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好刷上几层防污剂,它就再不会变黑了。”
“银子?”克拉克女伯爵问,一边盯着通道看。
“确确实实是银子。”赫勒说,“拖船上不在乎添点重量,实际上这上面的重量还不够。从这儿往后,每一件东西都是足银的。”
她蹲下一边摸着地砖,一边说:“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不是有名的艾斯托博地砖吗?跟皇宫里用的一样。”
“完全正确。”赫勒说,“这种砖烧不着,不碎裂,不导电,也不传声。发动机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过来。飞船的整个后部是完全隔声的。”一点也不错。当我们身后的门关上时,外面机库里的嘈杂声马上就消失了。
“这就是上将如何处理发动机噪声的。我最好跟你讲讲这艘船。”他给她简略的介绍了文斯上将和他的旗舰拖船的事,而完全不提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的事和“拖航一号”的姊妹船的命运。
“开始我并不知道这艘船也在飞船联队紧急后备基地,”赫勒说,“我本来只打算找一艘巡逻飞船联队的旗舰,因为这些旗舰有时候也挺不错的。结果却发现了‘拖航一号’ !真是好运气。哦,你还没看见别的东西呢。文斯在它身上花了200万。它建造到现在只有10年的历史,几乎都没怎么上天。走吧。”
他现在什么也不碰,等到了下一个门他只说了声:“开门”,门就开了。“食品制作间,”他说,“船的另一面还有一个军服缝制间。”他到了下一个门,说了声:“开门”,门又开了。“设备仓库。另一面的一间里面有数据库。”
我们又来到一扇密封门前。当我们第一次从这儿爬过去的时候这门曾是开着的,我也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灰尘遍地的黑金属洞穴。赫勒说:“闭上眼睛。”
女伯爵闭上了眼,我还是没闭眼。“开门,”赫勒说。
转轮悄没声息地转了起来,门打开了。真是难以置信。“睁眼。”赫勒说。
如果刚才克拉克女伯爵说的是“哦,……哦!”,这一次她甚至叫了起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宽敞的餐室。餐室里有旋转餐桌、椅子和沙发,几个旋转书架,大概是食物加热器和食物盘之类的物件,一切都显得极为考究。但这还不足以让人吃惊。餐室里的盘子、罐子、花瓶,甚至桌角和椅子都是金的。“是金的?”我问。
“十足的金子。”赫勒说,“现在你应该明白,今天我为什么要布置警卫了。这些盘子什么的都放在贮藏箱里,而这些箱子很容易打开。”
赫勒说了声:“反射!”
我先前没见到这些镜子。它们马上亮了起来,把整个屋子的情形都反射出来。赫勒又说:“灯光!”屋里立刻响起了音乐,镜子里的灯光随着音乐节奏变换颜色从中投射出来。
“哦,……哦!”克拉克女伯爵又感叹起来。
“你还没有全部看完呢,”赫勒说,“后边的这部分建在牵引光束发生器周围,不占用主发动机的空间。你可以看到,在这儿的每一间屋里,都有一个向上的台阶通向另一间屋,这样就把发生器的反向电缆覆盖住了。上将利用了这儿所有的空间。他是不是挺聪明?走吧!”
我们沿着墙壁往前走,向下走几步来到另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这是一间用金银装点起来的华丽的卧室,里面有一张大重力床,墙壁上装饰着林中仙女的形象,床上的铺盖都是全新的。
赫勒和女伯爵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走吧,”赫勒说,“晚上的时间还长着呢。”
我们登上一个台阶走进了一个体育馆!虽然它不大,跳得太高还能碰破脑袋,但它确确实实是个体育馆。
“运动!”赫勒叫了一声。
只见从舱壁里平稳地滑出几副杠子和几台运动机器,一张可以躺人的台子展了开来,阳光也从天花板照射下来。“按摩,”赫勒叫道。马上就有一台按摩机滑了出来,一边接近台子一边震动起来。“战斗!”赫勒又叫道。机器和台子又都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下一步又要发生什么事了。只见一个壁橱弹了开来,从里边跳出一个像真人一样的格斗手。我感觉到女伯爵本能地摆出了一副格斗的架势。这东西看上去邪恶之极。赫勒冲上前去,迅速挥手向它劈去,它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一个立体的幻影。我能透过它看到屋里的其他部分。这只是个用复杂的光线构成的形象,我还能看到从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细小光束。我以前听说过这东西,专门用来作格斗训练。
赫勒这时又踢了一脚,只见一道小小的闪光过后,这东西倒在了地上,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一个声音:“饶了我吧,哦,主人!”
“够了!”赫勒叫道。幻影也随之消失了。“它能用不同的器械格斗,比如电匕首,剑,短棍,还能空手格斗。我从来没见过它倒下过。一般情况下当你击中某个重要部位时,就会有一道闪光。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那个按摩台没有装在万向接头上。其实这艘飞船的整个后部,”他拍拍我们身后的舱壁,敲敲地面,又指指天花板说,“都有自动调节重力模拟线圈。它们耗费的能量很大,所以一般的飞船都不装这些东西。但是‘拖航一号’却有足够的能量。”
如果你不把它给烧掉的话——或者更严重一点,我悲哀地想,它也会把你给炸飞!
“所以,如果在这儿运动的话很安全,”赫勒对女伯爵说,“你也不会‘漂浮’起来,也不会碰着头。”
“太好了。”女伯爵说。
我在想,如果她知道赫勒只说了1/10的实话她会怎么办。我估计她会利用她对赫勒的一切影响把他从这艘飞船上拉下来。我发誓绝不让她知道这是她亲爱的人的死亡陷阱。
赫勒对我们耳语说:“我不敢大声说下一个字。如果我大声说了,这儿的人口就会关闭,整个这个地方就成了蒸汽浴室!”他领着我们上了另一层。
这是间豪华的浴室。他取下挂物架上的一条毛巾,各种颜色的模拟鱼就在我们周围的墙上、天花板上游动起来,我们就像身处海底一样。这种景象肯定会使太空飞行员们忘掉他们身在何处!赫勒把毛巾放了回去,鱼群消失了。
我们登上小巧的楼梯,来到船尾的顶部。
女伯爵又一次感叹起来,“哦,……哦!”这是一间巨大的屋子,地面上铺着精致的地毯,上面绘有平滑的黑色图案。房间里用一种平滑的黑木装饰起来,一张装着黑色万向接头的桌子,还有一把与之匹配的椅子。屋里还有几张黑皮沙发椅。皮的?是的,是真皮!每一面墙只是一大片黑色的平面,看起来像是闪闪发光的玻璃。但这地方并不是一间办公室。
“坐吧,”赫勒说,“现在你们将看到一些东西!”
我心里纳闷,到底还有什么好看的。女伯爵坐到一把椅子上,满怀期望的样子,手里还拎着她的头盔。
赫勒像个主持人一样举起了手。“秋天森林!”他说。
马上在我们周围的墙上出现了秋天的壮丽景色,色彩绚丽,看上去完全像真的。甚至树也在摇动,风发出轻柔的叹息。天哪,居然还能闻到田野的气息,太像真的了!
“哦……!”女伯爵高兴极了。
“现在再看,”赫勒说,“冬天!”墙上又出现了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致。雄伟的山峰,白雪覆盖的田野,光秃秃的树木,还有风的低声呻吟。这景像让我突然感到非常寒冷,我忍不住要检查一下屋里的温度是不是有了变化。
“春天!”赫勒说。整个地方又变成了色彩的海洋:果园,一只幼小的动物在田野里欢快地跳跃,还有土地和花蕾的清香。
“夏天!”赫勒又说。突然之间传来小鸟的歌唱,花朵的芳香,微风的轻叹。枝头繁茂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浓浓的树荫,一对恋人手牵着手走在一条小道上。
“哦,我喜欢这些。”女伯爵说。
“在好多星球上还有更多的季节。今晚我选了曼科星上的季节就是为了让你高兴。”赫勒说。
“这已经让我很高兴了。我已经很高兴了!”可是她看起来像是要哭,赫勒赶快安慰她,他自己表现出一副后悔的样子。“不,不,”她一边轻轻擦着眼睛一边说,“只是因为除了今天的旅行,我已经三年没看过天空和田野了!”她哭了一会儿,又擦干了眼睛。“我扫了你的兴了。”
赫勒看她没事了就又说,“太空!”
我差点跳了起来。我不大喜欢太空。即便有时太空港近在眼前,我也不愿意看一眼。一旦你进入太空,那无边无际又凶猛残酷的力量,那难以想像的距离,以及那残酷、孤独的黑暗日子在你身上引发的情绪,比敬畏更甚。对我来说,太空太强大了。
我们的周围都是太空。太空中点缀着星星和星云及某个行星系统的卫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坐在悬空的地面上,看着真正的太空。只因为屋里还有家俱我才没有失态。
我用跟赫勒一样的音量大声说:“秋天!”我以为画面会再变回来,因为这只不过是架声控放映机。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冬天!”我又说。还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太空依旧在我们周围张着大口,似乎要吞噬我们的生命。残酷的、毫无怜悯之心的太空。我看着赫勒。“为什么没有变化?”
“整个飞船的后部、壁橱和其他任何东西,都只能用我的喉音频率开启。从没有两个声音是完全相同的。”他又转向女伯爵。“控制系统里能储存两个以上的声音。我会把你的喉音频率也输到数据库里。”
“那么我呢?”我说,“你得告诉我如何设置和改变声控系统。我也将呆在这艘飞船上!”
他只是看看我。他再没告诉我,或者其他任何人在什么地方,或如何改变声音回应系统,我也再没能够开启或者关闭或者操作飞船后部的任何设施。我估计他改变了程序,甚至连飞船联队的技师也无能为力了。这时我心中十分震怒。等我把他送离这个星球……我感觉我的胃部又开始疼痛了,一定是这该死的太空景致。我好像飘浮在空中,身下只有一块地毯支撑着。
“现在,”赫勒温柔地对女伯爵说,“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这是50年前流行的东西,是司机替我找来的。”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根小短杆,弯腰蹲在他正坐着的长椅边把小杆插了进去。现在我起码知道放映机的插口在什么地方!
太空消失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们周围出现了一个剧院,我们就像是剧场里的观众。除了我们还有另外几百名观众,都像真人一样。
在我们的对面是舞台,台上出现的是一幅树林的景象,树木是用纸板剪出来的,林中还有一条小道,脚灯也打开了。
这时音乐响起,一名演员身上披着兽皮扮成麻虎的模样从舞台侧面上场。他套着鞋罩,戴着顶帽子,手里还拿着根拐杖。他面对着树林,一边跳舞一边四处顾盼,口中唱起了情歌。树木也随着音乐的节奏婆娑摆动。
我走在林间的小径上,
看到了美妙怡人的景象,
此时此情让我心飞情荡,
我的心肝,你现在何方。
哦,麻虎女郎,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哦,麻虎女郎,
来吧,与我一起徜徉!
我们要尽情地跳,尽情地狂!
哦,麻虎女郎,
你不要离开,
你不要离开,
你不要离开。
哦,麻虎女郎,
你不要离开!
你偷走了我的心房!
这时树林里出现了一双闪着磷光的巨眼。那巨眼眨了两下,传来一个卖弄风情的声音,就像动物发出的满意的呜呜声,“为什么不呢?”
大幕落下,观众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女伯爵笑得倒在赫勒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然后又用双臂搂着赫勒的脖子说:“哦,亲爱的!”
她松开他的脖子模仿最后一句台词说:“为什么不呢?”两人又开心地笑作一团。
“这儿有好多这样的东西,”赫勒说,“还有许多游戏,你还没看完呢。我给你还准备了一份惊喜。”
这惊喜还有完没完?我觉得这歌简直愚蠢透顶。大概他是想唤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一次她把一头真正的麻虎关到了笼子里。肯定就是这个意思。这真是嗜杀成性的克拉克女伯爵一个再恰当不过的名字!一个真正的麻虎女郎!
我们下了一段小台阶,回到我们开始走过的船的一侧。这是一间小淋浴室,当赫勒摘下毛巾时,人就好像置身于湖中间,还有野鸭在水中漂游。
赫勒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