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能侥幸成功毒死了漠王,她也一样难活命,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侄女,太后竟这么狠心?况且太后应该明知,一旦败露,她是必死无疑,漠王怎会放过一个给他下毒之人?
这哪里是如太后说的那般,不会伤他性命仅是让他体乏贪…色之药!
她是自己的姑姑,却为什么要在这攸关生死的事情上,欺骗自己……
看着愣在地上神思恍惚的冷琬心,墨宸峻大步上前,用力的扳过她的头让她看着他,低声喝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那七妹究竟是如何死的吗?想不想听?”
冷琬心茫然的看着他眸中的一片冷色,只听他愤怒的声音继续响起在耳边,让她全身一震。
“那蠢女人本就胆小懦弱惧怕于我,可恬不知耻的她竟在床帏间偷偷给我下了迷烟,妄图色…诱我趁我意乱…情迷之时用匕首行刺。我稍一逼问便将她吓破了胆,语无伦次中她无意供出了你那神圣如观音的姑姑,后又自觉没有活路,还不待我惩治她,便自己投了湖。”墨宸峻冷冷看着冷琬心,“你如今比她可是镇定的多,把柄都被捏在我手里,还死死的咬住不肯承认。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你真的要我亲手杀了你吗?”
他大手捏住她的脖子,双手忍不住渐渐用力,声音愤恨中又夹杂着浓浓的失望,“冷琬心,你真让我失望,我本是为你一乱再乱不断说服自己日后平和待你,怎料你却先忍不住对我下手……”
冷琬心憋的满面通红,轻轻的咳着,“我不想解释,解释了你也不会信……我只想知道,若七妹是受了姑姑指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姑姑之间,到底有什么仇?她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你们之间的仇就算再大,还能大过母子的骨肉之情吗……”
“母子……呵呵,她不配!”墨宸峻似是气极,多年间压在心底的仇恨如煮沸的开水般猛烈的翻腾,他几乎失去理智捏紧她的脖子低吼出声,“你可知道,我的母亲……她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她甚至连我的模样都没看到,就已经被人害死!你休要再满嘴仁义道德的给我讲良心讲良知,真正没有良知的人,是你那恶毒的姑姑,是你那阴险的父皇!”
“你胡说……”冷琬心喃喃道,“你一定是有误会……”
“好,说的好,你身上不愧是流着东峪的脏血,与他们果然是一脉相连!我竟然还一再的为你……”墨宸峻咬紧牙,没有再说下去,血红的眸光已经完全被愤怒点燃,他的手不断的收紧,冷琬心几乎快要窒息……
“我提醒你……你如今动不得我……你放手……”
同时也已经感到胸闷的厉害墨宸峻,这才松开手,略略平缓着气息。
可能是喉咙被他捏的太过用力,他这一松手,冷琬心立刻一阵恶心,她匆忙推开他,扶着桌角,弯下腰去,呕的胃痛心痛翻江倒海,却只是干呕了一些酸水出来……
平静下来的墨宸峻看向她的目光却再没有半点怜惜,只是冷声喝道,“来人,将冷媵姬牢牢捆住,便是连嘴也要给本王封住,关入西屋,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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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将冷琬心拖走后,墨宸峻静静的望着那壶早就已经温凉的茶水,心绪依旧久久难平。他恼火的将那茶壶狠狠的摔落在地,看着碎成一地的残片,捏紧的双拳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冷琬心……是我太低估了你,还是我太高估了自己……
我本想努力说服自己将你与那群东峪恶人区别对待,可你竟然真的会对我起了杀心,你竟然……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怪我狠心……
墨宸峻忍不住低低的咳了起来,胸口的紧窒憋闷感一阵比一阵强烈……
“王爷……求王爷放过小姐……”门外传来阿音低弱的哭泣声,墨宸峻愤然怒吼道,“滚!”
“阿音愿替小姐接下所有的惩罚,如果王爷不解气,便将阿音杀了都可以,只要王爷能原谅小姐……小姐她已经很可怜了,她几番死里逃生,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再扛不住了啊……求王爷行行好,求求王爷……”
她的哭声和她一口一个“小姐”的恳求声让墨宸峻实难耳根清净,他咬牙站起身,身体却在发飘,他强撑着自己走到门口,却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他看着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阿音,那双如同废了一般的腿丝毫起不到支撑的作用,想象着她从床上一路跌爬到这里来求情的艰难,又回想起冷琬心声泪俱下的要他为她讨个公道的悲伤模样……
他的心里顿时更是漫起难言的痛意……
他已经开始尝试去善待她,可她为什么会随那群恶人一起对付他……
“王爷,要不要帮您喊太医过来?”一个侍卫紧张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墨宸峻,他摇了摇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阿音,“将她拖回去安顿好。”
“是。”
他随即便摇摇晃晃的向西屋走去。
惊闻有喜
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重,踢开西屋房门的时候,墨宸峻几乎快要撑不住。
看着被缚于墙角蜷成一团的冷琬心,她面上那惨白的颜色和冷汗淋漓的模样,让他又是痛恨,却又是痛苦。
“冷琬心,你很好……你这样死死的牵制着我,我便拿你奈何不得……”他蹲到她的身前,她微微抬头,噙满泪水的双眸无助的看着他,泪光中那难耐的痛苦和身体一下下抽搐般的战栗,让他终于投了降。
他刚一扯掉她口中的封物,她便扭过头去,不停的干呕……
终是无法对她置之不理,墨宸峻斩断束缚她的绳索,带着几分怒气,又带着几分嫌恶的将她抱起,双臂不再似以往那般有力,而是略显吃力的,抱着她走回了房。
将她毫不温柔的扔到床…上,为她将被子盖好,这才坐到一旁的椅上,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墨宸峻,你方才所言可是真话?你的母亲她……真的不是姑姑?”冷琬心颤声问道。
他回给她的是沉默,而他望向她的悲沉的目光却让她一阵阵的难过。
“为什么……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不能痛痛快快的告诉我?!”
面对她的叱问,墨宸峻冷冷一嗤,“因为,你不配。”
他说完便熄了灯火,黑暗的房间里只剩她浅浅的抽泣声,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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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琬心醒来的时候,锦柔正手脚利落的为她忙前忙后,阿音坐在她身前的椅上,目光里满是焦急。
“小姐,你……你……”阿音的声音有些哽咽。
冷琬心虚弱一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动不动就掉眼泪。”
“小姐,洛将军和许老已经回府了,许老已经为你把过脉,他说……”
“怎么,我已经快要不行了吗?”冷琬心没有惧怕,反倒笑了起来。
“他说……你有喜了。”阿音的泪落了下来。
“什么?”冷琬心猛的坐起,却冷不妨一阵头晕,“阿音,你可是在和我开玩笑?”
阿音哽咽着说不出话,锦柔疑惑的看着她,“夫人有喜是好事,要知府上还没有任何主子怀过王爷骨肉,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姐姐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阿音摇头不语,而同时,这个消息已经将冷琬心震惊,她情不自禁的抚上小腹,心里是说不出的悲恸……
身上带着蛊毒的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这可怜的孩子,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今要眼睁睁的杀死他,杀死这个在她体内艰难生长的小生命,怎能不让她心如刀割……
“冷夫人好像是醒了。”外间守候的许远轻声对墨宸峻说道。
自从知道她有喜的消息,他便一直站在窗边,一言不发。阴沉的面色上丝毫看不出喜怒,似只有一片凄寒。
“王爷,冷夫人既醒,便尽快开始吧,我们耽搁不得。”许远又提醒了一句。
墨宸峻这才回过神,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却依旧一片麻木。
许远随即摒退了室内众人,洛清守在门外,房间内只剩三人。墨宸峻的目光一直锁在冷琬心苍白的脸上,而她却从始至终未曾看向墨宸峻。
她哀色满面的样子让许远轻轻一叹,“待这蛊毒解过,老夫自会好好为冷夫人调理身体,日后还会有机会再为王爷怀上骨血,冷夫人不必太难过。”
“您误会了。”冷琬心哑声开口,“我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幸好身上有毒,否则好端端的将他杀死我会觉得罪孽深重,如此一来,也算是为自己寻了个堂正的缘由。”
她的话让墨宸峻不由捏紧了拳,他冷冷的看着她那毫不在意的神色,竟难以克制心头莫名的怒意,脱口而出,“你便是想留,你以为你就有资格能将他留下吗?!”
冷琬心依旧没有看他,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向许远淡淡一笑,“许老尽快为我服药取胎吧,我想快些将他拿掉,一刻也不想等。”
许远看了看脸色难看之极的墨宸峻,又叹了一声,“冷夫人若是先拿胎再取心头血身子会受不住,所以这胎儿需得在毒解掉之后才能取,冷夫人一切听老夫安排便是。”
他说着便将手中一个透明的器皿轻轻放在桌上,那器皿里是一只铜钱大小的纯如雪白的雪蛛,它正焦躁的在皿内爬来爬去,是体内积蓄了五毒之剧毒却未以蛊血喂食的难耐,这一路已是从毓枝马不停蹄的赶回,若再耽搁些时间它便难以存活,它本就已经奇难寻得,若丧了命便前功尽弃……
许远执起一方白纱,看着墨宸峻,“王爷,那便恕老夫不敬,要即刻为冷夫人取血了。”
墨宸峻这才上前,坐到冷琬心的身旁,哑声说道,“动手吧。”
许远将一束药草放入冷琬心口中,让她紧紧咬住,随即以白纱覆在冷琬心的胸口,墨宸峻为她将胸衣缓缓剥下,冷琬心闭着双眼,墨宸峻紧紧抱住她轻颤的身体,眼看着利刃在她的胸口处缓缓落下……
她瞬间便痛的全身痉挛,纤眉几乎要被拧断,咬紧药草的牙齿用尽了全力,很快唇角便渗出血来,她却硬是咬牙不肯发出哭声,只是喉间痛苦的呜咽……
不仅墨宸峻,就是连许远也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坚强,换是别人,别说女子,就是男人恐怕也会悲号,那毕竟是心尖之血……
“痛,就喊出来吧,别这样强忍。”墨宸峻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她,她死死的抓住墨宸峻的手臂,指甲陷进他的肉里,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
她的痛,连带墨宸峻的心也已经痛到快要窒息,他任凭她抓紧他,任凭额头的冷汗滴滴滚落到她的脸上,和她的泪水一起,混成一片……
绝不会让你出危险
眼看冷琬心几乎失尽力气,墨宸峻也几近晕厥,许远终于取足了她的血。
将冷琬心安顿好,迅速为她止住流血的伤口并敷上草药冰片后,他又赶忙为墨宸峻准备起来。
冷琬心的昏睡让墨宸峻也一直晕沉,口中的药草让他的唇齿和肌肤开始渐渐变得麻木,他因剧痛而模糊的视线,朦胧中看到二人混在一起的暗红的血,瞬间便被那雪蛛吸食个一干二净,受了血腥刺激的它,随即便更加焦躁的以头撞着器壁,以期索取更多……
“许老,它这是……”他不解问道。
“这是被它体内的毒素所逼,看它这形势,怕是要尽量缩短喂血的间隔,否则它若出了事,再想寻上一只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许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焦灼。
“那便再取就是,取我一人的便好。”墨宸峻低声说道。
许远摇摇头,“必须是您和冷夫人的等量相配才能使其足够解了蛊毒,可冷夫人的身子如今看来已经是受不住……”
墨宸峻看着身旁冷琬心憔悴的睡颜,毅然说道,“全取我的血为那雪蛛保命,待到明日她稍微恢复些再混配我二人之血,这样可行?”
“可行是可行,可那样王爷便会失血过多……”
“不碍,我受得住。”铿锵有力的几个字毅然打断了许远的担忧,“许老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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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许远和洛清回府,洛璃思虑再三,还是放心不下墨宸峻解毒一事,便匆匆往元啸阁而去。
天下起了小雨,夜色苍茫,冷不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低头而过,险些撞到洛璃。
“喂,你是哪苑的丫头大晚上出来乱跑,走路这么莽撞!”晴溪喝道。
那女子身子一抖,连忙跪地求饶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锦柔?”洛璃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王妃,白日里冷媵姬身子便一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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