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的的一个空间站。但我们聪明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日程表,并不要求我们立即采取这一步行动,只留待将来再办。因为还有许多其他地区需要首先征服,需要文明化,需要巩固。做这些事需要时间,总不能把自己的侧翼敞开或者过多消耗资源。我不能也不愿意向您隐瞒这样一个事实:“机构”对于地球有私心。对于这次强制传唤,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儿出了问题。一切显示正常,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隆巴·希斯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倒不是说隆巴·希斯特什么时候心情愉快过,他是个高个子,比我高半个头,左手总握着一根短短的“刺鞭”。这是一根可以弯曲的鞭子,有18英寸长,梢部有一个电激头。他有个讨人嫌的恶习,动不动就冲到人跟前,揪住对方衣领拉到眼前大声咆哮, 就像这人远在100英尺之外。就连他说“早安”也是这副德行。更有甚者,他在火头上的时候,每说一句话,就用刺鞭在对方腿上抽一下。谁挨上了都痛苦不堪。平时跟他最寻常的接触也让人心惊肉跳。
他的办公室什么时候看起来都象是野生动物的巢穴,现在看起来更糟糕:两张长凳翻倒在地,一只计算器被踩得稀巴烂,扔在地毯上。他连灯也没开,外面的暮色透过装了防护窗棂的窗户射进来,变成了红色,给人的感觉是他坐在了黑色的血液里。
我刚一进门他就像一枚发射的导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把一个纸团摔到我脸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他的鼻子底下。
“你干的好事!”他对我大声咆哮,窗子震的格格响。
他用刺鞭在我的腿上抽了一下,继续喊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他显然觉得自己手里还握着那个纸团,因为他松开手掌看了看。看到纸团已经落到地上,就冲过去抓了起来。
他不让我看,又把纸团砸到我脸上。
我当然不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伸出手接住纸团。当他用刺鞭从我手中打落纸团时,我从揉损的纸边的特征猜出了那是一份官方报告。
“跟我来!”他又吼了一声。
他冲到门口大声喊叫“机构”警卫团头目,要他准备专用车。
发动机怒吼,现场一片忙乱。不出几分钟,我们就在荷枪实弹身着黑色制服的第二敢死营的护卫下出发了。
第三章
巡逻基地黑漆漆的,一排排飞船停放在数英里长的平坦场地上,可以随时起飞,但还没有乘人。
机组人员都还在他们位于场地南端的营房里,屋里的灯光射出窗户,溅落在黑暗里。我们避开哨兵和探照灯光,沿着一排排飞船向前潜行,一个穿黑制服的敢死队员悄没声息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不禁想到是不是“机构”的所有工作都是这样干的:躲躲藏藏、无声无息、凶险十分,就像野兽猎食一样。
隆巴·希斯特一边在找飞船上的什么数字,一边嘴里还咕哝出声。他的眼睛简直像猫头鹰一样尖,因为不借助光线我根本看不清飞船尾部的数字。
突然他停住脚步,走近一艘飞船高高的尾部核实数字,嘴里还出了声:“就是它!B…44…A…539…G号。就是这艘船执行的地球巡逻任务。”他低声跟敢死队队长谈了一会儿。不出几秒钟的时间,飞船的舱门就被撬了开来,15个敢死队员像影子一样飘进了飞船。我心里有点害怕,他们要干什么?难道要抢劫一艘皇家飞船联队的飞船?
隆巴跟敢死队长说的最后几个字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隐蔽起来直到他们起飞。”然后他又转向我,也忘了该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不能干这些事?你这个□□□!”
他根本不想听到我的回答。我所了解的隆巴·希斯特从不等着别人回答问题,全是他在说话。突然,我们又开始跑了起来,来到场地边趴下。那儿有几辆卡车在等着。
我们来到汽车的阴影里面,隆巴叫了一个人名。在星光和附近营房灯光的映衬下,我看见一个矮矮的人影从一辆车里爬了出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身穿飞船联队传令兵的值日军服——红鞋罩,红腰带,红帽子,白上衣,白裤子——一点没错。但我知道这人不是飞船联队传令兵,而是我们通常叫作“匕首处”的成员,身上的制服是偷来的。
隆巴把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两个联合情报机构的机械师从卡车后面拖出一辆快速机动车,隆巴检查了一番,又在车身的号牌上涂上一些泥巴。
“别把信封交出去,”隆巴咆哮着,“给他们亮一下就够了!”他用刺鞭抽打了一下假传令兵,快速机动车就轻快地向营房驶去。
我们就趴在黑色的卡车阴影里等着。过了5分钟、6分钟、10分钟,隆巴开始变得焦燥不安起来。他刚要站起身来采取其他行动,就见远远的几个营房房门突然打开,一排泛光灯也亮了起来。三辆兵员运输车飞速驶出车库,停到营房门前。大约有20名飞船联队太空人跳上运输车。离开好远还能听出他们激动不已,车子也疾驰到我们刚刚离开的飞船旁。
隆巴站在那儿用夜视镜观察行动是否按计划进行,嘴里还哼哼个不停。
B…44…A…539…G号飞船的灯亮了,充电机也呜呜地鸣叫起来,运输车后退。巡逻船就像闪电一样弹了起来,很快冲向空中。这时快速机动车也轻悄悄地开了回来,匕首处的那个人从车上下来,把车交给机械师搬上卡车,他自己则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对付他们就像对付小孩一样。”那个假信使邪恶地咧着嘴笑,并把信封递了过来。因为隆巴正在注视天空,我就把信封接了过来。只见那信封上写着:“飞船联队命令。机密。急件。”隆巴还在观察天空:“他们没跟任何人说起?”
“没有。”匕首处的人说。
“他们全部都在?”隆巴说。
“全部都在,”匕首处的人又说,“是乘务长点的名。”
“哈,”隆巴边说,好像边看着空中的什么东西,“他们转弯了。不出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安全抵达斯皮提欧斯。B…44…A…539…G号将在一两天后在大沙漠被发现,烧得像薯条一样。”
干这事好像给他带来不少乐趣,而我浑身的血液都变冷了。即便是联合情报机构这样一个毫无法纪可言的“机构”,绑架一个皇家飞船联队机组,蓄意毁坏一艘造价昂贵的远程星际巡逻船也相当过分了,伪造海军上将签名也是要犯死罪的。我匆匆地把那个信封塞到上衣口袋里,以防万一。
隆巴又扫了一眼天空。“好,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我们现在到军官俱乐部去,把那个□□□的杰特罗·赫勒抓起来。上车!”
第四章
按说,处理掉一个“机构”的小卒子是一码事,把他枪毙了就完了。而非法消灭一个皇家军官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但在隆巴·希斯特看来就稀松平常了,就像做他每天都做的事一样,连想都不要想。
军官俱乐部里灯光闪耀,喧闹阵阵。大楼建筑群里各种设施应有尽有,餐厅、酒吧、单身军官住所,还有一个封闭式的体育场。楼群建在谷底,四周有高耸的山峰环绕,总共能容纳4万人。
隆巴在一个山脚下找了块隐秘的地方停放卡车——他寻找黑暗有特殊才能。我们利用阴影避开人们的视线徒步前进,后面还跟着两个敢死队员。
喧闹声是从体育场传出来的。体育场外面以及出口一带生长着开着花的灌木,在夜空里发出浓浓的馨香,灌木形成的阴影也成了良好的隐蔽地。隆巴无声地挥舞着他的刺鞭,把警卫指派到各个战略要点,以体育场出口为中心形成一个半月形的警戒线。由于这些人都穿着黑色制服,谁也不会想到联合机构这30名要人命的警卫已经布下了陷阱。
隆巴把我推到前面,我们一同来到靠近出口的有护栏的窗户边,朝里边看去。
屋里的人正在玩子弹球。一眼望去,只见看台上色彩缤纷,掌声雷动,震得连门都颤抖。显然是有人得分了。
您当然知道子弹球游戏了。宽阔的场地被划分成精确的白色圆圈,每个圆圈的直径大约是10英尺,圆圈之间相隔50英尺。每个参赛者都有一个袋子,里面有42个球。 要是平民或者职业选手玩的话,球就很软,直径大约有3英寸,外面涂上黑色墨粉,选手则穿白色衣裤。但这可不是飞船联队的玩法。
飞船联队的年轻军官毕竟还是年轻人。他们玩的球做得很硬,像导弹一样,表面涂上鲜红的笔粉。选手们则光着上身,只穿白裤子。
游戏的目的就是要求每个选手尽力将其他选手驱逐出场。球击中腰带以上、下巴以下的身躯部位为有效。如果某个选手为躲球而踏出圆圈,就算出局了。
选手既要投球准确,又要躲避对方“子弹”,这对他的技术和敏捷性是个极大的考验。
这球可不是好玩的, 有时球速可以达到每小时70至125英里,能击碎肋骨,折断胳膊,甚至打破脑壳,并且球路也无法预测。一个真正的好球手能令球离目标只有5英尺时突然变线。 目标明明是要避开,却偏偏迎着球去。好球手还能使球令人难以置信地在飞行的最后一瞬间弹上弹下,甚至在空中旋转。
闪避也是一门功夫。子弹将至,选手要做出假动作,看起来要往一边躲,实际上已经闪到另一边,这确实需要脚和身体的巧妙配合。有时还可能有5颗子弹从5个不同方向朝同一个目标飞去,而每一颗子弹都可能是致命的。
按照飞船联队的玩法,选手从4个增加到6个,节奏也快了许多。飞船联队的选手可不是把对手打出圈就算完事了,他们得把对手打得飞起来。虽然也有人要拉我去玩,可我从来就对子弹球这种游戏不感兴趣。
我们看到的比赛可能是一盘比赛的最后一局了。几个被击败的选手站在边线旁,一个选手正被抬上担架,观众则欢声雷动。
这一局比赛就快结束了,场上剩下的3个选手身上还没有被击中的标记。离我们最远的两个选手显然在联手对付离我们近的那个。这人刚刚很熟练地接住两个球,一只手接一个。如果你能做到这点,你无疑会拥有更多的弹药,但一般人的手可经受不了,这就是为什么观众在欢呼雀跃的原因。
离我们最近的选手手里还握着那两只球。他在那儿左右摇摆起来,像是在跳舞。
这时另外一名选手投出一只球,发出的咝咝声几乎盖过了观众发出的声音。这是真正的加速度。
我的眼前有点儿眼花缭乱,还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观众们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这一瞬间,最近的选手投出了右手握着的球,也几乎在同时接住了带着咝咝声飞来的球。
观众开始疯狂了。最近的选手投出的子弹击中了他对手的胸部,砸得他向后退了有8英尺之远,完全出了圆圈!
我吃惊得张大了嘴。我偶而也见到有的选手在投球的同时也能接住球,但是,投球、接球、击中对手一气呵成,我可是头一遭看到。
这时,我身边隆巴嗡声嗡气的说话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把那个假传令兵揪到跟前,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选手给他看,“那就是杰特罗·赫勒。严格执行我的命令。不许出半点差错!”他交给他一个信封,那个匕首处的人就溜了进去。
原来他就是杰特罗·赫勒。我不但感到吃惊,甚至有点恶心。从在场的女人和下级军官们发出的欢呼声看,这人可不是一般地讨人喜欢。绑架了这样的人大家都会有一种失落感。我不禁瞟了一眼隆巴。
这一看又让我吃了一惊。我早就看惯了隆巴平日那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而现在的表情与平日又不一样了:刻骨的仇视使他的嘴唇直往上掀,都露出了牙齿。
我又回头看看赫勒。他是个高个子,相貌堂堂,身体非常健壮,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他还在舞蹈似地跳来跳去,嘲笑那剩下的一个惊慌失措的对手。这人手里剩下的子弹不多了,虽然没东西砸过来也东躲西藏。
“想不想休战?”杰特罗喊道,“我们扔下球袋,就算是平局。”
回答杰特罗的是一颗出其不意的子弹,还没等杰特罗缓过神来就咝咝地飞到他的眼前。人群紧张得张大了嘴巴。如果砸实了,杰特罗的脑壳必定开花无疑。杰特罗只笑了笑,抡起左手接住了来球。原来他是在故弄玄虚。
我又瞥了一眼隆巴,仇视使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行动。隆巴是从港口城的贫民窟里出来的,经过多少次冲冲杀杀甚至讹诈才爬到今天的显赫位置。他的相貌丑陋,女人们对他既嗤之以鼻,又心怀恐惧。隆巴从来就不是,将来也不会成为第二个赫勒。听听观众的欢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