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妓女吸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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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妓女吸毒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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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某些夜晚的细节。有一次,有一道作业题要求我们在算术本上画出六座房子:宽6格,高4格。我已经画好了一座,并且完全知道该怎么画下去。突然间,爸爸坐到我的身边,他问我下一幢房子应该从哪画到哪,我因为害怕而没有数好格,只好随便回答。当我一弄错,他就立即给我一记耳光。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我再也说不出任何答案来。这时,他气得站了起来,朝着帆布雨衣那边走过去。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拿起那根支撑雨衣的竹棍,嗨,一股脑儿就朝我的屁股打过来,一直打到我的屁股露出来才罢休。
  每当一上桌吃饭,我就害怕起来:只要我弄脏了什么地方,那就是一场哭啦,我要是碰倒什么东西,那就得小心自己的屁股。我连碰一下我的奶杯都感到害怕。我几乎每顿饭都提心吊胆,生怕闯出什么祸来。
  每天晚上,我总是很客气地问爸爸是否出去。他经常晚上出去,而留下我们母女三人,这可算是最痛快的时刻,因为我们可以过上一个安宁的夜晚。可当他一回来,事情就常常不好了。他常常是喝完酒才回家的。只要一点点借口——比如说我们的玩具或者衣服没有摆整齐——他就会小题大作,火冒三丈。爸爸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过日子最要紧的是井井有条!”有时候他要是半夜回来,一看我们的东西摆得乱七八糟,他就会把我从床上揪起来打耳光,然后就会轮到我的妹妹。接着他就会把我们的东西全扔在地上,限我们在五分钟之内把全部东西整理得整整齐齐。我们常常无法办到,于是,他就要重新对我俩乱打一通。
  妈妈常常站在门槛上,忍气吞声地看着我们挨打。她很少敢于替我们辩护,因为爸爸也打她。只有我那条狗阿萨斯,倒是常常上来居间调停。它用一种诉苦般的声音呻吟,两眼充满无限的忧伤。还是它最懂得使爸爸恢复理智,因为爸爸和我们一样也非常喜欢狗。有时候爸爸也会叱责它,不过,他从来也不打它。
  尽管如此,我还是尊敬和喜欢我的爸爸。我觉得他和别人相比还是强得多。我虽然怕他,但我觉得他的举止仍然是正常的。克罗比小区的其他孩子并不比我更好受。他们有时候眼睛都被打肿,连他们的妈妈也不能幸免。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小孩的爸爸喝得酩酊大醉,像一堆烂泥似地躺在大街上或游戏场上。而我自己的爸爸也没有喝醉到这个样子。我们有时还看到一些家具从窗口飞出来,摔碎在街上,妻子大喊救命,甚至把警察叫来。在我们的家里,情况还不至于如此严重。
  爸爸经常责备妈妈花钱太多,其实是妈妈挣钱养活我们全家。有时妈妈也和他顶嘴,她说是爸爸的那些狐朋狗友的酒会。他的那些女人,还有他那辆汽车,才是填不完的无底洞。这么一来,他们俩就得动起手来。
  爸爸的那辆“波尔什”牌汽车可以说是他在世界上最心爱的东西。他天天把他那辆车擦得光亮如镜。在克罗比小区里爸爸的这辆“波尔什”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反正我还没见过哪个失业的人会开着一辆“波尔什”。
  当然,在这个时候,我还不懂得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干吗三天两头的发脾气?只是到了后来,当我和妈妈说话多了一点的时候,我才琢磨出一点点道理来。原来只是爸爸能力够不上。他曾经有过雄心壮志,可是连连失策,一事无成。正是因为这个,爷爷才一直瞧不起他。在妈妈和爸爸结婚之前,爷爷就提醒过妈妈。他把他的儿子说成是无赖货。原来爷爷还把希望寄托在爸爸身上,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把家境恢复到被征用以前的那种显赫的光彩。
  要是爸爸没有遇上妈妈的话,也许他早已当上一个什么财产保管行政官——当他们认识的时候,爸爸正在做考试的准备——并且将会有一个养狗场。可惜当时妈妈怀上了我,他也就只好中断学业而娶了妈妈。从那以后,他肯定认为妈妈和我是导致他失败的丧门星。如今,在那些他最向往的东西中,只剩下他那辆“波尔什”和几个能说会道而无所事事的朋友。
  他不仅憎恨他的家庭,而且根本就把我们撇在一边。他竟能使他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他是个结了婚的。有家有眷的人。每当我们遇上他的朋友,或是他们上家来找他,我们都得叫他“理查叔叔”。我不知挨了多少耳光才终于牢牢地记住:当着外人的面,他就得变成我的叔叔。
  对妈妈来说也是如此。他禁止她向他的朋友透露她是他的妻子,尤其是不能表现出他们的夫妻关系,我记得他把她说成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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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的那些朋友都比他年轻,他们还有自己的前途,至少他们相信自己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爸爸也想和他们一样无牵无挂,而不想着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家的男人,却连养活自己的本事都没有。
  当然,在这个时期——从我6岁到8岁的时候——所有这些事我一点也察觉不出来。爸爸的行为在我眼里看来只不过是肯定了我在街上或学校里学到的那个生活规则:要不打人,要不挨打。由于妈妈在他的生活中也同样挨够了揍,所以她也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说:“永远也别先动手,但是要是人家打了你的话,你就还手,并且狠狠地打,想打多久就打多久。”可她,她已经再也不能还手了。
  慢慢地,我终于学会了这一手。在学校里,开始我只攻击那个最软弱的老师。我一上他的课就故意做些滑稽的动作,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后来当最厉害的老师上课我也敢捣乱的时候,同学们无不对我敬佩三分。
  这些初步的胜利激励我去试试我的筋骨。其实我还是个柔弱的姑娘,可我的狂热使我勇气倍增。很快我就敢于和那些比我强壮的人比个高低而毫不手软。要是有人敢来冒犯我并且让我在校门口碰上的话,那我倒是有几分高兴。不过,在多数情况下我也不着急动手,因为其他的孩子都尊重我。
  现在我8岁了。我的最大愿望就是快点长大,变成大人,变成像爸爸那样的大人,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对别人行使我的权力了。可眼下,我只能取得我手中的这点权力。
  爸爸终于找到了工作,可这份工作还不能令他满意,不过挣点钱去维持他那辆“波尔什”和他那些青年人的爱好还是可以的。这一来,放学后回到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人了(妹妹比我小1岁)。我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朋友,我对此感到非常骄傲。跟她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更加强壮。
  我们几乎天天和小妹妹一起玩耍。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我们到处从烟灰缸里或纸篓里拾烟头,然后在手背上磨光就抽起来,当妹妹要求让她也抽一口的时候,我们就用手指弹她。我们对她发号施令:洗碗去,把抹布拿过来。总之,就是让她干那些家长让我们干的家务活。完事以后,我们就抱着我们的囡囡到外面散步去,把小丫头一个人关在屋里。只等她把全部工作做完之后才能让她自由。
  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我8岁的时候——在小区附近的鲁道夫街开着一家跑马俱乐部。起初,当我们看到郊区最后一个自然的小岛也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时候,我们感到非常生气。可很快,我和那里的工作人员就熟悉起来,我常常替他们干点活,比如帮助他们用草擦马或打扫马厩。而他们每周允许我免费骑一刻钟的马。我觉得这种玩艺很有意思。
  我真喜欢马,我觉得我对俱乐部那头小毛驴特别感兴趣。不过,最使我高兴的还是骑马。对我来说,骑马是显示我的力量和权力的最好的机会。你看这匹马比我强壮得多,可它得服从我的指挥,当我摔下来的时候,我立即又重新骑上去,直到马听我的话为止。
  可惜有一天我被“解雇”了。从那以后,我要想骑马就得先付钱。家里并不经常给我零用钱,那么我就开始做些不正当的手脚:我偷偷拿合作社的息票去换钱,或者把家里的啤酒瓶拿出去退掉。
  在我10岁左右的时候,我就开始干点小偷小摸的事。我常常到超级市场偷一些家里没有的东西,尤其是糖果一类的小吃。这些东西差不多别的孩子都有权享受,可我们就吃不到。爸爸说吃糖果对牙齿没有好处。
  在克罗比小区里,人们在学习如何违反种种禁令方面真可谓是无师自通。因为在这里几乎什么东西都被禁止,尤其是那些你觉得好玩的游戏。整个小区禁牌林立。那些把楼房隔开的所谓“花园”竟成了真正的牌子森林。而且几乎所有的这些牌子上面总有几条针对儿童的禁令(几年之后,我还曾经在我的日记本上模仿出“禁止”这两个字的字样)。
  第一个牌子就竖立在我们这幢楼的门口。实际上,这里的小孩无论是在楼梯上,还是在楼房周围走动,全都得踮起脚尖。什么禁止玩耍。禁止奔跑。禁止骑车。禁止滑旱冰……。只要哪里有一块小小的绿草地,那就会有一些牌子:禁止践踏草地。我们甚至连袍着囡囡在上面坐一坐都不行。在一个极为普通的蔷薇坛旁边也得装饰着一块牌子:“绿地保护区”,上面还特意为那些想走近花坛的人标明各种各样的威胁。
  我们也就只好全部被赶到游戏场地去。所谓游戏场地,每个楼群中间都有一个,实际上只有一堆发出尿臭。堆有粪便的沙上。不须说,这里也会有一块大牌子。这块牌子特意用坚固的铁栏杆保护起来,以防被我们毁掉。这是一块“游戏场规则”的牌子,上面写着“供儿童们使用”,为了“他们的快乐和休息”。不过,当你想来放松一下的时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一行划着粗线的字:“开放时间8:00一13:00,15:00一19:00”。换句话说,就是放学以后不准到此玩耍,因为一般放学时间正好是13点。
  我和妹妹实际上连到这里来玩的权利也没有,因为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儿童必须经负责教育的人员同意并在其带领下方能使用游戏场”。还有不许吵闹,应该“照顾居民的休息”。所以在这里实际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扔皮球而已。而且“凡是体育球类不许使用”。所以玩橄榄球也不行,踢足球当然就更不用说了。对于这些规定,那班男孩子就感到委屈了。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活动场地,结果就只好把他们过剩的力气用来破坏那些游戏设备,尤其是那些写着禁令的牌子。所以,人们常常三天两头花钱换牌子。
  有一天下午,我的一只小鼠在草地上跑掉了。后来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着。我真为此伤心,不过当我想到它在外面也许会比在笼子里活得更幸福的时候,我也就感到放心了。
  就在这天晚上,爸爸来到我的房间里。他一看小鼠笼就大声嚷起来:“怎么就剩两只!那只哪去啦?”我真没想到爸爸会提出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些小鼠。并且常常叫我把它们放掉。我告诉他有一只小鼠在游戏场上跑掉了。
  爸爸用一种发疯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用不着过30秒钟,他就控制不住了。他大声地嚎叫起来并且一巴掌朝我打过来。当时我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法逃脱。他仍然继续揍我,他从来也没有这么厉害打过我,我想这一回他非把我打死不可了,趁他转过身去抽打妹妹的时候,我本能地从床上蹦了下来,立即往窗台跑过去。我以为我已经从12楼跳下去了,可惜爸爸一手把我抓住,然后把我推倒在床上。这时候妈妈正在换衣服,她站在门槛上,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我看不见她,只是当她扑到爸爸和我中间来的时候我才看见她,她用拳头狠狠打爸爸的头部。爸爸顿时张惶失措。他把妈妈推到走廊里,边拖边揍她。我突然间顾不了自己。倒担心妈妈会被打坏,她拼命地从爸爸手里挣脱出来,想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可是爸爸揪住她的头发,就像每天晚上一样,浴缸里泡着一大堆衣服——因为我们一直买不起洗衣机。爸爸把妈妈的头往盛满水的浴缸里按,我不知道后来妈妈是怎样跑出来的,是他放了她,还是她自己挣脱了出来?
  爸爸面无血色,躲进他的卧室。妈妈打开壁橱,取出大衣,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妈妈离家出走的那一刹那间成了我一生中最感可怕的一个时刻,就在那一刹那的功夫,妈妈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留下我们孤零零的姐妹俩。当时我只想爸爸一定会重新大发雷霆。可是他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电视里的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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