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家干预了这场搏斗。三声枪响,两只野兽应声倒毙,其余仓卒逃跑。可是那只困兽,已经非常虚弱,不能利用这个意外的机会,摆脱自己的困境。当猎手们走近时,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它脖子上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显然一开始遭受攻击,就给咬伤了。逃跑时伤口流血不止,以致不能支持。
猎手们仔细地观察了两头死兽,确定它们属于原始哺乳动物。体大似西伯利亚狼,体形似猫类,尾细长,背部和两肋的毛呈深褐色,有黄色横条纹,腹部毛呈黄色。牙齿几乎一样大小,均呈犬牙状。
那受害者可称之为马,不过要稍作说明。它个子不比驴大,样子却比驴优美,因为支撑它躯体的是四条细腿。每肢各有一蹄,每蹄生四趾,不象马蹄只有一趾。
四个脚趾中,中间那一趾特别发达,其余三趾均已退化。
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对这头奇兽作了一番研究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匹始祖马,是现代马的祖先。它外形很象美洲驼。
第二天,还是草原,真正的热带大草原和高草原,长满了高高的绿草。河两岸和许多岛屿上,有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木。
探险家们在一个大岛上发现一群雷兽,这种动物看来是河马和犀牛交配后生的杂种。
探险家们想往前再划一段路,把船停靠到灌木丛的后面,以便悄悄地接近雷兽,从而猎取一只。可是他们碰到了一只更加有趣的野兽,这是一种最古老的厚皮动物——四角犀牛。这只四角犀牛,因为怕热,把两只前腿浸在水里。当竹筏靠近它时,它抬起丑陋无比的头,张大嘴巴,似乎想把这些不速之客一口吞掉,或者至少要唾他们一脸。上颌两侧,有一对又长又黄的獠牙。一对小眼睛中间的鼻梁处,并排直立着两只不大的、向外扭转的角,耳朵后面还有一对钝角,象两截树干。
为了给这有趣的动物照相,他们悄悄靠岸小心翼翼地越过灌木丛。可是就在这当儿,这只动物从水里爬出来,迈开沉重的脚步跑开了。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赶上去,希望它会停下来,这时他俩在邻近的林边草地上又发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动物,它站在一颗大树旁,撕扯着五米左右高处的树叶。它的体型和皮色颇似巨象,脊背离地四米;可是它的脑袋和长脖子跟象毫无共同之处。那脑袋象貘的脑袋,与它那巨大身躯的其余部分相比,显得太小了。伸长的上唇用来当铲斗使,可以把整条枝干上的树叶全都往嘴里铲进去。
“这是什么怪物?”帕波奇金低声说。“象的身体,马的脖子,貘的脑袋,长颈鹿的习性。”
“我想,”卡什坦诺夫说,“这是无角犀亚科中稀有的一种,不久前俾路支①发现过这种无角犀的残骸。因此,这个庞然大物——陆生哺乳类动物最大的一种——取名为俾路支兽。它生活在渐新世末或中新世初。”
【①俾路支——巴基斯坦之一省。——译注】
“真是庞然大物!”动物学家惊讶地说。“我认为我可不必弯下腰,只要低下头就可以从它的肚子底下穿过去。”
“如果把成年的印度犀牛放到这庞然大物的身边,那犀牛的脊背只有它腹部那么高,因而也只能看作是它的幼兽了。”
“很遗憾,我们不能站在它身旁照相。不然,一个普通人的身高倒可以做个标尺。”帕波奇金一面对镜头一面说。“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好象不会伤人,可是我很怕接近它:它的几条腿偶而动一动,那你的骨头就给踩得粉碎了。”
“那你把它身边的那棵树拍摄进去,然后我们再来测树的高度。”
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乘俾路支兽①还未及走开,就用罗盘仪测定树的高度,还量了该兽的脚印。这脚印跟它的身躯相比,就显得不很大了。
【① 1915年科学院考察队在土尔干区找到了与这类巨兽同属一个亚科的兽化石。命名为大化石犀。——原注】
这一天傍晚,他们在一个大岛的岸边发现一对巨大的厚皮动物巨雷兽,它们的体型很象雷兽。
那只雄性的,看到竹筏,就抬头张嘴,上下颌只露出两只很长又很尖的獠牙。
想要登岸捕捉也不行,因为岸上稍往下一些的地方,蹲着一只巨兽,正在急急忙忙地吞食什么猎物。它看见竹筏,便抬起头,可怕地咆哮起来。
这只动物的特点是身体大,腿短而细。长型的嘴脸,象俄国狼犬,但躯体不会小于最大的老虎。这就使得探险家不敢接近它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这几种新奇的动物,他们一只也没有捕到。
第二天,他们在岸边和岛上不时发现正在吃草的马、雷兽、四角犀牛、羚羊、凶猛的古食肉亚目动物和其他动物。卡什坦诺夫根据这些动物群的总的外貌,认为是第三纪初期的动物。
午餐后,他们靠岸,进入草原纵深处,去了解河边草原的性质。
当他们来到一个小湖旁,他们的注意力被一只动物吸引住了。那家伙样子象食草类动物,这时正在安静地吃草,大口大口地将新鲜的茎叶吞下肚去。
这情况使猎手们毫不慌张。因为他们在穿进灌木丛靠近湖岸,乍一见到巨兽而感到十分突然的时候,已经紧握手中枪了。
那只“将军”,它见惯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能够一眼看出是食草类动物还是食肉类动物,但这次却惊骸得六神无主了。它大吼一声,转身紧挨着卡什坦诺夫。
“这是只特大犀牛,”卡什坦诺夫低声说,同时在灌木丛中立停,好象怕惊动或激怒这个庞然大物。
可是这只动物只是初看起来象犀牛。因为它鼻梁上长着一只小角。脑门上有一对向前倾斜的大角,跟某种公牛的角相似。而在其他方面,它既不象犀牛,也不象公牛。那脑袋跟它的身躯相比,大得很不相称,差不多有二米长,颅骨的后部渐宽,一直延伸至宽平的脊背。人们有可能把这颅骨误认为是巨大而难看地叉开着的耳朵,实际上它不过是颈脖上半部的装饰品,或是一种保护体罢了。脖子上遍布鳞片,朝外的一面成尖锐的齿状。
这样的一只领圈,无疑使它那巨大的脑袋更加沉重,妨碍它向上抬起。
这只动物的前肢短后肢长,所以移动时臀部抬得比头部还高。当它的头和四肢隐没在高高的草丛中时,就象一个土墩,总有五米来高。笨重的躯干覆有角质鳞片铠甲,背面和两侧的鳞片大,臀部、四肢和腹部的鳞片小。躯干不长,尾巴粗大,是两条后腿的支撑。嘴尖端突出象鸟嘴,从头顶到尾端长约八米。
“真是怪物,真是怪物”!格罗麦科象其他人一样小声说,一面看着那不同寻常的动物沿湖岸象一座小山似地缓缓移动,并且大口吞食青草和灌木。
“这是什么野兽?”帕波奇金问。
“可能是三角龙,是恐龙的一种,”卡什坦诺夫回答,“各种大蜥蜴都属于这一类。”
“那么,这是爬行动物啰!难道还有长角的爬行动物?”马克舍耶夫大声说。
“当然啰!恐龙的种类繁多,从三叠纪到白垩纪,各种大小的食肉的和食草的蜥蜴都包括在内。”
“这么说我们已进入白垩纪①啦!”帕波奇金大声说,“那么我们沿着河流越往前走,这种兽类就应该遇到越多。”
“如果都象这样,不伤害人,那就好啰!”格罗麦科说,“要是碰到这么大的食肉兽,那么我们还来不及开枪,就给撕得粉碎。”
“躯体大的动物一般都不灵活的呀!”卡什坦诺夫反驳道,依我看,剑齿虎要比这些大动物危险得多。”
“得让它抬起头来,”帕波奇金说,“或者把它引出来。我已经拍了两张,不过看不到脚和头部、面部,都给草遮住了。”
“开它一枪,好不好?”马克舍耶夫问道。
【①白垩纪是爬行动物繁盛时期,躯体发育很大,但到白垩纪末逐渐灭绝。白垩纪末出现了原始哺乳动物。——原注】
“不行。那会把它吓跑的,说不定还会向我们扑过来。这么大的家伙,一枪也打不倒。”
“让‘将军’去对付它吧。”
那条狗颤栗着,吠叫着,在人们的诱逼之下,只得去攻击那庞然大物。“将军”冲着它扑腾着,汪汪叫着,可是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走近那头怪兽。不过这么一来,结果倒没想到,那头怪兽突然扑到湖里,但见湖水翻腾,似一堵水墙腾空升起,而那家伙没入浑浊的泥浆中就无踪无影了。
大家目睹那逃亡者的狼狈相都失声笑起来。那“将军”却向水边跑去,对着那泼出来的泥浆狂吠,俨然象个胜利者。不大一会,湖中心伸出怪兽的两只角,接着是一个脑袋和颈脖子,那家伙为了呼吸,把头伸出水面。帕波金奇拿出照相机咔嚓一下,可惜只拍着个脑袋,因为这家伙看到岸边站着可怕的追踪者,匆匆吸了一口气,连忙又潜入水中。
他们来到另外一个湖边,“将军”从稠密的杂草丛中,赶出一大群古怪的鸟,有大天鹅那么大,躯体还要长些,颈脖也短些。
长而尖的鸟嘴里是一口尖利而短小的牙齿。这种鸟,性喜游水,时尔潜入水中捕鱼。马克舍耶夫开了一枪,射中一只。
卡什坦诺夫仔细观察后说:“这可能是黄昏鸟,是一种生长在白垩纪的有齿无翼的鸟,身体各部构造近似现代企鹅。两翼还处于萌芽状态,藏在柔软的毛发状羽毛下面。”
《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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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沼泽地与湖泊地带
经过三天航行,探险家越过干燥的草原,到达了它的南部边缘地带,那里植物群完全不一样了。两岸密密层层的绿色树林,主要有针叶树,西米谷椰树①和名目繁多的蕨类植物,大部分都不曾见过,高可达一人。岸边水域里长着象芦苇那样的高高的杂草丛。平坦的浅滩复盖着的木贼高达一米半,树杆直径大于二十五毫米。杂草深处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嗡嗡声,奇怪的昆虫在水面上盘旋。它们形似蜻蜓,可是翅膀几达四十厘米,体长约二十厘米,发出金属光泽,有金黄色的,钢灰色的,还有碧绿的,深蓝的和火红的。它们在阳光下飞翔嬉戏,互相追逐,还不时发出卡哒卡哒的响声,好象响板在那儿伴奏。
【①西米谷椰树科属于裸子植物目苏铁目纲植物。它的树木象棕榈树,髓部发达,淀粉含量丰富,结实西米。西米谷椰树分布于热带地区,有八十三个品种。在石炭纪以前的几个地质年代里,它在植物群中已有一定的地位,但正式出现是在石炭纪。侏罗纪和白垩纪时已成为当时的主要植物。本文中提到的西米谷椰树是白垩纪末出现的。——原注】
探险家们被这绮丽的风光吸引住了。他们放下手中木浆,让小船慢慢地顺流而下,尽情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色。帕波奇金取出了捕蝶网,好不容易捕到了一只蜻蜒,可是当他把蜻蜓从网里抓出来时,那蜻蜒的上下颌一合,把动物学家的手指狠狠地螯了一口。学者一惊,便松开了手指,让它飞了。
河岸上密密层层的绿色屏障,使他们无法上岸。长时间的航行,探险家们已经够累了,但连一小块可以宿夜的干净草地也找不到。
他们已感到饿了,然而木贼组成的绿墙却越来越密。
“哎,刚才应该停在草原的尽头”!格罗麦科说。
“下次就知道了,”马克舍耶夫笑着说。
他们行了一里又一里,可是绿墙仍无尽头。后来,终于到了河的拐弯处,他们看见左岸一条低低的绿色地带,水中一片狭长的沙滩嘴,渐渐地变成浅滩,上面尽是木贼树。由于找不到更理想的地方,他们决定在这里泊岸,设法清出一块空地。他们把船推入沙滩嘴与河岸间的小河湾中,然后抽出猎刀去对付那些木贼树。这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粗壮的树干,含氧化硅,十分坚硬,猎刀砍不动它,砍过的地方刚硬如刺,不能坐,也不能睡。
“我们试一试连根拔掉它”,植物学家建议说,“它们在松软的河泥中树根是不会扎得很深的”。
这主意不错,木贼轻而易举地从泥中连根拔出,半个小时后,探险家们清出了一块宽敞的空地,搭起帐篷,点起篝火。可是篝火怎么也点不着:绿色的木贼燃不起来。别说准备晚饭,就连水也无法烧开。再说,木贼树丛里飞出一大群惶惶不安的蚊子,身躯长二十毫米,除了熏烟驱蚊,别无它法。
“等一等,”格罗麦科说,“我在船上注意到密林中竖着一根干树杆,离这儿不远,去把它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