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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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油纸伞-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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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的手指碰到下端,就一定会被扎出血来。

    阿朵狠了狠心,然后用力往前一掷

    “叮当”一声脆响,发簪落到了阿朵对面几步之远的地上。

    聊得正欢的二人被这声脆响打断,齐齐低头去看。只见脚边不远,一支银簪静静地躺着。

    阿四顿了顿,张良娣却下意识便弯腰去拾。她挺着个大肚子相当吃力,阿四瞧得心中不忍,也跟着弯腰伸手,抢着去捡。

    于是,一快一慢,一先一后,最终二人却同时抓住了簪子。

    阿朵在对面看得心跳加速,焦急间,只听得阿四一声惊呼,然后将那银簪一把给扔了开去。

    阿朵见状大喜,跨步便先将那沾了血的银簪揣进怀里。等到她放完东西再次站起身来,却见阿四指尖沾了鲜血,一脸愤慨地盯着她,“你,你”

    “怎,怎么了?”阿朵怕被识破,慌慌张张地回答。

    阿四见此一声冷笑,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桐木琴,扶着张良娣道,“张良娣如今双身子,阿四送你回院歇息吧。”

    “哦,无妨,小事。”

    张良娣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安抚地笑道。

    阿四却是全然不管,冷冷瞪了阿朵一眼,强搀着她就往梅林外走去。

    阿四走得愤怒,阿朵却心头大定,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书房之内,轩辕彻也是大大地喘了口气。

    他看着手中的信件烧成了白灰,然后朝柳俊道,“你即刻去将阿四请来,便说孤有要事与她说道。”

    于是,一柱香之后,阿四从怡然院赶到了太子行宫的书房。

    书房里一如既往地整洁,满室书籍墨宝,还有那个魏然而坐的男人。

    阿四裣衽一礼,恭声道,“民女阿四,请太子殿下安。”

    隔着击掌为盟已有一段时日,再次单独邀见眼前女人的时候,轩辕彻的心湖仍禁不住撩起了涟漪。

    “起吧。”他定了定心神,又指了指对面座椅,道,“坐。”

    “谢殿下,民女不敢。”阿四神色恭敬站在原处,发问道,“不知殿下寻阿四来,有何吩咐?”

    轩辕彻胸口堵得闷闷的,冷笑一声道,“阿四你何必如此,孤既然与你击掌为誓,便不会再变,还不快快坐下?”

    阿四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半晌才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了下来。

    轩辕彻见此面色微缓,盯着阿四的面容瞧了一番,道,“孤找你来,自然是有要事。但在说此事之前,也有些话要问你。”

    “殿下请问。”

    “若是封太傅之死,的确与左相有关,你该当如何?”

    阿四一震,惊道,“殿下查到线索了?此案,果真是左相庄琦的手笔?”

    轩辕彻哂然一笑,道,“阿四,你尚未回答孤的问题。”

    “还能如何,自然是求一个公正清白!”

    “那,”轩辕彻用眼光描摹着阿四的容颜,道,“那凭你一己之力,又该如何扳倒左相府呢?”

    阿四蓦地一顿,瞬间便有些迷茫。

    是啊,自己一心要求个真相,但求到以后呢?难道,真如轩辕彻所说,单枪匹马去复仇么?

    小小蚍蜉,也敢撼大树吗?

    当然敢!

    但是

    但是,但是她孤身一人,根本无法撼动权倾朝野的左相府!

    如果,如果苏幕遮

    阿四想到此处猛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抬眸道,“阿四记得,太子殿下对左相府也是诸多不满。如若如此,阿四愿意为殿下孝犬马之劳。”

    “可以,”轩辕彻一口答应,紧接着又道,“但是孤要的东西,你也不能忘。”

    “阿四时时谨记在心,”阿四正色道,“但殿下也应该记得,当时的约定是——查出真相,画卷归殿下所有。”

    轩辕彻摇摇头,辩道,“不不不,孤明明说的是——无论结果如何,那幅画,归我。”

    阿四却并不争辩,她勾唇一笑,淡淡道,“那画自然是殿下的,但阿四也曾说过,若是查不出真相,我便毁了那画。”

    “你!”轩辕彻勃然大怒,眼看着就要大发雷霆,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他面色铁青,嗤笑一声道,“也罢,你偏耳过来,孤便说与你听。”

    阿四闻言惊喜交加,差一点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极力克制着缓缓起身走到轩辕彻身边,然后弯下腰来,道:

    “太子殿下果然神通广大,您查到了什么?”

    “孤查到了”  



第107章 风雨之前

    “太子殿下果然神通广大,您查到了什么?”

    “孤查到了”

    轩辕彻侧首抬眸,神情却是一怔。

    眼前是雪白柔嫩的脖子,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衬着扑鼻的甜香,竟让他不由心摇神动。情不自禁地,他眸光一暗,一口亲在了那截凝脂白玉般的脖子上!

    阿四正满心惶急地等着轩辕彻说话,陡然间,却觉脖间一烫,继而一个闪神,竟被人拉进了怀里。

    刹那间,龙涎香扑鼻而来!

    “轩辕彻!”

    蓦然回神之后,阿四大怒,挣扎着就要起来。轩辕彻却用力将她搂在怀中,不顾她的厮打,恨声道,“苏幕遮就真的那么的好,比孤这一国储君还好?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阿四先是一僵,继而怒声道,“轩辕彻你这个小人!”

    “小人?呵,那孤今日就偏要小人一把!”说完,轩辕彻双臂用力腰下一沉,竟直接将阿四压在了桌上。

    阿四的轻功少有敌手,武功却着实太烂,此时被轩辕彻先发制人压在桌上,竟一时动弹不得。

    桌面冰凉,她的心也跟着凉成一片。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门“砰”的一声巨响!

    房中二人皆是一顿,同时循声去看。却见逆光之中,有一男子峨冠博带,负手而立!

    他先是皱眉扫了眼房中情形,随后抬腿而入,朝轩辕彻一礼,道,“殿下息怒,不知我这女人何处惹您不开怀,竟需殿下亲自动手责罚?”

    轩辕彻脸色巨变,怔然间松开了双手。而阿四也是反应奇快,一个闪身便跳到了苏幕遮身后。

    苏幕遮原本黑着一张俊脸,此时见阿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双眼通红地藏到自己背后,他心头忍不住一软,顿了良久才回过神,道,“殿下,不知她所犯何罪,不妨说与苏某,待到苏某回去,定会好好教训她。”

    此时此刻,轩辕彻也是悔不当初。明明是要好好谈一场交易,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番模样?

    他有些泄气地看了眼苏幕遮,咳了一声,解释道,“苏公子莫要多想,阿四与孤乃是多年旧识,刚才是她没站稳,孤扶了她一扶而已。”

    苏幕遮依旧面黑如铁,淡淡道,“原来如此,那苏某便多谢殿下关照之恩了。”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揪住自己衣角的阿四,“杵着作甚,还不赶快向殿下谢恩?”

    阿四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着急,就这样走了?

    那怎么可以!

    于是,她脖子一梗,完全忽视苏幕遮的暗示,硬着头皮道,“殿下,您话还没有说完。”

    轩辕彻瞧着二人神色,心头五味杂陈,一时便有些疲惫。他颓然靠回椅背,摆了摆手,道,“孤乏了,改日再议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阿四还待争辩,却苏幕遮一把拉住,一本正经道,“你昨晚把我的亵裤丢哪儿了,找了一上午没找到,先回去帮我找裤子去!”

    话音一落,轩辕彻脑中嗡嗡作响,当即就懵了!他不可置信地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脸色难看道,“亵亵裤?!”

    阿四比轩辕彻还要惊讶,简直瞠目结舌不知所以!

    苏幕遮的亵裤,什么亵裤?我,我怎么知道啊天呐?!

    苏公子可不管她张口结舌不可思议的样子,匆匆一礼,拉着阿四就往外走。

    阿四第一次知道,原来苏幕遮不会轻功,走起路来却是相当快的,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

    而当二人穿廊过院,最终停在假山之后,阿四再也忍不住地喊了停,“你干嘛,我,我还没问清楚呢!”

    苏幕遮面沉似水,双眼如电般狠狠盯着她,“问?再问下去,便要问到床上去了!”

    阿四闻言喉头一哽,眼眶莫名就湿了起来。她鼻间酸涩,看着眼前之人这张黑脸,又想到之前那危险一幕,硬是梗着脖子,倔强道,“你是谁,我要你管?”

    说完想走,双腿却如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

    苏幕遮只要眼睛一闭,想到的便是两人叠在桌上的画面。别说脸色难看,便是一双眼睛都要烧了起来!他拳头捏得咯吱直响,正要狠狠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回眸见她如此模样,胸口却无端袭上一阵绞痛。

    明明委屈,明明难过,偏偏就不肯哭。努着嘴,瞪着眼,大大的眼眶里一片亮汪汪的水色。一晃又一晃,晃得他心口如被火烫,说不出的难受。

    他最后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拉了拉阿四的袖子,道,“唉,瞧你,我这还未说什么呢,你倒好,眼泪汪汪先掉起了金豆子”

    阿四原本牙关紧咬正准备发飙,如今听得此言,眼泪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她掩饰般地一拳抽在苏幕遮身上。

    “哎哟你好狠的心,桃花出墙还不够,竟想谋杀亲夫!”粉拳砸在身上其实一点不疼,苏幕遮却夸张地乱奔乱跳,抹着丁点泪水都没有的眼角直哭,“本公子好惨,真是太惨了,呜呜呜”

    “呸,屁的亲夫,找打!”阿四被羞得满脸通红,怒极之下粗话也爆了出来,抡起拳头又是一阵捶打。

    “哎哟哎哟,我错了我错了”

    静然路过假山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苏幕遮可怜兮兮的叫唤。若不是她有要事在身,定是要循声过去一探究竟的,只是

    只是阿朵既然已经得手,她便需第一时间通知太子妃娘娘才行。

    她忍住好奇,一路飞奔入了太子妃的琴房。

    桐木琴已被张良娣一早借走,徒留一张琴架。

    琴架上空空如也,太子妃庄瑶却如时坐到了架子旁边,双眼遥看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阿四的鲜血已经顺利取到,蛊毒已然发动。”

    “哦?”太子妃缓缓回过神后,开口道,“你可有确查一番?”

    静然垂头回道,“回娘娘,奴婢确查无误,且离开的时候,阿朵已经开始作法。”

    太子妃听后勾唇轻笑一声,满意点头,“很好,果然不愧为南疆神婆。如此,本宫便等着喜讯了!”

    她扶着静怡的手臂站起身子,嗤笑一声,道,“阿四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偏偏要把主意打到本宫的婉儿身上,这不是找死么?原本还想赐她一个好死,今日却不能便宜了她。便是死,也要死得本宫心里舒坦才行!”

    两位近侍闻言垂眸称是。

    想了想,静然轻声问道,“娘娘,回宫的车辇都已备好,不知娘娘准备何时出发回宫?”

    太子妃眉间愁绪忽起,叹息一声道,“静然,你有无问过阿朵,此毒需多少时间才会发作。”

    静然回忆起昨夜之事,身子抖了抖,低头道,“回娘娘,下蛊完成后,一个时辰之内便会发作。届时,阿四会被万虫啃噬一柱香的时间,直至气短身亡。便是大罗神仙来救,也是再难回天了。”

    “还有一个时辰?”太子妃对着梳妆桌理了理鬓发,缓缓道,“刚刚与婉儿缓和了一些,便又要远离;唉静怡、静然,你们去准备一下,陪本宫走趟怡然院。回宫之前,本宫再去看一眼婉儿”

    庭院深深,美人堪画。

    太子妃跨进怡然院的时候,张良娣张婉儿正倚在一棵梅花树下。她闭着双眼,朱唇轻启,哼着一首异常熟悉的曲调。

    “未语先垂泪;滴尽相思血。”

    那眉眼容色,那点点红梅,瞧得太子妃驻足不前。恍惚间,她觉得天地忽然一空,似乎只有自己和婉儿,只有那鼻端暗暗袭来的梅香。

    她眸中一烫,接着曲子,便开口和唱,道,“未语先垂泪;滴尽相思血。魂欲断;情难绝”

    歌声缠绵柔腻,两厢交错缠绕之下,尽是温情脉脉。

    “阿瑶,你不是要回宫去,怎又突然来了怡然院?”歌声停歇后,婉儿面色一喜,心中却也奇怪不已,诧异地问道。

    庄瑶先是展颜一笑,摆手挥退身后侍女,然后才缓缓走近道,“无甚,便是离开之前来看一看你,此去宫中,怕又是要几日后才能回来见你。”

    婉儿见她面有愁绪,一刹那也是感慨良多,便柔声安慰道,“之前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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