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的地方。没有办法,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里就难受,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就很满足了。她要学的事情还有很多,等她学会了,也许能找到一个方法,能让自己洒脱地离开,就像瑜书轻易放下她一样。
“好了,乖乖呆在这里,朕去天牢放他出来。”他拍拍她的头,扬着嘴角淡淡一笑。
“嗯。”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冰冷的天牢带着稻草腐烂的气息,牢房墙上的小天窗为牢室带来了光亮。瑜书靠书前坐着,抬头看着天窗外的蓝天。困坐于黑暗中,他的眼中却没有失去过明亮,可惜这亮光未曾到达他的心底。看到瑾泽出现,他的心中涌起淡淡的温暖,舒舒回去了,不然瑾泽不会来。可是这应该开心吧,他的决定,却困住了她。
在瑾泽的示意下,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天牢本来只关了他一个犯人,不是瑾泽治国有方,是他爱找人出气,凡是有点错的,都被杀了或者发配军中了。他看不惯入过狱的人,哪怕是无辜的,也觉得沾了污秽。看着瑜书,他总算弄清自己讨厌他的原因,除了舒舒和他的出身,还有他的本性。总是淡然的,像是高人一等似的,身体却比许多人都肮脏,瑜书在军中的事,他也听说了,就是没听说有人说舒舒是妖那段,只知道两人在军中一直很要好。他当舒舒只是可怜他,她一直很心软,但又不是,她看他的目光不带同情,那是敬佩和深深的爱意。他当然不想留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对舒舒,他算是用了心了,如果这样除去了瑜书,舒舒那里反倒不能继续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想怎么样,最好是让她死了心,一心跟着他。
“朕知道你想救齐国的人。”他漠然说,那些自以为高洁的人,心心念念总是个“国”字。这些人用来当臣子是不错,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心里总觉得有比国家更重要的东西,皇位不是他要的,财富也不是,他想要什么,自己又说不清。
瑜书的眼中有了光芒,“请陛下开恩。”
“那要看你自己。”瑾泽不耐烦地皱起眉,“舒舒想让你教书,以后你就好好教,若是多说一句与读书无关的话,多一个笑一个眼神,你的齐国就会面临一次屠城。朕若是说开仓放粮,许是会忘记,屠城这样的事,是绝对不会忘,还会带着你一起边喝小酒边欣赏的。”
“罪奴不敢。”
“不敢最好。朕特许你为蔚国子民,之前的种种就让它去。蔚齐一家,一统天下,不也是你齐国的宿愿。”
“是,陛下。”瑜书仍是淡然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齐国已经不存在了,皇室除了他以外全被杀害活埋,如果连他也称臣,齐国就再也没有复国的希望。他也没想过复国,那个位置他并不向往,他原本也没有兵力支持,要是复国成为哪路军队夺取齐国的借口,于他于齐国都是不利的。
瑾泽继位后是十天一朝,每隔十天总会准时出现,不是为了国事,而是想看看那些大臣又准备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国事有国舅管理,他一点都不过问。这次,他难得颁布第一个命令,就是跟用于战败国的安民令。国舅府下众多谋士,也有人曾提起过,但是曲将军一再坚持武力和严苛的法律管理乱民。国舅不愿与他有冲突,心里也觉得曲将军的话不无道理。乱民目无法纪,道德沦丧,不用重法重刑,恐难以管理。
“皇上,此事是不是……”有老臣说道。
“此事不必再议。这些天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儿,曲将军仍旧身体不适吗?”他扫了一眼空着的位置,嘲弄地笑笑,这些多天还是装病,到底是想怎么样。
大臣面面相觑,不敢答话。瑾泽冷笑一声,“你们作为同僚,怎么能如此薄情,连曲将军病得如何都不知道。朕命令你们,必须每日去将军府上探望,有什么秘方不准私藏。好了,没别的事就退了吧。”
众臣跪下行了礼,心里皆弄不清皇上在打什么主意,忽然过问朝事是奇事,连他的表情也高深莫测起来。若说因为新纳的舒妃,大臣更加纳闷,他们皆以为皇上是喜好男色的。
“说不定舒妃是个幌子,那位齐国的质子才是正主。”有人猜测道。
大臣们的私下议论,瑾泽听了才还好,国舅听说就不一样了。瑾泽一直无后,好不容易夜夜宠幸舒妃,怎么又冒出一个男子,那人偏还是齐国人。一反常态过问朝事,说到底也是为了齐国,将那人留在宫中还赐为蔚人,每日不再嬉戏去读书,怎么看也是因为那人,他心中忧虑,直恨男色误国。
瑾泽只把这话当笑话,谁信了谁去烦。他照旧出入赐给瑜书住的宫院,跟舒舒一起听讲。这些书的东西,他原本最讨厌,现在想了既然是天天得来的,也就不得不听些进去,当作打发时间也好。瑜书不是夫子,他说给舒舒听,常常不觉沉浸在自己的领悟中,这份感情,连他们也备受感染。舒舒不懂的地方很多,课讲的慢,他也多听些,到最后他只听得几句,也比舒舒学得透澈。舒舒到底不懂凡人的事,往往越听越觉得书上不对,在仙家不是这般说法,青童也不是这样跟她说的。可是她问瑜书,瑜书总是简单地讲解。他知道她的事,人间的规矩知道一些就算了,对她来说,那些道理可能是无益的。最让舒舒不懂的,也不是书上的事,而是他的心思,每当他心怀喜悦想要跟她分享什么,刚抬头便收起了笑容。她心中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学东西也更没有心思。
“青童哥哥,瑜书不会不要我了吧?”她担心地问。
“怎么会。”青童一笑,拧着她的脸,“好好学法术,再想东想西的学不会,小心我罚你。”
“嗯。”她嘿嘿傻笑,又试新学的法术。
青童在一边看着,心下不免感伤。瑜书的态度就算了,瑾泽的表现是再清楚不过了,宠她爱她,哪怕生气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她,可是她像看不到一般,心里只是想着瑜书。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难呀,他想。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看到,至少瑾泽的心意她是清楚的。她忐忑不安地接受他的好,心里想着回报,对他的话也从不违抗,除了亲密的事。她私下查过书,她和瑾泽已经算是夫妻了,她再想着瑜书是非(…提供下载…)常不对的。但是心里放不下,她也没有办法,开始也不是她愿望才跟瑾泽成为夫妻的,这些事,她都不知道。瑜书知道很多事,他一定不会要别人的妻子,可是不久之前,他不是说过会跟她一直在一起的,两人不是也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像是夫妻一样。她要跟他做夫妻。这个想法,她一直放不下。就算对瑾泽再内疚,若是瑜书同意,她会跟他成亲,但是瑜书不会同意,他现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早上,两人去瑜书处读书。舒舒一踏进屋里,整个人的心思就跟着瑜书转,除了他的话,也听不见别的。瑾泽心里气恼,却也不说,他确信瑜书不敢做什么,也确信舒舒做不出什么,他时刻跟舒舒在一起,她有什么事,他肯定会发现。相处了些日子,他猜想舒舒和青童两人都是大户人家不知人情世故的孩子,青童以前还读过些书,舒舒却什么也不懂,想什么事都像个孩子。最近书看得多了,人也明白了,他看她好像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少了初见她时的灵气,可是她去照顾小猫的时候,还是露出孩子气的笑,比念书的时候还要开心。也许过些日子,她对瑜书的感情自然就淡了,也知道应该守在谁的身边。
“皇上,国舅在外面求见。”小安子在外面说。
瑾泽放下书,略一思索;这个时间,国舅应该在处理政事,什么会进宫,多半还是跟谣言有关。他戏谑地勾起嘴角,换作之前,国舅想除了瑜书,他不会有半点关心。现在不同了,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至少跟除去他相比,他更想留下他解闷。
“请国舅进来。”他命令道。不管国舅有什么说法,他今天是不会让他有事的。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断不了的爱 更新时间:2009…10…29 22:27:32 本章字数:3349
国舅觐见,对瑜书也是不小的意外。住在宫中,他想是不会跟蔚国官员见面,平日到他宫院来的,除了照顾他的人,也没有他人。在齐国的时候,他就听闻蔚国现在的富庶全是靠国舅打理朝政,国舅和曲将军两人一文一武,使蔚国一下子变得强大。国舅为人严谨,待人却宽厚,与将军小有摩擦时,总是多加礼让,在他国之中享有美誉。瑜书虽感慨蔚国有这样的人才,也未想过一见。官员,是要做成这个样子。他只想静静呆在宫中,有书在手,也不觉得寂寞,特别是瑾泽也肯学些东西后,他多少有些自豪感。生活平静如水,每日心里最大的触动,就是早上舒舒踏入房间。盼着她早些放下,又在她出现时暗暗期盼她的目光,他笑自己矛盾,丢下了心里还记着。他知道瑾泽对她很好,想到总有一日她会离开,心里不免酸楚。
众人正奇(…提供下载…)怪国舅怎么会来,等看到跟他一同来的几位大人,心里便清楚了。来的三位大人个个都是才高八斗,有一个瑾泽还见过,是以前来国舅吩咐来当教导他学业的,学了没几个时辰,瑾泽就打发他去编书了。瑾泽不知他有多少才学,论名声绝对是天下皆知,天下人都尊称他一声“夫子”,另外几个也小有名气,名号绝对比瑜书响亮得多。瑜书在成为太子之前,天下都不知齐国皇宫有这么一个人,更不知他的才华。在瑾泽看来,谁知道多是无所谓的,反正比他懂得多。不过国舅弄这些人来,想让他疏远瑜书,也算花了心思了,大概是怕杀了瑜书他气恼之下,又像从前那样不近女色。
近几日,瑾泽的确不像之前那样讨厌瑜书,但是有机会让他在舒舒面前出丑,他自然不会错过。笑容满面地接受大臣行礼,他期待国舅能好好地治一下瑜书。
看到生人进来,舒舒有些不悦,为首的老人她见过,之前还很凶地瞪过她,别人她不认识,可是也不喜(…提供下载)欢,她不想屋子有更多的人进来,霸占了瑜书的时间。他们对她行礼,她一时很不安,宫中别的人行礼她也会这样,尽管没有感觉到他们任何的不愿,她心里总是愧疚。若是以前,她还会开开心心地学着她们的样子行礼,把这当成打招呼的方式,学得多了,她倒羞于跟人行礼,也不敢接受别人的跪拜。
怯怯地看向瑜书,见他不理,她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往瑾泽的身后躲了躲,好奇地打量进来的四人。舒舒进宫的事,国舅原本有气,事后想想也与她无关,将军也没有什么表示,要是她真能让皇上夜夜专宠,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的身份,他也查了一些,传言很多,说她是仙是妖的都有,这等无稽之谈,他才不会相信。
“老臣听闻皇上这几天到齐大人处学习,想齐大人定是有过人才华,才令皇上垂青,故和几位大人前来,与齐大人讨教。”瑾泽宣布了瑜书是蔚国人,还给了他一个闲职,朝中的人见他也有个称谓。
果然如此,瑾泽戏谑一笑,“如此,朕便在一边听各位大人讲学。”
屋里摆好了座位,瑾泽拉着舒舒坐下,国舅坐在一侧。瑜书明白他们的来意,心里没底,他在齐国深宫中,都是看书打发时间,书上的字都是从旁人那里一个个学来的,曾经也偷偷去听讲,一时没有藏好,被某个受宠的皇子看到了,羞辱了他一顿,那时夫子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之后他便再也不去了,只是呆在自己住处看书。直到被立为太子,他的处境好了些,也曾问过几位学者他不懂的问题,他们推说要想想,他还没有听到答案,就被送去当质子了。书上的种种,仍有很多不明白,让他现在与当今的大学者讲学,他自认没这才学。
他们要欺负瑜书,舒舒想,暗暗为他着急。“瑜书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询问地看向瑾泽。
瑾泽勾唇浅笑,“谁知道呢。”他现在恨不得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舒舒噘起嘴,担忧地朝瑜书看去,发现他已经全无怯意了。她的话,他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