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龙骑-忍凤十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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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龙骑-忍凤十杀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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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出两三里路,左马助终于还是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纵目远眺,平坦大路的尽头别说夜叉众,连半条人影也看不到。毕竟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明白自己这样乱冲乱撞,并不会产生任何作用。他不甘心地狠狠一跺脚,回头向来路望去。剑麻吕仍是点着竹杖不紧不慢地走近。深雪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举手投足间却显得沉重异常,丝毫没有了往日的自然飘逸。左马助心里一阵歉意闪过,快步上前扶住深雪,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没注意到妳。〃
〃我没事。〃深雪浅笑着摇摇头。又道:〃夜叉众走得比我们早,光是用脚赶路很难追上。看来得找几匹马才好。〃
〃说得对……不过从这里开始直到关宿应该都没有人家了。想买马的话,看来得折回奈良才有。〃左马助语气颇为踌躇,明知不知火就在前头,这时候要他走回头路,实在心中不愿。〃可惜为了能够顺利离开京都我们只能步行,不然真见神社里倒有几匹好马。〃深雪惋惜地叹了口气,道:〃虽然会耽搁一点时间,不过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只要想到骑上马匹后可以节省的体力和增加的速度,你会觉得还是值得的。〃
〃只好这样了。〃左马助深深吸一口气,向剑麻吕招呼道:〃剑麻吕,我们向回走,去东大寺的寺下町看有没有马匹卖吧。奇怪,由良魅怎么走得那么慢,到现在还未追上来?〃
〃反正路只有一条,不必担心他会迷路。〃剑麻吕随口答了一句。也不多说话,转身就走。竹杖点在地面,发出了极轻微的〃笃笃〃之声,却随即已被阵阵宛若舒缓鼓音的马蹄声盖过。左马助和深雪愕然站定,脸上尽是惊喜。只见前方路上赫然有两匹马精神抖擞地小跑而来,其中一匹马背上的乘客,正是由良魅。〃由良魅〃驾驳着马匹跑到三人面前,手上缰绳往后一扯,喝道:〃吁~~停下。怎么样,它们还不错吧?〃
〃不错,正好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左马助抬头不解地问道:〃前后还不到两刻钟,你从哪里弄来的马?〃
〃简单,从东大寺的和尚那里。〃〃由良魅〃伸手在跨下马匹头上拍了拍,笑道:〃我刚要出町就看见两名僧兵骑着马好象要赶去京都,多半是东大寺得到了明智光秀谋反的消息,想去投靠示好吧?所以我就老实不客气地打晕了他们。有了这两匹马接下来的路应该会好走不少,对吧?〃〃对,我们也正想回去想办法买两匹马代步,现在倒可以不必麻烦了。〃左马助点点头,回头向剑麻吕和深雪道:〃四个人只有两匹马,惟有两人合乘了。剑麻吕你就和由良魅骑一匹,我和深雪骑另一匹,没问题吧?〃
〃没问题。〃〃由良魅〃催动马匹绕到左马助身侧,俯身弯腰,要将空马的缰绳递交到左马助手上。左马助自然而然地抬起头,举手去接过缰绳。
〃由良魅〃双眸内陡然闪过一抹精光,身体仿佛骤失重心,向前倾倒。电光火石间,看得清清楚楚的深雪失声惊叫道:〃快闪开!〃〖罗刹众〗首领立时警醒过来,缩手扭腰全力向旁闪躲,但求能避开那致命一击!可惜他的动作仍旧迟了一刹那。
锐利杀气好似冰水浸漫入体,瞬间笼罩左马助全身,使他的肌肉僵硬而无法依照心意运作。〃由良魅〃顺着那下跌之势和身扑来,右手五指并拢,指尖处锋锐如刀,透发出点点森寒。〃噗〃地闷响过处,手刀狠狠刺进左马助腰肋之间,顺势横拖,撕开一道长长伤口!左马助脸色苍白如纸,摇晃了一下,颓然仰天倒下。
一击得手的〃由良魅〃抽身后退,凌空跃起打了半个空心筋斗,对准马背落下。他一提缰绳,喝道:〃驾!〃马儿受催,扬蹄正要起步奔驰,陡然间眼前强光暴涨,马匹哀鸣咋起又止,一颗大好头颅已跌落尘埃。腥臭马血从断裂颈项内冲天喷洒,健壮马躯软软向外倾侧,隆然倒地,仓促间〃由良魅〃双脚无法从马镫松开,竟被压在马尸下动弹不得。




〖铭刀·虚空藏〗,出鞘!
剑麻吕冷哼一声,走上几步举刀斜指〃由良魅〃鼻梁,厉喝道:〃你不是由良魅,你究竟是谁?〃
深雪却无心去追究刺客身份,小跑着奔到左马助身前,先伸手去探他鼻息。但觉呼吸虽然若有若无,但赫然仍未断绝,先放下一小半心。撕开他衣襟检查伤口,但看血如泉涌,摸索下却发见只被斩断了三根肋骨,并未伤及内脏。那还是幸亏了她及时出声提醒,否则的话,这必杀一击势必洞穿左马助肺叶,那就无救了。她心中稍定,抬头催促道:〃别多纠缠。杀了他!我们得赶快找地方治疗左马助。〃
刀尖轻颤,剑麻吕微一犹豫,依言举起〖铭刀·虚空藏〗,随即用力挥下。
刀风袭体,其锐如针。却抵不过那股霎然倒卷而来猛恶劲风。
〃时不利兮,骓不逝!〃
〃由良魅〃嘿声冷笑,陡然间于郎声吟诵间发力狂抽。沉重马尸凭空弹起,〃由良魅〃双手支地,两腿在那堆肉块上狠狠一撑。马尸立时好似由南蛮佛郎机大炮中发射出来的弹丸,没头没脑地向剑麻吕砸过去。剑麻吕目不见物,却敏锐感受到危机袭至,当机立断下吐气扬声。〃喝〃地断喝过处,〖铭刀·虚空藏〗裂肌断骨,当者披靡。几百斤重的无头马尸被他一刀劈开两半,血肉内脏泼洒遍地。剑麻吕首当其冲浑身浴血。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手。
一只闪烁着金属光芒,可以洞金穿石的手!
〃由良魅〃的手。〃风萧萧兮逆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曼声长吟经天而起,〃由良魅〃穿过漫天血雨腥风,挟带着一往无前的必杀气势,恍若水中游鱼飞身扑击,目标正是剑麻吕心房。
剑麻吕想退,但已经来不及退。剑麻吕想提刀抵挡,也已来不及挡。
他一刀斩下,本来想的是杀人。〖铭刀·虚空藏〗贯注了他全部的精、气、神、力,更缠绕着无坚不摧的浓烈杀气。可是没想到刀锋过处,杀不了人,却只杀了一匹死马。
在这宛若白驹过隙的刹那间,杀气尽消,精气已泄,正是剑麻吕最最脆弱的一刻。能把握住这短暂机会的人不多。
〃由良魅〃不幸正是其中一个。
所以剑麻吕只能拼命。拼个两败俱伤,玉石皆焚。
〖铭刀·虚空藏〗陡然倒撩反劈,正午的猛烈阳光投射在刀刃上,荡漾出了万道血光。假若说刹那之前它还只是被拔去毒牙的死蛇,那么此刻,它就是一条择人而噬的猛恶毒龙。而让这头毒龙得以复活的,正是剑麻吕灌输其上的死志!
所有的动作,都只发生于闪电般的弹指一挥间。当这一弹指过去后,所有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所有该结束的也都已结束。剑麻吕双手执刀擎天而立,脸上旧血未清,又增新血。在他心窝处,赫然正插着〃由良魅〃的手。
那手深深刺入胸膛,已完全看不见手指。可是流露在外的,也仅是几寸残肢。
剑麻吕绝地反扑的一刀,已经将〃由良魅〃的右手齐肘斩落。剑麻吕睁开了眼帘,可是那对灰蒙蒙的双眸内,并没有泄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然后他就倒下了。
可是〃由良魅〃却没有跟随倒下。他喘息着向后退开几步,霍然转身,死死盯住了重伤的左马助。剑麻吕那最后一刀,换来的并不仅是他一只手,也换来了留在〃由良魅〃身上,那道从左边小腹一直蔓延到右肩,深可见骨的长长刀痕。
深雪甚至可以看得见,伤口内已经流出了半截粉红色的肠子。
他实在应该死了。可是他竟然还没有死,因为他还不肯死。〃此世即我世,如月圆无缺。〃
本是夸矜自得的和歌,此刻从〃由良魅〃蠕动的嘴唇之间吐出,竟变得无比惨烈。纵使脸色仍惨白得宛若死人,可是身上刀创却随那句子而急速愈合,手肘处的伤口也不再流血。霎时间,〃由良魅〃摇摇欲坠的身躯又再挺得笔直。
他将剩余的左手反臂探后,倒握腰间胁差,拔刀出鞘,踩着满地淋漓鲜血向深雪和左马助走去。每走一步,泥土上便多出一个殷红脚印。




红如艳阳。
深雪已完全冷静下来。她放下了左马助,拔出护身用的小太刀,站起。全未沾染半滴鲜血的刀锋,如一泓秋水,散发着凛凛寒意。
寒逾冰霜。她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又一步。动作如行云,如流水,缓急有致,若断若续。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便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淡雅,每走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抹朦胧残像,似有还无,久久不散。高涨杀意在不知不觉间消融,坚定步伐变成迟缓,甚至〃由良魅〃凌厉如刀的眼神,竟亦逐渐变得迟钝。优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丰姿绝舞,竟能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罗刹流真见神舞回天。
可惜〃由良魅〃偏偏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个早就该死,却偏偏还吊着半口气不肯去死的人。要有多么强大而坚定的意志才能做得到这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样的活死人,再不会被任何东西动摇。即使深雪的真见神舞也没有例外。
所以〃由良魅〃笑了。他咧开嘴唇,显露出白惨惨的牙齿,展容微笑。开声朗吟道:〃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
朗吟声竟然真如暮鼓晨钟,向四面八方扩散。深雪脸色一变,四周残像登时无声消散,舒卷流云也被轰然击溃。〃由良魅〃却已连同他的刀逼近身前。〃娑罗双树花失色,盛者必衰,若沧桑!〃
声震寰宇,仿佛蕴涵了天地至理,能令日月失色的刀光,刹那间划出了一道诡秘难言,无从捉摸的轨迹,跨越诸行无常,向深雪打开了通往黄泉比良坂的大门。
无尽黑暗已经笼罩了深雪双目,她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还能感觉到的,只有死!面对死亡的恐惧,最能激发潜藏的力量。
宏大光柱冲天而起,无数金色梵文环绕光柱直冲云霄。霎时间好似九天艳阳堕落凡尘,将〃由良魅〃那一刀所带来的黑暗与死亡都驱散得点滴无存。而那光芒源头,正来自于罗刹巫女额心。
天运之目,再度开启。极度的光明与极度的黑暗,都会令人丧失所有视力。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在天运之目所带来的刺目金光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过程并不重要,无论何时何地,重要的都只有结果。
当四周重新恢复正常后,两名生死相搏的忍者已经分开。〃由良魅〃僵立当地,依旧保持着挥刀的姿势,一动不动。深雪却瘫软在地,正不住地喘息。他从喉咙深处发出模糊不清的咆哮,收刀转身。可是他看不见深雪,眼前一切依然如旧。
因为颈项处的一道凄艳血痕,早已让他的头颅与肩膀彻底分家。没有人在这种状态下还能挽留自己的生命,哪怕掌握了超乎常人强大力量的忍者也不能。
所以他终于倒下。倒地的身体发出了阵阵炒豆似声音,失去控制的肌肉与骨骼自然恢复原状。既不高,亦不矮,既不胖也不瘦,普通得没有任何特征可言。〃啪嗒〃轻响,〃由良魅〃的面孔从那头颅上脱落,却是个制作得精细之极的能剧假面。而那张暴露人前的真面目,同样是随处可见的平凡平凡得模糊。
深雪并不认识这张脸。
夜叉五人众之〖狂能〗演兵卫,脱下面具之后,便只好似茫茫人海里的一滴水珠,永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强烈印象。生当如是,死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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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同刻,备中国高松城下,围城大军的本阵之内,织田信长麾下四天王之一的羽柴筑前守秀吉,正从手下头号猛将蜂须贺正胜的手中接过一头白色信鸽。信鸽脚爪上。用细麻绳牢牢绑着一张用油纸包裹的信笺。羽柴秀吉用剪刀挑断麻绳,将信笺取下打开,迎着阳光细意阅读。他脸色随着那密信的内容而不停变幻,当最后一个字也阅读完以后,羽柴秀吉紧抿的嘴唇不其然微往上弯,形成了一抹既哀伤又得意的奇异笑容。
〃正胜,高松城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羽柴秀吉一面将信笺放到蜡纸上点燃,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高松城已经在我军的水攻策略下被团团围困,城里粮食和武器也都已经耗尽。三天,只要再有三天,我军就可以不战而胜。〃




〃三天太慢了。我要今天之内就把战事结束。正胜,马上向毛利家派出议和使者,告诉他们,要想和我们签订和议,必须让高松城城主清水宗治切腹,毛利家割让出云、石见还有备后等三国土地,这条件他们应该还承受得起。〃
〃三国?可是信长主公要求我们是让毛利家割让五国啊。〃
〃这些你不用管,照我的话去做就是。还有,立刻通知全军,做好一切撤退准备。明天这个时候,我就要回到姬路城。〃羽柴秀吉将那信笺燃烧过后的最后一点灰烬扔下,踩熄。走出帐篷外仰望浮云,悠悠道:〃一天,有这一天的时间,我将可以掌握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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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杀:燃烧的生命天正十年六月四日,申时:奈良郊外
六月的天空总是变化无常。不久前还是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如今却已只看到漫天的压顶乌云。天色变得阴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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