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赵同学的长假也不那么无聊了。
。。。。。。张睦同学!干八带!小赵的幸福靠你了!
'END'
第二部外传
章之壹 春江夜
1982年。春末。
左无名的家就在这条弄堂的中间。有平常的水门汀,有平常的八仙桌子,有平常的阁楼。在即将到来的炎热的夏天里,左无名也会象很多人一样,穿着件背心和平脚短裤,支了张竹躺椅在家门口摇着蒲扇乘风凉。
左无名的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但因为时代的关系,最终还是当了名普通的工人。那种疯狂的年代里,越是美丽的越是纯洁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有摧毁的欲望,左无名的父亲就是在那个时代里从一位教授变成了一名技工。左无名的父亲曾经在海内外汉学界很有名气,但他始终没有选择出国,原因大家不得而知,只是里弄的人一提到〃左教授〃,脑袋里多半浮现的是食古不化这类词。除了工作时间他穿工作装外,其他时间看到他永远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不论是多冷多热的天。
一个曾经的文人的清高和自尊,如今只能靠这身长衫来反映出来,未免有些讽刺。
左无名的妈妈在生左无名的时候就死了。左无名从小就没有〃妈妈〃的概念,自己是被爸爸一手拉扯大的。而左无名的爸爸在左无名呱呱坠地之时还被关在牛棚里,于是左无名就一直没有名字。等到多年后父亲回来了,见到这个已经会说话却还没报户口没名字的孩子,心中一叹,便给他起了〃无名〃这个名字。
八十年代,左无名生活的这个城市还没有成为国际大都市,群众缺少娱乐,生活乏味。每天串门是孩子们和饭后大人们喜欢做的事情,而人们的思维也没现在这么复杂,所以闹闹哄哄在一起处得还算开心。
但左无名从来不被允许去别人家串门,左家也从来不收留陌生的客人,晚上12点前必须回家。左爸爸说这是家里的规矩,你不遵守的话就不要住在这里。小时候的左无名想不住这里的话似乎就没地方可住了,于是就答应,以后不去别人家,不招待同学来家里也成了习惯。尽管如此,左无名待人接物方面都很客气,也没有因为这个习惯而和邻里同学疏远。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左家有个秘密。这也是左无名爸爸为什么不出国的原因。
左家的男人,有除灵的能力。这种能力代代遗传,从上古之时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
左家的人大都大隐于市,保城里人的平安。比如现在住在弄堂里的左爸爸和左无名。荒山野冢里的厉鬼固然可怕,却害不了多少人,若是在城市里出现这么个厉鬼,那么危害程度绝对是大大上升的。
从小,左无名就觉得自己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的容貌温和,有的面相凶恶,他指给爸爸看的时候,爸爸总是默然点头,但若是指给同学看,他们就会觉得左无名在开玩笑。
16岁的时候,左爸爸终于告诉了左无名为什么他能看见那些东西,并开训练他的能力,到现在已经是快六年了。
今天是周六。左无名从学校回家。
〃无名,吃过晚饭去次海滩。带好东西。〃
左爸爸在左无名进门的时候就这么说。
东西,自然就是除灵用的道具了。不过也都是些小东西,毕竟干这活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杂七杂八的辅助。
当年的海滩,远远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古老的石堆和诡异的海滩上的带壳生物充斥着整个宗黑色的海滩。但依旧有许多人去。毕竟这个城市虽然临海,能看到海的地方,却并不多。
最近,在这里溺水身亡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一个月里,死了四个孩子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于是在当地水鬼的传说便流传了开来,搞得人心惶惶。
左无名今天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刚过了八点,夜里的海滩上就没了人影。一小部分原因是由于现在是春天,而且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涨潮了,另外一大半的原因则是因为那个水鬼抓人的传说。
夜色下的海滩壮阔而静谧。并不凶猛的海狼远远地拍击着岩石和沙土,发出时而温和时而坚毅的声音。白天那些看上去肮脏的海滩和海水如今已经被抹去了颜色,浑厚一体,让人沉醉。
人类给予它的污点,此刻完全看不到。只有自然的澎湃激荡着左无名的心。
他在月色下兀自踩着软沙向前行,湿了鞋便随性地脱下,提在手上,然后撩起裤管继续走。
无端地便想到了那首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吟了两句,自己却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多年来估计已经被培养得和父亲并无二致了。撩着裤管的自己还装酸溜溜的儒生,也未免太不成体统了些。所幸周围没人,否则真是给别人看了笑话了。
何况,这不过是一个春江夜,并无花月。
听着渐渐猛烈的潮声,左无名知道快涨潮了。
伴随着潮水而来的,还有一些异常的动静。淡淡的腥甜混合着大海特有气味传了过来,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飘动着,耳朵可以听见那些飘渺到接近幻觉的吼叫和悲鸣。
不是人的声音。
左无名告诉自己,那东西来了。
六年来,积累的经验让左无名应对这些东西毫无压力。有时候他反而很感谢这些东西,是这样的东西为他平淡无趣的生活润色了许多,也是它们让他可以在夜晚受到父亲的特赦出来游荡。
这次也一样。左无名只是将原本放松的精神集中起来,然后分辨那怪物会从什么方位出现,接下来在那个方向展开结界,念咒消灭它。
〃你在找什么?〃
后方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左无名惊异地回头。
他竟没发现这个人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的。
但随后他看到了地上一排脚印,知道他是人,不是鬼,便送了口气,也没细看他,便随意答道:〃快涨潮了,这里很危险,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你在找蠃鱼?〃那人但问不答。
〃。。。。。。蠃鱼?〃
〃《山海经》载:‘邽山,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黄贝到底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不过最近黄河冲下的土中似乎有很多贝壳,被土覆上也就成了所谓的‘黄贝'。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蠃鱼才过来的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左无名一头雾水。
〃在说你今天要灭的怪物。〃那人道,〃不就在那儿么?〃
那人凌空一指。左无名沿着那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见到一条巨大无比的怪鱼从海上飞出,长着鸟的翅膀,喳喳叫着向这里袭来。
原来是那水鬼就是这样的精怪。这倒没有让左无名吃惊,令大吃惊的是身后的那个人。
〃你。。。。。。看的见他们?〃
〃看的见。〃那人淡然道,〃我还可以看见别人的未来。〃
说完,也不等左无名回话,便径自往回走了。
左无名此刻正要做结界以防止伤到周围的居民,无暇留住那个男子,只能叫了句:〃你叫什么?〃
当是的左无名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萍水相逢,彼此并不熟悉,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却那么急切的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多年后,左无名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亲切感吧。从小自己就是〃异类〃,自己能看到的东西别人从来看不到,除了爸爸之外没有人可以认同他的那些感受。而那天,那时,那个人竟然如此平淡地说〃看的见〃,表示自己得到了接受和认同,自然会有那种亲切感。
〃南离。〃那人道,声音渐行渐远,〃浩星南离。〃
浩星?真是少见的姓啊。。。。。。左无名当时想。少见得连那〃浩星〃两个字到底怎么写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年少的左无名还不觉得世界上有宿命这种东西。廿年之后,他亦终于笑着承认当年和浩星南离的相遇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尽管,那不折不扣是段孽缘。
章之贰 三界
一切收拾完毕,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一点。
〃做完了?〃进门时父亲问。
〃恩,是条蠃鱼。〃左无名随口答道。
父亲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问:〃什么时候倒学会看《山海经》了?〃
左无名被问得一楞,然后打着哈哈说图书馆里借了看过一些,今天正好碰到。
父亲笑得和蔼,和蔼得连左无名都觉得有些陌生。
左无名和父亲简单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略去了遇见浩星南离的那些细节,算是作完了报告,就回阁楼上自己去睡了。
〃他看的见。。。。。。〃整夜的梦中,左无名都喃喃着这句话,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微笑弧度。
左无名第一眼见到的浩星南离,并无瞥见他有星目剑眉,也没瞥见他有气质脱俗。总之,在那个夜晚,所有他对于浩星南离的好感都来自于那三个字:〃看的见。〃
这么一句话,让左无名觉得在这个孤单的世界上有了一个朋友。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看待自己,但自己却就这样把对方推到了一个自己内心中最高的位置,甚至高于父亲。
以至于后来好几次,他又独自偷偷去了海滩,但都没有遇见浩星南离。
第二次见到他,已是当年快入秋的时候了。
还是父亲的任务,叫他去发电厂附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因为最近老是大面积地断电,而又没有任何官方的调电或者停电通知。
左无名觉得这和自己的行当好象没什么大关系,但既然父亲要求了,至少也应该跑一趟。
到了发电厂那一带,已是红光满天的傍晚。一抹残阳枕着周遭被自己染尽血红的云彩,斜斜地、缓缓地下坠,美得悲壮而凄凉。
对白又是这样开始的:浩星南离在左无名的背后出现。
〃今天又来找什么?〃他问。
左无名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先是怔了一怔,后又觉得这也不过是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便笑着回头想问他〃你今天怎么不告诉我答案了?〃
左无名又一次怔住了。f
第一次在白天见到浩星南离。二十多岁的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清爽的平头,一件白衬衫,一条自己叫不出布料名字但质地柔软的深蓝色长裤,左手上束着一穿上过清漆的桃木珠子。
除了那串桃木珠子外,浩星南离的打扮和五官都非常的普通,但还是震慑到了左无名。
干净。完全不象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干净。
左无名因为可以看的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自然对人或精怪身上的戾气比较敏感。眼是通神的,所以看眼睛可以把别人看得格外透彻。左无名眼里的戾气并不全部是指暴戾之气。比如一个人心眼很小,或者城府极度深,在左无名看来也是戾气很重,是非常肮脏的人。
而在浩星南离的眼光中,他完全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息。
怎么会有人这么干净?
〃怎么了?〃浩星南离笑着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没什么。〃左无名忙收回思绪,〃好久不见。〃
〃呵呵,别来无恙。〃
他问候和说话的方式完全异于常人,但左无名却从不觉得他很奇怪,这点倒让左无名很困惑。
〃你。。。。。。是来找我的?〃左无名忽然觉得没什么话可以说,便问了这么一句。问出了以后又觉得太直截,如果被别人否定了又会尴尬的很。于是问完后就抓了抓脑袋,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
〃是啊。〃对方依然答得淡然。
〃。。。。。。为什么要来找我?〃莫名和窃喜在左无名心里同时升起。
〃那里的草地不错,〃浩星南离答非所问,〃我们过去等日落吧。〃
左无名竟也没说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跟去了。
到了那片草地上,他们坐下。浩星南离抬起自己的左手给左无名看,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珠子么?〃
左无名除灵生涯已近六年,怎可能不知道,笑着回答说:〃桃木,辟邪的。〃
〃恩,〃那人点了点头,〃我的能力没有你这么强,我们虽然可以看见灵,但力量却不足以消灭或者击退他们。〃
〃。。。。。。我们?〃
〃是啊,〃那人寻常语气道来,〃我们,浩星家。上古以来的占星师一族。〃
上古以来。父亲也经常和左无名说他们家是〃上古以来〃的除灵师一族,当时觉得父亲是夸张了。但这词从浩星南离嘴里说出来,便除了亲切还是亲切。
左无名被孤立的时间太久了,整整二十多年。这样的生活中,哪怕出现一根和自己相似的的小草,他也会拼命抓住。
浩星南离如今便是这样的一根救命稻草。
〃占星师不比你们除灵师,我们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观察星相,预测未来。〃浩星南离抬头,好象现在已经是星斗满天一样,〃不过也挺无聊的,我们始终改变不了什么。〃
原来他的确不住在这里。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刚才已经说过了啊,〃那人笑,〃我是来找你的。〃
左无名忽然觉得浩星南离的表情有些复杂。一闪而过的喜悦和困惑后又是波澜不惊。
〃可是我们以前不认识吧?〃
〃你以前是不认得我,〃浩星南离望天,〃但我认得你。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啊,占星师真的什么都知道吗?万无一失的?〃
〃是啊,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