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便为我织造了这件衣服说是补偿我的。我怎么会是细作,如果我真的是,阿庄又怎么会将这件衣服交给我?而且我也会女红,我的女红就是阿庄教我的,我怎么会欺瞒皇上呢?如今阿庄不在了,求这位大人看在民女是个弱女子的份上,不要再难为知更了。丧夫之痛已经令知更痛不欲生了,何苦还要这般诋毁于民女。”
“知更?”羽炎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即说道:“来人,将知更带回九牧城。安排在佳云府中。至与琅月,待皇兄的尸身安葬完毕,再跟他们算账!”
“是!”旷野里一阵雷吼,听的毓秀心惊胆破,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护国公吕季苛口中说出的,让十五万兵马无一生还的九牧军是如何的强势了。这么强势的军队,竟然都由这个头戴白纱斗笠的少年指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简直就像在听天书。
脸上还挂着泪,毓秀已经被人搀扶上了马背。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阿庄替身的尸体也被恭敬的抬起,扶上了小车,她心里不由暗忖道:听那少年的话语对自己似乎不是很怀疑,只不知他口中的佳云府是什么地方,看来自己行事还要小心谨慎些才好。
眼望着拉着假阿庄尸身缓缓而行的小马车,毓秀脸上不停的掉泪,心里却在暗暗咒骂:死鬼,你到舒服,不用顶着日头走路,毫无挂念的去了,我却还要在这里继续担惊受怕。心里正自埋怨,就见前面白马少年又是一阵轻咳,不由心里又是一阵咒骂:你个病秧子,若不是你提出这么个条件,我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更不会白白便宜了那个吕季苛。哼!想到吕季苛,毓秀心里就是一阵厌恶,回想片刻前少年说的话,她的眼珠一转,心里又在思量些什么。
秦清、刘云骑马走在大队人马后,时刻警惕着后面有无追兵、伏兵,看着空旷的荒野,一向心直口快的秦清发起了牢骚:“皇上也真是的,被那个女人几把泪哄的就相信了她,依我看,怎么都要再仔细查查,弄清了那女人的底细再说嘛。”
“你这混人!连你都想的到,咱们皇上又怎么会想不到?”刘云嘴角淡淡一笑说道:“咱们皇上虽然年岁少,智谋却高,这事你就甭瞎操心了!”
“喂,刘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上也怀疑那女子?”秦清皱起了眉头:“皇上既然怀疑她,那干嘛不立刻杀掉,而要将她迎回都城,还安排个别府给她住?哼,依我看,是你自作聪明!皇上智谋再高,看到的却是他最敬爱的兄长的尸身,你说他心情能好受吗?我看八成是皇上心里难受,脑海里空空的,所以才会听信那个女人的话。”
看着秦清,刘云淡淡一笑,继续掩护着人马撤离。他的心里很清楚,很明白,羽炎绝对没有相信那个女人,不但如此,他甚至怀疑到了那死去的丑面男人。
对兄长情深义重的他,怎么会在见到兄长遗体时连马都不下?就算是畏惧已被琅月人毁去颜面的庄皇子,他也该下马对庄皇子的遗体礼叩才对。皇上片刻前,看到那件衣服比看到那两个人更加激动,更加兴奋,他的心里一定自有打算的。
佳云府
回到九牧城,羽炎命人将阿庄的尸体抬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然后遣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在那间房屋中独留。
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些站在屋外守候的人都在寻思,也许他在对死去的二皇子诉说思念之情,也许是在看着二皇子的遗体回忆年少往事。只是时间并不长久,九牧的皇帝羽炎就走出了那间屋子,他面无表情,脸上连一滴泪迹都没有,眼里的光芒是一种淡然,淡的令人心寒。
被众侍卫护送住进佳云府的毓秀,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府宅傻了眼。
这个府宅比琅月的府宅要华美多了,一进门的敞院正中是一个很大的水池。一座小小的曲桥横卧在水池的正中央,将水池一分为二。两个均等的大水池中开放着艳丽光鲜的荷花,满池的娇艳,满池的馨香。
那花、那香气让毓秀留恋忘返,直到身后佳云府的侍女对她谦和的说:“夫人,您请这边走。”她才缓过神来,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荷花后,跟在侍女的身后向府内走去。
夫人,这丫头叫我夫人,想来是我的名份尚未确定下来,这九牧的人疑心实在是太重了。想到这里,毓秀的心里就有些担忧,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头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想起身后荷花池中的荷花,在琅月这么多年,她也只能在见皇后的时候,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欣赏到荷花的静美,没想到,区区九牧这不是皇宫的一个府宅就有这样的静美情趣。
跟随在侍女的身后,她缓缓的穿梭在溢满香气的府阁内,欣赏着雕刻精美的栏杆,欣赏着摆设奇特的物件。
侍女们在一间典雅的屋门前停住了脚步,对着毓秀恭谨的说道:“夫人,这就是您的住处。请!”说完,为毓秀推开了紧闭的屋门。
一股暗香扑鼻而来,毓秀抬脚踏进屋内,左顾右盼。
屋内的几案很是雅致,上面摆放着玉石雕刻的香炉,屋内四壁各悬挂着象征春天的桃花、象征夏天的荷花、象征秋天的菊花、象征冬天的梅花四幅挂岫。
闻着鼻子里的馨香,看着屋内琳琅满目却又不失格调的摆设,毓秀心里一阵舒爽。真的是绝处逢生了吗?扫了眼四周,毓秀回头对着那名侍女微微欠身说道:“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侍女忙答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叫小荷。”
“小荷?”毓秀脸上微微一笑,又问道:“我夫君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请皇子妃不要挂念,想来是皇上思念兄长,这一次却这般相见,心里难受,所以将人送进宫内的偏殿去了。”
“哦!”毓秀答了一声,随即又似无心的说道:“皇上很年少呢。”
“是啊!”小荷面露喜色说道:“咱们皇上虽然年少,可是聪明能干的很呢。当年若不是他有意在这里修建行宫,也不会有今天的九牧城了。”
“哦?真的是他自己的本事吗?我没有瞧见他的模样,听话语却还是个少年,我本以为是有人辅佐他才成就的这番事业。”
“才不是呢!”听到毓秀的话,小荷的脸上微现得意的神色,她说道:“咱们皇上很有本事的,要是他的身子骨再好些的话,一定会更有作为!”
“皇上的身子不好吗?”毓秀好奇道。
小荷点了点头,说道:“嗯,皇上自幼多病,终年都卧在病榻上,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能见上他几回。”
“哦,原来是这样。”毓秀故现神伤之色,然后看着小荷说道:“皇上这么小,就有了这番成就,我本以为他是一位粗旷豪迈的少年呢,没想到竟是落病之躯。”
小荷眼神狐疑的看着毓秀说道:“夫人,难道你没见过咱们庄皇子的脸吗?庄皇子与咱们皇上是亲兄弟,相貌虽然不同,却也是相差无几的,怎来的粗旷豪迈这一说呢?”
毓秀惊觉失言,忙补救道:“我见阿庄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毁了。我也只是听说他以前的相貌惊世无双,只可惜自己却无缘相见。”
“哦,原来是这样啊!庄皇子好惨...”凝在小荷眉头的皱起缓缓的消失了,她看着毓秀开心的说道:“咱们皇上跟庄皇子都出落的文雅秀美,端的不像男人,那模样只怕是再世西施也比不过的。只可惜你没有见过庄皇子的脸,要不然就该将皇上惊为天人了,这也是皇上见人时总喜欢遮着布幔,或者带着遮面白纱的原因。”
毓秀一脸恍然大悟状。
“夫人,您一定担惊受怕了许久,琅月的人真可恶,不但毁去了二皇子的脸,今天竟然又害了他,这个账咱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的,早晚都会跟琅月讨回这笔债。您且放心好了,小荷先去为您准备下洗浴的水,您先清洗下身子,换过干净衣服再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多谢小荷妹妹。”毓秀微一施礼,看着小荷转身走出屋去,复又带好了门,才嘘出一口长气。
这一路看起来没有什么风险,可是此刻她的心里越想越惊。
先是那个蛮狠的汉子要撕碎她的包袱,言语间,对她这个自称是阿庄妻子的女人毫无顾忌,这九牧山的人只想迎回他们的二皇子,对于她是谁,他们并不在乎。
现在又是这个小丫头,只言片语,寥寥数语就点出了自己说话的破绽,幸亏自己掩饰的好,否则到真被她给问住了。一个小丫头也这般精明,这地方待下去一定不容易的很。
最后就是那个羽炎,据那个丫头说,他不是有什么大臣辅佐才取得这番成就的,而是凭他自己的一番能力。想到这里,毓秀的背后浮出一层冷汗,如果他真的像那个丫头说的那么聪明,那么自己说的一切他会相信吗?
回想起刚相见时,他虽悲恸却始终不慌不乱的举动,条理清晰的对着士兵发布号令,这是一个正常人失去亲人后的表现吗?
毓秀的脸越来越白,她的心也越发的悬的高了起来。
在小荷的侍候下,她洗漱干净,吩咐小荷为她将头发仔细的梳理好,然后吩咐小荷去禀报皇上:她要见他。
小荷被伺候毓秀洗浴时,她身上的累累伤痕吓坏,心里直可怜起这个夫人来,听到她的请求后,立刻着人备好马车,向着皇宫一路赶去。
毓秀脂粉未施,选穿的衣衫也格外的素净,看着镜子里整洁素美的自己,她轻轻的捋了下鬓角,耐心的等候着宫里传来的消息。
面帝君
小荷去了很久才回来,这让毓秀心里更加没底。
“夫人,皇上现在正在歇息,叫您用过晚饭后,再进宫见他。”
“哦,好的。”对于小皇帝没有立刻见她,毓秀的心里多少存在着些疑虑,就连接下来的晚饭,也吃的极不安心。
好不容易吃过饭了,她又在等待着来接她去皇宫的人的到来。一直等到心烦意乱,才见到了宫里派来的接她的人。不是内宦,不是侍女,而是几名侍卫。看着脸色冰冷面无表情的侍卫,毓秀的心里更加发毛。
在他们的带领下,她走进了皇宫,此刻她已没有心情再去欣赏皇宫的富丽堂皇,威严气派了,她在为她的命担忧,她想活,这种欲望甚至超过了她在琅月时的期待。因为她看到了九牧的富庶,她看到了九牧的强盛,她想留在这里,在这里活下去,而不是一天到晚瞧着皇后的脸色、奉迎着护国公的心思那样过活,她是明白人,她知道哪种活法更舒服。
不知道转了几次拐,在曲径通幽的小路里又走了一段,她才被带到一间朴素雅致的房门口。推开门,侍卫瞪着冰冷的眼神示意她进屋,她忙迈步走进了房间。只见房间内布置的十分淡雅,摆设物件相当少,但几乎件件都是点睛的饰物,世间的佳品。
屋内的正中悬着一幅巨大的白纱帐幔,想起小荷的话,毓秀忙走过去跪地说道:“知更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一声微弱的话语透过白纱帐幔传了过来。
毓秀闻言并没有起身,反而继续跪倒在地上。
屋内的人似乎并不惊讶她的举动,反而若无其事的问道:“给你分派的府宅你觉得如何?还住的惯吗?”
“多谢皇上,府宅十分华美,知更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住那样的屋子。”毓秀恭谨的回答:“知更冒昧搅扰皇上的安歇,实在是罪不可赦。可是知更有件事情一定要跟皇上您说清楚,否则我的心里是不会安生的。”
“哦?是什么要紧事?”
听到少年的询问,毓秀满脸忧郁的说道:“启禀皇上,和知更同来之人并不是知更的夫君,皇上的兄长,那是一个替代之人。”
“哦?”又是一声淡淡的哦,只是这一声“哦”,听在毓秀耳朵里,却吓得她直冒冷汗。听自己说他的皇兄是假冒之人,他也仅仅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声回答,看来他是早就起了疑心了,今夜自己若不来这里一番巧言辩解,只怕明天便要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知更与阿庄在半路就被强行分开了。琅月人说,哪有那么便宜九牧的好事,于是抓了个人来冒充阿庄,原本并没有打算要留我二人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