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为他取出子弹?”范雪真望了眼木屋里的摆设,这样的环境下会不会感染?可是,她们似乎没了其它办法。
她不禁忧心忡忡的看着妇人。
“总得试试,否则他会死的。你帮忙按住他的身体,不要让他乱动。”妇人冷静道,话音刚落,男孩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一把明亮的利刃及一大把草药。
没有酒精消毒,没有麻醉药,妇人只能先将刀子用火消毒过,用刚才男孩拿进来的那一把从山中采来的预防感染的抗菌消炎草药捣烂,在他伤口上抹一圈,然后俯下身,将刀子对准伤口处精准的划了下去……
“呃!”宋瑾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因痛苦而胡乱挣扎着。
“瑾行哥哥,你别动,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她在他耳畔温柔的低语着,并用拇指轻抚着他呢喃不休的刚毅嘴唇,像在安抚一个小孩般,“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他仿佛听见了她温柔的低语,直到完全昏迷过去,不再挣扎。
范雪真感觉到他的呼吸十分不稳定,而且鲜红色的血不断从他胸腔里汩汩流出来,她这辈子不曾见过这么多的血,这让她感到头昏、恶心、手脚发软,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不要害怕,她相信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陪着他……
“瑾行哥哥,你要挺住,要加油!”她握着他的手一直在他耳边低喃着,不管他有没有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妇人好不容易总算取出他胸膛内的子弹,而他的气息也还在,只是呼吸微弱了些,但起码他还活着。
将伤口缝合起来后,三个人迅速为他做消毒工作,再用热毛巾擦拭过他全身,等一切都处理完后,妇人累得离开,男孩在陪她,而她的眼皮也重的简直快睁不开来,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了,但看着脸色发白的瑾行哥哥,她不放心。
“你要不要上床休息一会?”男孩看着她疲倦的模样开口道。
“不。我想等他醒来。”她坚持着,怕他会有术后感染。
“他不会醒来那么快。”男孩笃定道。流了那么多血,加上手术,他三天之内能醒来算是不错了。
“谢谢你们。”范雪真抬起苍白的小脸,认真的对身边的男孩道。如果不是他们,她与瑾行哥哥不知道会怎么样。
面对着范雪真充满感激的脸,男孩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不要急着谢我,他能不能活过来还不知道。”
“瑾行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范雪真回过头,安静地趴在床边,将脸靠近他的脸庞,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呼吸,眼睛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了。
她真的太累了!
万幸的是,当天晚上,宋瑾行并没有发烧。
翌日,范雪真还没有睁开眼,耳边就传来一阵又一阵不息的鸟叫声。
她慢慢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她的身边躺着仍在昏迷中的宋瑾行。
“瑾行哥哥……”她刚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又干又哑,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咳嗽。
听到咳嗽声的男孩推门而入,“你没事吧?”他进来倒了一碗水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并将手中的水递给她。
范雪真接过水一连喝了好几大口后才总算是平息一口气,将木碗递还给他:“谢谢。”
男孩接过碗不出声,范雪真则是伸出手抚上身边人的额头,没有发烧,体温似乎还有些低,呼吸有些微弱,应该算是熬过来了!她放心不少,撑着虚弱的身子下床,脚刚落地还没站稳,一阵头昏眼花让她差点摔到了地上……
“小心一点,去吃点东西。”男孩扶着她的手让她暂时倚在他身旁。
他这么一说,范雪真才发觉自己的胃空得难受,自从在游艇上感冒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进餐了,能支撑那么久算她命长了。
就算不想吃东西,为了照顾瑾行哥哥,她吞也吞下去。
随着男孩走出木屋,映放眼帘的是一片绿意盎然,数不清的高大树木,鸟语花香,空气中参杂着泥土、树木、草皮的味道,俨然一片世外桃源,耳边是动听的流水声,她寻着水声望过去,在木屋左对面是个浑然天成的小瀑布……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天空中碧蓝碧蓝的,一片万里无云,太阳也毫不吝啬地将万丈光辉,洒满整座孤岛……
小木屋有两个,建在依靠着山岩的位置,房梁搭建成稳固的三角状,加上山岩的支撑,顶上盖着非常多厚重的树皮,足以应付山间多变的天气,也不怕狂风暴雨的侵袭,木屋屋檐下还码着剁好的整整齐齐的柴火。
“过来吃东西……”身后传来妇人的声音。
范雪真随着男孩一起往旁边的另一间小木屋而去,这间木屋跟瑾行哥哥住的那一间一样的布置,进来时妇人已经在圆形木桌前坐好。
桌上摆着一只石锅,里面盛着野蘑菇和早上捕来的野鸡煮的汤,旁边是被宰杀洗净后的海鱼,再洒上盐巴和不知什么植物磨成的香料,架在一旁的炉火上烤得喷香扑鼻。
“你身体虚弱,昨晚一直咳嗽,先吃点清淡的。”妇人盛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野菜粥放在她面前。
“谢谢。”范雪真充满感激地接过她递过来的那双被小刀仔细修刮过,一点也不会扎手的竹筷。
野菜粥很好吃,夹带着淡淡的清香,如果他们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里,她一定会非常喜欢这里。
早餐很安静,范雪真吃了一碗野菜粥,妇人又帮她装了一碗蘑菇汤,“多吃一点才有力气。”
“我是Sally,因为暴风雨打翻了游艇才被海水冲到这里来,你们呢?”范雪真这才有时间与力气去问他们会在这里的原因。听他们说话的口声,她大胆地猜测他们不可能是这个岛上的原住居民。
“你可以叫我玛西亚,他是我儿子安德烈。我们是三年前从伦敦前往墨西哥,却不幸遇上暴风雨,漂流到这个岛上,之后的情况也跟你们大致相同。”妇人淡淡地说道。
那场大风暴夺走了她的丈夫与女儿,而她与儿子被冲到了这座孤岛上。
接下来,玛西亚母子与范雪真侃侃细述着三年前他们被暴风雨打到这岛上来的过程,以及被部落酋长救起后,所面临的困境和种种遭遇……
他们在海上遇难被岛上的这群土人所救后,玛西亚差点遭到那群人的施暴,如果不是靠着紧强的意志拼着命逃走,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说不定会被那群野兽给蹂躏至死……
幸好玛西亚是个聪明的女人,躲进这片隐秘的树林后,她与儿子一起设计了很多陷阱与机关,让那群野蛮人无法接近他们。
为了回到家乡,他们合力制造大船,打算天时地利的时候就离开,而现在这座大船只差最后的一个工程就可以完成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却救回了他们两个人。
第168章 我们第回家了!
早餐过后,范雪真体力稍稍恢复,安德烈则是继续煎药,玛西亚说要到后面再采些药回来。
刚才在聊天中,玛西亚母子告诉她,这座岛屿的山谷里有着许多难得一见的奇珍异草,全都是治病用的,就是这些天然资源让他们这三年在这里没有饿死。
范雪真返回小木屋,发觉宋瑾行仍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她坐到床畔,帮他拉高滑下的毛毯,倾身用额头去碰触他额头上的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只是呼吸沉重了些,她这才安心的笑了起来。
即使他的音容笑貌,哪怕是闭着眼她也能清清楚楚地描绘出来,但此时,她仍细细端详他沉睡的容颜与他那已丧失威胁性的身体,此刻的他宛如一头沉睡的豹子,再也不具任何杀伤力,只是让她好心疼。
心动地伸出手,划过他坚毅的五官,健壮的手臂,最后忍不住将头轻轻地靠在他让人依恋不已的宽广胸膛上,“瑾行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安德烈端了一碗药汤进来,说:“Sally,药汤熬好了。”
范雪真坐直身体,小心地托起宋瑾行的身体,纤细的手腕搂着他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然后伸手接过安德烈递来的碗。
她先把药给吹凉了,才小心的喂入他的口中。
可是他不肯吃药,老是吞下去又吐出来,结果一碗药有三分之一是溅在她的衣服上,有三分之二则是溢流在他身上,范雪真无奈的只好让他躺回床上,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
安德烈年纪虽小,却相当勤劳、能干,见状,他走出去捧了一盆热水进来,蹲在床边,不断的帮忙换洗毛巾,直到范雪真把宋瑾行给弄干净了,这才把水端到后院去倒掉,取出药材,重新熬了一碗药,吹凉之后,又端到范雪真的手中才出去。
范雪真翻过宋瑾行的身体,手指拨开他脸上的发丝,自己先含了一口药:她决定以这种亲吻的方式喂他吃药,这回他倒很配合,好像知道她的唇即将印在他唇上似的……
突然,他的左手急切地勾住她的颈项,拉下她的头颅,紧紧的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身体紧贴在他强壮的裸肌上,趁她惊愕的张开口时,不停的探索,放肆的蹂躏。
范雪真感到好笑又好气,虽然他受了重伤,而且严重到已经昏迷了不醒的地步,可是他依然可以把她娇小的身子紧紧锁在他结实的臂弯中,进行他精力充沛的男性需求,而她,仍是敌不过他一向的蛮劲,渐渐地屈服在他无意识的抚慰下。
再度推门而入的安德烈看到这情景,所以在一旁气急败坏的怪叫着,“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放开她,放开她……”
“铿!”一声,原本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手倏地瘫软了下去,范雪真猛然睁开眼睛,瞠目结舌的望着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只铁盆的安德烈。
她轻蹙起眉,语气带着些许的责备与抱怨:“安德烈,瑾行哥哥好不容易醒来……会动了,你怎么……怎么打他?”
安德烈有些无辜地望着她,手中握紧了铁盆咬牙切齿:“我、我只是怕他欺负你。以前那些土人就是想这样欺负我妈妈的。”
范雪真有些惊讶,她知道安德烈已经十四岁了,虽然沦落到这个岛上三年没有与文明社会接触,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拥抱亲吻一个女人就叫欺负吧?
难道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与母亲拥抱亲吻吗?
不过,范雪真倒是没想过这个小她十几岁男孩会心仪于她,这样的行为举止不仅是怕宋瑾行欺负她,更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的亲密。
“安德烈,他不是在欺负我。我跟他是夫妻,会有这样的亲密都是很正常的。”范雪真认真解释道,怕他会再度对瑾行哥哥出手。
“你们又没有结婚。”安德烈黝黑的脸微微发红。刚才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他们已经结婚了啊,怎么现在就成了夫妻了?
“等他好了以后我们离开这座小岛回到伦敦就结婚。”
“你、你很喜欢他吗?”安德烈红了眼眶。
“瑾行哥哥是我最爱的男人。”范雪真毫不掩饰自己的他的爱意。
“我、我……我先出去了。”听到她这么说,安德烈难过的朝屋外奔了出去。
“安德烈……”范雪真有些困惑,为什么她感觉到安德烈的眼神中里有爱慕的光芒?
……
范雪真与宋瑾行流落在这座荒岛上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里,宋瑾行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不但肯乖乖的吃药,而且偶尔也会翻身梦呓,每次她一靠近他,他就会主动伸出手抱住她。但有时玛西亚他们也在的话会让她很害羞。
而每次安德烈那个小家伙看到他抱她,都会从木屋里跑出去。
因为整颗心都放在受伤的宋瑾行的身上,换药,喂药,帮他擦身子,然后在他身边说话,所以范雪真就算觉得他奇怪,也没有时间去追问他。
玛西亚是个很能干的妇人,在宋瑾行的伤口愈合之后,又手把手地交范雪真给他拆线。她坐在床边,在玛西亚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为他一针一针取下肉线。
只是,让她尴尬不已的是他在她为他拆线的过程中,当着玛西亚的面对她动手动脚的,实在是让人羞赧不已。
“你们可真是恩爱。他已经没事了,我去海边看看安德烈做得怎么样了。”玛西亚从床边站起来。
他们的大船马上就要造好了,等这个男人清醒过来,他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次,安德烈将他们救回来,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茫茫大海,他们也需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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