶的挥挥
手,那意思似乎是要他一直等着。
可不是把东西放下,修好了便来取就可以了吗?余顺明不解的看着老头。他
似乎生来就少了一窍,以致常常不明白上一辈人话语间含隐的意思。
常老头活着久了,到底也容易明这种少年人独有的愚昧,他伸手拍拍余顺明
的头,却示意他往旁边的铁椅子上坐着了。「你先别急,我不看看这东西怎修,
还定不了价钱耶。」
哦,那的确是……原来老头是要评估该收取多少的维修费用,怪不得了。一
想到谈价钱的事,余顺明便情不自禁地往钱包的位置抚去,一时间不禁连神情都
乾苦下来。
他当然记得,教授说过要他责任自付的。
唉。
「年青人,常常唉声叹气什麽的。我来给你说说那个人的故事,他可比你苦
多了。」常老头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放大镜,一边把碎片逐块的往灯下照去。
此时余顺明亦已抱着个软枕乖乖就坐。
「可随便说别人的事到底不好啊……诶,可你也没有事情好做。不过若是被
他知道我说出去的话……」常老头自顾自的苦恼了好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转
眼便狡黠的向余顺明笑道。「那个,我们就叫他作亨利好了……」
__________________希望可以恢复正常吧,只是希望……
「有关大学生活的小回忆」
助手:很多老牌的教授都会有助手,很多助手都是祟拜教授的毕业生。助手
在聘书上的工作是协助管理课堂,实际上只是代教授去主持他不想去导修课,又
或者是上大堂时给教授擦黑版……然而这样的工作,小明应该很想做吧,因为可
以做教授的跟屁虫啊!加油啊!小明!
2 :7 「「亨利不爱吃甜的。
亨利不喜欢坐汽车。
亨利从不做多馀的事。
有关亨利所不做的,我们全部都知道;有关亨利想要做的,我们却始终含糊
不清。要说那其实并不是什麽紧要事吧?亨利始终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要
说那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想想亨利究竟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啊!
有关亨利的事我们只知道铁钉钉的「不」,然而事实上我们还知道一件可以
肯定的事,那就是,其实亨利还是愿意去爱一个人的……」」
「那跟我有什麽关系?」教授懒洋洋的转过脸来,散漫地把眼珠子斜瞄。这
才注意到他眼角原来是生成上斜的,这一弯儿巧妙地便把岁月一剔而去,也难怪
教授怎看也不显老。
余顺明暗地在心中笑了笑。说个男人不显老又有什麽用呢?岂且教授就是长
保青春不老,凭良心说,与俊俏也是靠不上边的了。可是……余顺明不禁又做出
吞口水的动作,就似美食当前不得不忍一样,当了个瞢鼻菩萨在一旁垂涎欲滴。
「嗯?」
教授警告的鼻音一响,余顺明便整个人都绷紧起来:「没有啊,我也是这麽
说。然後便走了。」他连忙把手下的力度又多加了两分用心,一边便讨好的问。
「怎样?还舒服吗?」
「不过不失吧。」教授全身舒畅的躺在自家的沙发上,一边享受着体贴的服
务一边还吝惜着赞美的话。
余顺明一边为自己像头小狗一样叫「过来」便兴致勃勃的跑过去感到可耻,
一边却又为着被呼唤而感到欣喜莫名。此刻他就像教授的专属助理一样,一边为
筋骨酸软的教授做着全身按摩,一边汇报着连日来发生的诸多小事。同时他也忘
记了,他本来便只是一个出版社的小职员而已。
「就这样吗?」忍耐着工作的辛劳,在下班後第一时间赶到教授家中就是为
了这样吗?即使是犯贱如余顺明,也未免会感到有点失落。
教授似乎亦意会到背後手劲减轻的情由,感到麻烦似的闭上眼睛,一边又缓
缓慢慢的道:「不是都说过犹不及吗?」
余顺明都有点怀疑,当初教授就是凭着这种蛊感人心的本事才当上教授的。
然而这种大不敬的事又如何能说出口?他只是满足的微笑着,一边转身把准备好
的东西提起送上。
「啊,刚才下班时我路过了饼店,买了点东西给你吃。」他想了一想又觉不
妥,转声又温柔的道。「你也饿了是吧?」
「嗯。」教授舒坦的应一声,突然又有所补充。「等一下你去给我买瓶宝矿
力回来。」
「嗯,知道了。」余顺明破天荒地没有把教授的话作优先处理,只顾着把手
上奶绿色的盒子拆解。
这是他特地绕路买到的。那家饼店的甜点出名甜而不腻,清淡芳香。如果是
这种口味的话,教授应该可以接受吧?余顺明一边把封口的胶纸撕开,一边探头
去看里头的糕点。
虽然不知道教授坚持要吃甜甜圈的理由,不过让他少受点罪也不会错吧?余
顺明一边自以为是的想着,一边把美点呈上:「来吃吧?」
果如其所料,教授看到甜甜圈以後马上皱掉眉头,然而那只乾瘦的手还是一
路伸去,准确地忽略其他糕点,就摸在那沾满砂糖的甜甜圈上。
余顺明正要安慰的笑,怎料教授才咬了一口,便厌恶的甩手掉了下来。他搞
不懂教授这种突然的转变,把对方掉回的甜甜圈拿在手里吃了一口,只觉一度清
甜在嘴内化开,也并无什麽不妥。他委婉的看向教授,轻声的问道:「怎麽了?」
「那味道和平常的不一样。」教授亦理所当然的答了。
那当然不一样啊!这个比那个好吃多了!余顺明在心底惨叫,脸上却仍旧温
和而讨好:「不好吃吗?」
教授摇摇头,看了盒子内一眼,也便拒绝再吃:「只是我不喜欢而已。」
怎麽会这样的啊?当下余顺明经已可以判定,教授是个类近没有味觉的人,
而且异常的固执,认定了一种东西的味道便不可逆转,哪管它甜点辣点好吃点,
「不同了」就是「不同了」,再要他去碰便露出比被毒杀更难受的样子。
余顺明甩了甩头,也便服输妥协了,一手把盒子拉过收起,准备包好作今晚
的夜宵。
只是他伸出手去时教授却把他的手拉过来,让他跌入自己的怀抱中,被热吻
尽情抚摸。对於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余顺明虽然感到不知所措,然而也亦乐於接
受。从柔软的沙发上撑起身体,余顺明抚吻着教授重新占领了天空的位置。这般
从上而下的看,不禁要承认教授是有他独到的魅力的。尽管他的面目如雾般教人
看不清楚,可亦正因如此才有使人感到似真非真的迷幻。
他伸手解开薄衬衣的钮扣,伸舌去舔腻眼前的胸膛。这是件享受的事吗?或
许绝不。然而教授微微的哼声却鼓励他继续,这是教授鲜有的表现,这亦是只有
在床上才能看到风光。余顺明开始搞不懂这种关系到底算些什麽,然而他还是顺
从着教授的指示找出了润滑剂的藏处,日渐熟练地打开扭盖,然後涂挘谄ü杉
爽嫩的地方上。
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与教授间首次比较正常的Xing爱,虽然地点比较刺
激,可最少也不带野外办公室高跟鞋等等性游戏的意味。而教授似乎也没有发现
这一点,只是专注的向余顺明需求吻的热量和湿度。尽管心情和身体仍旧是那麽
不清不楚,余顺明最少也比较享受,当下的这种感觉。
张开对方的腿然後插进去。只是这样的行为而已,余顺明却无法抽身去冷待
事实。温暖以及热度,流出的汁液配合着呻吟的喘息,他渐渐也不想去搞清所有
真相,却一股脑儿的想深陷进去。教授的通道传递着让人流连忘返的邀请,不规
律的抽动,或紧或收的压力,他只能专心的深吻以及努力的顶进去,不能兼顾理
智在警告与否。
一手撑着沙发背一边跪起,他让教授坐到自己的身上起劲的运动。教授似乎
也很满意这种安排,摸着余顺明的头发正要慢慢抚摸,一下子不经意的碰击却使
得那动作变作热情的拉扯。遵从着本能尽做着些舒服的事,余顺明再也没有理会
到,这种行为是否合乎世间伦常,又或者是再深层次的其他什麽东西……
好,他承认这种冲动是由色欲薰心所导致的。粗俗一点来说,就是因为精虫
上脑。
可他就是无法抗拒诱惑嘛……
余顺明心虚地又向躺在沙发上歇息的教授看去。只见那苍白的股间还隐隐有
什麽东西正在流下,浑身的肌肤虽然不比年轻人的有弹性,此刻却正为表面沾上
的体液渐乾而结成一层紧致的膜。一下子火苗又从他跨下点起,余顺明猛然甩着
头竭止冲动。教授的体力不能应付再一次……不是吗?他就是为着教授的腰酸背
痛才被叫来的嘛,不可以再做了不可以再做了……
连忙念了百遍紧箍咒,余顺明忙抽回裤子皮带包包转身便跑。教授却适时抬
一抬头,在幽暗中问了一声:「要走了吗?」
「啊!不是……」余顺明慌张得就像个不请自来的小偷,可也没见过哪个采
花贼会像他一般徬徨的。「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我现在就给你去买来。」
「嗯。」教授疲乏的回应一声,一边又伸手往旁边的柜子指去。「锁匙在那,
记着要锁好门才走。」
「呃?」他一时间不能分辨这是否一点曙光,也不能解释心中莫名欢喜的缘
由,可能,或者,这纯粹只是生物见着阳光的欣喜。
不论怎样一阵慌乱声、欢笑声、杂物倒地声、关门声还是有条不序的传来,
余顺明到底还是高高兴兴的走了。
隔了一会教授缓慢地爬起来,也不遮挡一下赤裸的身体,就这样直走到大门
前。的一声,便把防盗链扣上。
2 :8 「所以说呢,亨利便是个这样别扭又教人难以猜测的人……」年老而
睿智的画外音幽幽从不远处飘来。
t 「便是那样也跟我无关啊。」余顺明抱着粉红色的抱枕,再一次露出了不
满的表情。他特地从中了六千万彩票的美梦中醒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
「是。的确是跟你没有关系。不过……反正你也没有事情可做啊。」常老头
别有深意的一笑,一边低头又用软毛扫擦着碎瓷。
我没有事情可做还不是因为你。余顺明气鼓鼓的把愤怒都藏在腮里,一边不
动声色地,开始拔着抱枕翘出的线头。那复仇的时间也没几分钟,一下子玉兔身
上绣的金线便跳了大半出来。揉揉指头余顺明得意的笑着,一边又随意地把抱枕
反转用背压上去。
「我是没什麽事情好做。说来,常先生你还要用多少时间去修补这个东西?」
余顺明大体地把两手合拢,一边俯前身躯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家店古怪的规矩,一定要客人全程陪「视」着整个修复的过
程,鬼才会有空变得「没什麽事情好做」。罢了,管得他什麽心意什麽能量的,
余顺明决定下回一定要把自己的掌上游戏机带来玩才是正经。
才不过分心一下,那可恶的常老头又开口提点了:「那要视乎我的心情啦。
你知道,我一个这样黏来黏去可是很无聊的,我一旦感到无聊便什麽都做不好了
……」
「是,是。」早知道他会这麽说,当初便应该让老妈子代劳才对。
「不过亨利什麽的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嗯,你相信爱吗?」突然,
常老头又神秘的问道。
「爱?」余顺明有一瞬间感到迷惑,似乎在下一刻常老头便会凭空变出什麽
战衣出来,告诉他被选中了去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