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经下了,你必须嫁给季凌阳……在这里,由不得你任性,如果你不嫁给季凌阳,阎府所以的人,都会跟着遭殃,甚至还会带上欺君的罪名。”安简熏不快不慢的说着,眼神死死的望着水颜,她的心里全是恨。
这些日子来,阎濮昊从未在回过就寝的屋子,一直在书房里,不吃不喝,安简熏不知道他还要在里面多久,就在昨日,他也已经吩咐下人把那死胎葬在了阎家的祖坟里,这个她不会计较,但她不能容忍,他为了他们的孩子会变成这般样子。
水颜的嘴角抿出了笑意,现在的她,还能顾忌这么多?
“当日答应我们要嫁给季凌阳,现在反悔,你不是要让皇帝将我们满门抄析吗?”再次开口,依然厉声得可怕。
姚镜桐瞪了一下安简熏,伸手,用力的将她拽了出去。
“人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少说句话,让人家好好的修养不行吗?”压低声音,害怕水颜听见。
“我害的?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安简熏睁大眼睛,狡辩着。
姚镜桐无奈,直到好一会才开口“那日你吩咐下人看见水颜血流不止也要迟缓的去请大夫吧……安简熏我真不知道你的心肠为何这般的狠。”
姚镜桐的话语让安简熏冷笑出声“这不是我狠,是他们逼我狠的。”
姚镜桐摆了摆手,不想在继续这话题,反正水颜的孩子已经死了,对于安简熏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再说水颜嫁给季凌阳的事情,已经注定。
夏日里的蛐蛐叫声,扰人心烦,下人站在阎濮昊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说着水颜的一切,甚至说着她今日吃了些什么,气色好了许多,但依然嚷着要离去,姚镜桐已经安排了侍卫在她的身边……阎濮昊点了点头,从孩子掉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水颜,或许他想见,又或许他不想见,但他知道,自己见了她,又能说什么呢?除了那永无止境的心疼和无奈。
望着下人出去的身影,突然迟疑的开口“她现在能走动了?”
“姚夫人把她照顾得很好,现在能走动了。”
阎濮昊点了点头,没有焦点的眼神突然有了打算,抽身走出书房。快步没有犹豫的来到那荒凉的空地。
有些迟疑的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水颜一人,她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摇曳着的树叶,消瘦的脸颊,凹进去了的眼睛,每一样,揪得他心疼。
手微微的收紧,迟疑的上前,但还是下定决心。
水颜空洞的眼神突然出现了惊讶,因为她闻见了他身上惯有的气息。
转头,但眼神对上他的时候,就那么一瞬间,泪水掉落了下来,是恨,是心痛的恨。
阎濮昊抿着薄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却澎湃。
伸出手,将水颜从床上抱了起来。
水颜挣扎,捶打,她……有些害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一路上下人们惊讶,但却没有言语的看着阎濮昊抱着水颜朝阎府的后山走去……那里好像是阎家的祖坟。
一路上阎濮昊没有说话,水颜也停止了狰扎,现在对她来说,什么事情还有着恐惧?
后山上,青石打造的墓碑散散落落。
阎濮昊将水颜放到地上,大掌微热的牵住水颜的手,水颜用力的抽出,心里有一丝恶心。
阎濮昊望着自己空荡的手,有些晃神,但脚步依然往前走着,伸出手,指向一个才建好的墓碑。
“孩子埋在这里。”低沉的开口。里面或许掺杂着一丝后悔。
水颜睁大了眼睛,单薄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的孩子埋在里面。”开口解释,还是将自己撇开,没有说出我们,因为这样开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冷酷,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将孩子送上冥途…但事实确实如此。
水颜呼吸急促了起来,这几日没有断过的泪珠再次掉落。
颤抖的上前,手伸出,又放下,最终还是摸上了那墓碑。
手滑动到那红色的字上面,伤心的脸上出现了诧异……墓碑那个有名字?
脸上出现了饥讽,除了那刺眼的阎字,水颜却不敢看下面的那个字,他难道会为这孩子取上名讳?
摇摇头,这样的名讳不敢看,那不是祝福的,那不是他该给他的。
泪水滑落,手最终还是落到那字上,是一个带有心字的“愿”字,出现得有些刺眼,甚至刺痛了原本就血淋淋的心。
“阎愿?”微微开口。声音里有着饥讽。也有了一丝柔软。
原来这就是她孩子的名字……左想又想,但都想不出来的名字,最终还是他的爹取了,只是这名字他没有送上祝愿吧。
“喜欢这名字吗?”低沉的开口。却问得小心翼翼。
水颜没有答话,只是手一直触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条青石上的纹路。“虽然今生和他没有缘分,愿下辈子他是我的孩子,也愿我们下辈子……”声音突然停住,因为他看见水颜蹙眉的望着他,眼里的饥讽是如此的明显。
看来自己想错了,今生都如此的疲惫,其实应该愿他和她下辈不在有牵绊,让他们都轻轻松松。
“下辈子我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定会多喝几碗孟婆汤,今生我爱得太苦,下辈子不要在遇见你,这一世,我们相遇错了。”缓缓开口,眼神望着那火红的愿字,泪水滑落得更加厉害。
阎濮昊撇过头,夏日里带着热气的风吹过,仿佛夹杂着一丝叹息。
下一辈子……太遥远了,已是满身罪恶的他。或许下辈子也没有机会在见她吧。
“你知道吗?我恨你,我现在的血液里。叫嚣的都是恨意!”厉声的开口。微微的喘气,她确实恨他,恨他这般无情的将孩子抛弃,恨他不要这孩子却又不愿意让她离去,更不愿意给她生路。她不是这一辈子欠了他,或许是上上辈子欠了他,才让他今生如此的来“我知道,你该恨我,恨我总比忘不了我强,那样我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恨你,那样我也可以不被你牵绊。”
话已至此,好像说得明了,说得漂亮,但心仿佛没有这样。
丫鬟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十一王爷的聘礼已经来了,日子也订了,让水颜公……公主后日就坐上花轿启程。”
正文072 暗涌
水颜缓缓的站起身,脸颊上的泪痕被微热的风吹干在脸上,除了那还带着雾气的眼睛,或许真的看不出来她哭泣过。
阎濮昊的眼神恍惚的望着还在喘气的丫鬟,冷硬的脸上再也看不出表情,或许是他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喜悦?怒气?
丫鬟有些害怕的抿了一下红唇,主子的沉默没有吩咐她下一步的动作,让她只能停留在这里,只是两人之间那压抑的气氛好像会要她的命。
急忙欠身,没有等着主子回话,就往回走。
阎濮昊转身,衣袂飞扬,眼神深邃的望着水颜,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拱起。
“恭喜,恭喜公主了。”原本是真的想送上祝愿,但心里的难受,让嘴里发出来的语调却是饥讽。
水颜叹了一口气,眼神依然放到那墓碑上“愿……”幽幽开口。却是无奈依然。
提高裙摆,沿着来时的小路,小心的走着。
阎濮昊站在原地,阳光刺眼,第一发现,自己的眼神却看不清楚她的背影,第一次发现心里埋住的不是愿的以后和下辈子,而是自己有些在贪恋这一世。
阎府的大殿里密密麻麻的放着从京城来的聘礼,丰厚得让人嫉妒,下人们围着那一箱箱的珠宝细细的数着,脸上全是羡慕,谁也没有想到水颜这一条滥命居然会这般好运的嫁给王爷,而安简熏也更没有想到季凌阳做足了这么多的功夫。难道当真的上了心要娶水颜?
诧异的转过身,看见水颜单薄的身子,站在这些红色喜庆的聘礼中间,可惜苍白的脸色,却没有喜庆的颜色。
“来看一看这些东西,既然你从这里嫁出去,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婆家,我也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对了,喜服我已经给你选好,前此日子你的身体不好,不知道那喜服还贴身不,你得好好试一试,我赶快叫师傅给你改一改。”安简熏带笑的开口,声音全是喜悦,但在别人听来仿佛就像是在送瘟神一样。
水颜拉动了一下嘴角,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撇过头,眼神放到那红色的箱子上面,一脸的淡然,孩子已经入土,她的心已经……痛到结疤,痛到死亡,然后被风吹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包括曾经想爱他的心,所以没有什么能在荡起涟漪。
叹口气,脚步快速的来到大门前,有一刹那的认为,只要踏出这里,外面的一切便不在一样,但还未走出,肩膀就被人抓住。
“忤逆圣旨的罪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能担当的。”姚镜桐淡然的开口,还是选择自保,皇帝的圣旨,已经逼死了他和她的孩子,如果水颜在离去,那昊做的一切真的功亏一篑。
“那我呢?我不离开,我的这里在痛……谁了解?”水颜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脸上是嘲笑,想哭,但却没有了泪水,因为真的哭不出来了。
姚镜桐的眼里划过了哀伤,其实他知道该放水颜走,她那虚弱的身子,留在这里只会像蜡烛一样的燃烧弹尽。但……或许是他们自私,舍弃一个水颜如果能保住一切,谁不愿意?
伸手,将水颜瘦弱的皓腕拽进自己的手里,用力一拉,死死的将水颜带进大殿里。
水颜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但没有神色的瞳孔里,望着的却是那红色的大门,她确实想离去啊……安简熏依然还站在原地,只是手里却抱着了喜服。
她笑颜如花,因为她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将水颜真正的撇出这里。没有想到这次选择季凌阳是选对了。
“来,我们去试一试这喜服。”温柔的开口,但手也如同姚镜桐一样死死的拽着水颜。
苦笑,望着两面握着她的手臂,真的无奈,人心啊。
躺在床上,喜帕,喜服,凤冠,全都凌乱的摆在床上,如他们的心愿。穿上了,如他们的心愿,开口说着合适。
呼吸有些困难,在那日醒来后,身子就不在像自己的了,偶尔总觉的气短,偶尔总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就真的会一下醒不来。
侍卫在门前晃动着……他们还是怕啊,怕她逃跑啊。
摇摇头,吃力的站起身,白色的亵衣单薄得有些冷。
手抚摸上那红色的嫁衣,上面的鸳鸯鸟,真的美得动人,别人说,绣喜服的女工们,都是面带笑意,针针祝福的绣上去,只是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样的喜服,又有多少女子是面带笑容的嫁过去?
再次摇摇头,空洞的眼神里,再也看不见了希望。
当真的穿上这嫁衣嫁给王爷?
想了想王爷从小面对她时的笑意。那温柔里总是带着完美……对,王爷是个完美的人,怎么会容忍她这个残破身子的新娘?
答应娶她,或许只是可怜,或许只是看着原来的情分,又或许她只是被他当成另一个目的的棋子。
轻声的咳嗽了一下,心再次揪痛,如果穿上这嫁衣,嫁的对象是他,然后再次带笑的将那白玉带在他的颈子上。是不是她的脸上会有笑意,想了想,但答案却是否定的,因为那个“愿”字里面,就已经没有了今生可言,在说绝情,心里没有她的他,她又怎么会觉得幸福,心已死,他在她的心里也应该成灰了。
黑色的瞳孔里,出现成片成片的红色,嫁吧,反正就活不长久的她,就嫁吧,也少惹人家厌烦,也不要让他们为难,王爷为难……门上出现了敲门声,放下嫁衣,迟疑的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鸡汤香味,带上姚镜桐那暖意而又娇媚的笑意,或许真的有些动心和暖意。
“后日你就嫁出去了,我还真的有些不舍。”虚假的话语,加上那表情,还真的假得可以,但水颜知道,姚镜桐本意不坏,就算原来,也没有真正的伤过她,在说这段时间一直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其实她该感谢他的。
将装有鸡汤的碗递给水颜,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有了一丝明显的矛盾和迟疑。
水颜愣了一下,拉扯出笑意“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轻声的开口,现在的她难道还有什么在乎的?
“我确实有事求你。”认真的开口,仿佛下定了决心。
水颜脸上的笑意更深,她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利用和相求?
“水颜我想你嫁过去后,帮我们找一样东西,我知道你心里有昊,你就当帮他这一次好吗?就是唯一的一次。”姚镜桐握住水颜的手,脸上出现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水颜诧异,不明白,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你找错了人,我和他本就不该有牵绊,现在孩子已经死了,他还值得我帮吗?”诧异的开口,说的是实话,因为姚镜桐的话语,出现得莫名其妙。
“现在季凌阳的势力和昊,几乎是旗鼓相当,但我们都知道季凌阳想造反,想当皇帝,所以他的王府里,一定有要造反的东西,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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