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请皇上允许草民近前说话。」眼见成功在望,燕奕极力压住心中兴奋,说。
聂琦微一沉吟,点头允下,内侍总管小五领旨引燕奕来到龙椅前方。
「现在你可以对朕说了。」
「就是……」燕奕眼神扫过檀木桌案,突然探手伸进案下落帷,握住藏在里面的利刃。
短刃在手,寒光向聂琦当胸刺去,突起惊变,聂琦不及躲避,被刺个正着,燕奕不待欢喜,便觉不对,数寸长的利刃刺进聂琦胸膛,却不见有血溅出,正自惊疑间,聂琦已挥掌将他击出,燕奕忙翻身躲避,身形才刚立稳,两旁侍卫便冲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聂琦负手走近,目视燕奕,森然道:「盗跖,你敢大殿之上行刺朕,该当何罪?!」
燕奕看看手中短刃,却是柄可以自由伸缩的假刀,江湖班子耍把戏经常用的道具,却没想到此刻便握在自己手中,功亏一篑,见被聂琦看破行藏,他气急反笑,「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聂琦冷哼一声,眼露讥讽,「反臣之子,有何资格评论朕的是非?难道你想步你父亲之后尘吗?罗奕!」
真名被唤出,燕奕吃惊看向聂琦,却见他淡淡一笑,揶揄道:「好个自作聪明的盗贼,你真以为朕对你毫无所知吗?朕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天道究竟有多大本事,敢来宫里行凶。」
外面传来喊杀声,几条身影冲了进来,却随即便被侍卫们挡在殿外,面对刺客,聂琦丝毫不乱,只淡淡道:「瞧,你的同党自动送上门了。」
难怪皇帝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故意引他们出现,然后一网打尽,可是,不可能,此次随自己来的都是久经训练的高手,个个忠心可嘉,不可能出现叛贼……
燕奕脑海一片混乱,不及细想,纵身跃过侍卫人墙,夺下其中一人手中长剑,向聂琦刺去,行刺已败,再无退路,他此刻只盼能手刃仇敌,哪怕拼得一死。
「保护皇上!」
燕奕武功超绝,又抱了必死之心,利剑在手中舞出一道光华,杀气四溢,周围一干侍卫被他逼得节节败退,眼见聂琦身影便近在咫尺,忽然斜里一道剑光迫来,燕奕抽剑架住,双剑相对,他心头大震,手一颤,长剑差些落到地上。
风四立在他与聂琦之间,睚葑如电,封住他的剑势,那份从容镇定,便如以往数次临敌的模样,看着他,墨瞳深邃,溢满漠然。
「抱歉……」
「哈哈!」看到风四,燕奕怒急反笑,他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中怀疑的尽是跟随自己十几年的旧部,却偏偏没想到风四,他知道自己编的那些谎言瞒不过风四,却仍自欺欺人的那样说了,似乎心中直觉的认为风四不会害他,可事实却开了他好大一个玩笑,出卖他的正是最信任的情人。
「我早该想到的,名利地位又有哪个男人不想要,你怎么可能为了个盗匪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燕奕嘶哑着声音道。
风四握剑的手微微一颤,似乎想说什么,眼前寒光已逼近,利剑带着愤怒痛恨,刺向他心口。
金戈之声急若战鼓,瞬息间两人已过数招,周围侍卫众多,却无人能插入翻飞剑雨中,眼见燕奕银眸如电,攻势愈来愈急,风四节节败退,剑影中突然一声清喝传来,燕奕荡开风四的利剑,纵剑直追,刺向他心口,风四身后已是冰冷殿壁,无路可退,看着直迫而来的剑锋,他笑了,放弃抵御,静静等候利剑的贯入。
燕奕长剑抵在了风四的心口,只要再进一寸,便可要了对方的性命,可那三尺青锋却如有千斤般的重,剑尖剧烈颤抖着,再莫想前进半分。
风四的墨瞳定定看着他,清亮澄净的让人心悸,嘴角流淌着淡淡的笑,他从未见过风四这样轻松的笑过,夏夜微风般的淡然自在,让他好想留下这份笑容,留在心里,即便在被背叛了之后。
心不由自主地抽痛,避开那对墨瞳,青锋一转,冰冷剑锋狠狠划过风四持剑的手腕,鲜血四溢间,睚葑呛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殷红鲜血随筋脉断掉贲涌而出,瞬间染红了风四的差服,也弥漫住燕奕的双目,恍惚看到风四眉间掠过的痛楚,他心一痛,所有愤怒不甘都慢慢沉淀下来,脑里一片空白,不再反抗,任由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缚住,拖下了大殿。
第八章
天牢里是没有昼夜的,有的只是孤寂的等待死亡的到来,燕奕每天见到的只有来送饭的狱卒,狱卒是聋哑人,听不懂他说话,也无法回答他的问话,送完饭就立刻离开,只把他一人隔绝在暗无天日的石室里。
如此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一日牢房走廊外间传来开锁声,有人走进来,那么熟悉的脚步声,熟悉到一切都仿在昨日,燕奕心一跳,隐隐觉出来人是谁,却又不敢再多想。
脚步声很快来到了牢前,衣衫下摆干净淡雅,没一丝褶皱,显示出主人喜好洁净的品性,燕奕抬起头,见风四面容淡漠隽然,有些苍白,反而衬托出不沾丝毫尘垢的清亮,一如初识时他给自己的那份感觉。
也许从那时起,这个清雅冷峻的少年就走进了自己心里,所以明知他的存在将会是莫大的威胁,却依然信了他,把自己所有情感交托给他,甚至想到报完仇后,就离开天道,从此天阔天空,和他一起逍遥人间。
却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念。
四目相对,风四墨瞳里有一瞬间的怅惘,轻声问:「你好吗?」
很滑稽的问话,燕奕笑了,啐掉咬在嘴里的稻草,懒懒道:「一定没你好。」
风四穿了件月白长衫,青丝垂下,衬着他清亮容颜,宛然翩翩少年公子,看惯了他差服的模样,这打扮让燕奕眼一亮,心想他这次功劳不小,今后一定平步青云,那身差服是不会再穿了。
「石紫玉等人逃了,你别担心。」风四说。此刻很像他们初见时的情景,一个盗贼,一个官差,隔着铁栅相望,只是心境不同了,燕奕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惊艳戏谑,而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嘲讽。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不会久待。」风四将左手提的竹篮放到地上,掏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来,将篮里的菜碟一盘盘摆放在燕奕面前,又拿出一壶烧酒,将酒盅斟满,他右手搭垂在袖间,似乎断了的筋脉并未接续,做事全靠左手,动作稍显笨拙。
燕奕扫了一眼饭菜,简简单单的家常小菜,却是自己喜欢的菜系,他还真是体贴啊,特意来探监送饭。
「你手筋怎么没接好?你立了大功,皇帝一定封赏丰厚,不会吝啬给你请太医吧?再延误下去,你这辈子就别想再拿剑了。」不想说那斜垂的手刺痛了自己的心,燕奕淡淡问道。
「没必要治了。」因为他以后再没机会拿剑了。
风四上前将扣住燕奕的手镣打开,只留脚踝上的铁镣,两人身躯相靠,闻到风四身上熟悉的淡香,燕奕一阵心烦意乱,冷笑道:「是没必要再治,风捕头首立奇功,今后一定封官加爵,根本不需要再使剑。」
「处决的时刻定了,就在明日正午,斩立决。」风四淡淡道。
燕奕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谋逆之罪也只判个斩立决,真像聂琦那伪君子的作风,其实不过一死,凌迟腰斩又如何?难道我会怕吗?」
风四默默看他,突然问:「你真是罗奕?当年兵部尚书罗殷之子?」
燕奕冷笑反问:「你不是都查得一清二楚才去通风报信的吗?当年永嵊帝忌我父亲功高震主,便诬他叛逆的罪名,若非我幸运逃脱,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当年兵部尚书罗殷参与亲王叛乱,后叛军被镇压,罗殷也自杀身亡,这些事风四都已知道,现在他只是想听燕奕亲口讲出来。
「当年是非对错无人知晓,纵然是太上皇逼死你父亲,也与现在的皇帝无关,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我曾说过用血记下的仇恨只能用血来偿!父债子还更是天经地义!」
「……抱歉。」沉静良久,风四将酒盅递过去,燕奕犹疑了一下,接住了。
风四自斟了一杯,仰头一口干掉,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想向皇上替你求情,可是根本见不到他,我不怪他,身为君主,他有他的难处……」
「还真是忠君护主啊!」燕奕冷笑连声,捏酒盅的手紧紧攥住,突然迎面一泼,烈酒尽数溅在风四脸上,「滚!」
酒水顺着脸颊流下,风四没有擦拭,只默默看着燕奕,而后站起身来,衣袂拂过,带着燕奕熟悉的淡香。他心神一恍,明日就要被处斩了,这是自己跟风四的最后一面,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永远都见不到了。
气血涌上,燕奕探手扯住风四,不顾他受伤的手腕,向前狠狠一带,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拥住,热吻落下,噬咬着他的双唇,他在掳取,也在发泄,属于风四的气息令他憎恶,但憎恶同时还有份深深的眷恋。
好想这个人,即使在被他毫不留情的背叛后,这几天里,他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天道,不是自己的生死命运,而是风四,他的一言一笑便如刻刀深深镌刻在心头,这辈子都挥抹不掉。
风四的嘴唇被咬破了,铁锈腥气流淌在两人相接的唇间,血腥味刺激了燕奕体内的戾性,将舌探入风四口里,狠力卷住他的舌,贪恋地舔舐。
风四似乎想推开燕奕,但并不怎么坚强的反抗很快就臣服于他的暴烈索求中,那是种野兽饥饿时散发出的暴戾阴狠,紫瞳在微弱灯光下闪耀出点滴银辉,妖异而蛊惑,令他无法自拔。
拥吻中,男人厚实的手掌探到他腹下,隔着衣衫触摸微微抬头的分身,开始肆意玩弄,风四轻呼一声,想避开燕奕恶意的挑逗,右手腕一痛,被他狠狠攥住别到背后,低头咬噬耳垂,各种刺激同时涌上,已分不清是酥麻还是疼痛,风四微仰下颌,喘息中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对风四已无怜惜,燕奕揪住风四的发丝,令他被迫仰头,跟着褪下衣裤,将早已高昂的分身触到他唇边,「你最近一定是寂寞得受不了,才特意跑来自荐枕席的对吧?」
「不!」风四推开燕奕,却在下一瞬被他抓住狠贯在墙上,下颌被掐住,男人的硬物插进他嘴里,燕奕冷冷道:「你觉得很难忍受吗?那我替你做又怎么说?」
长硬之物似乎瞬间顶进嗓眼里,让风四有种作呕的冲动,手触到旁边吊着的油灯,忙起手扑灭,牢狱里顿时暗了下来,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衣,让他不必看燕奕冷漠的面孔,也可以隐藏住自己的情感。
分身在风四口中毫无节制的冲撞,腥甜气息让他几欲作呕,但渐渐的意识开始麻木,风四没再反抗,而是顺从的伸手托起硕大棒棒,一边用手上下捋动,一边伸舌轻绕,慢慢舔吮起来,感觉到风四的变化,燕奕停止粗暴的动作,松开掐他下颌的手,转而轻按住他的头部,抚摸着那头青丝,随他的吞吐发出难捺的呻吟。
「你口技该死的好,是不是经常替男人做……」
分身在软舌的舔舐下愈加肿胀,酥麻一齐涌上心头,风四的吻舔其实很青涩,但对燕奕来说已经足够了,想到那么清亮高傲的人为自己做这种事,他一阵心悸,热情瞬间涌到分身顶端,他压住风四的头,几下剧烈抽插后,将精华尽情泄在了对方口中。
「咳咳……」
黑暗中传来风四剧烈的咳嗽声,将燕奕亢奋的心情牵引回现实,一种本能,他伸手想替风四擦去嘴角的浊液,却觉手背一凉,有水珠擦着他的手轻轻滑落。
「四儿!」心好慌,原本的快感一闪即逝,也许一开始他存有羞辱的念头,但后来就不是了,他只是很想念风四,想念到无所适从,所以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表达,让他记住自己,让他明白自己是他唯一的男人。
火光一闪,风四将火摺子燃了起来,他表情很平静,只是手抖得厉害,火光随着他手的颤抖不断摇曳。
「既然血债只能血来还,就让我来还吧,忘记仇恨,这样你今后的人生才会过得快乐……」
四儿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还有以后?燕奕脑海一片混乱,只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正想问个究竟,冷风疾闪,颈处被手刀重重劈下,意识陷入黑暗之际,隐约感到唇上一凉,是风四双唇固有的清香。
神智在黑暗中沉淀了很久才慢慢转回,燕奕睁开生涩的眼,身子有些颠簸,辚辚马车声夹杂在雨中,原来他在车上。
「醒了?」石紫玉上前扶起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脑袋尚有些昏沉,但神智已清醒,天牢那一幕仿似梦境,却无比清晰的刻在他脑海里。
「是风四救你出来的,他总算还有些良心,放心吧,我们现在已出了京城。」
行刺失败后,石紫玉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