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早被凤珮派到了金台山去了,在宫里主持祭春节的是大司命凤瑟,白真和佘卧雪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负责具体调度。凤珮先到凤安殿接了凤青、白露等人,然后一同前往金台宫。
祭祖这种时候,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是要行,凤珮不敢怠慢,在大司命的唱祝声中一次一次地叩拜下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头的平衡。
这是凤珮在凤华的第一个正式的祭春节,她小的时候虽然也曾在凤华过过祭春节,但那时候毕竟太小,还是被父亲带着参加仪式,祭完祖就回到宁玉宫准备祭天和吃晚宴。今年却是以女皇的身份主持这个节日,各种仪程都要参加。
凤氏皇族今日也几乎全数到宫里参加祭祖,连在边关的凤玫和一直被凤珮软禁在封地府邸的凤珂都赶了回来。金台宫地方虽大,也是满满地站了一堂的人。
祭祖完成以后,其他人便可到宫里的亲堂去,为晚上祭天准备祭祀用的食物。凤珮和凤青则是一起到凰极殿接受群臣的新年朝拜,赏赐去年的有功之臣。然后带领群臣出宫,到炽羽的城楼上去“撒福”,把用铜钱和红豆装满的小布包亲手扔下城楼,将福气洒满人间。
这些都做完,一上午也就过去了,子夜才是祭天的时候,所以用过了午餐,凤珮便带着明书和晓易出了宫。
解诗和春秋早早就在宫门外面的树林候着了,凤珮她们一出来,便顺利地接上了头,五个人分乘了两辆马车,往炽羽城最有名的饭庄好事楼去了。
凤珮早就知道这好事楼的饭菜做得好,尽管它也在飞凰街上,离安心饺子馆不远,却一次没能亲口尝尝那里的饭菜,这一回是四女司联手做东,请了凤珮到好事楼了了心愿。
经过安心饺子馆的时候,凤珮特意让解诗放满了速度,她想看看安心饺子馆今天的经营情况如何,门口熙熙攘攘,看来就算茗绮不在也不必担心了,凤珮正欲放下帘子,却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下!”她几乎是喊出来,“快停下!”凤珮放下车帘,车还没停稳就掀开门帘出来,跳下车,不顾一切地挤进了人群当中,然而那个人却不见了,任凤珮左顾右盼,使劲寻找,还是没了踪迹。
“主子,主子,您……”四女司都是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才在人流的阻拦下围到了凤珮身边,“您在找什么人么?”晓易问到。
凤珮有些失落地回答,“嗯……可能也是我看错了吧。”她又看了一圈,“应该是看错了。”她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但却无法移动脚步离开。
“主子,这里人多,还是回车上吧。”春秋急忙拉着凤珮回去,暗卫目前也都在祭春节休假中,凤珮身边没有人保护,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凤珮有些失神,但还是跟女司们一到回了车上。
五分钟过后,两辆马车停在了好事楼门口,店家小二热情地把来宾迎进了楼里,一看有上等雅座的牌子,立刻带着五人上到了二楼。
“鸿运阁来客,五位小姐请了!”小二耍着毛巾吆喝着,鸿运阁立刻开门,出来另两名小二,“小姐们新年鸿图大展,运旺财旺!”两名小二引着她们进了鸿运阁雅座,“小的们是专门负责伺候鸿运阁贵客的,各位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小的们说就是了。”一人手脚麻利地摆上碗筷,另一人则一边说一边添茶,十分训练有素的样子。
凤珮暗自振奋了一下精神,然后才笑着说,“你们也都坐吧,今儿可是咱们第一次好好这么过一个节。”
“哟,是爷体恤下属啊。”小二感叹,“咱们好运楼的雅座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今儿又是祭春,旁的人可没有这样爱护属下的呢。”
另一个跟着接话,“是啊,姑娘们好福气,跟对了爷这样的主子了。照我看,爷这心善,定有大报,姑娘们少不得跟着沾光了。”
这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将人捧得舒舒服服,解诗听得高兴,大方地扔了两串子钱过去,“行了,赏你们的。菜牌子也不用拿了,就拣你们最拿手,最好吃的上吧,先弄它一桌。”
“得您吩咐嘞,这就去给您几位传菜。”一小二打了个揖,转身出去了。
“今日到咱们鸿运阁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爷您这雅座可是提前定下的?”留在房里的小二主动地和她们攀谈起来,以免等待时间的无聊。
凤珮其实不知道这桌饭到底是四女司中的谁定下的,不过既然她问了,她也就点了点头。
“那没准这里还有您认识的人哩,”小二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本来鸿运阁是定给了一位带着自家郎君的夫人,可一听说是凌天雪府上要个雅座,就把鸿运阁给让出来了。”
“你说什么?”凤珮心中一阵狂喜掠过,凌天雪这个名字,在凤华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何况又是带着自家郎君的夫人?“小二,你可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凤珮霍然起身。
“就在旁边的酬志阁,原本是刘大人定下的雅座,可是人没来,老板便让我们把那对……”小二的话还没听完,凤珮就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酬志阁就在鸿运阁的右侧,凤珮推开门的时候手抖的厉害,她甚至闭上了眼睛,紧张的不敢看里面是什么光景。
好事成真
直到那一声温柔而带着惊讶的“珮儿……”传进了耳朵,凤珮的心才算踏实了下来,睁开眼睛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委屈,“爹。”她先看到了卓宁。
“你回鸿运阁伺候就好,酬志阁再填些我们主子的饭菜。”四女司自然也是跟着凤珮一起跑过来,并且把小二挡在了后面,春秋最先清楚了情况,转身吩咐小二。
“咱们也走吧,主子和……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解诗恭敬地行了礼,眼眶也有些湿润,小声地对身边的姐妹说。
明书、晓易和春秋也向屋里行了礼,然后恭敬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屋内,凤珮憋着嘴,一下子就扑到了卓宁的怀里,“父妃,你怎么可以和母皇一起扔下我走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她窝在卓宁怀里,终于哭的淅沥哗啦。
站在窗边的凤吟看着毫无形象的爱女,忍不住摇头叹息,“看看,最终还是我成了恶人。宁儿,现在你满意了?”
“好了,珮儿,别哭了。”卓宁拿出手帕给凤珮擦掉眼泪,“瘦了不少,这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吧?”他仔细地观察着凤珮哭花的脸,“吟君,我就说不该让我们的孩子去担当这样大的责任。”
凤吟走过来,坐到两人身旁,“为了凤华,我必须把皇位交给她,珮儿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见了,不是么?”她的手搭上凤珮的肩膀,“她也是我女儿,我自然也舍不得让她受苦,可是她也是凤氏皇族的一员。”
“母皇……”凤珮抹着眼泪抬起头来,“这些日子我也想了,要是我是母皇,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来。所以尽管不愿意,也有不满,可我从来没有怨过您。但是,”她话锋一转,“您带着父妃逃走,还拿自己的性命要挟我,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
凤吟微笑着摸了摸凤珮的头,“我知道你不会忤逆我的意思,可若是我们不走,你又怎能算是凤华独一无二的女帝呢?”
凤珮吸了吸鼻子,不得不认同了凤吟的说法,“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凤吟温柔地看向卓宁,“你父妃太想你了,祭春节又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他想回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本来早晨在城楼下面看到你了,吃了午饭就该回去,正巧好事楼的小二又把我们找回来了。我觉得这也算是天意,就没拦着他来。”
这么说,刚才在安心饺子馆前面,她看到的人就是父妃了。
“那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对了,皇正夫殿下人呢?”凤珮的问题如连珠炮一样问出,弄得凤吟倒是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我们这段时间在凤华各地走走停停的,看了不少好景色,过的当然很好。”卓宁捧起凤珮的右手,“你的手怎么又弄伤了?”
凤珮急忙把手抽回来,“啊,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的。”
“邵岷也想飞雪了,到她那里去了,现在也应该见到了。”凤吟替卓宁回答完,“他是知道我们要来炽羽,故意没跟过来。”
说起令狐邵岷,凤珮觉得不妥,“他的病好些了吗?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还是担心令狐邵岷会害了卓宁。
“离开涅槃宫之后,邵岷兄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神经质了,你放心吧。”卓宁现在和令狐邵岷的关系很融洽,摆脱了皇家的身份,甚至可以直呼其名。
“是啊,我把所有事情都和他解释明白了。”凤吟下意识地按了按后背,当时被令狐邵岷殴打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你父亲会被欺负。”
“嗯”凤珮点了点头,“酬志阁贵宾,劳您久候,上菜咯!”小二在门口大声吆喝,然后推门鱼贯而入,送上了菜品。
这个祭春节,是凤珮过的最幸福的节日,一家三口,把酒言笑,阖家团圆,还有美食相伴,悠哉乐哉。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吃过了团圆饭,却又该告别了,“我知道我想让你们留下是不太可能的,”对母皇、父妃性格十分了解的凤珮先开了口,“但是今后无论母皇和父妃在那里,都要告诉我,你们过的平安……”一想到出了好事楼,她就又要离开才团聚不久的亲人,凤珮再一次热泪盈眶,“过会儿我让凤神卫带‘报喜’过来,它是战鹰里面最温驯的,飞的也快,平时,有空就让它带信给我,有事的时候也是。”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忍住泪水,她怕自己一哭,卓宁也会跟着流泪,“好了,我走了,宫里晚上还要祭天。”就快忍不住了,凤珮转身,飞奔出了酬志阁。
卓宁看女儿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凤吟见状,便把他揽到怀里,“看你,女儿都不如……”她自己的眼眸中却也有热流涌动。
下一次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
凤珮上了马车,便开始痛哭,快到承运门了,才勉强收住了眼泪。一进宫门,立刻有人送上了天隐传来的情报,她打开一看,竟然是辰圣曦的笔迹,“凤珮,见字如面,我已怀有你的骨肉,待产下此子,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凤、辰二国之修好,便待此子和你的后裔了。辰圣曦。”
辰圣曦果然是怀孕了,这明明是好事,但是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居然是把孩子与和她恩断义绝联系在了一起,看来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她还要再去一趟辰砂了,“问问洪大人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凤珮一边考虑一边吩咐着,“还有,让司大人配几副安胎药。”
那天隐一抱拳道:“遵统领之命。”然后就消失在马车旁。
凤珮靠到车厢边上,闭了眼睛休息,明书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可是哪位皇夫有喜了吗?”皇正夫不太可能,白露也是刚刚回来没多久,最有可能喝她师傅配的安胎药的,便是茗若了。
“暂时还不清楚,但是这个东西备着点儿总没坏处。”凤珮有些疲倦地睁开眼睛,“一会儿祭天的时候你们可要扶好了我,要是摔倒这人可就丢大了。”
“是。”明书回答,晓易也在外面说,“主子,快到凰极殿了。”
“呼,好了,不过怎么说,这新的一年还是好事多呀!”凤珮打起精神,“走吧,我们去完成祭春节的最后任务!”
考测(上)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学啦,我也休息够了,更文~
祭春节过完后的头等大事,便是凤华每两年一度的官员选拔考试:考测。
凤珮最终决定把考测的地点定在粟郡,粟郡地方比谷旺郡大一些,有一所书堂。神匠营和新由天卫、卫军整编的卫华军通力合作,十天的功夫,便用简易木板在粟郡的郊野上搭起了一座规模不小的考场。而郡里唯一的书堂则作为考官们阅卷、休息以及面试的的地方。
其实凤珮很想盖一座真正的考场出来,但是考虑到时间以及财力的问题还是作罢。二月底的天气还不是很暖和,凤珮又命凰事监赶制了一批大号的火炉子,放在两排考房的中间,也给原本没有遮挡的考房加了一层带着窗户的厚毡子。
考试的题目是梁景,凤珮,魏笑,礼部主事林南秋,刑部主事王玄,吏部主事崔诚,户部主事刘德昌,兵部将军齐锦绣,工部主事金聆一起拟定的。在凤珮的一再坚持下,采取了百分制计分制度。考试科目共计五科,分别是时政策论,数学,先贤之道,基础常识和面试,满分五百分,满三百分便算合格。
其中的数学,基础常识和面试都是新加的科目,早在几个月前就以布告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