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
「你不可以去!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很可能是老三老四他们跟宏胜的人勾结,目的就是调虎离山,内外夹攻,我不想还要分神挂念你的安危。」陆一行严肃地说。
很想跟他说我的安危我自己可以负责,可是事关重大,我纵是不添乱,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把心里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我看着陆一行,心中急得不得了。
陆一行居然猜到了我的心思,冲我一笑,大手捧起我的脸:「放心,我不会有事,你的志豪弟弟也不会有事,乖乖地等我回来,到了那一天,记得再煮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给我吃。」
「你……」
「你那碗面好吃到我都不想去泰国了,害我吃的时候忍得好辛苦,一想到小天天一定是费了很多的心思才做出这么好吃的面,本大爷甚至都冒出了干脆不要去管五堂叔,就留在香港陪我的小天天的念头。怎么可以这样呢?下次煮面的时候,记得不要做得太好吃。」
「……」
这样的话,无疑已经是最高级别的赞美。
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宽阔的背,抬头望去,正对上他表情温柔的脸。
他的脸正在慢慢的放大,潇洒的神态,深情的凝眸,最后覆盖在我的脸上,给我一个不同于以往,包含着纵容和宠爱的吻。
我心里的不舍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两个相爱的人一旦相遇,就不应该再分开,因为世界这么的大,很容易让人互相遗失。
但我却不能阻止他的离开。
只能安慰自己,就像台风不只是台风,更是冲向大海,能够制造出氧气的一种力量;分离除了意味着分离,是不是也能带来一种不同的重逢?
第十章
「小明哥,每天都就要用掉半袋面粉,你也太浪费啦!反正行少回来的时候一定打电话通知你,我们干嘛要每天都做面,然后又把动也没动过就溶掉的面倒掉?」
「因为凭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他回来的时候不打电话的可能反而比较大。」
和阿忠走在从超市,住回走的路上,手里提着鸡肉猪肉和面粉。对于阿忠的抱怨和疑问,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未免显得暴殄天物,但是一想到陆一行临走时的那一句再煮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给他吃,就会特别地希望,能在他回来的那一天,一进门就可以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面递到他眼前……
虽然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样的想法很有些可笑,不过有对象是陆一行的前提下,我就觉得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最近走在外面,到处都是浓浓的节日气氛,《恭喜恭喜》之类的传统民歌唱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的脸上也都是一派春节将至的新年新气象,可是宏胜里却是一片颇不平静的低迷气压。
听说前天,连龙标也遭人暗算,受伤住进了医院。
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可是就在我们马上就要走到陆园时,几个黑影从旁边窜出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乖乖地跟我们走,省得吃些皮肉之苦。」领头的人恶狠狠的说。
他们都蒙着脸,不过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强作冷静地打量这伙人,他们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埋伏在这里,不会是错把冯京当马凉,难道是宏胜的对头?或者……就是宏胜的人?
对方一共有六个人,三四个我还有把握对付……不知道阿忠能摆平几个?他们有枪吗?我的脑子转得飞快。
「愣着干什么,叫你走就他妈的走啊!」一只手伸过来,想推我的肩膀。就是这个时候!
算准了他们有枪也不敢打死我,我迅速地抓住那只手,一带一扭,只听喀的一声,他的手臂立即脱臼;我的手顺势向上,搭上他的肩用力一压,便以他的肩膀为支撑点凌空跳起,双脚越过他的头顶,对准他身后的那个人霍地一脚,正踢在他的鼻梁上;那个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可是还有四个。
趁他们被我的突然袭击暂时震慑住,我一拳挥向第三个人,那人一惊,正要举手挡住,却不知我这其实是虚招,挥出一半就猛地煞住,同时右腿用力一提,膝盖正撞在旁边另一个人的肚子上。
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一定要攻击敌人身上骨头最少,最柔软的地方,这就是打架的要诀。
不过我的快攻也只能奏效到这个时候而已。
右手臂突然一凉,原来是我在躲避面前这个人的拳头时,被另一个家伙从背后砍了一刀。
妈的,阿忠这小子死到哪里去了?
拖着一条血流如注的手臂,再抵抗下去也是徒劳而已,我虚晃一招,正准备拔足狂奔……
「小明哥,你要是再不住手,我打暴这小子的头!」
我乖乖地停下正欲掉头逃跑的脚步。
「光哥,上次是小弟得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找我一个人算帐就行……」
「少啰嗦!」那个一只手臂虽然软绵绵地垂着,另一只手却举着一把P7K3对准阿忠的太阳|穴的男人,就是在绢人店被我修理过一次的阿光冷笑道:「都说宏胜的小明哥身手灵活得像猴子,脚力快得像羚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快得过子弹。」
然后,他冲着自己的手下大叫:「你们还不把他给我绑起来!」
身后的几个人立即一拥而上,也不知是谁,用刀柄在我后脑勺用尽全力地敲了一记。在陷入昏迷的一瞬间,我不由自主想到的是,要是陆一行现在回来,可就吃不上面条了。
***
一间设备完善的公寓,客厅、卧室、卫生问一应俱全,如果不是成为了囚禁人质的密室,在里面悠闲的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不过全是速食型的。
我怔怔地坐在浴缸的边缘看着洗澡水从排水口呈逆时针方向慢慢流下去,不由自言自语道:「看来至少我还仍然身处北半球……」
这就是看铁金刚这样的间谍片看太多了的结果。
醒过来的时候,应该距离昏迷前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当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臂的伤口已经做了潦草的包扎,却仍然火辣辣疼着的时候,阿忠正红着眼睛守在我旁边,一副大哭过一场的样子。
「这里是哪里?」一边问着阿忠,我一边环顾四周,对面有一扇小窗,不过镶满了铁条,而且玻璃也是深色的。
「不知道……一路上他们都蒙着我的眼睛。」他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
伤脑筋地耙耙头发,我问阿忠:「刚才你为什么不趁乱快点逃?」
「我……我怎么能这么没义气,丢下小明哥你一个人跑呢?」
「是啊,你讲义气,所以我们两个都被捉了。」我没好气地抢白他。
「放心啦小明哥,行少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即使他不想管我,也不会不管你啊。」
被他提醒,我把今天的种种串起来一思考,陡然心惊肉跳。
如果宏胜有人发现我失踪,会不会去通知他?而他知道以后,又会不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而分神?并不是对他缺乏信心,而是真的不想扮演一个拖他后腿的角色。
可是,这次的事件,似乎是无法靠我的一己之力摆平的,被他知道也是在所难免吧?
「唉……」一想到自己的窝囊和无能,我只好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和阿忠吃速食面的时候,阿光带着几个弟兄走进来了。
也许是没想到我们竟然还吃得下饭,他露出明显的吃惊表情。
「小明哥,都到这地步了,你就一点也不怕?」
我头也没抬,把最后一口面吸进肚子,抹抹嘴才说:「香港几十个社团,几百个大哥,我怕不了这么多。你要宰要剁就早点动手,只要让我逃出去,我保证杀得你全家鸡犬不留。」
阿光被我噎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好,算你有种……不给你小子点厉害瞧瞧,你倒要屁眼里插扫帚,尾巴翘上天了!」
他回过头去问自己的一个手下,「阿炮你说该怎么收拾这小子?」
「……用荆条抽背怎么样?」
「这么逊的点子你也想得出来!」阿光冷笑着走近我,「不如在他额头纹上『我是男妓』四个字怎么样?或者每天给他注射毒品,让他上瘾以后又停药;再找两个手下强暴他,制成录影带流通到市面上去……你们说哪一个点子更好?」
看着阿光的狞笑,我的心里微微的发起抖来,可是表面上却一点也不示弱:「好啊,既然这么有创意那就做啊!要做就给老子做彻底一点,别他妈的就知道用嘴巴说!」
「你……」阿光的脸扭曲了一下,「小子,你别那么嚣张,你没几条命的。」
「是,我没几条命,但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抓我来,也不敢真要了我的命,对不对?」
阿光顿时气得拼命抓自己的头发。
「大哥,大哥,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他的另一个鼻梁上贴着定型胶布的弟兄拉住他的手,「不是有一句成语叫请君入瓮吗?我们就问问那个傻乎乎的小子他们宏胜有什么厉害的家法,然后再用在这姓明的小子身上不就行了吗?」
喂,就算我踢散了你的鼻梁,也不用这么狠吧?
阿光一想有理,立即冲过去拎住了阿忠的前襟把他提起来:「小子,快说你们宏胜有什么能让人不死又会脱层皮的家法?」
阿忠吓得紧闭双眼,用抖得像电池过期的WAIKMAN般的声音说:「最近……大家是都觉得有一样能让人不死也脱层皮的东西……不过你们绝对不可能把它用在小明哥身上啦!」
「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说!」
「就是……就是小明哥和行少唱粤剧啦!每次只要小明哥一开腔,大家都会觉得简直就是比信义社的煎酿三宝还厉害的酷刑。」
阿光的脸都气绿了:「你耍我!」
阿忠一脸无辜:「我像吗?」
我看着阿光的惨绿脸色,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气愤,照理来说,应该是被别人说成那个样子的我更有资格生气吧?
「你们……」阿光捶胸顿足,「气死我了!肥仔贤,你给我过来揍这小子一顿,摆明了手尾,我就升你的职!」
胖胖的阿贤刚才一直低着头数蚂蚁,听到自己大哥的命令才抬起头来。他看看阿光,又看看我,苦着脸说:「老大,换个人行不行?」
「反骨仔,你他妈的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光哥,我不敢,可是正因为我不敢对你不忠,所以也不敢对小明哥不义……他很早以前就是我朋友,我害怕揍了他关二爷不放过我。」
阿贤的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决,一刹那我不禁有点感动。
「关二爷不放过你?妈的,老子现在就不放过你!」猝不及防地,阿光抬脚朝阿贤用力一踹,把他踹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白痴,就好好待在这里陪你的朋友吧!」
说着阿光撇下阿贤,骂骂咧咧地带着其他兄弟离开了。
我赶紧单手扶起他:「你怎么这么憨直呢?就算是虚与委蛇也好。怎么能当面违抗老大?」
阿贤看看我,突然说:「小明哥,对不起!」
「拜托,我最怕这种肉麻兮兮的台词。」
「其实,我一直是想加入宏胜的!可惜宏胜的门槛太高……不过光哥是个不错的老大,这次是受了那个……」
他倏地住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那个?哪个?
夜里躺在床上,想着阿贤说漏嘴的话,我再次肯定,这次我是遇到大麻烦了,陆一行,希望我们这次都能平安无事……
第二天,当阿光再次跑来的时候,我不禁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生气地质问,似乎对我的气定神闲感到有些慌乱。
「去把他叫来。」我开门见山地说。
「他?谁啊?」
「还用得着我说明吧?就是那个指使你把我捉来的宏胜的内鬼!」
「咦咦……」阿忠在我身后惊得怪叫。
阿光的脸上慌乱更深了。我立即就知道,自己的假设是对的!
虽然猜对了,可是我的心里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向下沉下声。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作为活口被放掉的可能。
就在我感到寒气森森袭来的时候,一阵像夜枭一样的笑声在门口响起,然后,一个西装笔挺,戴着金边眼镜的老头出现在我们面前。
「鬼……」
就算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穿着女装的陆一行,或者西贡码头的鲍鱼西施,我也绝不会比现在更吃惊。
因为……我一直以为会干这种事的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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