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在平台上的窗帘后挂着。
在他决定该怎么办之前———跑掉,试试再隐形———一个声音把他吓得跳了起来。
“你在找这些吗?”
伯爵恩·弗克比亚德站在门口,一只手拿着得汶的衣服。
得汶冲向他,在矮子对自己哈哈大笑时一把夺过他的短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得汶问道,从头顶套上他的T恤。
“因为你不在你的房间,我来找你。”伯爵恩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你应该核查一下的事情。”
“是什么事儿?”伯爵恩倾斜着靠近他,他的小脸十分专注地抬起看着得汶。
“东跨院的地狱有一些骚乱,我能听见,相信我,我能听见那样的事儿。”
“你在说什么?”
伯爵恩的脸变得惨白,“愿上帝保佑我们,”他倾听着只有他能听见的一些事情说,“不过我认为有些东西正试图从地狱里出来。”
真荒谬,得汶下楼时一直告诉自己,地狱被封住了,门是闩着的,如果有些魔鬼要逃跑,得汶觉得声音一定早就警告他了。
他情愿亲自去东跨院查查情况,可什么也没发生,你确信如果他们处于危险之中,他的力量是会起作用的,那么伯爵恩一定搞错了。
“他一定搞错了。”
或者是那样,或者他是在撒谎———为了他自己某个邪恶的原因。
得汶仍希望他知道进入东跨院的一个自然通道,想让自己再次确认。进入地狱的门仍是闩着的,仍是不可能穿过的。但东跨院被封起来了,与院子里的其他房间隔绝了。得汶想去那里就像他想进入塔楼一样,那里有书———他需要读的书———还有一个穿着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衣服的酷似得汶的画像。为了这许多理由,得汶想进入东跨院。那里藏着有关他的许多秘密,但他的力量看来却无法让他穿过格兰德欧夫人锁着的门。
走下通向他房间的走廊,他不否认土地神的话使他很紧张。伯爵恩知道他是这栋房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个能与魔鬼的攻击搏斗的人。但可能他的警告是个陷阱———像让他上楼梯的那类。得汶仍不能确定是否要相信伯爵恩,他希望那声音再告诉他更多的事情。
但,当他打开门进了房间,他就不用声音告诉他任何事情了,他感到一阵突然吹来的热浪和一种涌动着的力量———一个魔鬼就在附近!
得汶振作了一下自己,他的心脏开始在胸膛里怦怦地跳着。
“得汶吗?”一个恐惧又微弱的声音传来。
他向下看看,蜷缩在他床旁边的是亚历山大。
“我害怕,”亚历山大几乎哭着说:“以前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来了,它们回来了。”
得汶觉得在他旁边房间里的热浪明显地压过来。小男孩在睡衣里出汗、发抖。得汶用胳膊搂着他,把他拉到跟前。
“我要跟他们搏斗,亚历山大,”得汶发誓说,“我要把它们送回它们的地狱。”
“我觉得不行。”亚历山大说,“不是这个时候。”
得汶惊呆了,男孩的声音———冰冷、低沉,不是他自己的。
得汶向下看看,正好看到了亚历山大的嘴唇,他发现了满嘴的黄毒牙,他把牙放在得汶的左肩,咬他的骨头。
得汶尖叫起来。
《邪魔女巫》作者:'美' 杰弗里·亨廷顿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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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腥的景象
疼痛折磨着得汶,得汶没法推开这个家伙,那不是亚历山大。得汶再次认识到,并骂咒着自己被假扮成某种东西的魔鬼耍了。
他恐惧地看到那东西变了形,伸长了变成一个蜥蜴,骨头从肉里伸出来,它变成一个沸腾着分解的爬虫尸体,四肢蜷缩起来似乎要跳跃。
“回到你的地狱里!”得汶全力地喝令着,右手紧捏着肩膀,尽量止住流血。
“我觉得不可能。”魔鬼又一次用自己的声音说,那是一种深沉的、发着刮擦声的声音。
“我比你强壮!”
可尽管得汶那样说,他却跌倒了,他的脑力因失血而变得虚弱不堪。
那东西开始向他爬过来:“你真有那么强壮吗?来证明呀。到东跨院打开门,给它们自由,它们在门后面是烦躁不安的。听着,你能听见他们,放它们自由,得汶·马驰,然后你就有统治全世界的力量了。”
“绝不!”得汶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他的头一阵眩晕。
恶魔突然跑到他跟前,毒牙滴出黄色的唾液。“那么我成全你。”它说着,用它瘦骨嶙峋的爪子抓紧得汶的胳膊。
突然得汶房间的窗户打开了,空中充满了愤怒的、扇动翅膀的声音,乌鸦———许许多多的乌鸦,甚至有上百只,嘎嘎地尖叫着向下扑向恶魔,它们的嘴啄着它衰老的肌肉,尽管它努力与它们搏斗,它们还是吃着这活东西。
“不,不,不!”恶魔喊着,此刻它完全被一群黑色的发狂地击打它的翅膀覆盖了。
得汶想坐起来。“回到你的地狱,”他再一次用极度虚弱的声音喝令着。那东西不见了,乌鸦成群地飞出窗户,它们的一些死了的同伴躺在地上,腿向上抬着,得汶拣起一只乌鸦轻轻地放在手里。他感激地注视着这只死鸟。
房间的门猛地被撞开了,是塞西莉。“我的天哪!”她尖叫着“得汶———你在流血。”
他努力地点点头,他无力地跟她说:“恶魔回去了。”
“妈妈!”她喊兰:“妈妈,爱德华舅舅!”
格兰德欧夫人和他弟弟立刻来到门口,穿着长袍,还有莫嘎娜,胆怯地靠在爱德华的肩上。
“亲爱的上帝,”爱德华惊恐地问,“发生什么了?”
“恶魔。”得汶低声说。”
爱德华弯腰严肃地看着他:“你确定?”
“呀,我以前见过它们,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要不是乌鸦———”
爱德华站起来,“你知道吗?我回来了,这个地方还像以前那么极度恐怖。”
“我得去看看我母亲。”格兰德欧夫人说。
“你去吧,”塞西莉发怒了,“你就不能想想你身边的事儿吗?得汶流血流得快死了!我得给兰博医生打电话!”
“那就没必要了,”一个声音传过来。
他们看看四周,一开始他们不知道是谁在说话,直到伯爵恩·弗克比亚德出现,在门口推开格兰德欧夫人和莫嘎娜。
“我曾受过处理这种伤口的培训。”土地神说。他背着一个黑包,站在得汶旁边,仔细看着他的肩膀。“首先我们需要一个止血带来止血。”
塞西莉突然把箱子挪开,把得汶的枕头交给伯爵恩,他很快地把它放在得汶的肩膀旁边。
“现在,”小男人说打开包。“我这里有些草药———”
“草药?”塞西莉问,“我们不应该把他送到急诊室打一针吗?是不是需要某种破伤风注射?”
“如果你想浪费时间,你就去那么做。”伯爵恩说,他抽出一个装满绿色粉末的小药瓶,“在我长大的地方,我老碰见这些事情,我们工作的矿山正好穿过某些主要的地狱。所以,我们土地神学会了做好准备。”他抖出一点粉末洒在得汶的肩膀上。
“那应该能止住血。”他说。
得汶用极有兴趣地看着他。魔法的声音告诉他,“治疗会起作用的,不用害怕。”
可伯爵恩怎么事先就知道恶魔的攻击呢?得汶能真的信任他吗?
他朝门口看了看,得汶想,“我想此刻我信任他要比我信任格兰德欧夫人或爱德华·穆尔更多一些。他们当中谁也不愿确保我的人身安全了。”
为什么检查他们的母亲如此重要?这个衰老的女人和地狱里的恶魔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需要进入东跨院,”得汶说,“如果客厅是开着的———”
“那是你认为恶魔出没的地方吗?”塞西莉问。
“我认为乌鸦绝壁这里的地狱不是开着的,”伯爵恩边说边用绷带包好得汶的肩膀。“我的感觉只是它们在里面不安静。什么东西烦扰了它们。可能想放它们出去———但他还没打开。”
塞西莉糊涂了。“那么如果不在那儿,那东西是从哪儿出来攻击得汶的?”
“全世界有许多地狱,一些是开着的,”得汶向她解释,这是他从罗夫那获取的信息,“很多恶魔被放到了地上,它们的目标是放它们的污秽的兄弟姐妹都出来。我们碰巧生活在世界上最大的地狱之一的旁边。所以,它们特别有兴趣进入这一个地狱。”
然后他们惊呆了,不是听到一阵恐惧的叫喊,而是微微地啜泣。他们转身。莫嘎娜仍站在门口,她脸色惨白地哭着。
“我———我不知道你还在那儿。”得汶说。“所有的谈话,”美丽的女人说,“地狱,恶魔,和你的肩膀还有那些死鸟!我究竟来到一栋什么房子?”
得汶又恢复了知觉。他惊讶疼痛已从伯爵恩的治疗中消失了。他把莫嘎娜的手放到自己手里,她相对于他的个子显得很小,看到她如此恐惧得汶的心都碎了。为什么她一定要考虑这些呢?多么错误———非常错误———爱德华·穆尔没告诉她魔法就把她带到这里。
“我知道那听起来很古怪,”得汶温柔地对她讲,“在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对我来讲也是如此。”
她热切地望着他,“我要嫁到什么样的家庭?”
得汶凝视着她的黑眼睛,这双眼睛是多么惊人的美丽!事实上,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不是任何超级模特,不是罗克珊娜,甚至不是……不是塞西莉……
他立刻有一种犯罪感的痛苦。他放下莫嘎娜的手,但他无法将眼睛离开她。
“我认为你需要和爱德华谈谈,”得汶对她说,“他应该给你一个解释。那不是我的责任。”
她挤出一个微笑。“得汶,你是个很有修养的年轻人。谢谢你。”她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下了走廊,可能去找她的未婚夫了。
“够了,”塞西莉,用冰冷的声音说,“你活该挨打。”
“塞西莉,她害怕呀!过来!你经过类似的事件,她没有。”
“你应该躺下,得汶。”伯爵恩告诉他,“你失了很多血。”
得汶叹着气,坐在床边,他突然意识到地板上的血,并感到有点恶心,“我要和罗夫谈谈。”他低声说着。“早晨再谈吧。”伯爵恩帮他脱下带血的T恤。“塞西莉,拿件衣服和一些热水来。”
他们帮得汶收拾利索,让他上了床。塞西莉坚持他们还是应该把兰博医生叫来,兰博是他们的家庭医师。得汶向她保证,说魔法的声音告诉他快好了,伯爵恩的治疗起作用了。她勉强同意了。这时,她妈妈又返回房间。得汶突然很困,但当她问他是否好了时,他尽力回答她。
“只是点儿皮肉伤。”他低声说,“谢谢你的关心。”
“得汶,我是关心你,始终关心。但知道伯爵恩给你治疗,我就做一些该做的事去了,很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
“像确定东跨院的大厅是安全的。”她不情愿地说。
“安全吗?”
“我弟弟说是安全的。”她说。
“那就好。”他开始打瞌睡,然后又睁开眼睛。“你雇佣伯爵恩是十分正确的,你知道我们需要他的技能。”
她没作回答。“得汶,休息吧。”她把手放在他头上。“我想此刻说出来会很尴尬,但还要祝你圣诞快乐,好好睡。”
他睡着了,他没看见恶魔,而是看见了莫嘎娜,她黑色的亮晶的眼睛和柔软的、诱人的嘴唇。
第二天他的床前站满了朋友。
“嗨,看,”得汶笑着说,“记得我就是在这儿受的伤。”
艾娜正在尽力动一动他脑袋下面的枕头,“可怜的家伙,圣诞节卧床不起,你想要更多的蛋酒吗?”
“他很好,”塞西莉告诉她,“我给他带了一整天吃的蛋酒、咖啡蛋糕和玉米花。”
“哦,”得汶笑着说,“那就不会再伤到肩膀了,而是我的胃口。”
马库斯坐在床边仔细看着他,“我不喜欢这个问题,但是,得汶,魔鬼们再次焦躁不安是为什么?”
D·J斜靠在带着镜子的衣橱上,把一只球抛向空中,再接住,他不想像其他人那样烦扰得汶。现在他把注意力放在朋友身上,“没错,”他赞同着,“那使我的头脑有点紧张,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得汶承认。
“可能是那个侏儒,”艾娜颤抖着说:“他让我发抖。”
“他是个守护神,”塞西莉纠正她,“但,我认为他不是个坏人,我十分肯定伯爵恩是我们这边的,你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