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累吗?”他一边帮她按摩手指一边担忧地问道,“要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开口阻止了,“虽然有一点累,可是好开心。”
“真的很开心?”
“嗯。开心。”
江心朵在他腿上磨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两只手高高地举着让他按摩,而他很认真地帮她按着,按摩完一只手,换另一只手,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大概是今天真的累了,按着按着,她竟然睡了过去。
在她再次醒来发现他也睡着了,双手仍不忘抓着她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指压着。
心一下软得都化了!
她靠向前,双手拢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
就算明天起来会腰酸背痛,她也不想此时把他叫醒。
到莫科斯的第一个夜晚,他们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在不算小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
春天的莫斯科仍旧雪花纷飞,第二日,江心朵醒来,发现外面的雪白得晃眼,而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
他呢?她看了看盖上身上羊绒毯子,坐起来,望了望房间里,没看到他的人。
“范仲南——”
她有些着急地唤着他。
“怎么了?”刚从盟洗室出来的范仲南在门口站定回应她。
“你怎么一个人起来了?还到处乱跑?要是撞到了怎么办?”得到回应的江心朵冲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好像真怕他摔着哪一样。
“我没事。”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总不能这点事情还时时刻刻离不开她吧?而且今天早上起床后,他的眼睛看得比昨天清楚一些了,只是还有一些重影。
“你要做什么你叫我嘛!真是的!以后不许这样了。”她还在小小声地责怪他。
“别担心,这里我很熟。”他淡淡道。
“你来这里住过吗?”像他这种人整天以工作为伍,根本不可能来度假。就算出差在莫斯科,他肯定是选方便的酒店入住。
“来过几次。”这里每一处地方,从装修到家具的摆放,都是他亲自监督完成的。他怎么可能不熟呢?
“这可是朵朵的家,以后来的时候,要事先请示我。”她高昂着下巴笑咪咪道。
——
早餐过后,雪停了下来。
她与他站整天的落地窗前,望着那一地的白茫茫的雪,“莫斯科什么时候才不下雪?”
“你不是很喜欢雪吗?”
“是喜欢啊!在这里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耶,所以希望春天快点来啊!”
“春天很快就来了。”
“范仲南,等雪化以后,我们在最左边那块地种菜好不好?”土豆,番茄,白菜,还有什么呢?
“中间那一块呢?”他问。
“种水果。”莫斯科的天气很冷,好像没什么水果可以种的。不过,果不是最终结果,种的过程才是。
“最右边一块?”
“花。”她笑着看他,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好很多了,让她也跟着好更开心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想种什么?”
“熙然那间小木屋,你不是很喜欢那边吗?”
“所以,你也要弄一间给我,是不是?”
“你喜欢就好。”
“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她抱着他一边说了好几个好喜欢后拉着他回去滴眼睛。
整个上午,两人都窝在家里,江心朵一边上网查询适应这边种植的各式蔬菜水果品种,而范仲南则是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听她对外面那几块地未来的规划。
那态度比他听取那些动则过千亿的土地开发案还要认真上无数倍。
而此时他才深深地领悟到,那些过千亿的投资案带给他的满足感远远没有他的小妻子在规划那几块菜地来得强烈。
或许,以后他们就这样过着简单的乡村生活也不错的。
“你在想什么?”收集好资料后,江心朵撑着下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住在这里不回去了。”他微微笑道。
“你想把范氏丢给谁?”他家儿子还小,好吗?真要等他接手,也要大学毕业吧?可是,管理这么大的财团,好辛苦啊!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被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了,男人不可以没有事业,但她希望她儿子不要因为事业而搞垮了身体。可惜他的出生不是普通的家庭,要不然她也不希望他未来太辛苦。
但也不能说把这偌大的公司结束或卖掉吧?男人对于事业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想要征服的野心。更何况,偌大的财团关系的不仅仅是数以万计员工的工作,还有更多其它更多的因素。
从上次发生金融危机事件就可以看得出来范氏对整个金融界的影响力。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又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眼前这位大BOSS怎么会有退隐江湖的想法呢?
不过,他有这样的想法,她是非常支持与鼓励的。
就算他不再工作,赚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了。
“谁有能力就谁接手。或者可以采取经理人责任制。”
“你是不是早就想把这一堆责任推出去了?”
“也不是。是刚刚才想的。朵朵,这些年我工作得够辛苦了,而我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赚钱的事就交给别人吧,我想与你过着轻松一点的生活。”
“就像现在这样的吗?”
“你喜不喜欢?”
“喜欢。可是孩子们要读书,我们总不能长住在这里,放假了可以来度假。”最后,还是江心朵又走回了现实的一面。
“朵朵——”
“嗯?”
“朵朵——”
“干嘛啦?”她伸手拍他。
“朵朵——”他仍旧只是唤着她的名字却不说什么事。
“范仲南——”她也恼了。
“我喜欢你叫我老公。”这称呼,她仍少会主动叫出口。
“你又没有娶我,不叫。”
“是你逃婚。”他委屈地指出事实。
“谁让你骗我?你真的好坏,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看他心情不坏,她也敢跟他翻旧帐了。
“我说过,以后不会了。”他收敛起脸上的笑,认真道。
“我相信。”担心他又在胡思乱想,她关掉笔电后起身,“时间过得好快,我下去准备午餐,你陪我。”
“嗯。”虽然他现在什么也帮不了她,但陪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
到了莫斯科三天后,他们让司机前来接他们到市区,去复查眼睛情况。
眼科诊所的医生是位俄罗斯人,与凯立医生是大学校友,所以帮范仲南检查的时候特别的认真。
“视网膜复位良好,你现在除了看得不大清楚之外,还有什么不大舒服的吗?”检查完后,医生问道。
“没有。那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看清楚?”他最关心的还是这点。
“凯立应该也有跟你说过,视网膜脱离手术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屈光改变,如近视,散光,所以,你的手术时间还不到一个月,眼睛要慢慢恢复。下个月如果你还在莫斯科,你过来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确让他正在逐渐恢复之后,他们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你的俄语什么时候学的?”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俄语说得很流利。肯定是他们分开的这五年学的。
“被人骗了之后特意学的。”江心朵半真半假道。
范仲南顿住了脚步,戴着墨镜的他表情很严肃,“那个时候——”他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才不会让她生气。
“算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总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是不是?”她笑着看他。
其实她学俄语,不是记恨他在产检的时候骗了她,而是因为莫斯科短短几天的记忆太美好了,她不敢一个人故地重游,却用那样的方式去记住那些美好。
而他,则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
——
渡假的日子过得悠闲而散漫,没有公事烦扰,他们的生活变得很规律,早睡早起,熬夜对于范仲南来说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除了每天与孩子们视讯之外,他们很少用到网络,电视不看,两人倒是经常在有阳光的午后相拥在花园里听广播。
莫斯科的春天已经来临了,白天的气温很舒服,而范仲南的眼睛也慢慢地恢复了,最后一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给他配了调整视力的眼镜。
虽然已经看得见,但还是不能让强光照射,更不能疲劳用眼。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正好放春假的两个孩子坐着专机来到莫斯科。
原本甜蜜温馨的二人世界变成了幸福得让人嫉妒的一家四口。
这天早餐过后,江心朵宣布道,“等会我要去市区一趟,你们有谁自动帮忙的吗?”
“妈咪,我。”两个孩子都兴奋地举起了手。
这次来莫斯科,看到爹地的眼睛已经好了,脾气也变得跟以前一样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原来妈咪在视讯中说爹地已经变回以前的那个爹地了,他们还不大敢相信,但是亲眼所见之后,所有的担忧都放下来了。
而且戴了眼镜的爹地看起来也好帅哦!江贝贝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爹地比别人的爹地都帅。
“要做什么?”范仲南已经吃好早餐,拿过纸巾拭了拭嘴。
“买东西啊!我已经列好购物清单了。”江心朵把放在口袋里的单子拿了出来。
“家里有什么需要买的吗?”前两天不是刚列了单子让司机买过来吗?
范逸展拿过妈咪列好的单子念给范仲南听,“镰刀,锄头,肥料,农药、竹支,大棚薄膜,萝卜种子,甘蓝,洋葱,番茄,甜菜,草莓……”
范仲南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这是打算在这里开荒种地了?
“你打算拉大棚种地吗?”莫斯科的春天虽然已经来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想要种植蔬菜水果要等到七月份以后。
她娇娇弱弱的小模样,怎么弄得了这么多?
他不是反对她种东西,但是前提是让人把外面的地翻好才行,之前房子装修好以后已经翻过一次,但几年没动,又过了一个冬天地早已变硬了。
“对啊。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也赞同耶。”小贝贝开心地拍了拍手,“我喜欢自己种菜,种花。下次过来,我去Sara那边拿一些玫瑰花种子过来。”
“地还没有翻,怎么种?而且,你要买薄膜,竹支,有量过地的面积吗?你要买多大的多长的,买多少?”
“呀,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点哦。”看来还是男人比较实际一点,江心朵笑咪咪地看着他,“等会你去帮我量那几块地,好不好?”
“我来帮爹地。”范逸展主动请缨。
“好,那就这样决定。你们去量地,我跟贝贝去买种子,顺便让司机找几个人来把地都翻好。”
江心朵安排好工作后,打算收拾桌上的碟子,范仲南却主动地伸出手,“我来吧。”
“你行吗?”她怀疑地看着他。自从上次他们去渡假,他把厨房搞得像地震后,她对他进厨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妈咪,你上去拿东西,我们帮忙。”两个孩子又自告奋勇道。
好吧,她只能再相信他们一次!
等她拿好包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沙发上坐好,她疑惑地朝厨房看了一眼——
咦?地上没有打烂的碟子耶,难道他那些整天只会玩金钱游戏的手指头也会做家务了?
“妈咪,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小贝贝欢快地奔过来,抱住妈咪的腰,“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那我们出发吧。范仲南,等会你跟小逸去把地量一下,把面积发给我。”
“妈咪,小心。”
“小心吧。”
——
江心朵与女儿还没有到市区,手机就收到了儿子发过的信息,除了土地的面积外,最后还有一句话:“妈咪,家里的碟子少了三个,你顺便补回来吧。”
看到那句话,她真是哭笑不得。显然她还是高估他的能耐了!
“贝贝——”江心朵看着正在好奇地望着窗外景物的女儿开口道。
“嗯——”小贝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门心思都是外面的景致。
“刚才爹地打烂的碟子丢哪去了?”
“垃圾桶啊!”小贝贝很快地应声后才发现说漏嘴了,她赶紧捂着小嘴,瞪大了眼眸。
糟了,爹地说不能讲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谎!该打!”江心朵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却也没有敢多用力。
“妈咪,是爹地不让说,他说这样他会觉得他很没用。我们不能打击他的信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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