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很难看,但比你昨日送我那个好看许多。”江硕侨玩笑的语调,眼底的温柔和那一闪而过的幸福是如此的明显。
水颜露齿的笑了出来。
“其实常常想,自己为什么会是女儿身,其实看自己的样子,除了会弹琴以外。女人能够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包括生孩子。”水颜在说这话的时候,全部是玩笑的语调,但话语的最后几个字,却刺痛了自己的心,也同样刺痛了江硕侨的心。
屋子里面变得沉默,浓烈的压抑感,让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水颜想责怪自己的话多,原本只是想气氛好一点,想江硕侨不要一脸担心的为她,但没有想到,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的尴尬。
“天色晚了,你还是早点睡吧。”水颜迟疑的开口,然后紧闭上双眼,她觉得自己真的没用,就连在说话上面都让别人更加的担心。
江硕侨笑了笑,将桌子上的烛火吹熄,然后快步的朝内屋走去。
屋里的一切都变得安静,水颜睁开双眼,望着外面飘洒的雪花,眼底浓烈的感情和担忧一样都没有减少过,其实自己应该开口叫他留下,这么几个月了,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但连最基本的夫妻生活都不曾给他,一直是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江硕侨不开口,她也从不挽留,只是这一辈子,她真的欠他太多了。
手微微的收紧,在这样的天气,又想起了他,想起在京城第一次见他时也是在冬季,只是那日没有那么大的雪花,也没有那么冷的天气,没有想到湖城的冬天居然比京城还要冷。
将自己的脸埋进被褥里,想让自己的脑子里不要出现他的身影,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没有用。
既然已经到这里来了,既然什么事情都想要放下,但为什么当一切都变得安静的时候,自己的血液里,自己的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伤她最多的人 ?'炫书…'
摇摇头,脸上全是无可奈何,就算她此时这般的想他,就算此时她的心里全部装有的都是他,但他身边出现的,或许想的,都不可能是她吧。
为什么这么久以后,放不下,狠心不下的,永远是她?
叹出一口气,想着或许真的要等着自己死了后,就再也不在自己的脑子里出现他的身影,更不会像此时一样的心痛。
叹息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是如此的清晰,让内屋的江硕侨停下了手中的笔。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的房门,想开口询问为什么会发出这一声叹息,但随即一想,自己是不是冬虑得太多了,也过问得太多了。
水颜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不清楚,是自己不想去过可罢了,因为问到的答案,或许是自己不想听的,又或许是水颜编造出来的。
翻阅着屋子里的医书,上面的一切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但却找不出一件,一味药,能将水颜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从不去想什么感情能永垂不朽,也不去想水颜的心里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他只想水颜能多些时日留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在强烈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磨灭,然而就算在无感情的两人,在时间的相互扶持中也会能产生情感,他想的就是这样,她想多留水颜的时日,让水颜记住他,让水颜的眼里和心里全部是他一人,让她在时间的推移中,真的爱上他,但在此时看来自己只是异想天开了。
他已经无能到不能将水颜在自己的身边留下,更无能到让水颜的心里自己的位置超过阎濮昊,因为水颜在看他时的眼神里,全部是愧疚,哪怕自己在怎么的努力,水颜看他的眼神也没有改变过。
摇了摇头,认真的翻阅着医书上面的一切。
冬季的草药已经不好采摘了,江硕侨已经很担心,水颜是不是能熬过这一个冬季。
有些怒气的将书扔到一旁,其实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知道,只是自己不甘心的想再次寻找答案。
但就算这么努力,水颜的身子也只是每况愈下。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将放在床底的一堆书全部拿了出来。
这书些书里面的东西,他也是全部知道,但有一本原来在塞外得到的医药怪异的书,他却没有看完过。
因为上面的一切用药极为的奇怪,每一味药都相克,而且用的的计量也让人害怕。
所以在得到这书的时候,也只是看看,但却不敢用。
又听见了水颜想压抑但却没有压抑住的咳嗽声江硕侨脸上的矛盾是如此的明显。
其实就算这书上有解毒的良药,但他都不敢用,因为这看似解毒的良药,感觉是要命的毒药,也不是别人口中以毒攻毒的那一种毒药,因为此药全是补品,但合在一起却变成了毒药。
江硕侨确实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么狠心想让水颜喝下这些药。
因为如果这书只是骗人的,如果这书只是流传到世间的杂书,那他不是连水颜最后能拥有的日子都没有?
想了想,还是将书放到一旁,头疼得如此的不舒服。
※※※※※※※※※※※※※※※※※※※※※※※※※※※※※※※※※※※※※夜宁静得让人心沉沦,江南的冬季看不见一丝丝的雪花,就连吹出的风,也不忍心将秋季残留在树上的树叶缓缓吹下。
坐到走廊上,手缓缓的垂下,手中的酒壶没有一点水迹的掉落到地上。
抬头看了看天际的残月,嘴角抿出了弧形,但却是苦笑。
齐擎雷不该把一切告诉他,不该把那过去的事情全数对他说清楚。
那样他的心里或许还好受,那样觉得或许水颜还是欠他的,自己还是应该恨她的。
但现在她的身影好像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想着她,就算闭上眼晴,看见的,似手听见的全部是她的一切。
从不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但这件事情上面,他当真的希望,回到几年前冬季,希望和水颜再次的相遇。
只可惜……只是想想而已,她被他伤了心,怎么会没有痕迹,覆水难收,破镜又怎么能园。
一件细绒的披风细心的盖在了阎濮昊的身上。
“昊,我们进去吧,天冷了。”哀求的开口,眼里早已有了酸楚。
至从水颜走后,她觉得眼前的阎濮昊所有的心神也跟着水颜走了,再也看不见曾经那让她心动,让她觉得意气风发的阎濮昊了。
现在的他每日以酒相伴,有时甚至对着天际嘶哑的笑出声。
她以为水颜走后什么都会变成平静,但都没有想到,水颜的走,带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昊,你这样下去,会让我心疼的。”安简薰哭腔的开口,现在的她已经一无所有,她也不想在乞求阎濮昊的心里会有她,但她现在唯一能乞求的就是阎濮昊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个躯壳,哪怕眼里看不见她,只要他在她的身边,那至少,他还是属于她。
阎濮昊摇了摇头“为什么江南没有雪,为什么它不下雪。”声音迷蒙的开口,问着自己撕心裂肺的问题。
安简薰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江南有雪,那样我会更加的记得再次见水颜时的情景……白色的雪地,裙摆飞扬的她,脸上那淡然的笑意,和护主的执着,这一切都刻进我的脑子,怎么也赶不走。”紧闭上双眼,想起她明眸皓齿的那一幕,嘴角荡开了笑意。
安简薰的泪水滑落,现在阎濮昊嘴里说出的话语,比他要她死还难过,就算他不会忘记她,她也不会去计较,但她却希望,哪怕有一丁点的在意她,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语。
“如果不是自己的执着,那水颜也不会两次穿上那火红的嫁衣,更不会一次次的离我那么远。”再次苦笑,说的,责备的全是自己。
安简薰已经无言以对,这样的他,她还有什么样的话语好说出来。
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连丧尽天良的事情她都做了,但为什么到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画面?
摇摇头,泪水滑落得更加厉害。
一盆冰凉的水从阎濮昊的头顶淋了下来。
刺骨的寒冷,让他顿时清醒。
抬头望着端着盆子的人,眼底的却没有一丝怒气。
“你还要继续这样?还要继续这样过日子,然后什么事情也不做,什么事情也不管?”姚镜桐伸出自己的手,将阎濮昊从红色的栏杆上把他楸起来。
阎濮昊将自己的眼神对上姚镜桐,但却空洞的毫无神色。
“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几次了,叫你火速的去京城。”姚镜桐当真的想伸出自己的手,将他打得清醒。
阎濮昊笑了笑,现在什么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思。
“你真的打算不去京城……真的打算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拱手让给他人 ?'炫书…'”姚镜桐把自己脑子里面能想到的话语全部都说了出来,但阎濮昊给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波澜。
将他再次甩到栏杆上,当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语,此时什么样的话语,好像都显得多余。
“你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难道还想着别人的能为你停留,除非那是傻子。”姚镜桐喘息的说着,当真的被气得不好,完全没有想到水颜的事情会让他变得这般样子。
别人说情爱伤人,他自问,情爱伤人的只不过是心,如果将一切看得淡然,那伤心的也不过那么几天,但几个月过去了,这个阎濮昊已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怪物。
眼神再次飘忽到明月上面。
其实姚镜桐说的一切他都懂,这一切他都理解,但真的要忘记一切把什么东西都放下,把水颜当成自己的过去,他好像真的做不到,也根本做不到。
“镜桐,我的这里和这里,全部都是她,不是一句话,不是一个动作,我就能不去想她,也不会去在意她心。”阎濮昊指着自己的头,指着自己的心,无可奈何的开口。
安简薰突然冷笑出声,伸出自己的手,在阎濮昊的脸上用力的扇了一个耳光。
阎濮昊偏过自己的头,脸上的神色不变,也不抬头去看安简薰。
他该伤的人,全部都伤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他有些累了,累得全部的虚假都不想继续。
“阎濮昊,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为什么你要如此的残忍,就算你没有忘记水颜,就算你的心里全部是她,但哪怕你虚情假意一点,哪怕你装一下也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你想她,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你此时你的心神全部都是她,你可曾想过,我在伤心,你可曾想过我的付出完全没有意义。”指责的话语,说出的是自己的无可奈何,说出自己选错了自己一辈子要过的良人。
明明是别人眼中的一对璧人,但只可惜现在是貌合神离的一对陌路人。
是自己错了,还是月老把红线栓错了?
“我安简薰这辈子是瞎了眼晴,嫁给了你这样的人。”转过身,快步的离开这里,心或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疼痛。
阎濮昊笑了笑,笑声张狂得让人有些心疼。
“我真的很想她。”幽幽开口,无可奈何,但却没有了任何能回旋的余地。
姚镜桐叹出一口气,眼神也飘忽到天际。
“想她,你就去找她吧,你这般的想念,不她去见她一面……如果水颜还在世的话”姚镜桐也无可奈何,今日的局面已经造成,已经不可能在回到过去,如果他真的心有不甘,可以去试试,但过去的伤痛,水颜也不会在回来了吧……“去了,又能怎么样?”阎濮昊仿佛像在问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又有什么样的结局,又能怎么样让自己的心里好受。
“如果水颜真的在这世上的时日不多了,你可以去见她最后一面,如果水颜真的死了,你可以在她的坟前上一注香。”姚镜桐话语说符直白,但这确实是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杨浦和摇了摇头。
“我不敢去,如果水颜真的没有在这世上了,我没有去那里,我至少可以想成水颜在江硕侨的身边笑着,幸福着,而不是接到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如实的说着,他确实是害怕了,也是软弱了。
姚镜桐已经无话可说,话一至此,既然他们都爱得这么的累,他又何必在苦苦的相劝,劝了也算是白劝,但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其实也算阎濮昊的咎由自取。
如果水颜真的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是不是还是有点心动,是不是还是会原谅过去的总总,不在说着,你伤我太多……白色染上了一滴滴的红色,水颜站直自己的身子,将手指上的血液擦拭干净。
自己还是不会做饭,还是不会将菜肴变得好吃。
今天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但得到的依然是自己都难以下咽的东西。
将被刀割伤了的手指包扎好,站在雪地里等着江硕侨。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自己的身子比原来好了很多,今天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显得特别的轻松。
远远的看见江硕侨背着采药的竹篓,一步步的朝屋子走来,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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