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还是先伸下手帮个忙吧!这样说话我有点不习惯。”
他扑哧一声笑,那一笑真真令百花失色了!但我是不会被迷了眼的,说来这天下间,除了陆少卿,再无令我可心动半点的人了。
可当真再无么?
眼前似乎又有一双流血的眼,那双眼应是明亮的,却因个痴儿只剩空洞!若他真的去了九重天,会不会再生出一双眼?
就像初春洒下的种子,经历一整个夏,经历雨水风暴后,便会在秋发芽生根,开出花结出果儿?
“倒是说啊!”妙缘真人等不得,一挑眉,声调里有丝丝不悦。我忙收心神,就咳嗽声清清嗓子,道:“真人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法术?”
“法术我倒知道不少,却不知你指的是哪种?”他说得自然,偏令人觉不出半点狂傲。
“是还魂术!”我盯住他眼,想着他必然该惊讶了,但他却神色如常,一双眼仍慵懒着,似乎连多挑几分眼皮都不肯,都会觉得累呢!
等了好半响,他方打个哈欠,懒洋洋道:“我知道”。
“那就好办了!我本以为说起来会很难懂呢!”我情绪鼓舞,当下便将初到伏虎镇之事以及遇到三锦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而因有了听众,又因这听众实在听得认真,我竟越说越起劲,到了后来不但眉飞色舞,便是口沫也横飞了。
妙缘真人擦擦脸颊上被飞溅的口水,待我说罢,便怔怔地出了神。
我知他必然也觉得其中有些事奇怪得很!就拿那阿采来说,我就觉得非常像楚少琴呢!而且我更愿意相信,既然这三界六道有换魂一说,又有了三锦的实例在,必然那被换的人不止一个。兴许我们这样无有楚少琴线索,就因他早已被换了魂,成了女子了!
可那阿采,却不是三锦原来肉身?那么,三锦原本的肉身呢?而假若阿采不是楚少琴魂魄,她又是谁?!
心中就有了一团乱麻,理不清扯还乱。而妙缘真人已轻叹一声,神秘兮兮凑近我头脸。
我忙要后仰去躲,他已不屑地哼一声,道:“放心,我还没那么不挑食!”
于是就觉得尴尬,幸而他似乎对每件事都不愿深究,更不愿多说。很快便转了话头,又道:“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有个仇人!”他言罢竟一脸紧张之色,而一双眼更是左右瞧瞧,似那仇敌就隐在暗处般。我心中糊涂,便等着他再言,果然他又道:“那仇人已经盯了我三百年,如今终于出手了!”
说来这真人比我还不靠谱,我都不知他仇人与整件事有何关联,而他便继续道:“我也怀疑此次金人事件是有人作梗。说来我虽不常与少琴在一处,可却深信自己的眼光!我看人绝不会看错的!可既然点金术不是我用过,又不是少琴用的,那么还能有谁?”
“这话要问真人么!”
“是啊!我也问了我自己啊!结果得出结论,便是这个人就是我那仇敌!他是要毁了我徒弟啊!这不守承诺的家伙!明明说好了各收一徒,将法力倾囊相授,末了好挑个时机比试,可他却出阴招!真是冤家!”
妙缘真人恨得咬牙,我忙着消化这突然得了的消息,当下便觉得似乎云开雾散,恐正如妙缘真人所言,那使阴招的家伙要毁了楚少琴,这样比武便不战而胜了!
“所以我给你指条明路——”妙缘真人紧张地瞄一眼远处暗影,提起那仇人便是连慵懒神色都飞到爪哇国。
他语速也极快,我只好尽量去听,希翼着能记多少便记多少。
而他就道:“这卧龙镇有间明月阁,去那里,一定能找到答案”。
明月阁?!我隐隐觉得这名儿熟,待到要问,却发现那妙缘真人已没了影踪!也不知这人怎的就来无影去无踪!倒真真不是个靠谱的了!
想了会儿子,怎的也想不通,明月阁与答案又有何干!而这真人出现得奇!看来要想解开心中谜团,果然是得走一趟的。
于是就要迈步,却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树上挂着,当下口中便满是苦水。
只好幽怨叹一声:“喂,你们怎么都这般狠心?!就算走,也顺便帮把手么!我这样挂着真真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躺倒等蹂/躏。。。。。。姑娘们,冒个头么!!!
☆、道长与妓/院
明月阁。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我立在门外,端端瞧着朱漆大门以及门两旁的对联发呆。
说来这大门也奇;对联也奇;便是我们更奇!恐找遍三界六道也找不到逛妓/院的道长与女妖吧?!
而陆少卿一直紧蹙着眉;自打进了明月阁的大门,便只管垂了头脸,当下那木轮车车轮滚动,压上碎石小路;就有无数好奇音起。
“哎呦;这白衣小道长好面嫩啊!面皮竟比老娘肚皮还白呢!”
“是啊是啊!快来让姐姐捏捏!定是捏一把都出水了!”
“瞧你,吓到人家道长哥哥了么!”
“去去去;少在这儿勾引人家小道长!你不是有你的王公子么!来凑什么热闹?!”
“得了吧,那王公子算什么?要和他比,简直就是一坨屎!”
一时间浪笑声声,那些涂脂抹粉的女子只管往我们身边凑,而一双双手便要去扯陆少卿!是要将他生生扯碎了!
我没见过这阵仗,说来妙缘真人所言也不做真,便是只管说我痴!要我说,这些个女子才痴么!就算把人家撕碎扯开,也只是个死倒,又怎能得了半分?!
而这条碎石路偏极长,我忙着拍打掉那些只手,嘴上便发狠音:“去去去,小心伤到你们!”
“呦呦呦!这女子是哪冒出来的?!伤到我们?!求之不得呢!就怕道长不肯伤啊!”
似要打一场好仗,偏陆少卿却是个不肯与无辜女子动手的君子,于是便苦了我,一路上又是忙着帮他挡住狂蜂浪蝶,又是忙着护住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只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被人家抢了去。
汗顺着脸颊淌,直流进脖子,而衣衫也湿透几层,好不容易摆脱那些个红眼馋嘴狼,我们终于踏上一条幽/深小径,再瞧,身后那些个脂粉娘子们竟似乎十分惧怕这小径,竟只远远地观瞧着,也不敢多走半步。
“唉!没戏了!”
“得了,走吧走吧,散场了!咱们也没什么好处捞”。
只闻得阵阵失落音起,而先前的人就作鸟兽散。
我方松口气,忙擦一把头脸上汗水,便问陆少卿:“妙缘真人当真说了只有步行来明月阁找明月的话?却不是你听岔了?!”
陆少卿紧绷着脸,见我问,只好苦笑一声,点头道:“当真”。
那夜妙缘真人离开我与那株多爪树后,是去寻了陆少卿的,并说了好多的话,总之便是要想破解点金术、找出楚少琴,便要先去找明月阁中的明月姑娘,而那姑娘没别个毛病,便是要去见她,必须步行走前门,方显诚心。
我只觉这话没头没脑,因此一路上已问了几次,可每次陆少卿都肯定回答,却是再不会错了!
于是也就只得继续前行,而这次夹道两旁也立着许多女子,个个虽描眉画眼,穿得又是柳绿花红,但好歹不再动手动脚,反而似木头人般只管杵着。我自然边走边瞧,到了后来就觉眼花,而瞧一回又恨妙缘真人没谱!怎的哪里不好令我们来,偏要来这种地界?!
可提起妙缘真人,便只觉浑身酸痛难忍了!说来昨夜我真丢脸至极,竟端端在树上挂了一夜。
天明时分已昏昏欲睡的我,突然听到把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儿好听至极,恍恍然我以为回了灵山脚,正听着那只雀为我唱曲,于是就睁开眼瞧,却对上一双深潭眼。
那双眼内里有微微血丝,应是一夜未眠吧?!瞧见了我,眼中就有情绪一闪而过,说来那情绪,竟似乎是喜极呢!当下我就发了痴病,只管僵硬了舌头,却不知该问何!
“锦绣姑娘受苦了!”那双眼的主儿关切说着,并指尖微晃,我只觉背后一轻,整个人就往下落,于是便心中暗喜,突然想起曾看过许多话本子,都是那女子在树上、高处等容易产生奸/情的地儿没来由的突然落下,而大英雄便凭空出现并伸了手接,接过后两方含情脉脉地注视良久,情愫暗生,终身事也有了着落。
而最要紧的,每每此时女子都会做个娇滴滴弱不禁风状,满脸惊恐趁机偎靠在大英雄怀里……我想到美处,便情不自禁笑出声,目测这树离地面距离刚刚好,再趁机瞄一眼木轮车,心中盘算着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于是就安心闭了眼等,果真,片刻后如我所愿稳稳落入个怀里!当下心中狂喜,忙将头紧紧贴过去,却猛的发现感觉不对!
说起来,昨日我曾趁机抱过陆少卿,虽短暂,但他怀中的味道却实在难忘,那是种清清爽爽的香,似远山木叶清香,又似乎并无任何味道,只有满满温暖。
可如今这怀,却没了那感觉!
于是忙睁眼,就对上一双大眼,那双眼正顽皮冲着我眨,眨够了就笑:“你还真重!”
该死的三锦!
我当下杀了他剐了他的心都有!只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并煮熟煨料!偏他不知死活还在笑:“快下来吧!我又不是你的陆少卿,这么抱着很累啊!”
那园子中是无有镜面的,否则我定要瞧瞧是否连头发丝都红透了!
偷眼去瞄那个人,却见他垂眉敛眼的,偏可瞧见双肩微颤,却是在笑话我了!这下子真真丢人丢到老家!
我忙不迭从三锦怀中跳下,捂住头面只管撒丫子溜,就闻得三锦讨厌的音追着我跑:“别跑的那么快,一会再摔了可没有人帮忙接!”
活该千刀万剐的三锦!总有一日花锦绣要令你也栽在哪个男子手中的!
“锦绣姑娘,我们到了!”正回想得又气又恨,却听到陆少卿高了音唤我,我忙收回心神,瞧前方,就见眼前已端端现出座阁。
那阁隐在重重轻雾叠叠山峦之间,竟平添几分仙气,阁无门,只有一重珠帘一重纱轻遮半掩,隐约可见内有仙雾渺渺,紫气重重。
“紫气东来”,阁上挂一匾,上书行云流水般的四个大字,应是出自名家之手,而内里就有道极美极媚、令人骨酥肉麻的音传出:“是陆道长么?”
陆少卿微微垂敛眉眼,此处已无闲杂人等,只有空山渺渺,媚音真真。
“正是灵山陆少卿,此次——”
“明月听弦歌怎能不解清音?!道长莫要多说,请进吧!”
我瞧一眼陆少卿,他也在瞧我,而后就垂眸片刻,似下了天大决心:“无上天尊!少卿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就见得木轮车动,我忙去跟,只见那纱帐珠帘无风自动,竟都是向上飘起,隐隐的便露出帘后美景一处。
说来这许多年岁我见过不少美景,也瞧过许多生得耀眼之辈,便是连狐媚子,都美得万分招摇,我虽常言狐媚子不水灵,其实她却是最水灵的一个,过去许多年我曾以为自己当真见过美人,可如今瞧见这帘后美景,便只觉自己白活了一回。
若我是男子,定该为之痴狂,哪怕如今我是女子,并只瞧了一眼,也已生了许多惆怅心,
惆怅着为何当初投错了胎,竟错失与之相识相知之机!
而恍恍然更觉此间并非人界!竟该是那九重天十丈界?!即便艳冠群芳的牡丹仙子,也难与之相比了!
只恨自己肚肠内没有许多华丽辞藻,竟只管搜藏挂肚也难形容她半分美貌!当下便只剩傻愣的份,竟不知该迈哪条腿!
而正傻杵杵的立着,就听陆少卿又道:“锦绣姑娘?”
我当下忙收心神,振奋情绪并整了整衣衫,握拳道:“好,便是龙潭虎穴我也陪你去闯!”
进了屋,只见屋内陈设古朴简单,正对面端坐着比皎月还耀目生花的女子,她身前放古琴一把,见了我们并未起身,只是十指穿花般拨动琴弦,便有一串“叮叮咚咚”如泉水般的音流泻而出。
我瞧一眼陆少卿,他只是紧蹙眉头,却不开口,而木轮车停下,这间房内便只剩琴音清澈了。
其实,我并非有雅趣之辈,要说听曲儿,更是难以静下心来!可如今陆少卿不打扰我便不打扰,当下只管等着那女子弹奏一曲,心道便是多长的曲,也有曲终人散之时。
可这一曲却实在不短,我抻长了脖子等,直等到脖子酸胀难受,她方罢了最后一个音,而后就抬起头,这次却微微勾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实在抱歉,让道长久等了”。
“少卿有幸闻得姑娘一曲妙音,却是该谢姑娘的!”陆少卿说的虽是客套话,却神色端正,并无半点不诚之意。
“道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她也不谦虚,只是悠悠起身,我这才看清她着了件月白长裙,那裙摆绣一轮明月,也不知哪请的能工巧匠?竟绣得惟妙惟肖,似天上月失足跌落在这裙摆之上。
可再瞧,又觉即便这样的绣工、美服,不过因被这姑娘穿在身,方衬出脱俗,若换一人,恐怕便要失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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