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没有,那根本是说瞎话,小姑娘楚楚动人的眼睛还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只要没愚蠢如猪,都能看出陈春丽对徐永晋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爱情这东西很盲目,大家都认为不可能,可它却偏偏发生了。 理智告诉徐永晋,他是军人,现在是战争年代,作为一名军人,随时都可能步了陈春丽哥哥的后尘,军官与战士,在子弹面前是平等的,何况为了鼓舞部队士气,中国军队冲锋时军官必须冲在最前面,撤退时又要走在最后面,这样一来,团级以下军官的伤亡比率一直居高不下。从军校结业,他还是要到部队去的,在部队不管是当少尉还是当中尉,危险性都比他当军士长要高多了,除非徐永晋利用职权当缩头乌龟,可这又不符合徐永晋的人生哲学。为了对陈春丽负责,他应该和陈春丽保持一定距离,最好疏远,要慧剑斩情丝,将可能发生的爱情扼杀在萌芽中。 可现实是徐永晋是正常男人,他同样渴望拥有自己的亲情、友情、爱情。在爱神面前,所谓理智筑成的防线跟纸一样薄,用不着怎么捅,上面就会出现一个个窟窿。 萼绿华身,小桃花扇,安石榴裙。子野闻歌,周郎顾曲,曾恼夫君。悠悠羁旅愁人,似零落、青天断云。何处消魂?初三夜月,第四桥春。 虽然徐永晋和陈春丽的见面与罗椅所作《柳梢青》中描绘的完全不同,可在黄埔军校再次见到陈春丽后,别后追怀旧事的心情却一般无二。在情感与理智之间,如何取舍让徐永晋左右为难,正因为如此,他才烦恼。这时候张正阳过来,不识好歹给火药桶点一把火,这岂有不炸的道理?徐永晋原来性子还算温和,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自省的主,当了兵,上了战场,这胆量大起来,火气也见长了。拼过刺刀的人,还怕拳头肉搏?一肚子郁闷的徐永晋非要手底下见了红,那才舒坦了。 张正阳这个山东人肚肠比别人多拐那么几个弯,可他也有山东人所特有的火气,五大三粗的张正阳原本就看不起徐永晋这样“瘦骨嶙峋的南蛮子”,总想和“南蛮子”切磋一下中国武术的奥义,让这些诡计多端的奸猾小人见识见识什么叫沧州武术,可徐永晋以前总是脸上挂着笑容,再怎么折腾,他连屁也不放一个,让冷嘲热讽的张正阳感觉无从下手。今天徐永晋主动跳出来了,虽然吓了张正阳一跳,却正和他胃口。 夹在中间的夏盛苦不堪言,俩个“二愣子”都动了气,一个个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隔着他玩起了推手,他夹在中间身不由己,虽然想劝导二位别那么大火气,可人家手都动了,他又没能耐一个对俩个,又怎么可能将俩人劝开?去找人过来帮忙劝说吗?军队严禁打架斗殴,给教官知道了,俩人谁也没得跑,是否开除学籍倒不一定,可黑屋子那是避不了了。真要这样,这二位还不记恨自己?再说了,这里远离学员活动区,等他过去叫人再回来,恐怕这里已经见红了。 没两下子,和事老夏盛就被俩人赶了出去。夏盛站在外面扯着嗓子直劝,可他只能搓着手,不知如何将正在比试的俩人分开。场内俩人现在打的正来劲,只见俩人动作快如闪电,拳如泰山压顶,腿似神龙摆尾,一个是金鹏展翅,另一个马上回一击饿蟒觅食,一个是锁咽喉,那爪子看起来要在脖子上抓一个血窟窿出来,另外一个马上来个双龙夺珠,两根手指跟叉子一样奔着对方眼睛过去,又急又狠,看架势躲的慢一点,以后就不用再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当然,俩人使得更多的还是黑虎掏心这种又直接又干脆的动作,大家都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明白什么是大巧若拙,很简单,运足了劲,一击直拳奔对方心窝而去,只要打实了,肯定半天还不过气,这时候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时机了。只是这招实在太过简单,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躲起来也很是容易,一个虚晃就能化被动为主动,接着用同样的动作回敬对手。可对手也能躲,并且还能反击,彼此顾忌之下,使出的劲道总要留上三分,免得招式过老,到时候干挨打没了还手之力。心同此想,俩人胸口脸庞都挨了不少拳,却没见哪位丧失了战斗力,乖乖举手投降。 夏盛看的心惊肉跳,他想不出,不过是一言不和,这二位怎么搞的非要玩出人命不可?再这样下去,也用不着别人劝,俩人直接卷铺盖回家好了。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从徐永晋与张正阳的打架中,夏盛深切感悟到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开篇写的“什么是战争”了。克劳塞维茨说的一点都没错,俩个人搏斗,每一方都力图用体力迫使对方服从自己的意志,他的直接目的是打垮对方,使对方不能再做任何抵抗。现在徐永晋与张正阳不就在努力迫使对方服从自己意志?他们都想打垮对方,让对方不能再做任何抵抗,只不过两国之间的暴力行为科技含量高一些,有飞机有军舰有战车有大炮,就是最基本的步兵,每人手中还有一杆步枪。而面前的搏斗就显得太原始了,简直没有任何科技含量。 “校长来了!”急中生智,夏盛鼓足了劲,冲着俩人大吼一声。夏盛明白,若是说教官来了,这俩位估计会当耳旁风,一般的教官可管不好他们这些由战斗英雄组成的进修班学员。只有校长才能震服二位,至于哪位校长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声音要大,语句要简短、急促。 果然,一听到“校长来了”,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俩位“武林高手”,马上各向后跳了一步,齐刷刷转头望着夏盛,想从夏盛眼神中看出校长在什么地方。 “我说哥们,大家又不是杀父仇敌,用得着这么生死相拼吗?不过是言语上有些冲突,没必要啊,二位看看,你们现在这像什么样?给教官看到还有不处分道理?”夏盛急忙再次站在俩人中间,免得他们又打了起来,见张正阳要说话,急忙又说道:“正阳兄,大家都是自己人,人家不是说过,一同上过学,一同当过兵,一同嫖过妓,这才叫铁哥们吗?咱们现在三同占了两同,也算很铁了,你小子就那张嘴损点,容易得罪人。不过永晋兄,我可没想到你那张嘴比刀子可是快多了,以前怎么就没看你表现过呢?得!这架是已经打了,还是和好吧,彼此各退一步,交个朋友嘛,自古道,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兄弟。” “谁跟他是兄弟!”张正阳捂着腮帮子,倒吸口凉气。 张正阳的脸让徐永晋来了个造山运动,刀削一般的国字脸,现在两颊一边正常,一边出现青藏高原,张正阳心底里暗道:“这小子,没想到还有两分力气!奶奶的,真黑啊!”他现在的大腿还酸痛着,刚才给徐永晋踹了一脚,相信裤子里的肌肤一定乌青一块了。现在站着没什么问题,要是走上两步,张正阳怀疑自己会走鸭步。让张正阳感到万幸的是,当时徐永晋的脚底了那么两寸,要是再高一点,估计以后他们老张家就要绝后了。 “哼,这种兄弟咱不稀罕。”徐永晋努力挺起胸膛,倒竖着眉毛,不屑地转头望向一旁。 徐永晋现在是多说一句话也很困难了。张正阳不愧是山东人,那拳头比徐永晋可是结实多了,刚才打架时候没感觉,现在突然停下来,徐永晋发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胸膛内翻江蹈海不适到了极点。连说话都困难,再打架他可没了力气。 打了一架,俩人发觉彼此都不好惹,互相顾忌下,虽然言辞神态上还满是不屑,却也没将打架进行到底。 “何必呢?何必呢!”夏盛开头还有些心惊胆战,深怕自己遭了池鱼之殃,却见俩人一个比一个高傲,拳脚却不再加到对方身上,夏盛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世上又没什么解不了的冤仇,何况你们俩不过言辞上有些不合罢了,这算什么大不了的?正阳兄,我知道你对永晋兄有女朋友妒忌了……” “谁?谁妒忌了?”张正阳一听马上着急上火:“我妒忌他?夏兄不是说笑吧?想我家道殷实,书香门第,本人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纯洁无暇、风度翩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孔武有力,体贴入微。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大把的女孩哭着喊着要我娶她们。从小学到中学,甭管他校花、市花还是风华绝代、美绝天人的国花,只要看到我,哪个不投怀送抱?可老子是谁?老子是未来的将军,又怎么可能被女色诱惑了?她就是冰肌玉肤,仙姿俪影,在我眼里,也不过是粪土而已。哼哼,就他那土的掉渣的丫头,春丽……一听名字就别提多土,还想让我妒忌?做梦去吧……喂!你们俩个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吗?” 张正阳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眼望蓝天陶醉在自己的言语中。却没看到不管是徐永晋还是夏盛,当他说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时,俩人已经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想吐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就是在这个英雄班里,同样有张正阳这样的自恋狂存在——如果他认为自己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等张正阳说完,回头一看这二位,自然满肚子不高兴。 “相信,相信。”夏盛还没开口,徐永晋揉着肚子,强忍住笑站了起来:“我倒不知道正阳兄乃人中之龙,那么讨女孩子欢心,佩服佩服,真是想不佩服也不行啊。” 如果你发现和你打架的人自恋到极点,只有两种选择,一:让他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这个世界从此太平。二:和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计较,跟他较真等于降低了自己身份。徐永晋不想杀人,他只能惹不起躲得起。 张正阳却误解了徐永晋,还以为人家真的相信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高兴起来:“虽然我不想太招摇,可那些女孩子喜欢我,我又能怎么办呢?这可真是麻烦事情啊!”刚站起来的夏盛一听,马上捂着肚子再次趴在地上,低着头努力不让张正阳看到自己表情。张正阳却很是关心问道:“夏兄怎么了?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夏盛肩膀抽搐着,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道:“不错……可能食物中毒……肚子难受的紧。” “要是这样还是叫医生看看吧。” “用……用不着,只要再……再休息会儿,就好了。正阳兄还是先……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一个人待会儿。” 徐永晋原本满腹的郁闷,在和张正阳打的那场架中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再给张正阳不知天高地厚一番表白,剩下那丁点郁闷早已不知去向——一个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那也算是世上少有,能遇到一位,真是祖先积了八辈子德啊。 “永晋兄、正阳兄,二位先别想女朋友了,想想等下如何过关吧,你们看看自己,这还像个正常人吗?任谁一看,都知道二位手脚痒痒,干过一架。小心教官关你们黑屋子啊。” 张正阳斜窥一眼徐永晋,摸了摸面颊恨恨道:“我会跟教官说跟狗干一架伤的……奶奶的,你个混蛋下手这么重,分明是嫉妒我长的比你帅,想毁我容怎地?” 徐永晋撇撇嘴:“就你那样,还值得我妒忌?你小子手底下可也不轻,妈的,要不是老子锻炼过,这把骨头非给你拆了不可!” “我说二位,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正阳兄是跟狗打架打伤了,永晋兄呢?你不会也是跟狗打架弄的这么狼狈吧?” “哼哼,我是被疯猪顶了一家伙,也不知哪家没教养的种猪,找不着母猪,发疯了到处乱蹿,还自以为自己是什么新奇品种,娘的,算老子倒霉。” 张正阳一听很不是滋味,自己把徐永晋比喻成恶狗,这家伙嘴巴也不饶人,居然说自己是发了疯的种猪……“喂,你小子说谁呢?谁他娘的是种牛?” “我又没说你,我不过在想如何敷衍教官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张正阳一愕,不知应该如何说,他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徐永晋口中的“发了疯的种猪”,只能瞪着大眼,怒视着徐永晋:“不许你提猪!” “怪了,你跟猪是什么关系?怎么连人家说猪也不允许?” 张正阳气势汹汹威胁道:“反正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允许说到猪!” 徐永晋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说道:“得,算我怕了你,不提猪,咱提牛可以吗?我就跟教官说自己是被牛顶了一家伙,这总没问题了吧?” 和张正阳一场架打下来,徐永晋倒真和张正阳不打不相识。以前他觉得张正阳总是阴阳怪气,叫人十分可气,现在好,他发现这张正阳自高自大,属于典型的给人恭维两句就不知自己姓什么的自恋狂,这样的人应付起来实在太轻松了。 感情与理智上面患得患失的徐永晋最后理智被感情压倒。很是工整给陈春丽回了封信——当然不是情书,信里面到处充斥着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怀,和爱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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