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啊,嘴真甜。〃见学妹拉着她的手臂撒娇的模样,章怀箴不禁微笑,伸手握了捏她小巧的鼻尖。
〃学姐一定要来哦。〃
〃我考虑看看。。。。。。〃
〃不管不管!学姐一定要来啦。〃
宋雅茵腻声赖皮道,整个人埋入她怀里,像只初生小猫似地磨蹭着她。
〃真拿你没办法。〃
章怀箴无奈,伸手揉了揉那小巧而美丽的头颅,〃好,我答应你一定去,行了吧?〃
〃谢谢学姐!〃
宋雅茵兴奋地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摇晃,一副喜悦莫名的模样。
章怀箴不禁笑了。她看着学妹,看着她莹润的脸颊上蔷薇色的红晕,看着她薄巧的唇畔深深甜甜的笑痕,看着她仰望她的眸迅速闪过一道近乎冷冽的厉芒。
晶灿的眸映上烈日放肆的光,忽地令章怀箴感到炫目,她
眨了眨眼,再展眸时,迎向她的只是两汪甜蜜水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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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了。
每当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钟声敲响,便开始了南方中学一天最疯狂的时刻。嘻笑怒骂、追赶跑跳,精力充沛的中学生在压抑了一整天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发泄,恣意享受青春。
例行的打扫完毕后,同学们各自投人了不同的活动,有些冲向社团,有些则吆喝三五好友逛街看电影,当然,也有些不久后就必须参加联考的同学只能摸摸鼻子,乖乖上图书馆K书去。
‘'真是可怜啊,高三的学长姐们。〃望着楼下高三同学一个个匆匆奔向图书馆的身影,一个女同学轻轻叹息。
那语气,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带点淡淡嘲讽。
章怀箴不必转头,便知道发话的肯定是她同班同学钟晨露。后者是校刊社的社长,深深以身为学校中坚分子为荣。在她心中,高一学弟妹太过乳臭未于,只是一群可笑菜鸟,高三学长姐又太无趣,简直像一脚踏进坟墓。完全不懂得享受人生的老头。
〃如果没有我们高二生,南方还活得下去吗广她经常如是说道,每一回,都让章怀箴悄悄微笑。
〃够了,露露,别忘了我们有一天也会升上高三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绝不会跟那些学长姐一样。〃钟晨露撇撇嘴,〃人生又不是只有考大学而已。〃
〃那你想做什么呢?露露。〃走上前,章怀箴与她一起半趴在围栏边,俯望着热闹的校园。
‘当当,这个。〃钟晨露捧起几乎时时刻刻挂在胸前的相机,〃我想当记者。〃
〃记者啊。〃章怀箴浅浅微笑,〃拿普立玆奖吗?〃
〃对啊,我要揭发不为人知的丑闻。〃说到理想,钟晨露清亮的眼更明朗了,闪闪发光,〃台湾有太多这种事了,到时候看我一个一个把它们挖出来。〃
〃加油!〃
〃那你呢?怀箴,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章怀箴愣了一愣,仰首,望向远方彩霞满天。
她的梦想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妈妈说,在失去记忆前,她曾经想做个钢琴家,可现在。。。。。。
落下眼睑,望向自己摊开的双手,她摇了摇头,〃我的梦想现在大概不可能实现了。〃
〃为什么?〃
〃我已经十七岁了。〃
〃那不是还很年轻吗?〃
〃对一个想要成为钢琴家的人,这样的年纪已经太老了。〃她涩涩地说,〃通常应该要在更年轻的时候显露天赋与才华。〃就像雅茵一样。〃我什么比赛也没参加过,连音乐学院的人学许可都拿不到吧。〃
〃不可以这样想,怀箴。〃钟晨露忽地蹙眉,她最听不惯这样的丧气话了。转过身,她握住章怀箴的肩,〃我们才十七岁,你就一副世界走到尽头的模样,怎么可以?谁说你拿不到音乐学院的许可?台湾也有很多音乐学院啊!就算你嫌它们水准还不够,先去念念又何妨?说不定可以申请到奖学金,出外留学呢。顶多就是比别人晚几年有成就而已,那又怎样?你没看‘长假'吗?木村拓哉之前还不是只能在一间音乐教室教人弹琴?〃
〃长假?〃章怀箴愣了愣,这女人居然拿日剧的虚构人物当例子?可傻归傻,她依然被她的热情给感动了。〃谢谢你,露露。〃
〃不用说谢啦。〃钟晨露豪气地说,〃该谢谢你的人是我。你知道吗?上回你帮校刊写的那篇‘最游记'的同人志多受欢迎!不停有同学跑来问我到底是谁写的呢。〃
〃啊?那你说了吗?〃
〃只告诉几个人啦。〃钟晨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露露!〃章怀箴急了。她难道不知道吗?在南方校园流言可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那有什么嘛?你写得很好啊,让大家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很多人要我请你继续写耶,比如‘棋魂'的光跟亮啊,‘EVA'的真嗣跟薰啊,还有‘网球王子'里那一堆帅哥〃钟晨露一顿,扯了扯章怀箴的书包带,清新的容颜忽然浮漾甜美的笑。
章怀箴顿感不祥,连忙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啦,怀箴!〃钟晨露连忙追上,〃再写一篇啦。随便你写谁都可以,拜托帮帮忙。〃
〃不行。〃
〃别这样啦,帮帮忙。你知道我们校刊社处境很艰难耶,这几年大家愈来愈没有文化气质,校刊随时有停刊的危机。〃
〃怎么可能?就算再怎么不受欢迎,学校也不可能让校刊停刊的。〃
〃那也不能让情况愈来愈糟啊!我既然当上社长,就一定要复兴校刊!〃钟晨露信誓旦旦。
〃复兴可以,别找我。〃
〃怀箴〃
正当两个女孩一定一追,争执不休时,穿堂前拥挤的人潮忽地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怎么回事?〃望着同学们挤在公布栏前的情景,钟展露几乎是反射性地捧起相机。
‘不知道。〃章怀箴摇头。
其实她并不想看热闹,只是人潮不停推挤着地,让她也寸步难移,只好跟着抬起眸,望向公布栏上同学注目的焦点。
这一望,瞬间夺去了她的呼吸
云飞:
对不起,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其实我只是想写信跟你道谢而已,谢谢你替我补习数学。短短一星期,我一向最不拿手的数学能从十七分进步到九十六分,都是因为有你。
谢谢你。
也许你只是为了跟莫老师赌一口气,也许这一切对你而言只是一场非赢不可的游戏,但我依然感谢你。
谢谢你,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陪我,一题题耐心讲解,耐心教导,让那么驽钝的我,也能豁然开朗。
真的谢谢啊,我究竟对你说了多少次谢谢呢?也许你会觉得很烦吧,但,这是我很久以前便一直想对你说的一句话。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后山那棵系看黄丝带的老榕树下。
那时候的我,非常害怕,因为天很黑,后山很静,而一直纠缠着我的恶梦在恍惚之中漫天盖地扑向我。
我很害怕。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藏在我眼中的恐惧与泪水。
而你为我拂去了,仿佛漫不经心,却实实在在。
从此以后,我不曾再做过那个恶梦那曾经纠缠了我两年的恶梦,终于,走远了。
我感激你,云飞。
也许对你而言,那只是个平常的夜晚,可对我,只是短短一瞬,却改变了一生。
至今我还记得,那融融的月光,以及躲在云后,悄悄对我眨眼的星子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傻,受不了女生脑子里总是转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也许希望我们以后依然形同陌路。
也许,会吧。也许我们永远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并没有奢求什么,也不期盼什么,所以你别担心。
我只想说
谢谢。
愿世间的美好永远伴著作。
章怀箴 谨笔
这是怎么回事?
瞪着公布栏上端整秀丽的笔迹,章怀箴木然凝定原地。
〃哇!这明明就是情书嘛。〃
〃写得不错,只不过有点恶心。〃
〃这个章怀箴是谁啊?〃
〃就是那个高二A的班代啊,听说上次校刊那篇‘最游记'的同人志也是她写的。〃
〃啊?你是说写八戒跟悟净那一篇?〃
〃对〃
〃怪不得能写出这么动人的情书了。〃
〃她是不是暗恋宋云飞很久了?〃
〃看这样子,起码一年了。〃
〃哈哈,够痴心!〃
好奇、嘲弄、猜测、挪榆,一波一波袭向章怀箴,如浪潮,愈堆愈高,愈涌愈狂。
她快被淹没了。
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动弹,只能像尊雕像僵立原地,任无心的路人随口吐碎。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写给宋云飞的信会被贴在公布栏上?为什么?
她迷乱地想,容色逐渐刷白,全身发凉。
忽地,一声怒吼越众而起,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孩冲上前,用力撕下那张被众人肆意嘲弄的信笺。
是沈丹青,一向以护卫女性为己任的地铁青着脸,瞪着周遭看热闹的同学。
〃究竟是谁于的好事?谁这么低级贴这封信?〃
厉声质问让好事的同学们不觉倒退数步,唇边笑意都是一敛。
〃是谁?到底是谁?〃沈丹青继续怒吼,电眼一个接一个迅速扫过,忽地,他看到她了,脸色一白。
察觉他不寻常的神情,众人跟着调转视线。
他们发现她了!
意识到自己忽然成了目光的焦点,章怀箴感觉胸口心跳一停。
她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呼吸,唯一感觉到的只是同学们脸上掩不住的好奇与淡淡嘲讽。
〃啊〃她忽地痛喊一声,双手掩脸,旋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去。
钟晨露连忙追上。〃怀箴,怀箴,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不要来追她了,不要烦她,可不可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她需要独处,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想想这混乱而疯狂的一切。
〃怀箴,小心点!你前面有棵树,啊〃
尖叫声刚刚扬起,章怀箴便应声撞上一棵木棉树,磨人的疼痛印上她前额,让她胸膛也跟着紧揪。
鼻头一酸,终于锁不住盈然满眶的泪水。
泪水一颗接一颗逃脱,像散开的珍珠,碎落双颊。
〃怀箴,你别哭啊。〃望着她不停流泪的脸,一路追上来的钟晨露一颗心也跟着纠结,〃不要这么难过。〃
〃我没事,露露,我役事。〃展袖抹了抹颊,章怀箴强迫自己在好友面前振作精神。
〃怀箴。〃她勉强扬起的浅笑似乎更让钟晨露担心,秀眉紧紧颦起,取出手帕递向她,〃别哭了。〃
〃我没哭。〃章怀箴接过手帕,取下眼镜,轻轻按上发红的眼眸。
〃那封信真的是你写的?〃见她比较平静了,钟晨露试探地问。
〃嗯。〃她涩涩苦笑。
见她承认,钟晨露呼吸一紧,脸颊忽然抹上愤怒的红晕,〃宋云飞实在太过分了!
章怀箴闻言,身子一冻。
〃不。。。。。。不会吧?〃她唇色苍白,〃应该不会是他。。。。。。贴上去的。〃
〃那是谁?你请人转交的信吗?〃
〃不,是我。。。。。。亲手给他的。〃章怀箴容色更白。
〃那就对了!除了那个无情无义的宋云飞,还有谁能这么做?〃钟晨露冷哼,〃我早听说了,女生写给他的情书他看也不看,经常直接丢到垃圾桶。没想到这次更过分,居然还贴上公布栏!〃
激愤的言语一字一句撕扯着章怀箴脆弱的神经。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不会这么做吧?他会那么过分吗?
她绷紧身子,拼命告诉自己来云飞不可能会这么伤害她,她告诉自己他不是那种会这样践踏女生的男孩。
他不是的,不是的
第五章
她以为是他把信贴上公布栏的吧?
他总是对她那么冷,那么刻薄,她一定认为他很讨厌她,所以才故意那样恶整她吧。
可他。。。。。。其实并不真那么讨厌她的,对她严厉,也只是因为不想靠她太近。太近,便会伤她,而他不想伤她
〃少爷,今天是小姐的生日派对,你不下去吗?〃吴妈关怀的嗓者从半掩的门扉流进,惊动了思绪迷蒙的宋云飞。
可他没有动,依然坐在窗台上,仰望迷离半月。
‘切蛋糕的时候我会下去,吴妈。〃他沉声边道〃到时你通知我一声。〃
〃嗯,我知迫了。〃吴妈应承,可却没有立刻离开,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哑声开口,〃少爷,你最近心情不好吗?这几天怎么老把自己关在房里?〃
〃我没事。〃
〃那。。。。。。好吧。〃得不到他的解释,吴妈只好黯然离去。
确定她走远后,宋云飞才允许自己牵动嘴角,拉开一丝苦笑。是啊,他最近是心情不好,不知怎地,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从前可以轻易地专注在手边处理的事分上。现在却老是在读书或工作时走神。
礼拜五的班代会议,他更严重不专心,只因为她的位子空了。望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他的心不觉失落。
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不愿出席会议,也明白她如果出席只会招来同学们好奇的目光,可没想到当自己在例行会议找不到她的身影时,胸膛会那么空落,就好像有人从他胸口挖走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伤了她。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早料到的。。。。。。
右拳忽地握起,狠狠捶了一下墙面。
激烈的疼痛窜上指节,却仍压不下心口的疼痛。他瞪着自