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里张灯结彩,月杪看的诧异,忙问向府里的侍卫。
“昨天拿下了那个小城,将军今晚娶新娘子。”
昊天虽打下无数城池,却始终不肯称帝称王,是以手下还按老习惯称呼他为将军。那侍卫回答完月杪就走了,留下了月杪站在原地一个人发愣。
他的新娘子,在那个小城里?他一直喜欢的不是知更吗?昨天他有说,知更在九牧陪着我的小寒,明知道知更在九牧,为什么他还要娶别的女人?还有刚才的那个侍卫,他们的将军要娶妻,这本是喜事,为什么他却一脸寒霜,毫无喜气之色。
怀着疑问,她走回了房中,一个人发着呆。她想念孩子恨不得立刻飞去九牧,可是那个人也在,她不愿看到他。从昊天口中得知,他已经做了九牧的皇帝,她更不愿见他。曾经她是他的仇人,如今他贵为皇帝,再见面还不知道会怎么羞辱她。
她就那么烦恼着,想来想去,屋外天色已黑。
桌上摆了很多饭菜,想来送饭的人叫过她,只是她心中有事没有听到,所以就摆放在桌上了吧。
没有爆竹的响声。今夜不是昊天的洞房夜吗,为什么府里这么冷清?推开门,她走出屋,寻思了下,脚步向着昊天的寝室走去。
那是什么?她双眼看到了昊天门外站着的侍女,一个个蹲在地上捂着耳朵,满脸尽是痛苦之色。
怎么回事?昊天!昊天!你不能有事!
放开步子,她奔向那间房,手在触及房门时停了下来。
屋里一个愤怒的男声在怒吼着,是他,是他的声音。
“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声尖锐暴戾。
“奴家叫阿碧。”月杪听到一个女声的哭喊,想来她就是今晚的新娘子了。
“胡说!你敢骗我!你叫知更,你叫知更!我叫你骗我!”男人的声音更加的狂暴,只听屋内一声嘶喊,那女人再无声响。
颤抖的手轻轻将门推了个缝,月杪看到一个身着喜衣的新娘子倒在血泊中,而同样身穿喜服的昊天,一手持刀,一手拿着酒壶不停的狂饮。
悄悄的合严实门,月杪拉起一个蹲地捂耳的侍女向一旁走去。
“告诉我,将军这是怎么了?”月杪问向那个侍女。
“不知道。”侍女哭道:“平日将军都好好的。就是每逢攻打下城池,就会下令娶妻。每一次的洞房,我们都听到他在喊着知更知更,他一定是被叫做知更的恶鬼给附身了,才会这样。”那侍女说完痛哭不止。
放开侍女的手,月杪无力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知更一个人。
都安夜
接下来,每打下一个城,月杪就会看到他杀掉一个新娘。眼见已经打到了都安,月杪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琅月的最后一个城,也许这个城的新娘会是他嗜杀的最后一个新娘。
都安城,吕季苛在一个劲的部署着,原本还想带着珠熙兵偷袭九牧,没想到昊天却打了过来。
娘的!昊天这小子到快,收复那些残城烂兵,原本他也打着这样的主意。
谁不想做皇帝,眼睁睁琅月数十城无主,他恨不得立刻去收复了那些城池,做个乱世枭雄。可是他的伟大抱负就被都安城给拖累了。偏这时候珠熙皇帝回应了他的恳求,结盟共同对付九牧。那群珠熙兵一心攻打九牧,而他却想收复琅月旧城,这两派人争执不休,竟将这事拖了下来。
从城中选出美女,一个劲地巴结那些珠熙的将领,好不容易他们才同意他的主张,准备先拿下附近的几个琅月城池,作为备战地。心里正美,派出去的探子回来却说道,琅月大部分的城池已被昊天全部收在囊中。闻言大惊的吕季苛,忙找来谋士,一番商讨计划,准备立刻出兵,能占几个城就占几个城,不能将所有的城都便宜给了那个臭小子。
他计划好了,昊天也拿下了除都安外的所以城池,他的计划成了空想,幅员辽阔的大地,如今都写上了昊天的名字。他气,但他也没办法,谁叫昊天的速度比他快呢!眼下,正生着闷气的吕季苛又听到了一个要他命的消息,那个昊天现在竟率领大军向着都安一路杀来。
召集来他的儿子,吕季苛做着最后的部署。等到昊天来了看情况,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小子现在气势太猛,不易做正面的接触,不如就顺着他,跟他提提条件,假装归顺他先暂时保存住实力再说。
吕季苛的算盘打得好,可惜却全盘落空。
昊天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他的想法永远让人琢磨不透。他想要拿下的城,他会一鼓作气的拿下来,绝不啰嗦,绝不耽搁,所以入夜来到都安城下的昊天兵马,并没有像吕季苛算计的那样,提什么条件,而是直接开始了攻城。
他们来势太快,攻势又猛,很快便顺着登城梯上了都安的城墙头,一番厮杀后,都安的大门被攻进城的先头部队打开,其他兵马陆续进入。
没有给吕季苛任何可以提条件的机会,昊天对手下人说道:“给我杀光护国公的人马!”他还记得,当年就是吕季苛跑到都安来,将陪同元彷镇守都安的爹软禁起来的。这仇他要报!我本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所来只为了寻仇!
夜,慢慢的过去了,在黎明将至时,昊天已经接收了都安。都安还是都安,只不过从今后开始跟他的昊天的姓,昊天的名。
比起郦都,都安小了些,可是他喜欢这个城,他喜欢站在都安的城墙上远眺。因为这里是离九牧最近的地方,站在这里,也许看到的方向就是她在九牧驻足的地方。
知更,你还好吗?你已经忘了我吧。那个当年你曾痛恨的琅月,已经不复存在,你知道吗?我夺下了琅月的天下,我就在离你最近的都安。
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你想回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都安的夜,百姓们在惊恐中渡过,原以为这个麻利的将守城大人斩首的昊天,会对他们烧杀抢掠一番,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城里的火被扑灭了,死人都被拖走埋掉,他甚至让他的兵打开粮仓,给穷苦伶仃的百姓分粮吃。不少百姓跪倒在粮仓前,一个劲地痛哭,好人啊,好人。这是他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一年到头没日没夜劳作的收获。他们从不知休息是何物,可是种出来的粮食,都被官兵收去,他们只能饿着肚子过日子。眼下,手捧白花花的米粒,都安的百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将军要他们干嘛,他们就干嘛,为了他,为了再吃上口这样的粮,这条命也愿意交给他。
都安没有什么动乱,一切都在厮杀后渐渐回复平静。待月杪、傜娘来到时,都安的街道已变得异常整洁,城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或者是去种地,或者是在卖货,百姓们的脸上难得的有了笑容。
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月杪心里有了股酸意。琅月灭在他昊天的手里,当真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
见到昊天,傜娘怎么都不会相信,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都安的事就交给你了,其他城池的事情也交给你!”傜娘愣在原地,他却甩甩衣袖扬长而去。谁都没料到,他竟然真将所有权利,都交给了一直对他亲如爹娘的傜娘。他信不过别人,但他信傜娘,在郦都的那段岁月,他对这个像娘一样时时刻刻关心他的女人大有好感。
那天夜里,他又娶亲,月杪看着那通红的灯火,寻思着这该是他最后一次的洞房夜。
第二天,新娘子的尸体被抬出,月杪看着那可怜的女人尸身,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在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她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三天后,她听到他在找新的新娘。
昊天!你疯了吗?这种杀戮你要持续到哪一年哪一月?
看着侍女们愁苦的面容,回想着夜夜倒在血泊中的新娘,她再忍不住了,她大步来到昊天的房间,叫着他的名字。
“昊天。”
他脸色如常,对她笑了笑,问道:“怎么没出去转转,留在府里头很闷的。”
“我想去九牧。”
听月杪这么一说,昊天微微一愣,“你决定了?”
点点头,月杪说道:“这些天我越来越想小寒,心疼的厉害。我想你找个人给我带路,送我去见小寒。”
“我说过,我会亲自送你去的。”
昊天的脸上没什么笑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
“城需要你!”
“还有傜娘在,她一样能帮我打理好的。”
见他执意要送自己前去,月杪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随你。”
黎明来到,城门大开时,昊天带着数骑人马护送月杪前往九牧。
“记得到了九牧,告诉更儿,阿娘想她!”傜娘看着马背上的月杪与昊天说道。
昊天不语,月杪忙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的。”与傜娘挥手告别,他们向着九牧飞奔而去。
再聚首
进了九牧属地,出乎月杪的意料,昊天勒住了他的马匹的缰绳。
看着自己的手下和月杪,他说道:“月杪,这里已经是九牧的地界了。九牧很安全,就由他们送你回去好了。记住,如果阿庄那个混蛋做出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就回都安来找我,我会带人来宰了他。”说完,这番话,他挥动马鞭,独自离开。
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月杪咬紧了嘴唇。昊天,在这里你就走了,你不敢见她是吗,其实你是在回避她,对吧。
与护送的士兵向前行了数里,他们受到了九牧军的盘查,月杪据实相告,还对他们说,叫他们告诉阿庄,是小寒的娘亲来了。
闻听这个女子是皇后娘娘,九牧兵哪里还敢怠慢,忙派人前往九牧城禀报给宫里的皇帝——羽庄。
听到来人自称是月杪,又听说还有数匹骑兵护卫,阿庄心里有些疑惑。真的是那个女人吗?阿庄已经变形的脸孔轻微的抽动着。
“带朕去见他们!”
“是!”
与侍卫们一同骑着马向城外奔去,只是他的速度飞快,第一次将其他人甩在了身后。一路奔跑,他终于看见了那群被拦下的人,看到了她的身影。
骑着马,慢慢来到月杪的面前,看着她的脸,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派人数次前往郦都,打听她的下落,都毫不音讯。他几乎放弃了她还活着的希望,可是现在她就眼睁睁的出现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阿庄那张怪脸上的表情,没人看的出来,也没人看的懂,而月杪的脸,除了苍白再没有其他的颜色。
默默无言的两人,站了半天,月杪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听说孩子在你这里,他是我的孩子,我要见他。”
“跟我来。”阿庄说道。
听着他冷淡的声音,月杪几乎想哭,可在她忍住不哭,她不能叫他看见她的脆弱。
进了城,无暇欣赏九牧的美景,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小寒。跟在他的马后,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直到他的马停下,她才抬头顺势打量了下四周的一切。
华美的宫殿伫立在她眼前,鼻子里闻到的是那宫墙内传出的暗香,她看到了宫门外站着的知更,和她怀里抱着的小寒。
“小寒!”一声哭喊之后,她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站稳脚步后她就向着孩子跑去。
从知更手里接过小寒,她哭个不停。她多想他,眼见他现在胖乎乎的,她高兴的哭个不停。
知更见状,与婼师傅悄悄转身向身后的九牧山上走去,让这个苦命的女子独享与孩子再见的欢喜。
默默地注视了会抱着孩子痛哭不止的月杪,阿庄叫来侍女,让她们为她在皇宫后殿中清理出一间大殿,让她带着孩子住进去。
夜晚,小寒睡着了,他来了。坐在桌案旁,直盯盯的看着月杪。月杪不知道他会来,也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她只好低着头,一直瞅着孩子。
“你不向朕请安吗?”
耳边传来他轻声的质问。
是啊,她忘了,如今他再不是琅月的那个丑八怪,他已经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曾经的琅月公主,现在却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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