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还带来了格涅沙大人。
湿婆等检查过尸体,对现状达成了一致意见,随后将两个女人监禁在各自的房间内以便于行刑。
接着他们开始交换意见。
“我们需要另一个创造者,此事刻不容缓。”
毗湿奴道,“现在就开始提名吧。”
“我提议格涅沙。”湿婆说。
“我拒绝接受。”格涅沙道。
“为什么?”
“我不喜欢走上前台,待在幕后的某个地方对我而言要合适得多。”
“那就让我们找出其他的备用人选,要快。”
“在继续之前,”毗湿奴问,“首先确定事件的起因不是更为明智吗?”
“不,”格涅沙道,“首先要做的必须是选出他的继任者,就连尸检也必须等到那以后。天庭一刻也不能没有梵天。”
“从四大法王中选出一位如何?”
“也许可以吧。”
“阎摩?”
“不,他过于严肃、太讲原则——只能做技师而非管理者。还有,我想他的情绪也不够稳定。”
“俱毗罗?”
“太聪明。我怕他。”
“因陀罗?”
“太固执。”
“那么阿耆尼?”
“或许可以,也可能不行。”
“奎师那如何?”
“太轻率,老是醉醺醺的。”
“你自己提名谁?”
“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我并不认为我们目前有什么大问题。”毗湿奴回答道。
“那么最好赶紧找出一个来。”格涅沙道,“我感到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推进主义。萨姆回来活动一番,把水给揽浑了。”
“没错。”湿婆说。
“推进主义?一只死狗而已,有必要吗?”
“啊,但它并没有死,它仍然活在人类之中。
再说,这样做还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三神一体中的更迭不那么显眼,极乐城也能借此团结起来——至少是表面上的团结.当然,也许你们更愿意领导一场对抗尼西提和僵尸的战争?”
“不了,谢谢.”
“目前还是算了吧。”
“唔……是的,那么,就把推进主义作为我们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好吧。推进主义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比任何人都憎恨推进主义的是谁呢?”
“你自己?”
“废话。除我之外.”
“告诉我们,格涅沙。”
“是迦梨。”
“我很怀疑。”
“我倒非常肯定。佛教与推进主义,这对孪生的畜生搭在同一条船上。她受到了佛陀的轻视,她是一个女人,她会将战斗继续下去。”
“这意味着她必须放弃女儿身。”
“别跟我说这些细枝末节。”
“好吧——迦梨。”
“但阎摩怎么办?”
“他?让我来应付。”
“非常乐意。”
“我也是。”
“很好。现在你们去吧,驾上战车,骑上大鹏金翅鸟,找到阎摩和迦梨。把他们带回天庭。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同时琢磨琢磨梵天过世的事。”
“很好。”
“同意。”
“再见。”
阎摩与迦梨进入了天庭。他们骑在大鹏金翅鸟背上,朝尽善极乐之城降落下来,在毗湿奴的陪伴下步入城中。三人未在途中停留,就直接去了梵天之阁。在欢园里,他们见到了湿婆和格涅沙。
“死亡与毁灭,听我说.”格涅沙道,“梵天死了,而现在只有我们五个知道这秘密。”
“怎么回事?”阎摩问。
“看来是中毒身亡。”
“做过尸检了吗?”
“没有。”
“那么我会去验尸。”
“很好。但我们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比尸检更加重要。”
“请讲。”
“他的继任者。”
“是的。天庭不能没有梵天。”
“正是如此……告诉我,逝梨,你会考虑成为梵天吗?你是否愿意跨上黄金的马鞍,脚踩白银的马刺?”
“我不知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考虑,而且要快。你被视作最合适的人选。”
“阿耆尼大人呢?”
“排在迦梨之后。他似乎不如迦梨夫人对推进主义那么反感。”
“我懂了。”
“我也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虽然很不错,却并非一位伟大的神祗。”
“是的。会是谁杀了梵天呢?”
“我毫无头绪。你呢?”
“还没有。”
“但你会把他找出来,阎摩大人?”
“当然,凭着我的法力,我会的。”
“你们俩也许希望商量商量。”
“是的。”
“那我们先行告退,一小时之后再来这里共进晚餐。”
“好。”
“好。”
“到时见……”
“到时见。”
“夫人?”
“什么?”
“在更换身体之后,除非双方签署协议,否则婚姻关系便会自动解除。”
“是的。”
“梵天必须是一个男人。”
“是的。”
“拒绝吧。”
“夫君……”
“你在犹豫?”
“一切都太突然了,阎摩……”
“你竟然在认真考虑?”
“我必须这么做。”
“迦梨,你让我难过。”
“这并非我的本意。”
“而我命令你拒绝这项提议。”
“我是你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独立的女神,阎摩大人。”
“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事情由我自己决定。”
“如果你接受。迦梨,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将结束。”
“显然如此。”
“以圣哲的名义,推进主义不过是蚁丘上的一阵风暴而已!他们为什么突然这样反对它?”
“必定是因为感到有必要反对些什么。”
“为什么选你来领头?”
“我不知道。”
“也许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去反对推进主义,亲爱的?”
“我不知道。”
“作为一位神祗我还很年轻,但我也听说过,在这个世界最初的一段日子里,那位同你并肩驰骋的英雄——迦尔基——与人称萨姆的是同一个人。
倘若你为了什么缘故憎恨自己过去的爱人,而萨姆又果真是他,那么我能理解他们为何选你去反抗他所开创的事业。这会是真的吗?”
“也许。”
“那么如果你爱我——而你的确是我的夫人——就让别人成为梵天吧。”
“阎摩……”
“他们要在一个钟头内听到答复。”
“到那时我会答复他们。”
“什么样的答复?”
“我很抱歉,阎摩……”
阎摩在晚餐前离开了欢园。众所周知,阎摩是所有神祗中最为自律的一个,他当然意识到了这一举动的失礼之处,也很明白个中缘由。但他依然离开了欢园,朝天庭终结的地方走去。
他在世界尽头待了一天一夜,在寂阁的五个房间中分别花去一些时候,其间并没有任何来访者前往打扰。他的思想属于他自己,谁也无权探听,我们只需要知道他在清晨时分回到了尽善极乐之城。
在那里,他得知了湿婆的死讯。
湿婆的三叉戟在穹顶上制造了另一个大窟窿,但他的头还是被钝物击碎了,凶器下落不明。
阎摩去找自己的朋友俱毗罗。
“格涅沙、毗湿奴和新梵天已经同阿耆尼接触过,要他接替毁灭者的位置,”俱毗罗道,“我相信他会答应的。”
“好极了——对阿耆尼而言。”阎摩说,“谁杀了大神?”
“这个问题我思索了很久。”俱毗罗道,“据我看,在梵天的案子里,凶手必定是个相当亲近的人。否则他不会与对方共饮。至于湿婆,必然也是某个非常熟悉的人,这样才能出其不意。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别的证据。”
“同一个人?”
“我敢打赌。”
“会不会是某个推进主义阴谋的一部分?”
“这让人难以置信。那些同情推进主义的人并没有真正的组织。一个小集团,也许,但推进主义回到天庭不过是最近的事,它不可能立即组织起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后援。”
“那么还存在哪些可能的理由呢?”
“复仇。或是某些地位较低的神祗想要提升自己的位置。原因太多了,人们又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能想出什么特别可疑的人吗?”
“最大的问题,阎摩,不在于寻找疑犯,而在于从中剔除那些不是凶手的人。他们指派你进行调查吗?”
“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我想是的。不过我会找出凶手,无论他的身份如何,然后杀死他。”
“为什么?”
“我需要做些事情,需要……”
“杀戳?”
“是的。”
“我很遗憾,我的朋友。”
“我也是。不过,这是我的特权,也是我的意图。”
“真希望你根本没来同我谈过这件事。这显然是绝密的。”
“只要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保证,我不会说的。”
“而且,你知道,我会处理业报追踪的事,不会让心理探针探测到任何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说起这些,还同你谈及湿婆。就这样吧。”
“日安,我的朋友。”
“日安,阎摩。”
阎摩离开了四大法王的楼阁。过了一会儿,女神拉特莉走了进来。
“你好,俱毗罗。”
“你好,拉特莉。”
“为何独自坐在这里?”
“因为没有人来陪伴我,让我不再是独自一人。你呢,为何独自前来?”
“因为直到刚才我还找不到可以谈话的人。”
“你需要建议还是交谈?”
“两者都要。”
“坐下。”
“谢谢你。我很害怕。”
“是不是也有些饿了?”
“不。”
“来一片水果,再喝杯酒?”
“好吧。”
“你在怕些什么?我又该怎样帮助你?”
“我看见阎摩大人刚刚离开……”
“是的。”
“看着他的脸,我意识到的确存在着一位死神,存在着一种令神灵也畏惧不已的力量……”
“阎摩很强大,他是我的朋友;死亡威力无比,却不是任何人的朋友。二者共存,这确实非常奇特。阿耆尼也很强,他是火,是我的朋友。奎师那也可以很强,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他从无这样的愿望。他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消耗着一具具身体,开怀畅饮、享受音乐和女人。他憎恨过去与未来。他也是我的朋友。我是四大法王中最末的一位,我并不强大。无论我换上怎样的身体。它都会迅速变得臃肿。对于我的三个朋友而言,我更像是他们的父亲而非兄弟。我能欣赏他们的酩酊、他们的音乐、爱情和火焰,因为这些都是从生命中来的,因此我既能爱作为神的他们,也能爱他们本人。但阎摩的另一面令我也感到畏惧,拉特莉。因为一旦阎摩聚集起法力,他便会漠视一切,让我这个可怜的胖子战栗不已。那时他不再是任何人的朋友。因此,即使你害怕他也无需为此而尴尬。你知道,当一位神灵心烦意乱时,他的法力便会赶来安慰他。哦,夜之女神啊,你瞧,虽然离日落还远,这座楼阁中却已光线黯淡。别忘了,你刚才看见的是一个心神不宁的阎摩,自然会感受到他的杀气。”
“他的归来十分突然。”
“是的。”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恐怕这件事必须保密。”
“与梵天有关?”
“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相信梵天已经死了。我害怕阎摩被召回是为了找出凶手。我怕他会找上我,即使我招来一个世纪的黑夜笼罩住天庭也无济于事。他会找到我的,而我知道自己无法面对那个漠视一切的阎摩。”
“那么,你对这件未经证实的凶杀都知道些什么?”
“我或许是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梵天的人,也可能是第一个看见他尸体的人,这取决于他当时的抽搐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时的情形怎样?”
“昨天一大早我去了他那里,想要为帕瓦蒂夫人说情,求他息怒,准许她重返天庭。我得知他在欢园中,于是我——”
“得知?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一个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继续。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在那尊弹奏七弦琴的蓝色雕像下发现了他。他在抽搐。没有呼吸。后来连抽搐也停了,他变得一动不动,既没有心跳也感觉不到脉搏。所以我召回一部分黑夜,将自己裹在阴影中离开了那里。”
“为什么没有找人帮忙呢?那时也许还不晚。”
“当然是因为我希望他死。我恨他,恨他对萨姆所做的一切,恨他赶走了帕瓦蒂和伐楼那,还有他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