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忍不住了。
上一次这么动气。还是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见到张郁,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只想着自己被辜负。
但是,当时只是委屈和愤恨。并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心。
现在,面对周新良,尤其是眼前这个一脸淡定,对于自己伤害了别人而表现出优雅抱歉的人,我无法镇定。
楚惜月这条命,基本就是折在了他和夏穆安这对贱人身上了。这些。她都是替我林尧受的啊。
我原本可以趾高气昂的和楚惜月吵架,冷战一段时间,然后。或许在几年或十几年后,再次见面做个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我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天天都懊恼着,为什么自己这么弱。为什么要因为自己害了这么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
我现在,别说和她吵架。连跟她说话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恨不能想自杀。
之所以,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在公司里,每天应对那些异样又复杂的同事眼光,做着渐渐没了热情的工作。我这都是因为憋了一口气。
我要等到周新良这个人,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他没有告诉我的事情。
我要看看这个人,这么处心积虑的设计我,他有没有感到过后悔。
“你要问什么。我都说。”周新良点头,站在原地。
风吹过,他的前额头发落下一缕,似乎,是受到震动,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把你知道的,做过的,全都说了。不要把我当傻子。”我恨恨的说。咬牙切齿的,恨不能立马把他整个人撕碎。
风声吹过,呼啸的哨声在耳边响起,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慢行声音,和前方偶尔打过来的汽车远行灯光在我们几个人的身边环绕。
我只感觉到一阵荒凉。这样的雪夜,没有给我带来预想到的宁静,也没有让我体会到万分渴望的沉淀。反而,因为周新良的出现,我的心里激起了难言的浮躁和难过。
“好,我全部说给你听。”良久,周新良点点头,向前半步,似乎是要走近我。
我伸手阻止,“不要过来,你最好一直在那里站着,最好,你就这么被车撞死!”
我诅咒着他,全然不顾任何。
当我还在医院边等楚惜月做手术,边看着吴吟和季昆两个人幼稚的吵架时,吴吟忽然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十分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就迅速的挂掉。
我问他什么事情。他一直不说,只是告诉我不用急着辞职。
当时,我缠着吴吟问,他都是闭口不言。知道楚惜月的结果出来,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吴吟接到电话时的怪异,也被我抛到了脑后。
等到第二天,周新良忽然出国,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此前出差,据说一直在躲避夏穆安的王秘书回来。我想要辞职的时候,吴吟很爽快的答应,说我什么时候走,他都会帮我找到我喜欢做的工作。
刘弘当时在旁边,很是奇怪的咦了一声,随口接道:“周新良这人太处心积虑了,不在他手下工作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哪天再被他利用一把,就可能死无全尸了。”
刘弘向来古怪,但是做事很有分寸。
这话太奇怪,似乎是已有所指。
再加上,刘弘说完后就忽然看了我一眼,手啪的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按照往常的话。吴吟会趁机损一下刘弘,然后逞一下英雄的。
可是,这一次,吴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刘弘帮他把公司里的数据再重新更新一遍。
事出反常必为妖。
我第二天就找上刘弘,问出了所有的事情。
“这几个月,你都不怎么理会我,我就知道,你已经知道我是庄主了。”周新良苦笑,似乎很是无奈。让我更想给他一巴掌。
装什么可怜。
“不管你怎么想,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想着把你拖进来。起初。在网上,我真的不认识你。”周新良又重复他的老动作,伸手在眉心掐了掐,我看了只想把他的手给砍下来解恨。
“后来,慢慢聊天。忽然有天就很想要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子。然后,你把自己的照片发过来。我当时一看,很吃惊。”周新良慢吞吞的说,似乎是边想边说。“那张照片里,其实是有我的。我就在你的侧后面,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
“就这样,你就对我的另眼看待了?”我把另眼看待这四个人咬字很清楚。终于明白,这么一根柴火棍样的人。我又如何有幸能得到周大经理青眼了。
“倒不是。一开始只是想当个普通的网友聊天。即使后来在博物馆偶遇。”周新良看了一眼吴吟,“如果不是遇见吴吟,我可能也不会对你上心。”
吴吟拍拍我的肩,“当时,我们两家公司竞争一块地皮。十分的激烈。但当时都是瞒着你的。”
我郁闷,“后来。你不惜让全公司的人被木马破坏,就是为了通过我查到吴吟的公司去?”
周新良点点头,“是,这个做法很蠢很不厚道。我明白。但是,当时情势所迫,夏穆安又像以往一样揪着你不放,我本想着的是一石三鸟”
果真是好主意。生意上踢走了对手,感情上给总是赶不走的未婚妻一个新罪行,同时,还能满足自己调戏孤僻女人的癖好来证明自身魅力。
这算盘打得是真真的响亮啊。
“好。”我都忍不住的对他叫好。
“林尧,你不要误会。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周新良似乎是怕什么似地,赶紧解释。
重重呼口气,脚有点冷,站在雪地里的时间太长,羽绒服虽然是到了裤腿的,但到底是没有包裹的很周全。
懒得再和他周旋,跺了跺脚,溅起几点被压实了的雪。“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没事我们就走了。希望,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我抓住吴吟的手,“据说,每次杀了人后,杀人犯都会跑回犯罪现场。这个地方,我今天是第一天来,不想就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人。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良心不安,终于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吴吟笑笑,“你说的都是真理。”
没有再理会继续演戏的周新良,拉着吴吟往回走。
吴吟停下,“你等等。”
在我不时地转动脚后跟的时候,他老人家跑到周新良的面前,两个人说了一会话。
正想着叫住吴吟,损他太墨迹的时候,忽然,吴吟伸手挥拳,直接打在了周新良的脸上。
周新良没有还手,一个踉跄就退了几步。很快捂着鼻子站起来,吴吟接着又是几拳,几乎把他打得倒在雪地。
最后,吴吟坐在周新良的身上,挥着拳一下一下的往下砸。
隔着几步的距离,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半点要上前拉开的想法。
过了一会,吴吟站起来,伸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拍拍手,拉着他站起来。
我走上前,只听吴吟在那里很客气的说道:“刚才真的是不好意思,但是不揍你这一次,我觉得这辈子,我都会后悔的睡不着觉的。”
“喂,走了。”我看了一眼周新良,他的眼角嘴角都被揍肿了,鼻孔流血,头发上沾了血,和着雪水,那当初的俊美早已经无影无踪,整个人很是狼狈。
我拉着吴吟走。没有回头。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呼呼的风声和眼前被风吹下树干的雪粒带着室外的冷空气包裹住了我们。
“喂。”到底是有些尴尬;两个人都很沉默,想了想,我决定打破僵局。
毕竟,刚才我和他都很失控。
“那个”我仰头望着吴吟,他干干净净的站在我的身边,眼神依旧像以前一样的冒着水光般的潋滟,怎么会生了这么像女人般多情的眼呢?我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却不想。被他抓住,很快塞进了他的西装口袋。“你从我家书房里的那本书,那本我没看完的书。你还记得吧?”
“恩。记得啊。”他挑挑眉,很是认真,“怎么了?想看了?”
我犹豫了一下,“那一次,我们都抢那本书。你还记得吧?”
“啊。是啊。怎么了?”吴吟握住我的手,紧紧的,让我觉得有些疼。
“哥哥,你轻点,手疼。”我龇牙咧嘴的,形象很快。
吴吟识相的松开。包裹住我的手,看着我,像是在引诱未成年人犯罪。“怎么了?亲爱的?”
“那个,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舌头忽然有点大,“那天我其实看到你写的了。”
“哪句?”吴吟眨眨眼,似乎有心装迷糊。
“哦。原来你不记得了?那算了,我看到了。但是,现在我也记不得了。”我呼叫着,拉着他的手要往前跑。
却不想,力气太小,终究是被他拉回来了。
“说,到底是哪句?”吴吟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说了,我就放你回去。”
他穿的实在是太薄了,隔着西装,我清楚的听到心脏的脉动。
算了,反正,他现在又看不见我的脸。“那个你画出来的句子是:一觉醒来时,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在旁边写的是不是,你是我吴吟永远的新世界?”
我觉得,有点像是逼迫别人娶亲一样的尴尬。这怎么说怎么都像是我追着别人来承认喜欢我。
这实在是太逊了。
吴吟叹口气,把我紧紧往他怀里缩的头抓出来,强迫我面对他:“在我回答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恩?什么问题?”我晃着脑袋,到底是不甘心自己被他制住。
吴吟的眼光向上看去,似乎惆怅,又像是在想着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头发留长?”
我想了想,觉得先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有点亏。
“你先说,我再说。”为了表示诚意,我右手挣脱他的手,很是坚定的举起来,“我真的会回答。”
吴吟笑笑,空出来的手弹在我的脑门上,“好。我先说。是真的。比金子都真。你反对的话,我在你家后面的那个家里,有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的。”
说着,还很是自恋的把我的手重新握住,放在他的心口,“本少爷向来重诺,但是为了你,我很多的诺言都可以镶钻表示贵重了。”
不仅如此,他还很大尾巴狼的努努嘴,“妞儿,你的呢?”
真见不得这人的一脸得瑟样,“哦。我这头发啊,有人曾经说帮我剪个很帅很干练的短发。其实,我也挺想剪一剪得。可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没钱啊,做头发,尤其是去高档点的地方,我是去不起的。所以,就这么留着了。看看谁有钱,就好好的敲一竹杠,做个上千上万的金发型。”
说着,很是郁闷的晃晃脑袋,“可谁知,留着留着就这么长了。”
吴吟哭笑不得,“好了,明天带你去剪。你挑理发师,我付款,可以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满意。
“好啊。”
就这么蹭到了他的小跑车前面,我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对了,我的帽子好像落在了酒吧里面,你帮我去找找吧。我等你。”
吴吟一听,马上开车,让我进去,“那好,你不要乱动。我马上出来。”
看着他几乎是小跑的进去,怎么都觉得是个莽撞的小子。
伸手在羽绒服的口袋一掏,找出手机来。
给刘弘发了一个短信:“不要说我这人太自我哦。我带了你的好基友去见敏姨了。”
那边没有动静,当我终于放弃等回信的时候,短信进来。
刘弘很是郁闷的发了一个叹号。
不几秒,手机又来电。
“两个都跟我关系不错,你到底是要带哪个?”他气急败坏的在另一边吼,“我告诉你哦,林尧,你一定要选吴吟。不然,我会赔惨的!”
“靠,你出卖兄弟?”我第一反应是,分红!我要参与进来!
“说,你押了多少?”
“三赔七。”刘弘那里很安静,很不寻常的气氛流动。
“我们之间怎么分?”身子往后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瘫下去。
憋了良久,刘弘那一边传来一声叹息,“五五。行了吧?”
“哦,我压那个曾经勾引过你的。”刘弘出手向来大方。不用问总额,只要分成就很可观了。
“靠。林尧,我幸好听吴吟的了!”刘弘惨叫,很快就愤愤的挂了电话。
恩?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吴吟手里晃着我的小帽子,一身轻松的出来,我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上当了。
不行,一定要审问!
大审!
(完结)
PS:
完结了,完结了,真的完结了。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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