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么高的成功率为什么不做呢?人生不管经历什么,都会有风险。
只是,不管如何,她都会陪在他身边,就算手术的那个万一有可能会失明,她也会一直陪着他,他看不见,她就做他的眼睛,把他所想看到的东西都多看几眼。
“那手术前,我们应该怎么做?”她已经从惊骇中回神,不再是那个清涩的女孩。
她现在不仅要做坚强的母亲,还要做最坚强的妻子。
“只可充分休息就可以了。不必有太多的心里负担。”
——
离开了凯立医生的办公室,他们并没有马上坐上车回家,而是撑着伞手牵着手走在寒冷的伦敦街头。
一月份是伦敦一年之中是冷的时候,可是他们相依偎在一起的身体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
丝丝的细雨偶尔会顽皮地落到了她的脸颊上,有些凉有些痒,他时不时停下头,看到她脸上有雨水时,会伸出温暖的大手替她拭掉。
“范仲南,你累吗?”在他再次为她拭掉脸上的水珠时,她抬高头仰望着他。
“不累。”他微微一笑。
“真想这样跟你一直走下去——”话才出口,眼泪却忽然飚了出来,之后怎么也忍不住钻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心里积压的不安与压力在这一刻倾数倒了出来——
范仲南紧拥着她,不停地在她耳边安慰着:“别哭了,不就是个小手术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三个月前你为什么不早点去做检查?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听到他这么说,她抬起哭得都是泪的小脸,愤怒地指责他。
还好检查出来问题没有这么严重,要是恶性的话,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以——
她根本无法想像这个后果,太可怕了。
就是因为太可怕,她现在就越愤怒。
“没有你在身边,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他淡淡地回应她。
“怎么会不重要?儿子呢?他才五岁——”
“所以我立了遗嘱,万一我有什么不测——”
“你给我闭嘴。”江心朵大声地喝住他,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钱吗?想把儿子丢给我一了百了是吧?范仲南,这辈子你休想。”
他要陪她一辈子的啊!
“我知道,我错了。好不好?”范仲南看着她如此愤怒的表情,心里忽然产生了一抹不安。
“没有以后了,听到没有?”
“是。范太太。”
“我还不是你老婆。”
“朵朵,我们马上结婚,好吗?”他更加拥紧了她,下巴在她头顶上摩挲着。
又提?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就在这下着雨的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跟她求婚,范先生,你这婚求得太随便了一点吧?一点诚意也没有。
他们的第一次婚姻,双方毫无感情基础,求婚这种细节根本无人在乎最后就直接进入礼堂了。
可是第二次,再要这么随便,她可不答应哦!
追求他算是有过了,虽然过程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求婚嘛,总得来一次正式的吧?
而且——
“等你手术过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她希望他们都处于毫无压力之下,以最好的状态来结婚。
“先注册,OK?”婚礼什么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OK啦!”一个星期之后他就要进手术室了,难道他这点时间也不原意等吗?“我会等你好好地站在我的身边,我们再结一次婚。”
——
当天下午,凯立医生给他们打了电话,确定好了下周的手术时间。
范仲南要手术的事情对孩子们暂时隐瞒了,不想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担心不已。
而在范仲南从医院检查回来的第二天,圣诞节过后就跑去南非大草原探险的洛斯终于回到了伦敦。
对于前段时间范氏财团发生危机而他竟然未帮上忙的事情,他很内疚,因为他在那边手机信号非常差,等他出来的时候,危机已经解除了。
而刚回伦敦就听闻范仲南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就下定决心不再回澳洲求学,而是回公司接手范仲南的工作。
所以,这几天,范仲南每天都会去公司,把他手上的事情一一转交给洛斯。
江心朵每天都是24小时跟在他身边监督着,就怕他一小心就工作劳累过度,那形影不离的模样,看得洛斯真是眼红不已。
想着以后,他的人生就要像Fran一样,每天忙得连私人时间也没有,而他却天天抱着美人快活,真是越想越不爽。
可是,谁让人家现在是准病号啊?
谁都不能惹他,让他生气!
而这几天,范先生的求婚可从来没有停过,终于在手术前两天的晚上被逼答应先去注册了。她这不是担心他老是这样求婚,会影响到手术的心情嘛!
于是第二天天刚亮,范先生就拉着她一起去挑选新的戒指,然后去订了一束连后备箱都装不下的玫瑰花,回到家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式求婚,免得她反悔。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她含着泪接受了。
——
窸窣的声音将她由睡梦中惊醒,江心朵下意识的往左侧一偎。凉的,这显示人已经离开被窝一段时间了。
她原本迷糊意识在瞬间清醒了,这么晚了,他去哪了?
难道是明天就要去进手术室,他紧张得睡不着却碍于面子不敢跟她说吗?是这样吗?
这几天,她事事顺着他,就怕他会有不良的情绪,为了让他安心,她连结婚的事情都答应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从床上下来,只有看到他的人她才能安心下来。
深夜里,她的脚步走在长毛地毯上一点点的声音也没有。
书房的细缝露出细微的光线,压低的嗓音是他,连大灯也没有开,壁灯晕黄的微弱光芒,让他几乎被黑暗吞噬。
“凯立,你知道我的意思。”
凯立医生?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么晚和人联络,而且还是凯立。
难道是明天要动的手术有意外?
江心朵停下推开门的动作,就着小缝,努力想听清楚他压低的声音。
“那位跟我一样症状的病患,他所有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他。只要安排他与我一起进手术室就好了。我知道有摄像机家属可以在手术室外观看,但我保证,我太太不会亲眼看人给我开刀,所以这个问题你不必担心。到时手术一结束,马上把我推进恢复室,他再晚点出来就好。”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那位与他有同样病症的人一起进手术室?还说她不可能会亲眼去看手术过程?
难道他根本不根本进行手术,所以才找人代替吗?江心朵暗自猜臆。
“Fran,你撒了这么大的谎,难道没想到过要怎么去圆吗?”凯立医生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他与他做戏了。
这样欺骗的行为,实在是有违医德啊!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事情,怎么就轻易地被他要投资医院而说服了呢?
“我现在不就是在圆谎吗?而且要圆得漂漂亮亮,不能让我的太太看出我根本没事。所以这件事你不管对谁都不能说漏嘴,包括sara在内。”
没事?他没事!?
“你太太?她答应与你复婚了?到时可不要忘记多请喝喜酒。”
“明天上午我们就去公证,中午出发去医院。凯立,你这份恩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以后你的医院有什么需要我的都可以来找我——”
之后,他还在说什么,她已经不想听了。
江心朵恍惚的往房间走。
范仲南这个混蛋!竟然又在骗人!他居然说谎!不仅骗了她,还骗了家里所有关心他的人。
老天!他编造这个谎言骗她,就是为了要她马上答应与他结婚吗?
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啊?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害得所有人为他担心了那么多久,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难道她表现出来的一切,还不足以说明她与他共渡此生,不离不弃的决心吗?
就为了那一纸婚书,他就做出这种事情。
每天看着她为他担心这,担心那的,他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完全没了头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再相信他了。
他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坦诚、尊重?
江心朵爬回床上,陷入软绵的床榻,彷佛也坠入无边的黑暗,围起的迷雾让她开始茫然。
他连这种谎言都能拿来骗她,她还有必要再留在他的身边吗?
范仲南,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就算她有再多的爱,也会被他搞得无法承受了。
难道她就要任他牵着她的鼻子走吗?
不,她不要。
范仲南回到床上时,江心朵正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半杯喝了一半的牛奶。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脸上毫无悔意,“肚子饿了吗?”
“你去哪里了?”江心朵定定地看着他。
“接个电话,怕吵醒你。”
他说的谎话真是流利得可以!
好,很好,她已经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了,他却仍旧选择隐瞒!
“我不想喝了,你喝。”她有些撒娇地装牛奶推到他唇边。
“好,我喝。”他接过来,一口气吞进了肚子里,估计连什么味道也不知道。
“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们睡吧。”
他将空的牛奶杯放好,回到床上搂着她很快地进入梦乡,不知道是不是明天就要与她重新正式结婚,他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等他睡着之后,江心朵却悄悄地从床上起来,先是到儿童房看了两个孩子,看到他们无知无觉地睡得那么香,她真不忍心吵醒他们。
轻手轻脚地离开后,重新回到主卧室的书房,打开台灯,找出纸和笔——
天色朦朦亮之后,江心朵将写好的纸对叠起来,将手上的戴了不到24小时的求婚戒指取下来,走到床边。
他还在沉睡,她将纸及戒指放到了床头柜上,他一醒来就会看到。
拿了自己的护照及背包,她离开房间。
到楼上,习惯早起安排早餐的米琳娜看到她,惊讶极了:“夫人,您这是——”
“我有急事要去机场一趟,司机起来了吗?”
“您要去机场?”米琳娜虽然很惊讶,但也没有多言,“我马上去安排车子。”
“米琳娜,先生他很累,让他多睡一会,中午我回来接他一起去医院。”江心朵其实是想让米琳娜照顾好两个孩子,但是这样说,她一定马上起疑的。
还是算了!
孩子大了,应该可以接受自己离开几天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让她始料未及,如今他更是一再地欺骗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在他身边呆下去。
她要离开!不管去哪里,就是不想呆在他身边了。
当她来到伦敦国际机场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想回新加坡,回到离开多年生她养她的地方。
——
范仲南是被两个孩子及范婉媛叫醒的。
他茫然地望着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爹地,你怎么可以睡这么久?妈咪不见了!”江贝贝委屈地嚷嚷着。
什么?朵朵不见了?什么意思?
他所有的意识一瞬间都清醒过来了。
“你妈咪怎么会不见了?她去哪里了?”
“妈咪走了。”范逸展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走?”
“你自己看吧。”范婉媛已经看完了江心朵留下来的纸条,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看完后到楼下来,我们等你的解释。”
他坐在床上,慢慢地展开那张信纸——
范仲南,我已经知道你故意欺骗我的事情了。我可以原谅你以前隐瞒我的事情,但是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欺骗了大家所有人,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
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去顾滤别人的感受,总以为以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做事情。
或许是我也有错,总是一次次地妥协让你以为我软弱可欺,让你以为你做的决定都是我可以欣然接受的。
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的妥协。你还是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了信任为基础,就算有再多再浓的爱,也走不长。
难道我表现出来的,还足不以让你信任我吗?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骗我?
结婚的事情,就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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