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和人大有不同,绝对不会错的。”
太子轩辕彻怒目而视,叱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来报!”
两个杂役哭丧着脸,惊恐道,“小人乃是受人之事,举手之劳,贵人之间的事情从不敢多嘴,殿下饶命啊”
轩辕彻面色铁青,太子妃拉着哭晕过去的许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唯有苏幕遮慢慢走到桂香面前,道,“如何,你还有何话可说?”
桂香此时已然停止了哭泣,一张俏脸隐在暗影里,声音清脆道,“这又与奴婢有何干系?奴婢也只是遵了小姐的吩咐,至于那箱子为何有了古怪,奴婢也无从知晓。”
“还要狡辩!”苏幕遮面色一寒,厉声道,“苏某已然着人查过,这口箱子,根本不属于潘二小姐,也不属于梨山别庄,而是红袖楼戏班的箱子!”
“那,那又如何?”
“很简单,潘二小姐乃是贵家千金,若果真是她的吩咐,为何会不用自己的呢?”
桂香哑然,苏幕遮却步步紧逼,“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口箱子是你偷偷从戏班取出,又转身换了东西,让人抬走的。”
桂香闻言笑了,道,“苏公子,若真是如此,戏班之人难道不会怀疑吗?奴婢此番作为,岂不是不打自招?”
“唔,成语用得不错,”苏幕遮淡淡一笑,紧接着道,“这便是你胆大的地方,潘尚书乃是当朝兵部尚书,手握重权不可轻易得罪。而潘二小姐此番又是为了献唱于太子殿下,所以你是笃定了戏班子人不敢乱说,便如同你笃定戏台之上的妆容可以叫人难分真假一般!”
桂香沉默不语,苏幕遮却又上前一步,高声道,“潘二小姐出了梅林不久,你便将她杀害。忙乱之中,你来不及掩盖,便随手借用了戏班的箱子,将尸体藏了进去。然后找了地方自己上妆换衣,扮作她在众人面前走一遭。之后,你假借还兵器的说辞,到后台命人将箱子抬回客院,自己却故意往阿四的寝宫方向走。此番下来,你便将众人视线全部转移,最后你才用轻功将尸体一路背到了此处掩埋。只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慌乱之间,竟将脚上的新泥蹭到了箱子上!”
“公子之言自然也是有理,但终究乃是个人推测,可有何证据?再者,奴婢跟随小姐五年,为何自绝活路,竟要谋害主子?”
桂香话落,场中众人也随之点头,纷纷一脸疑惑地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冷声一笑,道,“苏某倒是不好奇你为何谋害自家主子,反而好奇你为何盯上了阿四。故意埋尸此处,又偷偷往阿四身上抹油彩,真可谓歹毒!至于证据,阿四衣服上的油彩,你手上肯定也有。”
话到此处,桂香情不自禁地缩了缩手,苏幕遮却也不急,笑道,“不用擦了,这油彩可不是擦擦就能干净的。包括你脸上那些油彩虽然卸得差不多了,苏某却敢保证,带过发饰与胡子的你,定然还有蛛丝马迹可循。更何况,你脚上还有新泥。哦对了,”他指了指桂香的脚,笑了起来,“别以为苏某没有看到,你才到此处便自作聪明地往潘二小姐尸体旁凑,一面哭一面四处踩泥。苏某要提醒你的是,便只这泥,我轩辕国的仵作,也能验出个一二三四来!”
苏幕遮将将说完,许夫人一声痛哭,尖叫着冲了过去。众人还未反应,便见她砰砰砰几脚,便将那桂香踢倒在地!
桂香身负武艺,怎就被一妇人几脚下去,便
思忖间,人群中爆出一声惊恐之极的呼叫!苏幕遮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拦开许夫人去看,却见那桂香软倒在地。
她两眼翻白,七窍流血,竟是已然断气身亡!
东方既白,天将破晓。
这便如人的一生,善念罪恶,生死轮回,生生不息。
比如潘二小姐潘宁,比如小丫鬟桂香,又比如,隔日便突发旧疾猝然去世的许夫人
第100章 环环相套
“啪!”
这一巴掌声音清脆,扇得很重!
静怡半张脸一瞬间肿了起来,人都有点发懵,却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这,这,奴婢明明交待那桂香只是将人迷晕带走,娘娘明察啊!”
“明察?人都死光光了,你倒是说说看,该从何查起?!”贵妃椅上,太子妃庄瑶横眉冷目,怒道,“只是让你栽赃陷害,将那阿四给赶出行宫而已!这点小事,你竟然还能让潘宁当场撞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娘娘息怒,奴婢也着实不知潘小姐为何会莫名出现在梅林附近。但是,尽管被她当场撞见,奴婢也告诫那桂香不可轻举妄动,只是将她藏起来而已!”
“既然如此,那桂香为何又突然动手杀了潘宁?你可知道,这潘宁,乃是本宫掌控太子后宅的重要一子!连她身边的桂香,也是本宫亲手精心挑选,你,你!”太子妃庄瑶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指着近侍静怡,显然是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
“娘娘息怒,娘娘保重凤体!”太子妃一向温婉端庄,便是人后发怒,也是极少的。静怡见状更加惶恐,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斗胆,猜此事必然与许夫人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整个尚书府都知道,许夫人与潘小姐两姐妹的关系并不融洽”
“这些事本宫自然知晓,如若不然,也不会为了拿捏潘宁,特意邀了她来接人。但是,许夫人此人本宫再熟悉不过,有野心却无甚胆量,夫家虽算个将军,但终究是个闲职,怎可能做出此等弑杀亲妹的举动?”
“可是,奴婢这两天借着娘娘整顿行宫之令,仔细排查了一遍所有下人。昨日更是抽空,连许夫人府中也亲自走了一遭,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你都查仔细了?”
“奴婢查仔细了,确无遗漏!”
太子妃闻言双眉紧锁,沉默半晌后,泄气般靠回贵妃椅,道,“罢了,此案既然已结,也丝毫没有牵扯到本宫,便随它去吧。你且记住,若再有下次,便不用跟在本宫身边了!”
“是,奴婢遵命,奴婢谢娘娘不杀之恩!”
房中主仆一乏一喜,谁都没有注意到房顶上有个人影正悄悄退去。他两眼精光熠熠,几个腾挪飞纵,便轻轻落在了一间书房里。
“启禀主公,太子妃娘娘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决定收手了。”
他单膝跪地,躬身禀告,可惜半天没听到任何声响。正迟疑间,耳边“啪嗒”一声,继而响起太子殿下的哈哈笑声。
“罢罢罢,孤棋差一招,输得心服口服。”
“殿下承让,在吴语大人面前,苏某也颇有班门弄斧之感。”
见言谈之间提到了自己,待立一旁的吴语拱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苏公子棋艺精湛,吴语佩服不已。”
轩辕彻将手中白子一丢,哈哈大笑,“二位乃是孤的左膀右臂,都不必自谦。”说着他朝跪地不起的黑衣人摆摆手,待他悄声退下,才冲对面正襟危坐的苏幕遮道,“若非苏公子及时提醒,孤恐怕早已急急忙忙娶了潘宁,在父皇那儿落一个染指兵权,觊觎皇位的印象。”
“殿下此言差矣,”苏幕遮行了一礼,道,“那位子早晚都是殿下的,何来觊觎之说?只是您如今万人之上,却终究在一人之下。听闻今上龙体有恙,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太子轩辕彻含笑点头,连一旁的太子太傅吴语也赞同道,“幸亏苏公子来得及时,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一番谦让恭维。最后,还是轩辕彻瞧了瞧窗外,道,“天色不早,听闻苏公子今日有访客来到,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哦,乃是失散的家仆来寻,”苏幕遮不好意思地笑笑,作礼回道,“既然殿下开恩,苏某便先行告退了。”
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当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吴语脸色便严肃了下来,道,“殿下,此人心有城府,不好把握啊。”
轩辕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惨败的棋局,“若无心机,怎能凭一己之力,扭转燕阳关局势,智退姜国三千玄甲骑兵?再者,”他指了指棋局,笑道,“苏幕遮在孤面前丝毫不隐瞒实力,此等骄傲之人,想必也不屑四处卖弄罢?”
“若是真心臣服,自是再好不过,但最近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涌不止,殿下还是得小心为上。尤其,这潘二小姐一事,若是一个不小心”
吴语苦口婆心,轩辕彻也随之皱起了眉头。只是想了一想,又道,“此事随他们如何去查,最终还是要落到许夫人头上。便是退一万步,查到了阿瑶身上,孤也有的是办法脱身。”
吴语听到此处,内心焦灼不安,叹息道,“殿下此事实在操之过急,虽然及时将那许夫人灭了口,也将太子妃娘娘摘除了出去,但”
“一个女人而已,本也不是很喜欢,死了便死了。若那潘东真心来投,便是明了真相,也不会有异动,而若是假意”轩辕彻似不耐烦,扶乱满盘棋子,冷哼道,“至于阿瑶,若非她与孤同为东宫之主,孤也不愿意花那力气去帮她脱罪,将左相府一道牵扯进去岂不是更好?”
吴语见状,想着寻了机会再谈不迟。于是,垂眉敛目站在一边,再不多言。
这方敛容屏气,那方苏幕遮却言笑晏晏。
“如何,都打点好了?”
“回公子,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刑关和天眼昨日到了邕州,此时应已护着何将军往京城赶了。而那许夫人,苏左已经将她救回,只等公子吩咐便可。”
苏幕遮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很好,不要暴露身份。然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将许夫人送到潘东潘尚书面前。”
“是,”苏右一脸喜色,道,“待潘东知晓这都是太子在背后捣鬼,必然愿为公子尽一分绵薄之力!届时,轩辕彻四面楚歌,根本就不是公子您的对手!”
“对手?”苏幕遮神色淡淡,缓缓道,“本公子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他轩辕彻。”
苏右自知说错了话,瞧了瞧自家公子的脸色,连忙转了话题,道,“公子,小白师父按说应该到京城了,可是”
“这家伙,定是又窝在哪里偷酒喝呢!”苏幕遮毫不意外,甚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你交代下去,让下面的人多跑跑酒楼,眼睛都睁大一点,逮到那只小和尚,就赶紧给本公子送过来。”
苏右抱拳称是,正想问一问那画卷之谜可有进展,抬头却发现自家公子不见了踪影。焦急间,听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于是,赶忙回身转头去看!
只见,适才还淡定从容、玉树临风的苏公子,转身便曲着腿儿半蹲在角落里。
乒呤乓啷,噼里啪啦,一阵翻箱倒柜
苏右默默看了一会儿,结果眨眼的功夫便满地七零八落,乱作了一团。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一边跟着自家公子屁股后面捡东西,一边问道,“公子,可是有何重要之物?说来让苏右帮你找便是。”
苏公子却如聋了一般,自顾自忙成一团。他一会儿凝眉沉思,一会儿偏头苦想,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拎着两件衣服跨过衣箱,兴冲冲站到了苏右面前。
“你来看看,这两件披风,哪件好看?”
苏右瞅着自家公子满眼星星的模样,又瞅了瞅两件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披风,然后随意指了一件,道,“呃,这个,这个可能好一点。”
“这件?”苏幕遮狐疑地看着苏右,“你确定?可这件领口有绒毛,跟本公子身上这件也太像了。”他摇了摇头,拿起另外一件纯白披风,道,“要不还是这件吧,纯白色,本公子喜欢。”
苏右被弄得满头雾水,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可是公子,您身上这件狐裘也是纯白的啊。”
苏幕遮闻言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本公子天天穿这套,人家看都要看腻了!”
苏右这下更加稀里糊涂了,傻乎乎道,“谁,谁看腻了?”
“当然是阿四啦!”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幕遮突地抿嘴一笑,微红着脸换好了披风,然后腰身一板,站直了身子道,“如何,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
苏右已然瞠目结舌,大张了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公,公,公子”
“怎么,不好看?”苏幕遮神色一急,慌慌张张地垂头看了几眼,道,“果然,太素了,根本衬不出本公子的气场!”
思忖片刻,他忽地眼前一亮,然后手忙脚乱地换回原来的狐裘,又支使着苏右帮他取来一块环形玉佩挂在腰间。
“唔,这样才好看。”
苏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