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容易消下去。保持着灵台的一点清明,苏寒江一边运起冰心诀与欲火对抗,一边在丁壮的体内狠命抽插,偏偏他的丹田内还有乱情诀,一运功就往外窜,苏寒江还得分心去压制。也不知道后来又泄了两次还是三次,终于冰心诀大获全胜,不但将苏寒江的情欲之火都消灭,而且成功地压制了蠢蠢欲动的乱情诀。
苏寒江过于桀骜的性格使他对身边的一切要求甚高,他所用的物品要名贵,他身边侍奉的人要赏心悦目,他住的凤栖园是以秀美著名的江南园林,他的侍寝更是人间少见的美色,现在竟跟一个蠢人有了关系,让他着实呕得很。
事情一完,他就上岸找地方洗了身换了衣,接着就发现自己多年没有精进的冰心诀居然又进了一层,这让苏寒江大喜过望。冰心诀与一般内功心法不同,极是难练,可每精进一层,内力就翻一倍,苏寒江练了二十年,也不过才练到第三层而已,单是如此也已让他成为江湖四公子之一,如今内力再翻一倍,放眼江湖怕没几人是他的对手了。
苏寒江再回来找丁壮,一是因为冰心诀的突然精进跟他有些关系,二是因为苏寒江可不想让满江湖的人都知道他上过这蠢人,名声什么的他自然不去理会,这世上龌龊的事多了,不差这一桩,只是不能让别人说他的眼光太低,连这种货色也上。
第二章
上了岸,一片荒凉,差不多走了十多里地才有了人烟,苏寒江站在一户人家外面把丁壮扔了进去,等屋里人受惊跑出来察看,他才扔过去一锭金子和一锭银子,银子是给这户人家的,金子是给丁壮的,然后嗖地一声飞不见了。那户人家这辈子哪见过这么钱,才刚起了点贪心,就让他这一飞给吓没了,普通人哪知道什么叫轻功,只当是鬼怪,哪里敢贪鬼怪的钱财,赶忙七手八脚地把老早就昏迷的丁壮给抬进了屋。
这天天气晴好,张家大爹早早出了门,走了二十里地赶上县城一月一次的市集,卖了十几张猎皮,又买了些日常杂物和劣等的补品,还难得地扯了几尺粗布,接着跑到城里李大户家跟当仆人的儿子说了会儿话,扯了几句家常,还稍稍透露有意要请媒婆给儿子说个媳妇,就在一、两个月里,让儿子好好等着,才匆匆住家里赶,路上不大好走,赶到家的时候,天边都见了黑。
「旺儿爹,回来了。」张大娘甩下手中的东西,赶忙帮着张大爹把背上的箩筐拿下来,别的都不看,就摸着那块粗布翻来覆去地看,心里盘算着这块布给屋里的哑巴做身衣裤还有得多,剩下的还能给自家娃子做件袄子,她可不是要贪那哑巴的钱财,哑巴块头大,这剩下的布用不上,她只不过是捡哑巴用不上的东西用用而已。
「旺儿娘,把这补品炖炖,给哑巴吃了补补身子。」咱老两口也能喝口剩汤,张大爹在心里琢磨着,这辈子也就旺儿娘怀旺儿的时候尝过补品的滋味,这一晃都二十年了。
张大娘不舍地放下粗布,拎起补品往灶台去,嘴里还叨叨着:「那哑巴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得罪了鬼怪山精,这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了,还不能下床。」
「旺儿娘,背地里不兴说鬼怪。」
张大爹赶紧呼喝一声,惊得张大娘一个寒颤,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埋头整起补品,过了一会又低声道:「旺儿爹,这些东西都是用哑巴的钱买的,你说……你说……那鬼……那个……会不会知道?」
张大爹颤颤一颠:「那、那、那也都是买给哑巴的,哑巴用不了,我们拿剩下的用用也不算什么。」他倒不说自己故意多买了点,还有几盒果饼,是准备做彩礼给儿子取媳妇用,鬼怪给的钱财他们一分不敢要,也只能贪贪这些小便宜。
老两口在这里互相安慰,屋里头丁壮挣扎着要下床。
那日他伤得甚重,身上还有多处冻伤,若不是苏寒江将他带到这里来,他绝对上不了岸,即便上岸了,也非死在路上不可。张家老两口将他抬进屋后,只烧了热水给他净身,都觉得他的伤处怪异,确没想到其他,连药也没给上,哪里知道他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这才慌了,跑了几里地从邻村找来大夫,开了几帖药说是退烧用的,老两口慌忙熬了药给他灌下去。
也不知是药灵,还是他身体底子好,隔天晚上烧就退了,只是人一直没清醒,在床上模模糊糊躺了七、八天,不知怎的又烧了一回,吃了药后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身上冻伤也好了六、七分,只是那隐密处的伤口,老两口从没给他上过药,好得更慢。这一病也把丁壮全身的力气给抽走,身体软软的下不了地,张口又发现出不了声,心中又恐又无措,更挂念病中的老娘,这样一来他就好得更慢了。这样又躺了七、八天,才觉得渐渐恢复了点力气,就试着下地。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月,丁壮总算能走路了,收拾了包袱,对张老两口磕了头。苏寒江留下的一锭金子和一锭银子,金子还没动,银子用了些,丁壮只取了一点做路费,剩下都给了老两口,老两口说什么也不敢收,说是鬼怪留给他的,若别人拿了定然要被鬼怪报复。丁壮知他们说的是苏寒江,想到这个恶魔就不自禁地发抖,还真怕那恶魔又回头来,只得又多磕了两个头,拿着包袱走了。
顺着张大爹指的方向,丁壮一路走到县城,便有些头晕脑胀,便在一个面摊吃了碗面,休息了一阵,找到县城西边的渡口,对着渡口的船家比手划脚了半天,人家就是没看出来他要到哪里去。丁壮急了,转了几圈,突然在地上画了起来,他不认字,但风林渡口有块石碑,上面「风林渡」三个字他打小看到大,这时依葫芦画瓢,倒也似模似样,可惜船家也是个不认字的,对着他连连摇手。
丁壮误以为船家不肯去,掏出身上一半的银子就往船家手上塞,船家一看这么多钱,眼都直了,跺了跺脚,从正对着渡口的一条街上拉来一个算命的半仙。那半仙摸着胡子不看地上歪歪扭扭的字,倒仔仔细细地观察丁壮的面相,然后玄玄乎乎地扯了一通,大意是丁壮流年不利,命犯天煞,轻则大病缠身,重则性命不保,还会累及家人,丁壮给唬得一愣一愣,想想自己打从年后就没遇过好事,房子塌了,老娘给砸掉半条命,自己碰上个恶魔,受了折磨,大病一场,嗓子又哑了,连身在何处都弄不清楚,可不正像半仙说的,连忙对着半仙磕头,又拿出一块碎银给半仙,半仙收了银子,似模作样的掐指一算,要丁壮在百日内取一房媳妇,用喜气冲抵煞气。
然后才看看地上的字,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原来这字是用古篆体写的,半仙不认识,刚好有个教书先生路过,看了一眼说像是「风林渡」三个字,那船家一拍脑袋,妈呀一声,说那可在百里之外啊。丁壮一听也吓了一跳,不过一天两夜的工夫,那恶魔竟把他弄到百里之外来。船家犹豫再三,觉得路远了点,可又实在舍不得那么多的船钱,终于一狠心,让丁壮上了船。
当时天色已不早,那么远的路,船家又需做些准备,因此直到第二天才起航,船上除了丁壮,还有些货物,是船家乘空拉来的,说是反正要走一趟,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捎点货物也能小挣点钱。当日丁壮来时是逆流,如今顺流而下,一天行船也不过十里左右,再加上船家沿途送货,竟走了足足半个月才到风林渡。
丁壮一上岸,撒开了腿就往家跑,远远地看见家门口插着白幡,脸色刹时变了,冲进了屋里,一眼就看到老娘躺在屋中间的地上,王三虎正拿一块白布盖上,听得门口有脚步声,一回头惊跳起来,道:「兄弟啊,你到哪里去了,丁大娘……丁大娘……她……」
话没说完,就见丁壮晃了晃,一头栽到了地上,人事不醒。
王三虎这下吓得不轻,连忙把丁壮扶到床上,才发现扶在手里的身体轻得不像话,平日丁壮虽然也瘦,可那是精瘦,现在竟然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也不知道这兄弟一个多月来究竟吃了多少苦。
没多久,丁壮徐徐醒来,摇摇晃晃扑到丁大娘身上,眼泪直掉,却发不出一丝声来。
王三虎只当他心中痛极,哭不出声来,不由含着眼泪连连劝慰:「兄弟,你别太伤心了,丁大娘……丁大娘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只是……只是……总念着你的名字……你平安回来,丁大娘地下有知,心中定是快活的……你、你给丁大娘多磕几个头罢……」
当日丁壮突然失踪,王三虎到处找不着人,只得骗丁家老母说丁壮是到县里找活去了,要赚钱给丁家老母买药,然后自家把裤带勒紧了给丁大娘买药吃,这一天两天还骗得住,十天八天下来丁家老母渐起疑心,王三虎见瞒不下去,只得老实说了,因丁壮是连着小舟一起不见,便怀疑丁壮是出江捕鱼,怕是出了事。
至此丁家老母就神思恍惚,药也不喝了,捱了二十来天,就在丁壮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一命呜乎。实在是苍天作弄,竟没让他们娘儿俩见上最后一面。
丁壮哭了一阵就不动了,王三虎发现不对扶起他来一看,竟又晕了过去。王三虎怕他伤心过度迷了心窍,赶忙在他的人中上用力掐了几下。丁壮悠悠醒来,他病后体虚,没能调养好就赶了回来,这一哭竟哭得全身无力,颤着手从包袱里摸出那锭金子和剩下的一些碎银,全交给了王三虎,然后挣扎着给王三虎磕了三个头。
王三虎看到金子,整个人都呆住了,见丁壮又向他磕头,慌得他连忙把丁壮扶起来按到床上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丁壮无力地指指丁家老母。
「你是要我帮你把丁大娘的后事办好?这没话说的,丁大娘打小就待我好,兄弟不帮你帮谁。这钱。这钱太多了,金子你拿回去收好,银子我拿去给丁大娘买副上好的棺木,还要给你请个大夫,兄弟你遭了什么罪啊,都瘦得没人形了。」
王三虎一走,丁壮又从床上爬下来,跪在丁家老母的面前无声地掉眼泪。
人一有钱就什么事都好办,王三虎又是个能干的人,帮丁壮把丁家老母的后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还让自己的儿女陪着丁壮说说话,就怕丁壮过于悲伤,三日后丁家老母被大葬,丁壮又哭了一场,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王三虎有时来看丁壮,见他不动也不说话,灶炉都是空空冷冷的,有心叫丁壮上自家搭个伙,又担心他一身麻孝不方便,只好每日让自己的媳妇多烧一份饭菜给他送去。王三虎媳妇送了两回就再不肯去了,说是丁壮屋里阴森得吓人。王三虎思量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抽着空又来劝劝丁壮,哪知苦口婆心说了一大通,丁壮连个应声都没有。
王三虎有些恼了,一拍桌子,道:「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你看你这孬样,丁大娘在地下看到了不是更难过!你知道你这叫什么?是不孝,你让你娘死了还不放心你,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你、你……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应个声啊……好,算你狠,我再也不管你,以后别说我们是兄弟!」
王三虎气恼不已,转身就走,被丁壮一把拉住,张大了嘴还是一个字吐不出来。王三虎甩开他的手,往外冲了几步,突然发觉不对,回头抓着丁壮的肩膀大声道:「你、你、你的嗓子……」
丁壮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嗓子摇摇手。
「你不能说话了?」王三虎这才想到自从丁壮回来后就再没发出过半点声音,开始他还以为丁壮是太过伤心不愿意说话,却没想到是不能说话。「兄弟,你到底遭了什么罪啊?」这汉子终于忍不住抱住丁壮嚎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王三虎这一回的劝说还是起了效,丁壮的精神终于有些振作。第二天他在怀里揣了那锭金子出了门,重新买了一条旧鱼船,又用几天时间把茅屋修了修,还帮王三虎带回一大块猪肉和一大袋米,给自己的干女儿买了好看的头花,给干儿子买了玩具,又扯了好长一块布。抹了,还到以前借钱的人家把债都还了。后来他跟王三虎天天出江打鱼,日子又过得跟以前一样了。
王三虎看丁壮这样,心里也高兴,接着就琢磨着该给这兄弟说一房媳妇了,按说丁壮要守孝三年,可他都二十七了,再过三年就是三十,再娶媳妇委实晚了些,王三虎想了好几天,才对丁壮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丁大娘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娶媳妇生儿子,你也不小了,如今手里也有钱了,不如照习俗,在百日内成亲,否则就要等三年后才能成亲。」
丁壮回家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王三虎赶紧就让自己的媳妇去找媒婆,不到一个月,媒婆就给丁壮说了一户李家姑娘,今年二十岁,长相一般,人倒是挺能干,家里也穷,办不起嫁妆,所以到现在都没嫁出去。王三虎想着只要人能干就行,就帮丁壮做主定下了这家姑娘。
那李家先前觉得丁壮年纪有些大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