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电梯在一楼停定,在等待门开启时,他把握机会送给她一抹迷人微笑,可笑意还未来得及窜上眼眸,便蓦地一敛。
「又是你!」
刘玉婷好奇地随著他调转眸光,这才发现电梯门口站著一个女人,她穿著一袭白色裤装,提著笔记型电脑,再加上一头宛如男孩般俏丽的短发,外型显得十分俐落帅气。
「嗨。钱特助,在电梯里玩游戏吗?」对比於钱家声阴沉的神色,女人灿烂的笑容简直可以说有些过於耀眼。
他没理会她的招呼,两束眸光有如火焰般灼人。
她像毫不介意,耸耸肩後便迳自进了电梯。
直到她的倩影消逸後许久,钱家声仍死死瞪著紧闭的电梯门。
「她是谁?你跟她什麽关系?」注意到他的异样,刘玉婷不觉有些吃味。
他没立刻回答,好一会儿,忽地转头望著她,「玉婷,帮我一个忙。」
「什麽?」
「查她的底细。她肯定是翔鹰的人,你帮我查查人事档案,看有没有她的资料。」
「可我连她叫什麽名字。。。。。。」
「柴晶晶!她姓柴,水晶的晶。」
「可是公司的人事档案是保密的,虽然我这个人事主任可以查,但我有保护隐私权的责任。」
「拜托你了,玉婷。」他柔声请求,「除了你,没人肯帮我。」
她咬唇,有些不情愿,他过分急切的态度令她不能不起疑心「你该不会看上那个女人了吧?」
「我只想宰了她。」他阴郁地说。
***
柴晶晶边哼歌边开启笔记型电脑。她接好电源器,挂上滑鼠,扣上网线,然後,在萤幕刚刚现出Windows2000画面的时候,转身走向茶水间为自己倒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待她再度回到座位时,萤幕已经是一张帅哥桌面,吸引了一个不意经过的女同事的目光。
她将桃红色马克杯搁上办公桌,对在她桌边驻足的女同事微笑,「你也喜欢他吗?盼晴。」
「啊,不是」听闻她询问,叶盼晴双颊淡淡一红,「我只是。。。。。。他挺帅的。」
「当然啦,Beckham,知道英国人多风靡他吗?」
「他是电影明星吗?」
「不,他是踢足球的!」柴晶晶不觉扬高音调,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叶盼晴,「你完全没听过他?」
「。。。。。。没,抱歉。」叶盼晴不好意思地说。
「你不需要道歉。这没什麽。是我自己不对,还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全天下都应该认识呢。」柴晶晶自嘲,浓密的羽睫俏皮一眨。
叶盼晴望著她,清莹的眼眸不觉流露出一丝羡慕。
「怎麽啦?」
「啊,不,我只是觉得」
「觉得怎样?」
「为什麽你们都那麽活泼开朗呢?」叶盼晴细声细气地说,「我好。。。。。。羡慕。」
「你也可以的,盼晴,放开一点。」柴晶晶鼓励与她一样刚进公司不久的同事,「我们部门的人看来都很Nice,应该很好相处的。」
「是啊,谢谢你。」叶盼晴感激地望著她。
「啊,你别这麽客气嘛。」比起她女性化的羞涩,柴晶晶觉得性格直率的自己简直像个小男孩。
她摇摇头,正想说些什麽时,从私人办公室出来的魏元朗正巧经过两人身旁。
「晶晶,听说你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搞定英达了?」
「也不算完全搞定啦,不过他们答应我明天下午开会。」
「了不起。」魏元朗赞她,「我们大夥儿Push那麽久他们都没反应,你一出马就不同凡响,厉害。」
「哪里,见笑了。」柴晶晶抱拳,做了个自谦的手势。
见她趣味的动作魏元朗不觉微笑,拍拍她的肩,「继续加油吧。」
语毕,挺拔的身躯一旋,不一会儿,便离开了办公室,而站在柴晶晶身旁的叶盼晴依然怔怔望著,带著某种梦幻似的神情。
柴晶晶秀眉一扬,明眸点亮对这一幕的兴味。
「盼晴,你该不会很仰慕我们老板吧?」单刀直入的问题一出口,立即烧红了叶盼晴粉嫩的脸颊。
她睨了她一眼,「你别。。。。。。别乱说。」说著,纤巧的身子飞也似地逃离柴晶晶。
真是个害羞的小东西。
柴晶晶忍不住想笑,坦白说,她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过类似的情绪好像没有。
二十四年的岁月,从来不曾暗恋、明恋或对任何男人心动。
也许有人会认为她很古怪吧?
耸耸肩,她坐回座位,正握住滑鼠想打开文件时,手机钤声响起,南方四贱客的吊饰闪著橘色光芒。
她弹起话盖,「喂。」
「学妹,是我。」
「学姊!」喜悦的惊呼惹来办公室同仁好奇的注目,柴晶晶吐了吐舌头,对众人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後才压低嗓音道:「好久不见,你在LA好吗?」
「还不错。你呢?」
「还可以罗。」她笑,「小哲呢?他好吗?」
「他啊,愈来愈调皮。」提起宝贝儿子,学姊的语气变得戏谑,「刚进学校没多久,就惹得老师打电话邀我做家庭访问。」
「这麽厉害啊?」
「他还说是因为老师太仰慕他才会追到家里来。」
「他真这麽说?」柴晶晶被逗乐了。
「真的!连我这个做妈的都为他感到汗颜。」
「呵呵,有这麽一个宝贝,学姊肯定过得挺开心了。」
「等等,小哲要跟你说话。」
不数秒,一个软软甜甜的童音传来,「晶晶阿姨。」
一听这麽撒娇的叫唤,柴晶晶整个人都酥了,「小哲在美国乖不乖?」
「乖。」
「没惹妈妈生气?」
「没有。」
「老师呢?」
「我怎麽敢?」小男孩委委屈屈地说。
他不敢?不敢才有鬼呢!柴晶晶抿著嘴笑。
「。。。。。。晶晶阿姨,你叫妈妈暑假带我到台湾好不好?」小男孩忽地央求。
「为什麽?」
「我想看爹地。」他小小声地说,似乎担心母亲听到,「爹地在台湾。」
柴晶晶心一紧,语调却故作轻快,「怎麽?我还以为你想来看我呢。」
「我当然也想看晶晶阿姨啊,人家很想你呢。」小男孩急忙献媚。
「真的?」
「真的。所以阿姨帮我跟妈妈说好吗?」
她默然,许久,「小哲很想爹地吗?」
「嗯。」
那该死的混蛋!
「没打电话给爹地吗?」
「打了,他不在。」
当然啦,他天天忙著跟女人约会呢,哪里有空接儿子电话?
「好吧,阿姨帮你跟妈妈说说看。」
「好,谢谢!晶晶阿姨最好了。」小男孩欢天喜地,连忙将话筒交还给母亲。
「。。。。。。他刚刚跟你说什麽?」学姊问她。
「他说想来台湾。」
话筒的那端一阵沉默。
「学姊?」
「对了,晶晶,回去这麽久交男朋友了没?」学姊故作轻快地转开话题。
「。。。。。。没。」
「怎麽?还是跟以前一样这麽眼界高?」学姊嘲弄她,「我就不相信台湾这麽多男人没一个能让你看中。」
「看中的人,倒有一个。」她间间说,眼眸点亮诡谲的辉芒。
「哦?真的?谁?」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
「嗯,以後再跟你说吧。」等她教训他够了後。
「你们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恐怕他现在还忙著调查我是谁呢」
**「
钱家声坐在窗台,膝上摊著一份影印文件。
月华透过随风翻动的窗帘洒进屋内,与昏黄色壁灯投下的光影在择木地板上相互嬉戏。
柴晶晶,母亲方玉莲,父亲不详。
原来她出身单亲家庭,也许有一段不太愉快的成长经历。只是,这干他什麽事?总不可能因此把怨恨发泄到他身上吧?
母亲方玉莲,方玉莲他在心中咀嚼著这个熟悉的名字,心中一动,跟著,垂落视线,继续阅读档案。
二十四岁,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毕业,主修电子工程(ElectricalEngineering),曾在矽谷工作一年,今年年初方加入翔鹰集团电子商务研发中心,担任SolutionConsultant。看样子,还是个菁英人才呢。
他撇撇嘴角。
而且,竟是他的学妹。
是巧合吗?他与她竟曾经就读同一所学校,只不过她学的是DoubleE,而他念的是MBA。她是他的学妹。钱家声闭眸,不觉回想起那段在UCLA的日子,课堂、校园、图书馆、学生餐厅,树下学生们懒洋洋地拨著吉他是年少轻狂的学生时代啊,那个时候的他还有些天真,有些热情,有些单纯的理想,还有傻气的恋爱。。。。。。
一念及此,他蓦地神智一凛,嘴角也抿出严峻的弧度。
恋爱!年轻的傻瓜才做的事,而他已经老了。
甩落膝上的文件,钱家声站起身,走向餐厅,打开冰箱,挑了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
清凉的酒精滚入喉头,不知怎地,竟微微苦涩。
他瞪著啤酒瓶,直到一阵不成调的弦乐声拉回他的心神。
该死!她又开始了。她到底要怎样折磨他才甘心?
再灌了一口啤酒,他无奈地听著小提琴在经过一阵尖锐的调音後,终於,拉出悦耳的旋律。
他有些不敢置信。
她居然真的会拉小提琴?而且好像还拉得不错?履历表上可没写上这一点啊。能弹电子琴,还会拉小提琴,这丫头也算多才多艺了。
嘴角不情不愿一扬,绽出微笑,可只一会儿,当他听清了她拉的是什麽曲调时,面色蓦地一变。
艾尔加,「爱的礼赞」。
熟悉的音律令他握著啤酒的左手开始微微发颤,跟著,他用力一拧,捏扁了易开罐,残馀的液体沾染他一手。
他毫无所觉,随手甩落铝罐,迈开大步,怒气冲冲往对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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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柴晶晶,你给我开门!」男人的怒吼伴随著闷沉的踢门声直直逼向柴晶晶。
她听了,唇角挑起娇美的弧度,没理会他,依旧自顾自拉完最後一小节。然後,她再度运弓,从头再拉。
「砰、砰、砰!」门外的男人更加疯狂了,拚命踹门。
而可怜的宝宝,惊恐的双眼直瞪著门,一面在她脚边低低呜咽。
「哦,别怕,宝宝,没事的。」注意到爱犬的害怕,柴晶晶连忙放下小提琴,蹲下身子将它抱起,轻轻抚摸它柔顺的毛,「没事,只是有个男人在发神经而已,别理他。」
「汪汪,汪汪。」
「好啦,对不起,我帮你教训他。」
说著,柴晶晶抱著宝宝,走向大门,小心翼翼地拉开。
门外的钱家声一脚落空,差点重心不稳,连忙伸手扶住门边,一抬眸,两束冰锐的眸光射向柴晶晶。
「能不能别拉了?」
「我碍著你了吗?钱特助。」她甜甜地笑。
「现在是晚上,你不怕吵到别的邻居吗?」
「吵到邻居的人是你吧?」她闲闲反问,右手一扬,指向长廊另一边探头探脑的中年妇人。
「发生什麽事了?我听到有人在踢门。」
「没什麽,没事。」钱家声连忙摇手,朝对方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
待她放下疑虑离去後,他才重新面对柴晶晶。「能不能别拉了?」
「我的小提琴拉得没那麽糟吧?」
「是还可以。」他凛著下颔。
「我知道这边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尤其你那边一定会听到,我还特地挑了自己比较擅长的乐曲呢,要不我该拉的是老师交代下来的练习曲,星期天要上课,我现在还拉得乱七八糟的。」
「我宁可你拉那些练习曲。」他怒视她。
「为什麽?」她假装不解。
「随便你高兴练习哪一首都行,就是别拉刚刚那个。」
「为什麽?你对‘爱的礼赞'有意见吗?」
「我对那首曲子过敏!」他粗声道。
「真有趣。我听过有人对食物过敏,对酒过敏,对花粉过敏,就没听过有人对音乐过敏的!」
「总之,别拉那首。」他不理会她的嘲弄。
「因为做贼心虚吗?」
「什麽意思?」
「你该不会曾经对哪个女人拉这首曲子,欺骗她的感情吧?」她问,语气清柔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他心神一凛,狠狠瞪她。
盈盈回凝他的秋水表面澄澈平和,可却隐隐荡漾波澜。
他蹙眉,「你知道些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她冷冰冰地说。
「不知道的事情就别胡乱猜测。」他的嗓音同样沉冷。
「你」怒火倏地在她胸口翻扬。这死不知悔改的男人真的太过分!
她瞪他,明眸灼亮逼人,而他定定回应,同样灼亮逼人。
有好片刻,两人只是不动如山地瞪视著对方,气氛僵凝。
宝宝不安地在柴晶晶怀里动了动,小脑袋彷佛察觉到不对劲,可怜兮兮地轻呜一声。
然後,钱家声屋里的电话响了,一声接一声,在静谧的夜里听来格外清脆。
「你的电话。」
「我知道。」
「快去接吧。」她催促他。
「不必你提醒。」他没好气地回她一句,大踏步转身,正想摔落大门时,她却再度以一只美腿抵住。他瞪她一眼,没理她,任由她厚脸皮地跟进屋。
「喂。」他接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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