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星嘟着嘴:“虽是僭越,可主子真就像是亮星的姐姐呢!亮星所有的衣裳都是主子给置办的。”
“亮星丫头在我眼里呀,就是个天生的美人儿呢,当然人要衣装啦!”其实是因为审美观念的问题,长相秀气可爱的亮星并不被所有人认同为美人,反而是五大三粗如白虎比较受人喜爱。为了安抚小丫头,连带治疗自卑心理,凤珮才对这个孩子格外的关注。
“主子以前也说过,四海一家,既然四海之内都是一家人了,何况我们凤神卫呢?”闪星啜了一口水,“主子,烤鸡差不多好了,现在开始准备汤么?”
“好啊,你和奇星过去吧,让那两个把鸡弄过来,好香啊!”凤珮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不觉烤鸡的香味已经出来了。
凤青一直听着这主仆几人的对话,那样的轻松而温暖,真的如同一家人一样。凤珮原来是这样平易近人的吗?这还是那个夺位的六公主吗?凤青看着眼前的女人,迷惑起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哪种样子才是她最真实的面孔呢?凤青忽然发现,他根本不了解他的妻子,或者说,是现在的凤珮,有太多的性格平时是看不到的。
“喂,你再不动手的话整只鸡都要被我们消灭掉了。”凤珮看凤青一直愣着,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也是,这东西比较油。”她抓过明书刚刚拿来的纸擦了擦手,“不过味道很好的,给!尝尝?”她直接撕了一块鸡肉,送到凤青嘴边。
“嗯?嗯……”凤青没料到凤珮就这么直接把鸡肉递到他嘴边,犹豫了片刻,用手挡着还是吃了。
凤珮则一直紧盯着凤青的表情,好像是在期待美食家给自己的作品打分的大厨一样。
“浓香四溢,唇齿留香。”凤青咽下鸡肉,给出了评语。
“我就说吧。”凤珮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样,“这东西啊,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来撕才成,你看……”凤珮拧下一个鸡腿,“喏。”
从没见过直接动手将整鸡大卸八块的凤青霎时脸都白了,他可从没见过这样又大又流着油鸡腿。
“啊,冰夏,你伺候吧。”看凤青脸色不对,凤珮立刻把鸡腿搁在了冰夏的盘子里。
辨声识人
于是继续吃吃喝喝,凤珮很天才地把最后一只鸡做成了一大锅鸡汤,大家吃肉,汤灌到了鸭子肚子里,放在火上面烤烤,山寨版的古代烤鸭就出炉了。
“可惜没有荷叶饼和甜面酱,不然一定更好吃。”凤珮看着晓易片鸭子,尽管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东西,闻到熟悉的香味还是忍不住吞口水。
“是啊,临时准备,比较仓促,没办法。”吃饱了的朱雀打起了哈欠,“主子,我去溜溜食。”说完就起身走了。
闪星和亮星相视一笑,“主子别理她,她是想别人了。”美星揶揄地看着朱雀的背影。
一听是八卦,凤珮来了兴趣,“什么人?”
玄武毫不客气地揭同僚的老底,“思春。”
“嗯?”凤珮惊愕,转念一想,“啊!我懂了,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要是合适,回头让天机给朱雀准备准备。”
“主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朱雀怎么了?”刚刚过来的白虎就听了个结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行了,快吃吧。”凤珮也没和她再解释,挑了块鸭肉就塞进了白虎嘴里。
一众人看白虎粹不及防地吞了鸭肉的滑稽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子,路上有人下来。”青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了警戒,此刻她已经握紧了手里的刀。
“闪星,奇星,去看看是什么人。”凤珮转头看了一眼,离得还是比较远,看不清楚。
闪星、奇星领命而去,凤珮接着命令道:“玄武,去叫朱雀,白虎和青龙保护皇正夫,齐总管和冰夏,美星,亮星,如果真是有人图谋不轨,过去帮闪星和奇星。明书晓易,一会儿带皇正夫他们上车,立刻离开。”凤珮的表情和语气都严肃起来,使得所有天杀天隐也一起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主子,那您怎么办?”明书低低地惊呼出声,刚才的人员安排里并没有人是要负责凤珮的安全的。
“等朱雀和玄武回来我不就有人保护了?”凤珮笑着擦了擦手,其实就算是真的有人来犯,也在她预料之中。反正这一天迟早要来,如果只是那几个人的话,现在身边的天隐天杀也勉强够用,只是要先保证不会武功的人安全,“你们主子命大,没那么容易出问题的。”
那边闪星和奇星已经和来人接触上了,在结果出来之前,这边的所有人都高度紧张,尤其是凤青,他已经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被青龙等人围在中间。
“主子!他们是闻香而来!”野外烧烤平静的气氛中有某种危险的气息在扩散,那边的奇星紧紧盯着来人,似乎是想从他的双眸中看出刚才那一番话的真假,而闪星则运足了气好让凤珮听见她的声音。
“请几位过来。”凤珮镇定了一下,然后边扬声边起了身。
几个人慢慢靠近过来,朱雀和玄武也回来了,一看阵势,立刻自觉地一前一后地护卫在凤珮身侧,随着凤珮一起往前走。
来的有三个人,还有两个留在原地。奇星和闪星走在三人身后以防不测,留在原地的两人也在注视着前进中的同伴们。
两路人马,在烧烤架旁停住了。
“我们是从路上闻着香味过来的,敢问夫人可是做菜的人?”为首的人似乎是个小童,看起来有些面熟,但凤珮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身后跟着的人一双眼睛大的可怕,直直的盯着凤珮,让她心里有些发毛,不过从衣裳来看这位就是小童的主子呢。
“做菜的是我,有何指教么?”实在不敢直视后面的正主儿,凤珮目光在三人中逡巡。
“是你!”站在最后的紫衣少年惊喜地叫了起来,“真是太好了!”说着就跑到凤珮面前,“团主催着上路,我还可惜了好久不能去见你,甚至还雇人在河岸边上等你呢!”
“嗯?”凤珮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你是……”
紫衣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叫美音。”
凤珮轻嘘一口气,“哈……神歌子?”
美音点了点头。
“如果是肚子饿,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村镇。”凤珮回身指了指远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猛然察觉到事情不对,凤珮脱口问出。
美音却是有些骄傲地回答:“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听过声音,我就会永远记得。”
“哦……”凤珮干咳了一声,实在没什么话好跟这位神歌子说了。
“可以借一步说话么?”美音收敛了骄傲的表情,期待地看着凤珮。
“好。”凤珮悄悄给奇星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撤下戒备,然后和美音一起往旁边走了几步。
“这次能再巧遇,就说明我们有缘。”美音忽然开口,“请阁下,帮帮我吧!”他的眼中闪着迫切的光,“赏戏大会在即,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曲子,神歌子之名让给别人美音并不在乎。可是团鼎没了神歌子,却无法再维持生计。”他直奔主题,“昨夜阁下的那一曲,请阁下教给我吧!”说着他就跪下了。
凤珮急忙伸手去拉,“哎,你先起来。”
“阁下……”美音再抬起头来,已是泪眼朦胧,“我从小便在团鼎长大,团鼎就是我的家,我无法回报什么,只得靠着唱曲帮团鼎的所有人活下去,请阁下帮帮我吧!”
凤珮沉默半晌,终于松开了拉着美音的手,“那首歌,并不适合你唱。”
“阁下,阁下难道就不能为了团鼎的几十口人着想吗?”美音跪在草地上,几乎是哀求般地抓着凤珮的衣袖。
“我另有一首歌,很适合你。”凤珮也不动,就任美音抓着自己的袖子,他惊讶地抬起头,激动的声音都发抖了,“阁下愿意帮我?”
凤珮点了点头,“嗯,起来。”她再次伸手,把美音拉了起来。
“谢谢您!”美音擦着眼泪,破涕而笑,“阁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想到团鼎……”其实自从上次赏戏大会结束以后,美音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曲,为这次的赏戏大会作准备。可是不知怎的,就是一直找不到,更严重的是就连团鼎自己曲师也再写不出合美音声线的曲子了。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神歌子也回天乏术,但美音一直都在自己默默地背着这个包袱,从未让团鼎的任何一个人发现,也没有想方设法的逃避,还是跟着团鼎一起前来。从朔国到凤华,一路上好曲有不少,可没有一首是他可以唱出味道的,直到昨晚他听到凤珮那首没有曲词的悠扬旋律。
所以,今天再见到凤珮,他所积压的所有感情,都爆发出来了。
那首歌,他一定要学会。
为了团鼎,他什么都可以做。
柔雪
赏戏大会是联合了七个国家最顶级的表演团体的比赛,也是每三年一度的艺术盛会。主办者是谁并不清楚,似乎七国的歌者每次都是自动地朝着某个国家的一个地方聚集。
今年已经是赏戏大会的第一百八十二届了,地点就在凤华遥壑的下马镇。
凤珮决定帮助美音,便和团鼎同行,在加紧行进了一天之后,到达了下马镇。本来下马镇是个小地方,却是因为这次的赏戏大会聚集了不少的人气,幸好团鼎早就订下了客栈,否则凤珮等人就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离本届赏戏大会开场子还有两天,离歌赛还有四天。
凤珮早已把那首歌唱了一遍给美音听,果然是适合他的。问题是那是一首英文歌,所以行进的路途中凤珮一直都在忙着重新写歌词,但是到了下马镇还是有一半没有完成。
在客栈稍微休息了一下,凤珮捏着笔继续在桌子前面皱眉头,眼前摆着三张纸,一张是原始歌词,一张是直译版,一张是尚在完成中的改写版。
“珮君?”凤珮努力思考的时候连凤青推门进来都毫无察觉。
“嗯?”凤珮机械性地回应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推敲着用词。
凤青把茶端到圆桌上,又返身回去带上了门,凤珮却仍旧沉浸在创作的热情里,“珮君,青问店家要了新茶,温度正好。”
“哦……”凤珮实在是纠结的不行,挫败感一拥而上,终于举手投降,“费心了,谢谢。”她站起,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青……”凤青瞄到桌上的纸,“可以看看吗?”
凤珮这才想起来,她的皇正夫在未嫁之前是炽羽的五公子之一,文笔应该差不了,“哦,随便看,我正发愁呢,后半段怎么也写不出。”
凤青拿起纸来细细地浏览,三张东西看了十几分钟,又从笔架上挑了一支笔,另取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约莫半个钟头之后,室内的安静终于被打破,“珮君,青完了一稿。”凤青双手捧着刚才写下东西的那张纸,低头交到凤珮面前。
凤珮接过来,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只是粗粗看去,就比自己那版好了不是一点点,“哎……早知道就交给你写了!”她不由感叹,“这字真好看!”那种娟秀不失飘逸的字体,凤珮是死都学不来。
头次听有人称赞他字写的美,凤青心里微喜。
“词也改的好啊,比我那个强多了,我还担心这改完了让美音唱的话,会不太好呢。”凤珮站起来,“谢谢你了。”
再度听到称赞,凤青却只是微微一福,淡淡地回了一句,“青不敢当,珮君谬赞了,青,先退下了。”说完便端起凤珮喝完茶的杯子,出了房间。
凤青出去没多久,被凤珮打发出去的明书和晓易就回来了,凤珮让明书把改好的词给美音送去,自己则带着晓易出了门。
下马镇的集市上面新鲜玩意很多,凤珮左看看右看看,不时地摇摇头,“没有主子可心的?”跟了凤珮十几年,晓易哪儿还能看不出凤珮这是想找送人的礼物啊?
“嗯。”凤珮无意识地摆弄着项间的泪皇,“哪有卖牛奶和鸡蛋的地方?”她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逛下去了。
晓易马上回答:“刚采的粮草里面就有,主子要用?”刚才出来那一趟,就是为了给再上路准备粮食的。
凤珮思量片刻,“那回客栈吧,跟老板说我要借用一下厨房。”凤珮转身就走,晓易急忙拉住她,“主子!错了!是这边!”
回到客栈,凤珮就钻到厨房里开始忙活,对着一个蒸笼抿着嘴等待了三十分钟之后,她终于完成了对制作方法的记忆非常模糊的甜品:双皮奶。
关火,取出,小心地揭开盖子,凤珮拿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嗯,卖相没问题,她尝试性地吃了一小口,“嗯……”味道有些不对啊。
“忘放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