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奉还。阮雪一看外务部传来的文书当时就惊呆了,那上面赫然写着妹妹的名字,她连女帝都没有告诉就出了宫,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去把阮清给我叫来。”唤进来一个小丫头,阮静心怒道,那丫头一溜烟跑了下去。
“娘,您找我?”阮清一脚踏进书房,就被飞来的一个镇纸擦伤了额角,“娘?”她惊愕的喊道。
“说,那云深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是不是天锤国四皇女的侧君,你说。”阮静心气的浑身发抖。
阮清的心像是落进了冰窖中,惊慌不已,娘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了她,她狐疑不定的想,难道是小玉儿,不会她素来对自己忠心。
仿佛看出了她心里所想,阮静心冷冷一哼,“别瞎猜了,是天锤国派了使者,来向女帝要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滔天的大罪,心里还无悔意么?”
阮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她哀切的喊道“娘——,女儿与云深两情相悦,难道这也犯法么?”
阮静心怒极反笑“两情相悦,好个两情相悦,可是他已经嫁过人了,你难道不知么?世上那么多好男子你不要,偏要娶个敌国的皇君,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私娶敌国皇君,给那些与我为敌的人知道了可以参上好几十本了,我府众人的脑袋都不够陪你掉的。难道你想大家都随你一起顶着私通敌国的罪名满门抄斩么?”
“娘——”阮情凄厉的喊“难道就为着他的身份就可以胡乱说我私通敌国么?这也太不分清红皂白了吧。”
阮雪扑上来,同她一起跪在阮静心的面前“娘,您先别动怒,我们还是抓紧想个办法,看是将云深送到哪里躲一下,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阮静心重重的坐在太师椅上,无力的扶着头“你们都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将他藏起来就可以解决一时之急么?错了,你们都不知道,摄政王早有通外之心,如被她知晓这事,定会再次策动天锤国与我交战,那时,大军尽出,女帝再无一丝胜算,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是我国的哪位侧君被敌国掠去,难道我们不会要回么?这是何等大辱,哪个女人也受不了,你们怎么没有想过?何况如今天锤四皇女总理事务,她就这么让你辱了面子难道会善罢干休么?”
阮清低着头,浑身颤抖,心里痛苦万分“云儿,我的云儿。”想起与云深的千般恩爱,万种深情,想到那人对自己痴心一片,万里追随,她如何舍得再将他推进那无边苦海。
“大人,宫里来人了。”丫头四喜儿在门外喊道。一时书房里的三人面面相睽,怎么这么快女帝就知道了。
阮静心连忙说“快请。”
阮雪拉着阮清急忙站起,生怕被外人看出些什么。
一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姗姗而来,见了阮静心先施一礼“丞相大人,有礼了,女帝宣您速速进宫。”
阮清的心立时坠入谷底,心知不好,定是云深的事发了。阮静心连忙说“有劳昭和女官亲来到此了。”也拱手还了一礼。
那昭和女官看看阮雪,微微一笑“阮大人,女帝口谕,既然阮大人好久没有回过家了,不妨多住几日吧。”
阮雪脸色微微发白,头一低“多谢大人代言,阮雪遵旨。”
“丞相大人,我们这就走吧。”昭和女官转身冷冷说道。
阮静心连忙跟上“是,臣这就去。”紧跟在昭和女官的身后,随她进宫了。
阮雪直到看不见昭和女官的身影,脸上才略微恢复一些颜色,她心疼不已的看着妹妹惨白的脸,知道这事无力回天了。
阮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清雅小筑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云深房里的,云深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本书,一见阮清来了,脸上全是欣喜,“清儿,怎么样,昨日的庆春会热闹么?女帝选了谁做正君了,快说给我听听。”
阮清看着他狭长媚人的丹凤眼,高挺秀气的鼻子,想着这个美貌男子对自己的似海深情,不禁脱口而出“云儿,我们跑吧,去哪里都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么?”
云深惊疑的看着阮清,终于发现她今天非常的不对劲了,“清儿,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阮清却好像在自言自语,“对,我们走,我们马上走。”一边说,一边在屋里转悠,“云儿,你快点收拾一下,没有时间了,我们马上走。”
云深心下大骇“清儿,你告诉我,怎么了,你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他一把拉住神魂不定的阮清,紧紧的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她们,她们要把你夺走,不行,我不能让她们得逞,她们都是坏人,坏人。”阮清口里喃喃着。
云深更加担心阮清,他拥紧她低低的说“清儿,你说清楚,谁,谁要把我夺走。”
阮清看向他的眼睛,仿佛呓语般“天锤国要我把你还给她们,她们发了文书,不过不要紧,我们可以逃,逃的远远的,她们找不到我们。”
“清儿。”云深低呼一声,痛苦的将头与她的贴在一起,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就知道,以四皇女的为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呢,幸福总是那么短暂,稍瞬即逝。
“云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她们带你走的。”阮清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坚定的对云深说,做为一个女人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就算让自己去死也不能让他再受到什么伤害。
“清儿,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你别为我伤心,能与你在一起生活哪怕只有一天,也是我莫大的幸福,何况我还嫁了你,这段时间我很快活,就算让我回去,我已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云深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莫说阮清是他最大的软肋,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涉险,天锤国,母亲对自己再不好也是母亲,犯不着让她们为了自己也搭上一府百十条人命,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搂着阮清缓缓在床上坐下,轻轻说“跟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的身世,我不说,你也不强逼我问,今儿都告诉你,好么?”
阮清悲切的说“云儿。”
云深惨然一笑,“我母亲也算是天锤国的重臣,现主管吏部,十八年前曾作为女使出使如月国。她是在京师遇着了我父亲。”顿了一下,仿佛沉浸在自己叙述的故事中“我父亲随母亲回天锤后,没想到正夫善妒,对他百般刁难折磨,母亲却从不敢替父亲多说一句。我从小因为是个男孩儿,所以素被母亲所厌,那年,你师傅将我劫到如月国,却没料到我母亲根本就不在乎我,她发出的信没有得到回音,没有办法只好将我又还了回去。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被母亲作为礼物送给了四皇女,她是个性格残暴的人,我在那里生不如死,呆了两年便逃了出来,母亲不收留我,口口声声要将我送回王府,只有父亲看我可怜,带着我逃到了如月国,却又因感风寒,没钱医治,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后来就再次遇到你。”这边阮清听的是心痛不已,可云深却仿佛在说着旁人的故事,声调里没有一丝的悲意,也许是遭遇的苦难太多,让他的心早已麻木,他缓缓开口“小时候,曾有个高僧来我家度我,可母亲不许,那高僧曾说过,我是个命运多桀的人,这一生是开在镜子里的繁花,看着极胜,可终是场梦。”
阮清忍不住眼泪婆娑“云儿——”她低低喊了一声,紧紧搂着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她们走的。”
云深平静的摸挲着阮清乌黑的秀发,“我信你。”
第三十九章
阮静心回来的时候一脸阴郁,阮雪迎上前去低低的问“娘,女帝昭您晋见,都说了些什么?”
阮静心苦笑“女帝的耳目众多,你回府之时就已有人将此事报告给她了,你说她能说什么。”
阮雪一惊“莫不是要?”手里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阮静心摇摇头“她让我们把云深好好的送回去。”
其实女帝当时这么说的“爱卿,男人么就和衣服是一样的,既然穿错了,就还给人家好了,你女儿那里,你放心,虽然她娶了不该娶的人,我还是很欣赏她的勇气,自然不会亏待与她,明儿我会多赏给她几件好衣服的,让她别太伤心了。”
阮静心除了满口答应还敢多说什么呢,本来就是自己女儿做事糊涂,女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怕她多心似的,还好言安慰。
阮雪也愣了愣,“她是这么说的?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
阮静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要是女帝发怒,对我大加训斥,我到还心里踏实点,可她非但没有生气,还要给你妹妹赏赐,我心下着实不安。”
阮雪一脸凄然“就是可怜妹妹了。”
自那日后,一连三日,阮清和云深都窝在白芷斋足不出户,仿佛家人也都知晓了云深不久将要离去的消息,没有一个人前来打扰,除了吃饭喝水,其他的时间两人都在床上缠绵悱恻,仿佛要将一生的爱恋都浓缩成这短短几日的时光。
第四日上午,火健营还是派了人来“女帝下午要到火健营视察军务,吴副督统派小的前来请督统回去。”
阮清懒懒的躺在云深怀里,隔着门生气的说“不去。”
云深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去吧,清儿,还是军务重要,我们还有时间。”
阮清心里一阵刺痛,她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涌上的泪水“是么,我们还有时间么?”
云深平静的为她披上外衣“去吧,我等你回来。”
阮清一时哽咽“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紧紧搂着他的腰,“等我回来。”
云深慢慢的一件一件为阮清穿好衣服,那么认真那么细致,仿佛她是一个珍贵的玻璃娃娃,生怕手重一些,她就伤了。阮清痴痴的凝视着他漂亮的眼睛“云儿,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是么,我会记住你的话。”云深深情的看着阮清,仿佛要将她的倩影镌刻在自己的心头,永不磨灭。
“大人。”门外的兵士催促道“没有时间了。”
阮清最后再看了云深一眼,狠狠心推门而出。
“清儿——”一声绝望的呼喊硬生生的被云深捂在嘴里,旋即滑坐在冰凉的地上,他们再也见不着了。
“云公子,都准备好了,我们上路吧。”门外是如月国外务部的官员,她恭敬的冲着屋里的人说。
云深茫然的环视着四周,这里到处都是他与阮清幸福的痕迹,带什么走呢,他缓缓走到书案前,挑下自己与阮清成婚那日,玉箫送来的画,画上两人当时满脸幸福,他们绝没有想到,分别居然可以这么快的到来。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云深闭上眼,强压下满心的痛楚,紧咬住唇,毅然而去。
下午的操练演示的非常好,虽然如此,可阮清的心却满是不安,她焦急的看着兵勇们神气十足的在女帝驾前卖力的展示着自己,心里恨不能将一刻钟变成一分钟的跳过去,可女帝仿佛兴致非常好,看完了步兵又要看火炮的展示,无奈,阮清只得一一让人给她示范一遍。
“阮爱卿,朕很高兴,你能在短短数月内将朕的火健营治理的井然有序,士气高涨,朕要赏你啊。”女帝站在那里,明显的比阮清的个子高多了,阮清因为心里有事,第一次那么亲近的近距离接触女帝居然没有一丝紧张,她露出一个恭敬的表情说“臣不敢自专,这非臣一人之功劳,很多下属都尽心竭力,她们以能报效陛下为荣。”
金紫衣淡淡一笑“想不到爱卿如此谦逊,爱卿今年多大了。”
阮清回道“回陛下,臣十七岁了。”
金紫衣点点头“听说爱卿一直没有正室,怎么样,朕帮你挑一房娴熟稳重的大家闺秀如何?”
阮清连忙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臣家中还有姐姐尚为娶夫,臣不敢在姐姐之前。”
金紫衣点点头“先长后幼,到也是我如月国的规矩,好吧,待你姐姐婚事完后,朕再为你保媒。”
阮清连忙谢恩。
终于送走了銮驾,阮清快马飞奔回府,只是白芷斋内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云深的影子。
“云儿——”阮清扑在留有他馨香汗味的床上,眼泪簇簇落下,他终于,还是走了。
从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般,让阮清如此痛恨自己的力量弱小,连自己心爱的男人也守不住,她嘶声痛哭,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再也弥补不上了。
屋里的人自伤心不已,屋外的人也陪她暗自神伤,玉箫站在白芷斋外,听到阮清压抑不住的哭声,心如刀绞,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不是云深,也代替不了他,他只能站在门外陪她伤心,陪她难受。
良久,屋里的哭声渐渐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